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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风流2-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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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
  “何方鼠辈,出言挑拨!”纳兰述手臂一挥,一枚石子直射上头那人。
  相隔极远,那人却也丝毫不敢放松,倒翻而下,立即消失在屋脊上,只有沙哑的笑声传来。
  “云雷兄弟们,你们要想活下去,最好先让这家伙自废武功,挑掉他的手筋脚筋,哈哈……”
  纳兰述眉毛一挑,眼神里煞气一闪,缓缓回头看向云雷军,“怎么,你们又被挑拨动了?”
  “也不是不可以试试!”那王大成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他一门七口,俱死于燕京爆炸,是家门最惨的人之一,这仇恨压在他心上,日夜不眠,以前也曾和同伴推敲过疑惑,只是没人肯信,今日雷鑫将消息揭露,别人还只是半信半疑,他却几乎第一时间,就信了。
  为报仇不惜此身,大帅又怎样?
  王大成满脑都是自家那七条性命,眼睛发红,劈手就去抓纳兰述背上的许新子,“先把这人质给我留下!”
  “放肆!”
  纳兰述霍然后退,牛筋绳霍霍一甩,已经将王大成脸上抽得血肉开花。
  “嗤啦”一声,布帛撕裂声响起,却是王大成一手扯开了纳兰述用衣服束住许新子的结,许新子身子往下一坠。
  已经退开的纳兰述立即上前要接住许新子。
  与此同时雷鑫一声嘶哑的命令,“开!”
  轰隆一声,地面上忽然滑开一道石板,露出底下滚滚带毒流沙!
  此时赵兴成王大成许新子在石板边缘,而纳兰述,经过刚才那一退,却正在石板中心位置!
  他心思全在接住许新子,哪里留意到脚下,手指刚刚触及许新子衣角,脚下已经一空!
  “起!”
  蓦然一声大喝!
  声如霹雳,半空炸响。
  震落倒地,重伤垂死的许新子,因那一震霍然而醒,一转头看见纳兰述即将落下,一声大吼,身子向后猛然撞去。
  伤口崩裂,半空里鲜血如剑横射,砰地一声,许新子将纳兰述撞出了陷坑范围!
  石板犹自在滑动,陷阱不断扩大,这地面竟然是整块巨大石板拼接,底下全是空心,不知道陷了多少西鄂军的性命,流沙里干尸白骨,翻翻滚滚。
  纳兰述刚刚站定,石板又滑了过来,他不得不被不断移动的石板逼得不住后退,离许新子越来越远。
  王大成怒叱一声,飞扑而起,想从一侧墙壁上绕过去追上纳兰述,雷鑫此时已经扑到坑边,一抬头看见纳兰述已经出了险地,眼神里怒色一闪,开口就要下第二道命令。
  许新子喷出一口鲜血,左腿一甩,甩出一根锁链,霍地一缠,勾住了他的腿。
  “和我一起死!”
  “大头——”纳兰述声音凄厉。
  “走!走!”因为雷鑫最后一刻拼命拽住了旁边一块巨石,不肯坠落,许新子被他拽着,还没落下毒沙坑,他头也不回,放声大叫,“走!你不走,我立刻嚼舌!”
  “让开!”王大成要扑过去,许新子翻在坑边,一腿勾住雷鑫锁链,双手有伤,没有武器,竟然把大头当作武器,挺腰而起,一头向王大成撞了过去。
  王大成被撞得一个踉跄,险些落入沙坑,怒极之下抬手一劈,咔嚓一声骨裂声响,许新子的左臂软软垂了下去。
  “大头——”纳兰述身子一转,许新子回头对他一笑。
  他满面鲜血,笑容狞厉,却眼神灼热如火。
  “走!”
  “我死定了!你却不能!记着王妃的遗愿!”
