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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瞥了瞥那纸条，聪明地保持沉默，不问不提，依偎在她嫩白的手心里。
她就那样静静的坐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小嘀咕端站着，默默地陪着她。
房间里闷闷的，压抑般的沉静，时间似乎停滞在此处——
突然，她站起身来，帅气地撩起雪白衣摆，缓步窗前，伸手推开窗户——灿烂阳光直泄而入，照在她通身，给她渡上一层炫目的金黄色光芒，耀眼而美丽。
她眯着眼，享受阳光，深呼吸，又深呼吸——喃喃：
“世界是多么美好，阳光是多么灿烂，空气是多么新鲜……我却如此……”
顿了顿，她回头，脸上的笑容比顶上阳光更璀璨夺目。
“哈哈……嘀咕，走！继续咱们的逍江湖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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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此处一别
“咯吱——”门打开，云十一背着大背包踏出门。走到隔壁门口，伸手——门却被人一把打开。
正是大豆饼兄弟二人，肩上各背着包袱……
绵福城外的官道上，云十一手里牵着骏马，缓缓走着。
忽然，下方传来压低的呼唤声：“云恩公！恩公！”
云十一循声望去——大豆饼扶着舟，两人站在下方的一棵树下。她快步走前，问：“上可顺利？”
两人立刻点头。
舟怕虎霸王事后找麻烦，让大豆饼悄悄出去打探一番。大豆饼从小在绵福城里卖豆腐豆浆，大街小巷摸了透，熟人也不少，不久便满脸欢喜地回来。
那虎霸王从昨晚回去就一直没踏出家门，平日里围着他打转的爪牙们也突然凭空消失一般，人影也没一个。风平浪静，什么动静也没有。
舟决定趁此机会两人一起出城，步行去上京城赴考。本想到隔壁告别，谁知打开门便遇到云十一也来告辞。
怕临时有其他变卦，云十一建议他们走小出城，而她自己则大摇大摆地骑马。不知道那王八虎事后有没有发现被骗惨，神药超有效……不过，即便他反应过来，肯定也找不到那个易容的自己，报复无门啊。
但难保他不会拿大豆饼兄弟出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摊上蛮狠的人麻烦肯定也多。
于是，他们二人走小出城，约了在城门口再见。
大豆饼从包袱中拿出早上的盒，递了过来。憨憨说：“恩公，给！”
云十一没接，反而说：“途远，你兄弟二人还需要盘缠，收起来。”
舟和大豆饼惊讶，开口问：“恩公怎知道里面是银两呢？”
云十一狡黠大笑：“我当然知道！”早上她听到盒里传来金属撞击声，她便猜到了。从背包侧面掏出来玉环，还给舟书生。
舟又惊又喜，眼角湿漉，对云十一谢了又谢。
云十一呵呵笑起来，打趣似的开口：“别那么客气！等你将来金榜题名，请我去饱餐几顿，喝喝花酒，那就够了！我可喜欢烟花地的俏姑娘……”
舟俊秀的脸庞一红，怯怯道：“倘若平步青云，请恩公饱餐自不必说。恩公果真是风流倜傥……只是那些轻贱女如何配得上恩公青睐。”
“恩公如此高才俊朗，必有佳人匹配方可，到时舟必定为恩公寻得良媒。”
云十一又笑了，嘴角有一丝苦涩。她已猜到他的答案，但自己仍想开口试一试，果然啊！
既然如此，就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吧！
可能等他平步青云，很多事情都会变吧……世事难料，人心更难猜啊！
“再会！后会有期！”
“恩公，保重啊……”
“保重！”
双手抱拳，她翻身上马，飞驰而去。身后的两人一直看着，眼里满是不舍……
此时的他们却怎么也没想到，再次相见时竟是身份迥同，各为其主……
人生最无奈的不是无法改变的过去，而是无法窥知的未来。但，这朦胧未知的无奈亦是人生最大的妙处。
走了一天人烟稀少的官道，看了无数的纯天然无污染高山流水后，终于到达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古溪城。
云十一从背包中拿出一张据说很精确但事实却超简陋的地图，看了一下方向——确认自己没走丢。
