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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有人的智慧，妖也有妖的智慧。
另一个疑似小白的甜美女声道：“咱们是妖，还怕那官府不成？”
“既在人间做了人，便要遵守人间的规矩。”小青嫌疑人正色道：“我家小姐曾说过，即使是干坏事，也要干得天衣无缝，即使别人怀疑了是你，他们却也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那坏事是你做的。”
黄蓉拍手笑道：“这个小青我喜欢！我可不管她是不是人，定要与她做个朋友！”
我皱着眉头——小青的小姐？小青的小姐不是小白么？
不过这个小姐的话很有万里独行的风格，深得我心。
有着甜美女声的小白嫌疑人沉默了。
小青嫌疑人的玉手探入盆中，熟练地将手巾提起，拧干：“姐姐，洗把脸吧，怪脏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
“你不是说要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出证据么？”小白嫌疑人道：“我们合计合计，将这事办圆满了，姑娘那头知道后也不会太过挂心。”
不对！听这话的意思，这两只似乎都是丫环，一个是伺候小姐的，一个是伺候姑娘的……莫非白蛇童鞋在此地还有什么不是人的手帕交不成？
可若是如此，这两只为什么之前称同一个人为“官人”？！
我一个哆嗦——
莫非许仙那个没用的东西一口气娶了两只不是人的雌性？！
只听得那拧手巾的小美人沉吟道：“姑娘说，官人要用五十两银子……我们只‘借’五十两，又花了这五十两，太过显眼了……姐姐，我们应当‘借’一百五十两，藏起一百零五两，就拿出四十五。让官人自己想法子凑五两银子才对。这样官府绝不会怀疑到咱们的头上。”
我捶床——
这小丫头太黑了！小青是偷多少花多少，她是偷三份花一份！
黄蓉把玩着我散开的发髻，道：“我猜，这丫头绝对不是小青！
Part 44 狐者有心
那小丫头又道：“那四十五两银子，咱们穷一夜夜之力将它们弄成别的样子，做旧了，就是姑娘嫁妆里的。”
…_=｜｜ 弄成别的样子，做旧了……怎么听着老让我想起古灵阁里妖精熔铸金银币的魔法宣传照？
另一个姑娘问道：“那还有一百零五两呢？姑娘说，咱们不可太贪心……”
“那还得劳烦姐姐了。”小丫头道：“一百零五两银，咱们留下六两，剁成碎银子备用，剩余的，就找个杀人越货的山贼窝或是欺压乡民的财主家搁下就得了
“那……那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那小丫头笑道：“然后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我绝倒。
“成！”那嗓音甜美的丫头拍手道：“我小青今儿算是服了你了！打今起，你就是我姐姐我就是妹妹！”
“……我……不是……姐姐……”
“就别客气了。就按你说的办！”小青道：“给银子变个花样这样的细活我不会，就麻烦小艾姐姐了，借钱栽赃那样的跑腿粗活，妹妹我包了！”
说着，就听得抖，下巴磕到枕头上——
离去的是小青，出黑心主意的是“小艾姐”，莫非……小艾就是，我家eye？！
这真是，太有喜感！也不知小eye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妖精的，听上去似乎与小青的年纪差不多。
“流……流云，你之前直都藏在师父身上，你见过……咱家小狐狸没？”
流云动也不动。
黄蓉捏捏我的后腰：“你说你师父他……他‘老人家’到里做什么？还有，家小狐狸如此彪悍，一定做了许久的妖精，带她去魔法世界，还能习惯么？”
我摇摇头：“若她过得逍遥，放留在此处又如何～”
我们是自由的；
我们是民主的；
我们不但讲人权，还讲妖权。
流云依旧动也不动。
打开窗子，招呼水灵珠带路，招呼黄蓉一道御剑离开客栈。
——多晚，咱也要去确认下白娘子家的那只，是不是被玄霄踢进故事里的小狐狸。
到镇江的时候，天色已晚，有些民宅中亮起了灯，但大部分都暗着。
也难怪人古代人生活单调子女众多，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暗就钻被窝为国家人口发展做出很大的贡献。
问黄蓉：“蓉姐姐，你们那儿的人，也睡得般早么？”
