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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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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瞻壑谢恩回来,车驾继续上路。
    为节省时间,除遇耆老人瑞参见,途中过州县不停。
    孟清和搜肠刮肚,给朱瞻壑讲了一路故事。以三头身接收知识的速度,夏元吉找孟清和单挑的可能性,再次无限攀升。
    两只金雕被照料得极好,但听照料它们的宦官说,翅膀伤了,其中一只恐怕再飞不起来。
    不能飞的猛禽,是否能活下去?
    永乐帝将两只受伤的金雕赐给三头身,是否另有深意?
    孟清和想不明白,也没打算彻底想明白。归根结地,永乐帝教导孙子,和他并无太大关系。想得太明白未必是件好事。
    永乐七年十月底,圣驾过大宁。
    十一月初,圣驾返回北京。
    同月,圣旨自北京出,封鞑靼太保马儿哈咱为顺安王,枢密知院脱火赤为忠义王,领两万鞑靼骑兵归草原。
    “朕所讨论者唯首恶。尔既归顺称臣,亦吾赤子,无再拘押之理。”
    放人的同时,朱棣又下令,赐给两人金银布帛,部落牧民给口粮羊马。许两部每年春夏秋时节到互市交易。
    “朕已下令,尔等守法,无扰边之事,边塞官军亦无侵害。”
    简言之,老实放牧,朕就不派人揍你。否则,后果自负。
    不管马儿哈咱和脱火赤心中怎么想,此时都是感激涕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跪地砰砰磕头。
    “天可汗,您的荣光将广布草原!”
    三个字出口,同时被召见的兀良哈壮汉们不爽了。
    怎么着,女真还没解决,这两个老小子又要打蛇随棍上?可再不爽,当着永乐帝的面却必须老实。至于以后,走着瞧!
    打发了马儿哈咱和脱火赤,集结的十余万边军奉命返回各卫所。
    官军启程之前,封赏名单终于拟定。
    魏国公列第一,定国公第二。其后为武城侯王聪,同安侯火真,武安侯郑亨,安平侯李远。孟清和没挤入第一梯队,只列在第二梯队第四位。不过,发下的赏赐却十分丰厚。
    “赐黄金五十两,白银三百两,宝钞八百锭,绢纱布帛各二十匹。”
    “臣谢陛下隆恩。”
    送赏的不是白彦回,孟清和递出红封,没有多问。送人离开后,独自对着十几箱赏赐发呆。钱给得不少,甚至能同侯爵平齐。官位和爵位却一动没动。皱起眉头,心中突然没底。
    沈瑄归来时,孟清和仍沉浸在思绪中。直到掌灯,才恍然回神。看向长身玉立的国公爷,犹豫着,还是道出心中担忧。
    陛下是不是在敲打他?
    沈瑄挑起一边的眉毛,略微有些差异,“十二郎为何这么想?”
    不是明摆着吗?
    孟清和将圣旨交给沈瑄,封赏武将,最低也该给个荣誉称号,不管事也无碍。只给钱不升官,不是敲打还是什么?
    沈瑄垂眸,捏了一下孟清和的耳垂, “十二郎想多了。”
    孟清和仍是怀疑。
    “十二郎不信吾?”
    “不是不信,而是……”他心里没底。
    “十二郎可愿同吾一赌?”沈瑄俯身,双手抵在圈椅的扶手上,温热的气息拂过孟清和耳际,“瑄曾言,欲与十二郎秉烛夜谈。若此事非十二郎所想,可……”
    声音渐低,最后几不可闻。
    孟伯爷表情渐变,倏尔脸色通红,头顶冒烟。
    “十二郎意下如何?不言,瑄只当十二郎应下。”
    国公爷笑得过于迷人,察觉到不对,孟清和刚要张口,带着冷香的气息便迎面罩下,声音全被堵了回去。
    他不赌!孟伯爷瞪眼,坚决不赌!
    沈瑄轻笑,含住红润的唇角,舌尖扫过唇缘。
    不赌?可不是十二郎说得算。
    孟清和一个机灵,脑袋很快成了一团浆糊,再说不出一个字。
    当日,孟伯爷被定国公从前堂抱回三厢。
    三日后,封孟清义为三等伯的敕书发下。得知消息,孟清和直接晕倒了事。
    太激动?