离开白帝城时，她让瑞木帮忙找来一张地图。
起初她对这横来竖去的点点叉叉很误会，压根没法看懂。这也难怪瑞木一脸难为，在古代除了朝廷军方有军用地图，普通的老姓根本就无法得到这类东西。能找来这么一张，实属不易。
还好，游弋那大神拿过笔，这儿一画那儿一写，给她写出了好些地名和城镇名，还圈出一些山区地带，让她总算觉得这张确实是地图。
大神果然是大神啊！
只可惜，是别人的……
切！有啥了不起的！自己走上一回，肯定也能制出一张精确的地图来。
绝不吹牛！
进城没有任何阻碍，直接通过。街道上人来人往，小摊也不少，云十一没有下马，只是放慢速，好奇地左看右瞧，上看下看。
过了一会儿，直觉不对劲……她看东西看热闹，人家看她。前面走来的，后面涌回来的，高处凑热闹的，远处好奇观望的，眼睛愣着瞧着，都把她当热闹看。
这些人怎么了？！偷偷用手一擦——俏脸光滑很干净；低头瞄——锦衣玉带很好看。不理了，吃饭最大，赶紧找些热乎的东西先填饱肚。
“瞧那公哥，长得忒俊！”
“哪里来的小哥，模样真好！”
“贵气！说不定是王族公呢！”
……
云十一听得仔细，眉头微蹙，额头黑线连连。对自己的这副长相，她一直都是挺自信的。在尽出俊男美女的欧阳世家，只有十六岁的她已算佼佼者之一。欧阳凌曾经很遗憾地告诉她，再过两年她肯定会美得更“出类拔萃”，到时怎么样也不能带她一块去泡妞了。
她当时纳闷：“怕你要泡的妞看上我啊？”
欧阳凌满脸黑线：“妞看见你都自卑死了，我还泡个屁啊！”
唉……一别千年远，连泡一块儿的机会都没了，更别提一块泡妞。
欧阳世家的人骨里都深深刻着“低调”两字，她也不例外。如今这大街上人潮汹涌，却都只涌在她周围，每张脸上尽是惊艳好奇，眼睛圆瞪，把她当成稀世动物般欣赏。此刻心头的第一反应是——溜之大吉！必须的……
身下的马是经过训练的，如今见人流过多它便不怎么踏步，围观的人见这俊美小哥停留不走，高大的骏马也很温顺，更是大胆地尾随围堵。本是有些拥挤的状态立刻成了寸步难行！
人群中有些热情胆大的，甚至问起公贵姓年龄几何是否婚配家住何方。也有女相携靠近，眼中带羞，不时扬手放开手中的丝帕。
云十一看着不时扔过来的手帕和鲜花，有些惊叹：这古代的女竟也如此热情！不是深藏深闺绣花，女戒女德挂嘴边吗？！乖乖，这也……
其实，这古溪城并不算大城池，大户人家也不多，妇女们也得出外参与劳作，做买卖赶集，所以民风比较开化。一般只有大户富贵人家的小姐，才会藏在深闺人不识。
又一鲜花扔来，云十一灵敏一闪，堪堪躲过。一花又袭来，她只好赶紧后仰，那花从她脖旁略过，花叶带着微刺，刚好划过她的脖——“嘶！”一丝刺痛立刻从脖边传来。
暗叹倒霉的同时，她动手一拍——“啪！”的一声，身下骏马被这么突然一打，一个激灵跃起！
周遭的人本来还乐滋滋地盯着绝美少年看，突然高大骏马这么一腾跃，吓得赶紧后退！云十一则利用此刻的空隙，快马加鞭地奔开……
她的骑术一向不错，这马也被调教得很好。不一会儿，一人一马便奔出人潮甚远。云十一松了一大口气，嘴里若有若无哼唱：你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马屁股……
往怀里一揪，柔滑的触感传来，雪白丝帕立刻被拉了出来。这是游弋在黑森林旁送她的手帕，清凉丝滑，轻薄如烟。本来被她擦嘴擦手有些发黄，昨天她洗澡时在水里一泡，立刻雪白如初，出水即干。也不知是什么料做的，竟如此易洗易漂。嘻嘻……下次见面时一定向他多要几条！
下次……
还是别了吧……
赶紧麻利地系在发后，做起蒙脸侠客——除了闪烁晶莹的大眼睛外，丝帕尖端直接垂到胸前，其他都遮得严严实实。鼻尖更有一股清冽淡香，舒服好闻，让人精神一振。幽幽清冽，如雪似莲，像他身上的味道……
上偶尔有人好奇看她，但都远远地看着，各走各的，各做各的，没有之前的疯狂围堵。走了一圈，在街边一个卖肉包摊前买了几个肉包，她便继续骑马离开，边走边吃。
此时已近中午，阳有些毒辣。云十一把马停在街边的大树旁，下马坐在树下，喝着水乘凉。边喝边看风景，见不远处有一口井，井旁有一木桶，应该是附近居民取水用的。她低头掂量一下手中的水袋，站直身。
井口的石板看起来十分古老，上面水渍点点，她打了一桶水上来——清澈见底，带着井水特有的微微凉意。把丝帕挽起，她忍不住喝上一口，嗯——很清甜可口！
这一走来，没有高楼大厦林立，没有浑浊尘埃雾霾，都是青山绿水——绿色的，有机的，纯天然的……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来到这里的好处——好山好水好地方，无排无污无雾霾。
