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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风流2-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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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纳兰迁”抹一把冷汗,连连点头,“是,是。”
  沈梦沉又看一眼高近成,高近成上前低声道:“未曾在城门发现对方,可以确定尧羽卫不可能全部进城,纳兰述就算进城,也只能单身奔来王府,冀北武力现在全在我们手里,他不可能得到任何帮助,他如果敢去找昔日旧属,咱们反倒省事。”
  “纳兰述没这么笨。”沈梦沉淡淡道,“不过,文官呢?”
  “主子。”高近成笑道,“文官有什么用?再说冀北文官,一向只按王令行事,王令可是在苏希手中呢。”
  沈梦沉点点头,伸手去牵君珂,君珂手一缩,瞥一眼“纳兰迁”,微笑道:“王爷是我们的主婚人?”
  成亲时新娘是不可以说话的,这位“新娘子”不仅没盖盖头,还主动开口,“纳兰迁”呆了呆,也不确定君珂到底知道多少,咳嗽一声道:“正是本王替两位主婚。”
  君珂不等他说完已经漫步走开,抛下淡淡一句话。
  “他今日割了别人脸皮让你冒充,将来你这张脸终有用不着的时候,到时候,你这秘密参与者,又该在哪里呢?”
  顶着纳兰迁面具的苏希,呆了呆。
  一瞬间心中一凉。
  这个念头他隐约有过,但高近成信誓旦旦保证,他自己又觉得是沈梦沉核心组织成员,擅长改装,将来总是有用的,不至于被杀人灭口。
  然而君珂这句话,将他内心深处不敢多想的隐忧唰地掀开——主子心狠手辣,绝情绝性,其实根本不会因为一个人有没有用,而心生怜悯留他一命!
  他只是这一怔,对面高近成的目光立即射过来,严厉,充满审视和警告意味。
  苏希立即努力控制好心底情绪波动,若无其事一笑,充满信心地道,“本王不明白夫人在说什么。”
  “别叫我夫人。”君珂还是那个冷淡语气,“沈梦沉还未必有那个命娶我。”
  苏希不敢说话了,连忙退了下去,沈梦沉含笑挽住君珂手臂,在她耳侧悄悄道,“我不仅有那个命娶你,还有那个命,看你这辈子嫁不成想要嫁的人,你信不信?”
  君珂沉默,随即一笑。
  她这一笑竟然明朗灿烂,红烛高烧的堂内,也遮不住那股艳光,竟看得所有人都怔了怔。
  她笑着踮起脚,也在沈梦沉耳边悄悄道,“信,你这么变态,谁是你对手?我现在觉得,嫁你其实还真不错,可以亲眼看见你一天比一天变态,一天比一天疯狂,一天比一天更绝情绝性不择手段,到最后,众叛亲离、至死孤独、仇人遍地,死无全尸。”
  ……
  一阵静默。
  堂上两人亲密相依,呢哝低语,看上去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在这成婚时刻依旧眉来眼去,情意绵缠。
  谁也不知道那附耳的言语,如何恶毒而杀伤。
  这是一对拼命的人,拼命要用言语的刀剑,刺到对方鲜血淋漓。
  谁在意,谁先伤。
  这阵静默里,高近成首先发现不对,感觉到杀气,下意识向后退了退。
  他一退,沈梦沉便直起腰来,瞟了他一眼。
  一眼瞟过,高近成如被冰雪浇过,僵在当地,一直到沈梦沉携着君珂走开,才霍然而醒,后背冷汗涔涔。
  ……
  不管有没有来客,“成亲”的仪程,依旧按规矩一样样进行。
  只是进行得很慢,每个人都在等唯一的那位贺客,他不来,这婚礼就没法结束。
  慢吞吞地牵上堂,慢吞吞地主婚,慢吞吞的行礼。
  纳兰述始终没有来。
  高近成等人已经露出焦灼之色,沈梦沉到一直神态自如。
  “新人请饮交杯酒!”
