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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个会说话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作淑女状提裙子行了个礼:“师兄,你我既然有幸来到这大名鼎鼎的搜神宫,若不参观参观,岂不浪费?”
万里独行笑道:“师妹言之有理。”
Part 41 搜神第七域
说罢将步惊云一把抱起,托在臂上,又指着摇头不停的某老头对搜神宫众道:“找几个人看着你们主人,如果受不住口吐白沫了,就给他三巴掌。”
万里独行最后一招用错了,他本来是想让老人家眠的,捏的也确实是个眠诀,谁知他脑子抽了什么风,丢出去时大喊一声:“狂!”
——然后本来想反击的老头就变成了这样。
之前拉着娃娃的和尚低眉顺眼,面上风平浪静,在我提出要逛搜神宫的时候居然提出要当导游。我和万里独行欣然应允。
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搜神宫很大,往下共有七层,司武、司毒、司药、司蛊、司食、司宝、司器……这麻雀够大的!
我们自上而下一路逛着,身后黑压压地拖了一众“尾巴”。
神将同学不住自言自语:“他们怎么什么都没拿?”
…_=|| 他这是在为我们没有顺手牵羊而惋惜么?
万里独行对步惊云道:“惊云,需知这些全是身外之物,若想要,待你有了能力,要多少便能有多少。”
某小朋友点头,应道:“徒儿知道了。”
第七层,有二十四个屋子,第一个屋子据说是步老头的卧室。
看着那如婚房一般的大红,我默了。
当看到那张可容五六个人并躺的大床时,我失语了。
——不是因为那是张婚床,也不是因为它足够大足够华美贵气,而是因为……因为那条水红色的床单上有一块醒目的猩红。
红得就像是刚杀过人留下的血迹。
我问导游法智和尚:“那是……谁的血?”
“那是主母那年生产所遗下的,主人思念亡妻,在上头洒上了艳三月……保留了血的颜色。”
我震惊了。
咱知道白素贞老奶奶是因为政见不同而被步老爷爷毒杀的,也知道白素贞老奶奶她爱步老爷爷,却不知道步老爷爷爱白素贞老奶奶爱到如此变态的程度。
杀了她,还要留下她的血。
“那为什么不干脆留下她的尸体?”我小小声的嘀咕。
一阵寒风吹过。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见我对导游和跟班的不专业表示不满,万里独行无奈地拉起我的手:“师妹,你要原谅他们。他们的变态程度和他们主人显然不是一个层次的。”
参观完那张血染的大床厚,我看向一边的摇篮。
“啊!那个就是你家少宫主小时候睡的吧?”话说步老爷爷杀妻之后都是怎么带的孩子?八十多岁的单亲爸爸,怎么想怎么凄凉哇~
万里独行握紧我的手,想必与我想到了一处:“师妹,八十岁……八十岁啊!”
步惊云同学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
我将那摇篮解释了一遍,结果小朋友一扭脸:“师娘,你骗人。”
“呃?”
步惊云目光灼灼,却没有说为什么他会认为我骗人。
法智和尚却道:“步少爷,令师娘所言非虚。”
惊云小朋友皱紧了眉头,小嘴抿了很久,才开口:“可是,村里人,六七十岁就死了。”
他说的“村里人”,应该指的是他以前与他娘相依为命的地方。
万里独行道:“也有例外。武林中人,有不少因功力深厚而延年益寿,甚至返老还童。再有便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仙果奇草,从此体质与常人不同。”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你我习武之人,万万不能一心想走那捷径,夺什么秘籍抢什么丹药。武学之道,意在逍遥。若有了贪婪之心,便如入了魔道一般,如此他便再活成百上千岁,也早失了他的本心!”
他这一席话掷地有声,就连跟在身后的小青老奶奶都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卧室之后的那几间屋子,想是印证了万里独行的话一般——精致的架子上、镏金镶玉的箱柜里摆放的全是步老爷爷的私人收藏。
凡所能有,无所不有。
步惊云小朋友冷冰冰的脸上挂上了“果然如此”的古怪表情。
神将同学忍不住了:“既然……既然步小少爷是……何不……”
万里独行眼一溜,神将立马闭嘴,那酱油瓶挡住自己的鼻子。
——既然步惊云是搜神宫主人的后辈子孙,何不拿上一两件?