  随即他张开嘴,尖利的牙齿对着自己舌头。
  “别——”纳兰述闭上眼,向后飞退。
  “来,好朋友一起!”许新子哈哈大笑,右臂一揽,狠狠揽住了王大成的脖子,左腿死命一拽,天生神力最后一刻凶猛爆发,锁链拉得笔直,深深陷入许新子的腿,坚硬的铁链和骨骼角力,咔嚓一声微响,断骨突出,鲜血洒在身下淡青的细沙上。
  许新子好像早已失去痛感,死命勒住王大成,断腿拖住雷鑫,砰地一响,雷鑫拽住的那块石头,竟然被许新子拽动,连人带石头,都被垂死的许新子拖得一起向坑边滚来。
  雷鑫绝望之下大呼:“救我!”
  一个云雷弃民突然排众而出,雷鑫刚刚眼底露出狂喜之色,那人霍然拔剑,白光一闪。
  一声惨叫,一截手臂留在了石头边。
  许新子狂笑,笑声里充满讥嘲——你也有被背叛的一天!
  “死吧!”他声音低了下去,右臂一勒,听见王大成喉骨格格一响,左腿一收,雷鑫的身子从坑边翻下。
  “砰。”
  一声闷响,背对这边奔去的纳兰述身子僵了僵,一低头,一滴红色液体,将白色石地浸润。
  随即他再不回头,直奔入城。
  他身后,陷坑边,那一剑砍断雷鑫手臂的人,垂头看看陷坑,冷笑道:“由你作威作福这么久,也该轮我当老大。”
  淡青色流沙翻滚,几具尸首翻了上来,这陷坑并不是雷鑫等人布置,也不是原先罪徒的手笔,这是最早一代那个教派的最阴险的机关,依靠这个杀死仇敌无数,教派覆灭后,多少年没有人再知道这个秘密,直到通晓机关之术的雷鑫到来,才发现了这一处巨大的陷阱。
  这陷阱里的毒流沙,也是很多年前便早已存储在这里,数量惊人,雷鑫探测过,足有几丈深,被陷阱底的流动机关不住翻搅,形成陷人流沙井。
  尸首也是因此,被不断翻上落下,顷刻之间,尸首已经干瘪并面目不可辨,有一具上面,缠着纳兰述的外袍。
  那是纳兰述用来给许新子裹伤的衣服,许新子直到落下,都扎在身上。
  那云雷弃民用剑尖将衣服和尸首挑了上来,一剑斩下头颅,连衣服包了,道:“咱云雷城的规矩,也算个战利品。”随手扔在门洞边,回身对惊得失色的赵兴宁等人道:“兄弟们,原先依我的意思,你们大帅那主意很好,咱们是真心要跟你们走的。但雷鑫先前下城时见过一个人,之后便改了主意,说你们大帅是来骗降,云雷人之后都不会有好下场,也不知道对方出了什么证据,他深信不疑,到底怎么回事?”
  赵兴宁叹口气,缓缓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是真心想接你们回云雷的。”
  那人沉默半晌,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赵兄,你们对冀北大帅如此下手,他如果活着回去,你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赵兴宁茫然地道:“我有点不明白,大帅武功真要杀我们,拼着受点伤,将我们全部留下都是有可能的,为什么他要退入这城内?如果他当真在这种情境下都不肯对我们动手,当初又怎么可能杀害无辜盟民家属?是不是我们疑错了?”