  喜婆有点古怪的声音传来,侍女们捧上托盘,托盘上两个金盏。
  君珂眨眨眼——确实够古怪的,这天地还没拜,先喝了洞房交杯酒?拖延时间也不是这么个拖法,下面是不是要把喜床搬出来,一群喜婆撒上桂圆莲子红枣唱个喜歌先?
  她抢先一步,迎上那个奉酒的侍女,二话不说把两杯酒拿在手里。
  “退下去,快!”她低喝。
  那侍女一愣,被她眼光一逼,惊得快速退了下去,远远走到堂边。
  沈梦沉似笑非笑看着。
  “妾身当为夫君奉酒。”君珂笑吟吟抓住酒杯,然后……
  在两杯酒里各吐了一口唾沫。
  ……
  所有在场的人,唰地低下头去,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生两只眼睛!
  君珂怡然不惧,抓着那两杯酒,笑问沈梦沉,“请问沈大人,打算喝哪杯?”
  沈梦沉默立当地,脸上永久不变的笑意已去,衣袖无风轻动,眉宇间微红光芒一闪,似有杀气。
  君珂垂着眼睫,看似畏怯,眼角余光却盯着他的胸口。
  那一线晶红,果然渐渐变了颜色,红得更为妖异。
  这是她昨天就发现的事——每次她刺激了沈梦沉,他胸口这处,就会色泽变深,刺激得越厉害,色彩越古怪。
  君珂是知道那里的怪异的,她就是因为碰到那一线深红,才莫名其妙夺了沈梦沉内力,和他成为同脉之体,这里必然是沈梦沉的要害和真正的丹田,只有这里出现问题,才能对沈梦沉造成伤害。
  发现这一点,她怎肯放过?
  眼看着那线深红色泽变幻,沈梦沉内腑气息此刻必然翻腾,君珂眼神一闪,正要冒险出手——
  “天阳知府携府丞,前来贺沈大人成亲之喜!”
  堂中众人都一愣——沈梦沉这所谓成亲,虽然为了引纳兰述和尧羽卫过来,公开在城门张贴,但没有注明时辰,也没有对冀北各级官吏发布消息,这天阳知府,怎么会突然跑来贺喜?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连串传报之声已经传来。
  “仁化知县携同知、通判前来贺沈大人之喜!”
  “定海都司贺沈大人之喜!”
  “古泉知县携属前来贺沈大人之喜!”
  ……
  随着传报声,隐约便听见前院熙熙攘攘都是人声,更有人似乎炸起了鞭炮,噼里啪啦声震半城。
  “怎么回事?”区离出殿,唤来护卫询问。
  “统领!”一个护卫飞奔过来,“不知道怎么的,来了好多官儿,都抬着贺礼,挤在门口,说奉命前来贺喜沈大人,属下们将他们拦住不许进来,但人越来越多,还有很多百姓聚拢来,现在门口热闹得不可开交,连路都堵住了,您看……”
  堂上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好像都是在这附近的所有冀北文属官?
  冀北掌管军权的武将,现在已经全部换成黑螭军或者红门教属下,唯独文官系统,是沈梦沉的弱项,他多年来致力于红门教的发展,这些人武力可以,文教却不行,沈梦沉也不是没有幕僚,但一方面这些人不够大批量的文官数目填充,另一方面论起政务娴熟程度,也不可能迅速取代这些老吏,所以冀北的文官系统,一直都是安全的。
  沈梦沉要的是稳定完整的冀北,不是被外力干涉支离破碎的冀北。
  如今附近文官,都赶来相贺,假纳兰迁也好,沈梦沉也好,都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这批人动手,掌控在手的局势,很可能会因此被动。
  “你让属官前来庆贺的?”高近成厉声问苏希。
  “怎么可能!”苏希连连摆手,“我隐瞒还来不及!再说婚书今早才贴到城门,是给城外人看的,城内的人根本没可能知道得这么快!”