突然，一块石头“扑通！”掉进水桶，水花四射！
一个不慎，正望着清水出神的她被水喷了一头，滴滴答答。脸上还好有丝帕在，只有一点凉水扑面。
她敏锐地抬头——左右观察，没有任何杀气和敌意，便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抓贼！抓住那个小贼！”
“快！别让他跑了！”
“扔他！扔！”……
一个衣衫破烂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小孩慌张跑过，后面有好几个少年追赶着，有些手里还拿着石块，不停地扔砸。石块乱飞，那小孩只顾着跑，好几块石头砸在他背上，手脚上，他不管不顾，拼命地往前跑。声音逐渐远去，云十一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滴，无奈轻笑：“池鱼之殃啊！”
顺手甩干丝帕上的水珠，重新系上。水脏了，只好重新打上来一桶，快速地装满水袋。正收拾着，那乱哄哄的声音却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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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偷药小贼
顺手甩干丝帕上的水珠，重新系上。水脏了，只好重新打上来一桶，快速地装满水袋。正收拾着，那乱哄哄的声音却又回来了！
那小孩气喘吁吁慌乱地跑了回来，不知是慌不择还是故意打回枪。体力悬殊，少年们穷追不舍，紧紧逼近，一个大个手一拽，狠狠地将那小孩扯停，扔地，摁住。
“跑啊！看你往哪里跑！”
“这该死的小贼！”
“小小年纪就做贼！竟敢来偷药！”
……
云十一本来迈开的脚步在听到“偷药”两个字后，微微一顿，好奇地转头。那孩脏得看不出面貌，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瞪着围住他的少年们看。没有求饶，没有哭泣，没有喊救，只是紧紧地抱紧怀里的东西。
云十一眼力好，一下就看到他那破烂不堪的衣服下藏着的草药——是季尾草，一种治骨伤的草药。
眉头微动，她仔细观察起那小孩，四肢瘦小，瘦黄的小脸脏兮兮，看起来大概只有七、八岁。就刚才奔跑的样，肯定身上没有骨伤。难道是为了他人？
少年们可能也觉得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好，并没有动手打他，辱骂一会儿后，见他一动不动只是瞪眼，一声不吭，他们也觉得无趣。
“把那些草药交出来，有多远滚多远！”
“拿出来！立刻滚！”
“下次再来就打断你的狗腿！”
那孩紧紧抱着怀里的草药，拼命地摇头。
大个少年一把拧起他，伸手往他怀里捣，那孩突然大声嚷叫：“大哥！求求你们！求求……把这药草给我吧！”
“你们打我骂我都行！求你们了……不要拿回去，好吗？”
“我愿意给你们干活！真的……扫地、煮饭、洗衣、跑腿什么都行！只求你们不要拿回去……好不好？”
见少年们没有反应，他猛地往地上压，想护住怀里的东西。脸上，身上都沾满了土灰，他也不管不顾，拼命地拱起身，一心只想护住怀中的草药。
大个没理会，手翻过那瘦小的脏兮兮身，一把将季尾草夺了过来！
“不！”小孩跳起身，拼命地勾手，却怎么也够不到！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蓄满泪水，似乎就要倾倒出来。可能是刚才被石块扔到的地方疼，根本无法站稳，跳两下后就摔倒在地，爬也爬不上来。
少年们先后转身，“咱们走！”
那孩见他们拿着草药走开，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如豆般的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滴，脏兮兮的脸上出现两道清流……
“等等！”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负手站立树下，一条雪白的丝帕将他的脸遮住，看不出相貌，露在外头的双眸却晶亮闪烁，格外灵动。他踏步走来，衣摆飘飘，说不出的风雅和俊逸。