  “是不舍得动手么?”那云雷弃民目光落在已经恢复原状的石板上,有一块地面,滴着几滴淡红的液体,透着诡异的亮色。
  “因为,”他缓缓道,“他中毒了。”
  赵兴宁怔了怔,眼光落在那柄刺杀许新子的剑上,剑尖透着同样诡异的亮色,雷鑫那一剑生怕杀不死许新子,还淬了毒,许新子流出来的血自然也带了毒,滴在了纳兰述的身上。
  “他既然急于逼毒,不得已冲入城内,为今之计,只有你我联手,在这黄沙城内,将他杀了,才能断绝后患。”
  赵兴宁低下头,看着眼前巨大陷阱,想着滚滚黄沙里白骨干尸,眼神里掠过一丝无奈和痛苦。
  半晌他道:“好。”
  时辰自除夕之夜血色惊变拉回,回到正月初六西鄂的大地上。
  西鄂的大地被急骤的马蹄声敲响,烟尘滚滚,怒马如龙,一支彪悍的军队,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几乎毫不遮掩地奔驰在所有便利的道路上,不顾是否会惊扰行人,是否会引起骚乱,一路向西鄂边境进发。
  这支军队先锋军行军极快,快到百姓看不清旗帜,以至于西鄂百姓以为朝廷和诸王已经开战,人心浮动,议论纷纷。
  这自然是君珂带领的冀北联军,自得到噩耗之后,日夜兼行,直奔黄沙城。
  君珂和尧羽卫一马当先,奔驰在队伍的前方,冬日冰风割面刺骨,她的发丝凝了细细的冰珠。
  风将少女的黑发扬起,她脸色苍白,显得眸子更加黝黑深切,嘴唇因长久紧抿,毫无血色。
  自那日见着纳兰述血衣,她刹那晕倒,随即醒转,挣扎而起的那一刻,她匆匆将大军主持事务交给柳咬咬和铁钧,自己随便牵了一匹马飞奔而去,至今还没有下过马。
  “君老大,喝水……”一个尧羽卫的声音被风吹散,快马疾驰中抛过来一囊水,她一伸手接了,咕嘟咕嘟灌两口,水流大部分泼洒在领口,被寒风一冻,硬硬地结了冰,戳在下巴处。
  她没感觉。
  “吃点东西。”晏希又追上来,抛过来一块牛肉,这冷漠的男子,细心地用内功给她把冻得梆硬的肉烤了烤,因为昨晚给她吃干粮时,她二话不说便咬,险些咯掉了牙齿。
  君珂胡乱咬了几口,沾了满嘴的牛肉末,粘在脸上十分狼狈。
  她也没感觉。
  将近三天连续奔驰,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君珂已经换了五次马,最后一次换马的时候她行动有点艰难,长袍之下的裤子上,一片殷红,都是被磨出的血迹。
  她还是没感觉。
  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知道要吃要喝,有没有饥渴感都必须要补充体力,没有找到纳兰述之前,她不能倒下。
  一手控缰,另一手按在心口。
  那里是纳兰述的一角血衣,还有除夕之夜他托柳咬咬送的锦囊。
  君珂触到那锦囊,便心如刀绞——除夕之夜她彻夜狂欢,暖炉拥火,友朋围伴,他却孤身应敌,陷入危境,生死不知!
  想到那夜他可能面对的一切,她就觉得要发疯。
  发疯到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我去?为什么?