  两人都看向沈梦沉,沈梦沉脸色阴沉,厉声道:“你出去,驱散那些官员,就说沈梦沉不过纳妾,不敢当诸位大人亲身来贺,请各自回去,事后沈梦沉必备薄酒以谢。”
  “是。”
  然而已经迟了。
  轰然一声,大门被踢开,隐约惨呼之声和人体飞落之声响起,堵在门口的护卫被踢得飞起,砰嗵不断栽在门内照壁前,门外鞭炮声凌厉地传了进来,夹杂着围观百姓的呼啸和嬉笑,一人领着一大群官员,大步而入。
  那人进门三步就停住,并没有继续前进,王府护卫和红门教徒飞快地涌上来,看见那人却愣了愣。
  “反了!反了!”本来就站在殿外的苏希最先赶来,抢前一步,指着那群冀北官员,大喝,“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还敢踢我王府正门一拥而入?你们要造反吗?都给本王滚回去!”
  苏希并不认得领头那人,他进王府不过一年多,他紧盯着前面的天阳知府,眼神凌厉。
  那群笑嘻嘻的官员傻住了,呆在原地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低声道:“这……这……不是王爷您通知,要卑职等前来庆贺,说要给沈大人一个惊喜的吗?还是睿……”
  “你胡说!”苏希一听就急了,想也没想便截断他的话,“本王什么时候下过命令,嗯?”
  “王爷……”
  “命令是我下的。”
  突然一声,苏希一怔,眼光转到领头那人身上,这回仔细一看,才觉得不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他再也没想到这人会以这种方式出现,霍然回身看沈梦沉高近成,那两人脸色铁青,用一种“蠢货!为什么不仔细看清楚!”的眼神狠狠盯着他。
  苏希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他!这下完了!
  那人立在门前,长身玉立,神情冷漠,微微昂着头,声音似乎并不高,却传遍了整个王府里外,门内门外所有人耳朵里。
  “沈大人作为王爷好友,在我成王府娶妻,我冀北一地官员,怎可不一尽地主之谊,亲身来贺?若让沈大人就这么冷冷清清娶亲,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冀北不懂规矩?”
  他没有笑意地笑笑,“王爷大概日理万机,疏漏了这等小事,但我可不敢令成王府因此被天下百姓诟病,这等小事也不用劳烦王爷,我跑一趟罢了,我也有王令,冀北王属,还不致于不从,所幸他们都及时赶来,王爷你不必谢我。”
  苏希脸色发白,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四面的官员们脸色却白了,心中叫苦不迭,尤其天阳知府,当即瘫在地下。
  天阳知府今日一大早,被一个满面冰霜的人叫醒,认了好一阵才发现这是谁,王令一下,他立即起身准备贺礼,并按要求匆匆通知了属官和周边所有文官,一起赶来。
  这些官员不是没有想过,现今的成王府已经不是原先的成王府,但是纳兰迁当初诛杀兄弟亲人,用的都是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成王之死也大肆发丧,极尽哀荣,并没有露出反意。而这些人别的事不敢,但都知道沈大人是王爷好友,给沈大人贺喜这事,怎么看都是好事,当即不敢违拗,急急赶来。
  如今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苏希毕竟出身低贱,此时没有沈梦沉授意,便不知如何回答才合适,又不敢回身去问,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汗珠。
  对方却根本不给他思考回答的机会。
  “我很不明白。”他道,“给沈大人娶亲,这么件大喜事,王府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刀枪出鞘,严阵以待,这是在办喜事还是要杀人哪,我的……二哥?”
  苏希张张嘴,退后一步,沈梦沉正要说话,那昂首向天不看任何人的男子,已经连珠炮一般地,问了下去。
  “我不明白,父王身康体健,一个月前还和小弟通信,称要去冀北南线视察,如何突然就暴毙而亡?我的……二哥?”