“别人我不知道，单我和我爹，确是如此。”黄蓉抱紧了我的腰：“不亮便要起身练武，若睡迟了精神不济。”
…_=｜｜ 听上去黄蜀黍很严格……
也不知道鳏夫早早熄灯之后都做些什么～
———我不厚道地想起万里独行拿着那枚变色戒指放在枕头边——唔，黄蜀黍存有亡妻的尸体……难道他每晚都在祷告之后卧棺来个人尸情未了？
不CJ地颤抖了。
【某石：女儿，乃这纯粹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看多了犯病～
小城（低眉顺眼）：……
小狼（面沉似水）：……
某石，逃之夭夭。
……
我们的目的地，那宅子也是一片漆黑。
那是个很不显眼的小门，门上题着挺端正的俩字——
许宅。
如果这字是许仙写的，依照电视里内些讨厌的艺术签名广告上说的“字如其人”，许仙应该是个很没什么脾气的人。在外可是老好人，在内应说是……妻管严。他为人善良却很怕事，正直而不知变通。
我有些担心会不会打扰白娘子和许仙做一些圈圈叉叉以人为本、以造人为核心的事情。
因此倚着流云，在门前站了许久也没鼓起勇气敲门。
屋里却忽然亮起灯，随即就听得环佩叮当，脚步声由远及近。
很快，小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抬眼看去，就见门里站着个美貌的红衣妇人，她温柔地笑道：“不知道友深夜造访，有何贵事？”
我一愣，吃惊道：“白，素贞？”
“正是。”
我吃惊并非因为就是白素贞；而是因为的内身鲜红的皮——原来白蛇变成美人的时候不仅只有种颜色的衣服哎！
黄蓉低声道：“不是白衣服的么？”
“这位道友先前认识？”白素贞道：“我又不是真的寡妇，况且又已改嫁，总穿白衣怎么成？”
我和黄蓉对望了一眼，心说戏文里的白娘子内就是从头到尾除结婚那之外都穿白衣的！
黄蓉咧嘴做了个鬼脸，道：“对不起啦！我是听我师傅说，但凡白……都喜欢穿白的……”
她正说着，身侧躁动不已的流云突然蹿到了我身前，连着鞘的剑尖直指着白素贞。
我忙抢步上前双手紧紧抱住剑身：“好流云！她又不是坏妖……那个……坏人，况且她也没碍着咱什么事……”
果然是跟随过玄霄的剑，斩妖除魔的好习惯都学得如此之像。
流云纹丝不动。
我哭丧着脸：“对不起啊许夫人，流云是把灵剑，对……对某些特定的道友……很有特定的感……觉……”
黄蓉嘻嘻哈哈取笑着我不雅的姿势。
白素贞一怔，笑着摇摇头，道：“我如今也仅想报恩罢，从未生过害人之心，请神剑莫要为难于我。”
流云晃晃，松了劲道，任我将它搂在怀中。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白素贞道：“家官人上山采药去了。”
许仙上山采药？不是说他讨了妖精老婆之后都是由这妖精帮他采的药么？
我抱着剑跟着白素贞进了门。
院子很小，却很是整洁，完全不像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贵气逼人。
屋内，分宾主落了座，我接过白素贞递来的茶，喝了两口。
那白素贞道：“你们不是妖。”
这口气，听着怪异无比，就像是一个人严肃地指着我和黄蓉说“你们不是人”。
“嗯，我们是人。”我想了想，也不想与她客气，径直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家有只小狸……因为顽皮惹恼了我师傅，被他丢出了家门。如今我……也并非是想招它回家，只想知道她过得如何，若逍遥自在便也由得她……〃
停了半晌，黄蓉续道：“未打招呼就冒昧前来，原是我们的不是……但这附近只有许夫人一个有道行高深的……道友，不知许夫人是否知道我师妹那只小狐狸的去处？”
白素贞原本就温和的面容又温和了许多：“原来，你便是小艾的小姐。她等了你五百年，又找了你……五百年。”
我嘴角一抽：“一千……年？！”
我脑海中瞬间刷出一个血淋淋的1000，而白素贞温柔的表情里，似乎渗透了些埋怨，我不由得起了自责之心，仿佛自己干了什么抛夫弃儿杀夫虐子的恶事。
“我从未见过如此不知上进的狐狸。千年前，我是只小白蛇，她是只小狐狸，我们在那青峦峰上住了两百年，山中所有与我们同岁的灵兽都修成了人形，她依然是只狐狸，成日里坐在一棵树梢上，她说要等小姐来接她。”白素贞叹了口气，慢慢地道：“如此这般地，她做了五百年的狐狸，直到山神都忍不住劝她到人间去找，她才不甚情愿地化为了人形。我们这才知晓，她早就学会了妖该学的一切，只是不愿去做罢了。”