  也只有这样疯狂乃至痛恨的心境,才让她感觉到,自己现在还活着。
  指下坚硬,是锦囊里的鸽血宝石,极其少见的,足有葡萄般大鸽血宝石,艳红透明,色泽纯正,被雕刻成心形形状。
  纳兰述离开时依旧不忘留给她的,除夕馈赠。
  心形并不是这个朝代常用的首饰式样,在她原先的珠宝店里,虽然曾经试过推广这样的式样,却被燕京人认为不祥,拒绝接受,她为此还曾经遗憾过。
  没想到他却知道这个,也许是因为当日她的遗憾被他发觉,也许是因为那苏菲上的压印花纹,才有了这一年的新年礼物,一颗晶莹璀璨,坚实无摧的心。
  那心之上,还按照她当初提出的刻面想法,雕刻了很多切面,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能手,在这坚硬的宝石面上,在缺少现代切割工具的情形下,近乎完美地模拟出了那些璀璨的切面。
  说近乎完美,是因为有一部分并不完美,君珂除夕当夜在灯下把玩,发现那切面大部分极其精美,却有一小部分,显得有些粗糙,在最中心的位置,居然切出了正反两个心形,边缘并不齐整,小小心形当中,隐约还有字。
  她当夜运足目力,才看清,一面是“纳兰述”,一面是“君珂”。
  手指无意中一翻,灯光正正穿过那宝石当中,桌面白纸上,便映上红色的字迹光影。
  “纳兰述”和“君珂”,彼此重叠,温柔相映。
  以我心,映你心,以我名,覆你名。
  他的巧思创意,他的温存心情。
  君珂是日将宝石反复抚摸,直到触手温热。
  那精美刻面,也许出于当初小陆之手,最后略显粗糙的心形和名字,却绝对是他亲手打磨。
  无数个静夜,噙一抹微笑,指尖盘转,薄刀飞舞,灯下沙沙,流光溢彩,看着心形宝石日益玲珑剔透,看着那名字穿透灯光,交相辉映。
  忍不住也要微笑。
  然而此刻,宝石咯在手心,坚硬冰冷,咯到心深处,抵在那里,痛到极致。
  当日艳光如许,红霞似血,是否就是命运森冷的谶言——以我心头血,换你开心颜?
  若是如此,她宁可不要这心意浓厚,精心馈赠。
  只要他安好归来!
  ……
  飞马奔驰,长发扯直,君珂手指捏紧锦囊,像想要握紧他的生命。
  纳兰!
  等我!
  一定要等我!
  ……
  三日奔驰,黄沙城在望,当心急如焚的君珂和尧羽卫勒马时,却在城门前驻马。
  不得不驻马。
  面前的黄沙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鲜血和肌骨,一路延伸至城内。
  护城河上吊桥放下了,却被砍断一半,在河面上翻飞,桥下的尸首已经不全是陈旧的白骨,有很多新尸。
  很明显,黄沙城,曾有一场灭绝性的大战。
  所有人在看见那些被冻得铁青的尸体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些尸体有衣衫破烂的大汉,有衣着齐整的青年,更多的是,云雷士兵。
  “各处都有。”晏希向君珂回报,“吊桥下,城门上,前面这沙场,战斗延续了一路,看起来……一边倒。”
  是一边倒,云雷士兵,处于劣势,几乎被斩杀殆尽。
  君珂眼前一黑,晃了晃。
  三百云雷,竟然全灭?
  就凭这些死去的大汉?
  看得出来,那些衣不蔽体的大汉,是西鄂罪徒,这些人死得并不多。
  然后是云雷弃民,人数三十多,和情报里的数目一样。
  换句话说,云雷人惨败,西鄂罪徒呢?
  晏希的声音里也有了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前来招安劝降,对那群云雷弃民是好事,没有道理发生变数。就算因为要带走云雷弃民,得罪了城内罪徒,以纳兰述的能力,和那三百云雷军精锐,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那三百人,是君珂挑了又挑的精锐,因为前去劝降不适宜带太多人,太多人也不可能取信于人,放他们进城,所以每个士兵都是最优秀的,以一当十也不为过。
  这样一支力量,在哪里想全灭都不容易,为什么会在黄沙城折戟?
  带着这个疑问,一批尧羽卫入城搜查,其实已经不用搜,城开着,里面毫无动静,不用进去,就知道里面已经是空城。
  君珂端坐在马上,闭着眼睛——她不敢去搜查尸体,她害怕万一翻到哪具尸体,是自己最害怕看见的那张脸,她会立即崩溃。
  她不能崩溃。
  纳兰述如果真的去了,她还要扛下他的仇恨,将未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
  在此之前,她也要,寻西鄂报仇!