我了然地问了句:“惊云,这些好玩么?”
步惊云想都没想就道:“全是死物。”
随后拉平手中娃娃的衣袖,拿眼看着我腰上挂着的小瓶子。
那小娃娃挣扎不休:“你才是死物!你全家都是死物!!你方圆十里全是死物!!!”
神将同学毕竟是初生牛犊的少年心性,忍不住就喷了。
喷了之后才发现不恭,干脆把遮住鼻子的酱油瓶子一按,紧贴着嘴。
我大感有趣:“神将,你很喜欢酱油?”
“嗯嗯嗯。”
“要这么喜欢,我送你一打酱油给你当酒水喝?”
“唔唔唔。”
…_=|| 这样就怕了?
话说我们还没动手,就说了几句而已呀!
离开那些写着搜神甲搜神乙的整十间“死物”之后,我们走进了驯兽区。
左边关的是野兽。
右边关的是野人。
野兽皮毛华丽,连吼叫的姿态都很优雅。
野人外形俊美,穿着黑衣,眼里闪动着属于人的智慧……
“这不是跟美剧里那些研究基因的变态一样吗?”我拉拉万里独行的袖子:“这是半兽人啊!”
“不是。”万里独行陈声道:“是兽乳大的人。”
法智和尚介绍道:“这些人,都是主人的药人。”
他这话一出,许多野人的眼里都开始冒火。
敏感的野兽们开始吼叫。
我心说只怕非但如此,这些野人兴许要被步老爷爷用来做换脑壳实验吧?
万里独行黑溜溜的眼珠子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闪亮,他对那些野人道:“我放你们自由,你们陪我痛快打一架,如何?”
我捂着脸,不敢想象这些俊美青、少年不久之后将会变成什么样的造型。
“师妹?”万里独行作出征求我意见的样子。
“呃。”我放下爪子,弱弱地举手表示:“那个……绝不死人、绝不缺胳膊断腿,若受伤了我们负责治好。”
神将同学两眼放光,学我举手:“我也要自由,行不行?”
万里独行摸着下巴:“原来你是从他们中放出来的高手呀?真是有意思……师妹,回头记得多买几瓶酱油~”
打酱油的炮灰神将看了看万里独行又看了看我,试探着问:“这是……同意?”
生命诚可贵,酱油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神将愿挨刀。
六十四个野人被放了出来,也许是关得太久,这些人虽然基因良好,看样子步老爷爷闲暇时也没少给他们上课,但出了笼子的高兴样还是单纯得有如终于放假了的小学生。
我站在最后那扇冰冷的大门前,摸着门上的锁,叹了口气:“法智,你有钥匙么?”
里面,我可以“看见”。
那是冰。
四面码放得全是整整齐齐的巨大冰砖。
中间摆放着许多——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死人。
“没有。”法智垂眉敛目,COS一尊佛。
“这有何难?”一个野人走上前,撩开黑色衣袖,露出他那只比万里独行的腰还粗的胳膊:“让开!”
神将背过身:“真是让人不忍观瞧。”
我眼色一闪,才要阻止,却被万里独行按住了嘴。
大野人巨大的手拽住了大锁,用力一拽!
就听“啊”地一声,地下裂开一个洞,大野人不见了。
紧接着那洞不见了,那销魂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之声在我们脚下颤动。
神将才道:“少年时我曾尾随一批药人来到此处,亲眼瞧见发狂的药人被甩入地下……”
我默了——
西湖底下挖了七层,再往地下还有很深的死人坑,这是反物理学原理的吧?在这么深的地底下,一般人是会不舒服的啊~
想到此处,我从万里独行胳膊上把惊云抱了起来:“师兄,你上!”
随后摸摸惊云小朋友的心口:“胸闷么?”
摇头。
“头晕么?”
步惊云轻点了点头,小声道:“有一点。”
万里独行抽出魔杖,对着那大锁:“阿霍拉洞开!”