  “我不明白,大哥忠心王事,多年来一直在军中操劳,年节都很少回王府,如何就‘心怀怨望’被你诛杀,我的……二哥?”
  “我不明白,三哥虽然和你不是一母所生,但你们年龄最近,彼此最是交好,你被软禁他数次为你求情,如何你一旦脱困,首先杀他?我的……二哥?”
  “我不明白,小妹纳兰逦,王府嫡女,父王薨驾,她却未曾出现在葬礼上,小妹和我嫡亲血脉,我知道她便是病死也不会不参加葬礼,除非她一样被人所害,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我的……二哥?”
  “我不明白,”他冷笑,盯着节节后退的苏希,“小弟当面,您居然不认得,您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吗?我的……二哥?”
  “或者……”他微笑,狰狞的笑意,“这个二哥,不是二哥,嗯?”
  纳兰述声音里外可闻,四面渐起低低疑惑议论之声,苏希脸上汗水滚滚而下,透过纳兰迁的面具渗出来,沈梦沉冷笑一声,“你……”
  他刚说出一个字,拄剑而立的男子,霍然转头,盯紧了他。
  他眼底阴火蓬勃,灼烧热烈,刹那间血色惊虹,当头劈下!
  “冀北纳兰述!”他扬起下巴,傲然盯住沈梦沉和苏希。
  “今日前来,不惜此身,一向我那丧心病狂‘二哥’,问一个人伦公道,第二……”
  他长剑一指,冷光渡越,森然对准了沈梦沉。
  “向夺人所爱兴风作浪的无耻之徒,要回我的,未婚妻!”
天定风流之金瓯缺 第十二章 争夺
  
  一句“未婚妻”,四面突然就成了真空。
  里里外外无数人,瞬间张大嘴,倒吸进冰冷的气流。
  极度寂静里,沈梦沉突然笑了笑。
  “睿郡王真是不怕贻笑天下啊。”他笑容满是怜悯,“你的未婚妻,你自己留不住,自愿嫁给了我,连婚书都亲手书写,公示冀北,你不回去反省自身无用,还好意思跑来,当着冀北官员百姓的面,想要强抢?”
  君珂扬眉,立即便要说话,背对她的沈梦沉衣袖轻轻一拂,她喉间一窒,哑穴已经被点。
  君珂脸色涨红,此刻眼光足可杀人,可惜沈梦沉背对着根本看不见,看见了,也一定若无其事。
  纳兰述没有动怒,冷然立在当地,还是下巴对着沈梦沉,神情轻蔑,“沈大人,你一个青阳郡守三品官,见了本王,为何不跪?”
  沈梦沉这回终于怔了怔,纳兰述一脚拖过门前石狮,大马金刀坐下,对他招招手,冷笑道:“来,本王今天亲自接见你。”
  他这么一着,虽然狂傲,但四周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朝廷削爵旨意还没下来,成王府喋血内乱并没有对外公开,以纳兰述的爵位,要求沈梦沉见礼,无可厚非。
  纳兰述今天不进成王府,在大门口卷了这么多人围观,看似冒险,其实极其聪明,掐准了成王府目前的一切都要维持冠冕堂皇,掐准了沈梦沉还有下一步计划,不打算撕破脸皮,干脆堂堂正正,拿身份压人。
  沈梦沉只是那一怔,随即就笑了。
  “是。”他笑道,“今天是下官的好日子,如愿抱得美人归,下官完全是欢喜疯了,连给郡王见礼都忘记了,真是该打。”
  他轻飘飘说着该打,漫不经心上前,一躬到地。
  “这一躬,”他笑道,“是见过睿郡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纳兰述目光憎恶,不言不动,也不叫起。
  沈梦沉自己站直,众目睽睽下,居然又是一躬。
  “刚才一躬,是论爵位身份,这一躬,是我沈梦沉本人对郡王表示。”
  他一边躬下身,一边反手一拉,君珂明明已经后退,他这一拉,就将君珂拉到了纳兰述面前,手指一搭已经搭在君珂肩上,轻轻向下一按。
  “这一躬,”他笑,“是我夫妻,在此谢郡王殿下海量宽宏,将君珂赐于我。令她甘心下嫁,婚书证情。王爷成全之恩,梦沉感激不尽。”
  他掌心一压,君珂便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像瞬间砸下了一座山,压得她下意识腰一弯。
  她心中一惊,一抬头,身边是沈梦沉流转诡谲笑意,面前是纳兰述隐隐疼痛目光。
  这目光,是纳兰述今天到成王府门前来,第一次落在她身上,两人目光这么一触,君珂只觉得纳兰述的眸子极黑,深如万丈渊,深渊之底,烈火缭乱,看得人竟然一眩。
  她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像烈火烧着了丹田,心中没来由一恸,立时惊觉——不能弯!