  身前各种回报。
  “城门前尸首五十具。”
  “护城河吊桥十具。”
  “城下尸首难以辨明,大约三十具。”
  “其余尸首在城内。”
  君珂身体一直微微颤抖,尧羽卫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所有的回报都言简意赅,但每次开口,都会看见她的身体,针刺一般颤一下。
  那样的煎熬,人人不忍。
  君珂的颤抖,慢慢停息,长长睫毛颤动,簌簌落了冰花。
  没有……
  虽然用词简单,但不提,就是没有。
  她动了动身子,此时才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似被折断后重组,发出吱嘎的声音,下马的时候,几乎是栽下来的。
  韩巧扶住她,想要给她把脉,被她一手甩开,支着剑,拖着艰难的步伐,慢慢往城内走去。
  纳兰述既然没死,就应该还在城内!
  尧羽卫默默跟着。
  天色很快夜了,很快又亮了。
  天快亮的时候,阔大的灰石广场,蹒跚走出来一个身影,用剑支着自己。身后是同样精疲力尽的尧羽。
  他们已经找了一天一夜。
  黄沙城却仿佛一夜间被恶魔吞噬了所有人,瞬间成为死城,除了城内广场上的尸体,看不见一个人影。
  君珂甚至不惜耗损目力,不停地动用神眼,她发现了城门后的石板陷阱,但她的目力,也无法穿透三丈以上的流沙。
  而这座石城,建筑格局不同于任何城市风格,倒有点像现代那世的黄土高坡的窑洞,在城堡主建筑之后,就是一圈圆形建筑,所有房间,蜂巢一般密布在灰色石头建筑之上,围着中间的广场。
  也有一些低矮的建筑,用作武器库或粮仓,但所有的地面,都有巨石铺地,厚度惊人,她的眼睛穿不透,无法找到地道,何况这整个黄沙城,占地面积何等广阔,她便在里面转上一年,用瞎了眼睛,也很难找到假想中的逃生之路。
  一日一夜的寻找,令众人满含希望又满是绝望。
  绝望无法得到任何线索,希望的是始终没有看见纳兰述的尸首。
  当然那流沙井里不辨面目的干尸,众人是拒绝去想的,即使知道很有可能纳兰述和许新子便是那些浮沉干尸中的一具,他们也不愿意承认。
  君珂默默走上广场,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韩巧去扶她,少年眼圈红红的,他和许新子感情很好,得到他的死讯,这少年一夜间生了白发。
  君珂疲惫地挥挥手,拒绝了搀扶,她在理清思绪。
  从自己遭遇的重重阻拦开始,到黄沙城事变,其间自然有人作祟,最有可能就是那夜率人骚扰他们的黑衣人。
  从时间上计算,自己开始遭遇骚扰,是在纳兰述出事之后三日,这正是快马从黄沙城赶到她大军之前所需要的时间。
  如果这人一手导演了黄沙城的阴谋,然后快马奔驰,赶回来迎上她的大军,对她进行阻扰骚扰,那自然是为了拖慢她的脚步,阻止她对纳兰述进行援救。
  照这么看来,纳兰述就应该没有在除夕之夜出事,最起码当时没有死,而是躲藏或回奔。
  那就应该还在黄沙城。
  但黄沙城遍寻不着,那么还剩下一个可能,就是受伤的纳兰述,被那窥伺在侧的黑衣人给擒获。
  君珂想到这个可能,浑身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晏希听了她的推断,提出了疑问,“如果主子被擒,对方应该奇货可居,向大军提出勒索条件才是,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不。”君珂苦苦地摇了摇头,“有种人,她不是要得到什么,她就是要我们死,凄惨地,受尽折磨,担惊受怕地死。”
  “谁?”
  君珂眼神里,一掠而过那日权雍柏身边的面具人的身影——看来看去,多次怀疑又多次排除嫌疑,实在因为,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她怎么会变成那模样,一个人容貌可毁,但身高体型,如何更改?
  出现时日也不对,她怎么可能跑到西鄂?
  然而现实总是如此森冷,用出乎意料,来解释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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