我取出个小瓶子,倒了颗还神丹放到他嘴边:“含在嘴里,兴许感觉能好一些。”
锁头咔嚓一声落在地上,门自动向两侧分开。
瞬间冷气从里向外逸了出来。
我将斗篷脱了下来,裹住步惊云:“里面是停尸房,有许多死人。你怕不怕?”
步惊云轻摇了摇头:“师父说,我爹也在里面。”
我与万里独行纵身跃进去,法智立在一旁不停念着佛。
步家的男人据说都很好认,因为书中有提到过他们外型都相似,所以才倍受步老爷爷青睐。
所以我们越过了好几十个俊美的、死了的男青年,找到了最后的那一排放置在精致冰座上的死人。
步家的男人,整十一个,全在这里了。
下方冰座上雕刻着那人的姓名,死时的年龄,还有……他在江湖上的称号。
我们找到了那个步渊亭,冰座上刻着——
步渊亭 29岁 铸剑之神。
万里独行沉默半晌,才道:“惊云,给你爹磕个头。”
Part 42 所谓孝
我将他放下地,步惊云扑通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四个响头,才道:“爹,惊云来看你了。”
那声音波澜不惊,听在人心中却有股说不出的悲伤之意。
步惊云重义、重孝道,他父亲被他祖辈所害,要他如何报仇?杀死步老爷爷?那不是灭祖么?
我张了张嘴,涩声道:“惊云,你爹当年为寻找铸剑材料……”
“爹不喜欢呆在这里。”他打断我的话,垂着头站自身,淡淡地道:“师父师娘,惊云想将爹请出搜神宫。”
……
一个简陋的板车。
板车上躺着个穿着月白色绸裳粗布衣裳的成年死人。
略粗的绳子拴在孩子的腰背上,他憋红了脸,艰难地迈着小步,拉着板车。
前方,搜神宫众默默让出了一条道。
不得不说,万里独行看中的这徒弟很固执。他坚持要亲自换下步渊亭身上那件印有搜神宫标志的衣服,为此我特意出宫一趟,买了套不太寒酸的衣服交给他。
之后步惊云的要求更过分了,他非要亲自将他父亲带出搜神宫。
“惊云,你今年才五岁,不是十五也不是二十五。”我劝解道:“不如让我……”
某小朋友抬起头,用一双隐隐泛着雾气的眼睛定着我,“师娘。”
……我投降。
于是万里独行找来了辆板车。
要让一个普通的五岁小男孩独自拉动一辆载有一个成年男子尸体的板车,一般的方式是在板车上安置几个滑轮。
这一点我们虽然可以办到,但眼下去制作一辆带有许多滑轮的新板车,无疑是麻烦又费时的。
而且对尸体不敬。
所以我们还是给载着尸体的板车悄悄施了魔法,尽可能减少它的重量,却又刚好可以达到让孩子艰难拉动的范围。
所以就形成了搜神宫众肃然开道向惊云小朋友默哀的壮观场面。
一条两分钟能走完的路,步惊云走了十五分钟。
他站在七层通往上层的台阶下,侧头对离他最近的我说:“师娘,帮我。”
我和万里独行走到板车另一头,双手拽着车轮,随着步惊云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进来的时候,除去打老头那段,我们一路游玩,似乎也就花了半个时辰时间,如今带着这板车出去却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时间。
当惊云终于踏出搜神宫的通道时,小青老奶奶抽泣了一声,低低地道:“恭送渊亭少爷。”
她身边的宫众面面相觑,随后三三两两地跟着喊:“恭送渊亭少爷。”
步惊云停下步子,涨红的小脸瞬间惨白一片:“闭嘴!”
我担心地唤了声:“惊云?”
“我爹,不要他们送!”步惊云的小身子微微打着颤,清冷的声音竟变得有些尖锐,“都滚!都滚!!”
而后,那个瞪圆了眼的倔强孩子就这样软倒在地。
他手里,还紧紧握着拉板车的粗绳。
万里独行一把抱住他,摸了摸脉,回头对我说:“没事,只是脱力了。”
我举起魔杖,对板车施了个漂浮咒:“那,尸体怎么处理?”