黄蓉一时间红了眼眶。
听到这话，我虽然更加自责，却觉得很骄傲。
更骄傲的是，咱家兴许会多一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
“她在人间找了四百多年，红着眼回到青峦山，说人间没有找到你的住处，就连番邦都没有找到她住过的房子和她呆过的那个大学堂。”白素贞笑笑道：“我想，也许你不是住在人间，但又不好明说，便带了她与小青出山多寻访一些得道的妖仙，想说兴许能打听到你的去处。”
“我确实不住在人间，”我垂头，自责地道：“都是我不好，那日玩过了时辰，到家的时候才知道师傅他……许夫人……你说，eye还会……还会愿意跟我回家么？”
白素贞莞尔道：“那是自然。她曾不止一次地向我说过那神奇的学堂，还有骑扫帚飞行的人……”
黄蓉忽然道：“许夫人，若有机缘，你愿意随我们同去么？”
我一愣，难不成说黄蓉打算……拐了白素贞？！
“机缘？”白素贞沉默片刻，才道：“度了情劫，待我飞升后，便无所谓机缘了……”
黄蓉垂下眼帘。
我低头无语。
——白素贞的情劫过不了，所以才有永镇雷峰塔那一出。
但白素贞既然不愿意跟我们走，也就不能把事情摊出来明说。聪明如黄蓉都没有说，不聪明如我就也没有说了。
隐隐约约我心中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书中内些能掐会算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的和尚道士活神仙是不是也跟咱们一样是……是穿的？！
Part 45 所谓不义之贼
正当我们三人因小eye的千年等待唏嘘不已之时，一道青烟升起，屋里出现了个眉清目秀的黑衣少女。
青烟还未散去，就听得那少女口中嚷着：“姐姐……姐……”
这声音——
黄蓉一侧头，凑到我耳边：“小青？”
“唔。”我一只手抱着蠢蠢欲动的流云，一只手端着茶杯，低头喝茶。
白素贞盈盈起身，挥袖散去那青烟：“青儿，你又到哪里去了？小艾呢？”
“姐姐，我……姑娘，她们是谁？”小青奇怪地瞧着我们，试探着问：“……同道？”
原来“姐姐”是私下的称呼，“姑娘”是人前的称呼。
可，女人婚后丫鬟不是该叫她们“夫人”、“少夫人”、“奶奶”、“少奶奶”、“太太”之类的么？
黄蓉笑笑道：“算是。”
白素贞面露赧色，低声道：“叫两位见笑了，这是我那莽撞的妹妹青儿。”
“无妨。”我放下茶杯，起身微微一礼：“小青姑娘，我……”
瞧见袖子上的琼华标志，我接道：“我们是昆仑琼华派的修道者，我叫璇笙，她是我小师姐璇萌。我们是来寻走失的……小eye。”
小青一听，柳眉紧紧皱起，厉声道：“原来你便是小艾姐口中的小姐！你让她好等啊！”
“唔……我错了。”我一副忏悔的样子耷拉着脑袋。
“错没错我说了不算！它说了算！”说着她素手一扬，一柄青剑在手，下一刻便径直向我扑来。
…_=｜｜ 饿是爱好和平的优秀女青年，饿不喜欢打架。
不是我不敢与她过招，也不是我打不过她，而是我和黄蓉还没来得及出手，流云已经出了鞘。
那剑像是有自主的意识，隔挡着小青来势汹汹的杀击。
一开始，我仅能看见一团黑影和一道红光乒乒乓乓地在屋里边打边转圈，我着急地盯着猛瞧，就怕流云一怒之下将小青蛇给咔嚓了。黄蓉倒是兴奋不已地在一边拍手叫道：“好流云！上啊！揪住她的尾巴！啊！左边！右边！右边！！左边！！右边……哈哈哈小青，你上当了吧？！”
在她嘻嘻哈哈的声音中，我由一开始的浑浑噩噩、迷惑不解一直看到它们的动作渐渐减慢。
在琼华派大采买的时候，我听铸剑的弟子说过，神兵和灵剑虽然自身有防卫护主的灵力，但它们终究还需主人的配合。
配合？就我这水准？
面对一只修行几百年的青蛇妖精，我一外表年龄十六七，心理年龄二三十的人族女青年，所能给灵剑提供的攻击方案也只有打蛇打七寸了……
才想到此处，就见那流云掉了个头，剑柄冲上高高扬起，然后一个二百七十度侧身翻跳到小青的身后，“Pia”地一声——
“啊～～～～～～”
屋里传来小青美眉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我囧囧有神地望着地上艰难地向白素贞方向扭动的小青蛇，总结道：“流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流云“嗖”地一声钻回我身边，自动入鞘。
白素贞冲我一礼，轻轻地道：“多谢道友手下留情。”