“这草药多少钱？”云十一问道，语气亲切。
大个少年呐呐道：“十……十钱。”本来不愿回答，但眼前的人贵气十足，话语轻松让人倍感可亲，他本能脱口说出。
“给！我买下了。”说着，十个铜板便递入大个手中。
大个感觉手轻轻滑过一丝柔软温暖，有些呆滞。还没回神，另一只手中的草药便被那白衣少年轻松抽出。他憨实一笑，看着少年闪亮好看的眼眸点头：“嗯……好……”。
少年们先后散开，有几个忍不住频频回头，好奇地看多几眼。直到他们走远，云十一才微俯身，轻轻扶起那小孩，把手中的草药递给他。
小孩一脸惊讶，不敢置信地接过，两眼瞪大，嘴巴微张。一会儿安静后，“哇！哇！”他竟大声嚎哭起来！
哭声分贝高，把云十一的耳朵震了震。见他哭得眼泪鼻涕乱飞，本来尘灰铺满的小脸更是乱七八糟的脏乱。轻轻地拉着他的小手，忍不住惊讶他的瘦小，心里有些心疼。
刚才他屏住气，强撑着不敢哭出声。如今一经爆发，全部喷发出来！嚎哭一阵后，抽泣声声，泪花点点，脏脏的小手一抹，小脸立刻像足大花猫。
打上来一桶水，让他洗手、洗脸。洗去灰尘眼泪鼻涕，一瞧：小脸挺好看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闪烁有神。只是隐藏在眉眼中的一股坚强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让云十一心疼，毕竟只是一个孩，该天真烂漫，该欢笑嬉闹，该撒娇调皮。
从背包中取出吃剩的两个包，尚有余温，拿给他。那小孩立刻直咽口水，眼露饥饿绿光，明明十分饿，但迟迟不敢接，只是死死地盯着包。
云十一好看的眉头好奇挑起，这孩应该有过良好教养，绝不是一个惯偷。递到他手心，柔声劝道：“吃吧，送你！不用钱的。”
那孩听完立刻低头一礼，动作标准得体。“谢谢！”说完便狼吞虎咽起来，转眼几口吞下一个包。接着，他拿起油包里的另一个包，深深地闻了闻，又闻了闻，然后快速地把油纸包起来，放进怀里。
云十一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问。他明明教养良好，却宁愿做贼被打被骂，只为了那季尾草。他明明饿得前后肚皮相贴，却强忍饥饿省下一个包，肯定是为了他人。而那人应该还受了伤，而且是骨伤……
“你叫什么名字？”云十一俯身看着他，轻声问道。
“水清然。”孩脆脆回答，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露出得体的笑容。
话音刚下，云十一心中更加肯定：能取如此名字的人必定不是普通小民。本想继续问，但身后却传来几句慌张的喊叫：“小然！小然！”
声音由远及近，夹杂着碎碎的脚步声，约莫有四、五人，脚步慌乱纷杂。云十一回头看去——街口急匆匆拐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身边还跟着个小孩，也是七、八岁年纪。
那小姑娘只有十四、五岁，面容清秀，脸带焦虑，边喊着“小然！”，边转头四处寻找。
水清然立刻奔了过去，叫道：“有容姐姐！我在这里。”
小姑娘紧张地拉着他左看右看，见他没事后喜而泣，抱着水清然又哭又骂：“你怎么这么傻？！脑袋糊了！要是让老爷知道你为了他去偷药，他非气死不可！他宁愿病死也不会同意你去当小偷的！你傻！你傻！……”
旁边的小孩也都泪眼汪汪，见水清然没事，都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地说着：“那些人追着你跑，吓死了！”
“我跑回去，跑得腿都痛了！”
“……找了有容姐姐来救你！”
“你爷爷不知道这事儿！俺们不会说的！”
……
水清然推开小姑娘，指着身后的云十一，道：“是这位恩人救了我！他买下草药，还给我包吃！是好人！”
那小姑娘抬头，看着云十一微微愣神，几步走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地磕着响头，嘴里不停道谢：“谢谢恩公！谢谢公搭救！谢谢……”
云十一被她的动作吓呆了一秒钟，立刻快走向前扶起她。“不用谢！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如此多礼！”拜托……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