  这一躬,便是对纳兰述的伤害。
  这一躬,便要坐实纳兰述“成全她和沈梦沉”之名。
  这一躬,便将在冀北百姓面前,令纳兰述师出手机。
  这一躬,已经饱受伤害的纳兰述将要再一次受到刺激,在沈梦沉这样的强敌面前,方寸稍乱,便将一败涂地。
  她咬牙,吸气,顾不得会泄露已经恢复的部分功力,腰背一挺,死死抗住了沈梦沉压下来的内力。
  两股内力一交锋,她脸色瞬间一白,但弯下一点的腰,慢慢直了起来。
  沈梦沉脸上的微笑淡了淡,手又往下按了按。
  君珂只觉得背上又压下一座山,压得她心头一重喉头一甜,然而她沉默保持微笑,手撑在膝上,仰着头,抗住。
  撑在膝上的手微微有点抖,巨大压力下手背皮肤都绷紧如白布,绽出青筋。
  四面沉默。
  所有人都看出诡异,这一躬,竟然就这么僵持住了,因为“新娘子”不肯。
  新娘子颤抖、昂头、青筋毕现,额间微汗,却斜睨着压在肩上的那只手,露出咬牙切齿的微笑。
  万众凝固,人们微微张嘴,震惊于那沉默的坚执,无声的骄傲,死不妥协的强硬。
  纳兰述霍然抬头,眼底怒色和痛色一闪。
  随即他抬手,淡淡一笑,“不敢当沈大人自说自话这一礼,沈大人难道就没看见,你那‘新夫人’,似乎有些不愿吗?”
  他手一抬,一股劲风无声射出,将君珂身子往上一提。
  君珂只觉得肩上压力一松,瞬间吐出一口长气,再慢上一刻,她就真坚持不住了,但她已经做好打算,就是骨头碎裂趴到地上,也绝不会将这个躬,躬下去。
  她一口气还没松完,忽觉压在背上的力道,迅速地转了个方向,从她经脉中滚滚流过,直奔向外。
  隐约砰然一声闷响,沈梦沉压在君珂肩上的手往上一跳,纳兰述身子晃了晃,脸色一白,君珂霍然一低头!
  一低头,将一口即将喷出的血死命咽回了肚里。
  就在刚才一刻,天杀的沈梦沉用她的身体做战场,迎上了纳兰述扶持她的那股内力,施展了偷袭!
  更要命的是,沈梦沉利用同脉之体,自如使用她的内力,不仅自己内力直奔纳兰述而去,还顺便掳走了她好容易积蓄起来的真气,同时转化为一体,攻击了纳兰述!
  纳兰述那一抬,只是想助她站起,肯定不敢用全力,所以刚才那一击,就是她和沈梦沉联手,偷袭了没有准备的纳兰述!
  她发觉后努力试图后撤内力,于是也反激伤了自己。
  君珂心中怒火熊熊,如果眼睛里能射出火焰,沈梦沉早已骨化飞灰,然而此刻那人安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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