黄蓉吐了吐舌头：“我师妹晚回家半日，确实有错，可这与师父把小eye打入……嗯，打入人间修炼并无什么关系。你想，你小青私自盗取官银若被那臭和尚逮住压在那雷峰塔下，与你姐姐白素贞又有什么干系？”
白素贞一震，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黄蓉又道：“我们大可不必来寻小eye，就如你姐姐大可不必管你死活。”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清脆悦耳，我听着却觉得一阵阵发寒。
两人、一妖、一青蛇四只雌性顿时陷入古怪的沉默之中。
过了大约有七八分钟，白素贞终于将脸转向趴在地上的小青蛇，厉声问道：“青儿，你真的去偷了官银？！”
小青动了动，慢慢将上半身变回少女模样，下半身仍保留着蛇尾模样。
我一时间大开眼界。
话说人首蛇身的生物咱在影视剧里也算见过不少，譬如《仙剑》系列故事里杯具的女娲后人、譬如《葫芦兄弟》系列故事里的蛇精姐妹……每个的蛇腰桶尾都是那么壮观，可轮到小青这而怎么变得……这样怪异？
——上半身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胸部往下，越来越细，一直细到腰间，再往下就是三根手指粗细的一条青蛇尾。
少女低着头，脸色惨白。
“说啊！”白素贞的声音有些惶恐：“你、你真的去……”
“我……也只是想帮帮姐夫……再说，那些官银也都是来路不正的……”
“什么来路不正！你糊涂！”白素贞喝道：“官银是官家才有的，每年朝廷照官员的品级分发的，这种纹银不能在民间使用，若是来路不正，那不等于是官家污了朝廷的银子？！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黄蓉若有所思：“原来还有这一说，官银不能在民间使用，贪来何用……”
“官银之所以是官银，分发给谁，朝廷都会在上详细绘刻记号，若银钱多了，定是朝廷囤积待发的官银……”白素贞又道：“偷了多少，都要给我还回去！”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白蛇传的传说故事是从唐朝出现的，因为冯梦龙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之故，在我印象中白蛇传是宋朝的故事。宋朝的官银，发给谁的除官印之外，是会刻上某某年，由某地钱庄或镖局，转到某某人手上。
但白素贞显然对“官银”这种东西不了解。她说的那个“会刻绘详细记号”的银子属于束腰银锭，就是万里独行偷给我的那种。
当日某只给我的官银我还没仔细看就被他分尸了，此外我没见过其他的真的官银。只是记得曾经看过关于官锭的一些小资料，据说官银是统一铸造的，主要用来入库，似乎与每个省的财政收入有关。
不过，银子肯定是要用来使的，若不能用那皇上发银子做什么？
把玩？
若真只是赏钱给官玩，也就难怪当官的想贪了。
“但是……姐姐，把官银做成其他样子，不就行了么？”
…_=｜｜ 她是妖精，问出这话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毕竟妖精擅变化。官银的正确使用方法也确实是让持有者拿去批量熔铸成碎银子使。因此束腰锭上才会详细注明经手人的姓名和钱庄、镖局的名字。我猜，元宝官锭的持有者一定也必须有正式的公文才可以去打铁师傅那里熔银子。
我看着那委屈得不行的小青蛇，不禁多嘴道：“小青姑娘，私自盗取、使用官银，按律是杀头的大罪。因为官银的主要用途是作军饷、宫用……你得的那些多半是官薪、一些各地的建设，赈灾之类的，因此这银子才，盗不得。”
小青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羞愧地垂下头：“姐姐……我错了。”
我小声道：“素……素贞，你别怪她啦，你要不说，我和师姐也不知道这人间的官银是这样的，如今当务之急是将那银子还回去，不是在这里责备小青。”
白素贞揉揉太阳穴，道：“青儿，快去把银子还了。”
小青抬眼看了看白素贞，羞愧地道：“姐……可是，小艾姐也说官银不能在民间用，所以她说要做旧了换个样子……”
白素贞咬着牙：“你！好好的就知道带坏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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