“送到客栈,等惊云醒来再做打算。”他说着,取了颗药塞入孩子口中。
我们找的客栈就在西湖边上,依水而建。
万里独行连打带咒地就在湖上对才出笼的野人大打出手,打趴下一个就放走一个,打趴下一个就又放走一个。
我搬了张躺椅,抱着惊云靠坐在二楼,优哉游哉地吃着小零食。
步惊云醒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师娘!”他打了个哆嗦,爬起身:“我爹呢?”
“里屋设了个灵堂,你师父说你说了算。”按照这里的风俗,人死当天,孝子贤孙要跪在灵堂烧一夜的纸钱,第二天出葬,带着棺材绕城哭走一圈,然后才能到墓地让死人入土为安。
我耐心地把这个习俗尽可能简洁地说了一遍,然后问:“咱们也这么做,可以吗?”
“师娘,”步惊云小朋友却立刻就辜负了我的好意:“火葬吧。”
我正要开口,却听他又说:“我爹,没有墓地。”
“娘说,他生前喜爱铸剑。”
“我听说,有一处地方,名为剑冢。”
“我想,将爹送到那里,他一定很开心。”
……
他说完的时候,我已忍不住泪流满面。除了将他有些僵硬的身体紧紧环抱,我不知还能做什么。
那一夜,无星无月。
惊云一步一步走到万里独行搭的木台上,摸平步渊亭身上的衣服,然后拿出那个小锦囊,取出那套先前被他换下的旧衣裳和破鞋子,放在他右手边,然后将那个魔力已失的小娃娃放在衣服上。
香醇的美酒是用步惊云手中的那角金叶子买的,他端着小碗,将酒慢慢泼在尸体上,然后从我手中接过火把,亲自点燃了步渊亭的衣角。
我将他带离那木台,他直直跪了下来,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步渊亭虽是他的亲生父亲,于他却没有养育之恩,他是哪里来的孝心?若说是他妈妈教的……但那个霍夫人,有这个素质?
那天晚上,万里独行打了个通宵。
火烧了一夜,清晨时分我陪步惊云收集好步渊亭的骨灰,将它装殓在一个坛子里,而后封好,放进步惊云的锦囊之中。
被打得满脸青红交加白牙渗血的神将同学好奇地跑过来,问步惊云小朋友:“那么大的坛子,你是怎么变没的?”
某小朋友横了他一眼,不说话。
我故作冷漠,配音道:“我也把你装进去?”
神将同学抹去嘴边的鼻涕血迹,道:“我现如今不是搜神宫了,不是你们仇人!”
“很好。”我点头。
“那个……”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们把我放了出来,我帮你做件事。”
这是只东方魔幻版的阿拉丁神灯。
想来神将同学现在这个情况应该还没有变态,我记得书中那个神将出场的时候也是有个美眉用神香将被封了穴的他唤醒,结果是那个美眉被他开颅喝了脑浆。
我掂起脚尖,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同学,你在搜神宫学的那些心法,最好不要再练了。”
“为什么?”
“再练下去,你会失去理智。”满头是汗的万里独行迈大步走了过来,“你叫神将之前,有名字么?”
神将想了想,看向步惊云道:“我被捉来时也就他那么大,名字什么的,不记得了。”
他看着自己白得有些失真的手:“那时候很多和我一样的孩子,一起抢东西吃,抢到了就能姓甲,我花了三年时间……杀了很多人,才有了个名字。”
“当时我叫甲一。”
“后来我发现叫甲一的共有十个人,都住在不同的地方,为了保住这个名字,我只好……呵呵,后来我就有了别人没有的名字——”
“——神将。”
我默。
神将同学血淋淋的童年。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符合他年龄的单纯笑容:“以后不杀人了,心法当然也就不用练了。”
他回头,很认真地旧事重提:“你们把我放了出来,我帮你做件事。你们说,什么事,我一定做到。”
我拉着万里独行到一边一合计,然后提出要求:“你给自己取个新名字吧。”
神将同学抱着头想了想,忽然一拍手,看着我道:“你不是一直叫我‘同学’么?不若,以后我就叫‘同学’好了!”
…_=|| 真是简单又纯洁的好同学~
我汗然道:“同学,是说同窗、好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