    非也。
    想起同国公爷的那个赌,孟伯爷只想找块豆腐撞一撞。他完全肯定,依赌约,自己的旷工天数将再创记录。
    最后,是南京传来的消息救了他。
    第二次下西洋的郑和船队,已于月前返回福建海港。据悉,此行收获极丰。
    朱棣立刻坐不住了,下令动身回京。孟清和和沈瑄奉命一同南归。考虑到启程日期,秉烛夜谈的日子暂被延后。
    孟伯爷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可惜。
    抬头望天,忽然觉得,面对定国公,他是愈发的“坦诚”。
    叹息一声,美色误人,当真是至理名言。

  第二百二十三章 传说的神兽

    永乐七年十二月初;圣驾南归。
    孟清和奉命随行,临行之前,特地赶往孟清义安置在城中的宅院;拜别母亲兄长。
    升任北京五城兵马司指挥之后,孟清义便在大兴县购进一所三进宅院,举家搬迁。
    因前任房主曾为燕军千户,建房时严格遵照品级规制;不许对房屋布局做太大变动;简单修缮即可迁入。
    正堂为三厅七架;户牖均未涂漆;黑门上悬铁环;梁上饰以粉青。
    院墙临街;正门前无石陛;门上未悬匾,光秃秃的一横条木。
    影壁至前堂间留一段条石路,前堂至二堂留五十步校场。后宅也以简朴为主,亭池花木一概没有,廊庑槅窗都无雕花,分外朴实无华。
    房主姓武,已转调锦衣卫北镇抚司,仍为千户,在指挥使杨铎手下办事。因父母俱已不在,身边只有发妻幼子,慎重考量,打算将北京的房屋做价卖出,到南京再行购买家宅安置。
    因是五品官宅,又有些老旧,修缮改建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官位高的看不上,官位低的用不上,寻常百姓不愿意多花钱,中人一直寻不到合适的买家。
    不过,旁人看不中的宅院,孟清义却是一眼相中,只是在价格上有些犹豫。
    手中钱钞有限,买下宅院,修缮房屋的费用就会捉襟见肘。
    家中有存银,不下千两,孟清义却不打算动用。
    离家十年,老母妻女都是兄弟供养,已是不配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
    后从草原回来,得以重上户籍,晋升官身,一切都靠兄弟。
    如今想买栋宅院奉养母亲,安置家人,置办家业,还要动用兄弟的银子,请兄弟援手,如何说得过去?
    便是十二郎不计较,他也会脸上发烧。
    得知房价无法再降,孟清义没有马上做下决定。而是出城回家后,同孟张氏商量。
    “夫君稍待。”
    孟张氏在屋中翻箱倒柜,很快找出几只匣子,里面是她十年间积攒的铜钱宝钞和几枚银锭。
    将匣子放到孟清义跟前,孟张氏道:“银锭和铜钱是母亲给的,宝钞是夫君的俸禄。不够的话,还有粮仓中攒下的禄米。寻粮铺卖了,应该能凑足数目。”
    “秀娘,”孟清义看着匣子,犹豫了一下,“此事别让娘知晓,我不想让十二郎劳心,觉得我同他生分。”
    “夫君,妾不是不知道理之人。”孟张氏道,“兄长不在了,夫君即为家中长子,论理,奉养母亲,置办家业,都当自食其力,怎可事事烦劳兄弟。”
    孟清义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就是这话。咱们一家能有今日,都是托赖十二郎。我没多大本事,帮不上十二郎,却也不能带累了他。凡事腆脸都靠兄弟,我成什么人了?”
    “夫君放心,便是娘知道夫君所想,定也能体谅。”
    “今年置办宅院,家用少些。待到明年,我亲自带人下田,种高粱荞麦,寻到好羊羔养上十几头,秋收之后,家中定有富余。”顿了顿,孟清义端正了神色,“再有件事,逢年过节,五姐回来,多嘱咐几句,女婿为人厚道老实,我清楚,架不住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若是敢借十二郎的名头生事,真惹出祸来,我第一个不放过!”
    孟张氏点头。
    夫妻俩定下买宅子一事,孟清义跑了几次城中粮铺,将积攒的禄米分批卖出。价钱压得低些,也是无法。
    孟许氏知悉此事,特送来两锭银子。
    孟张氏婉拒,道不该如此,孟王氏却让她收着。
    “收下吧,这是你嫂子的心意。以后你和九郎有了小子,让他孝敬你们嫂子便是。”
    交易当日,房主武千户得知买家是兴宁伯的兄长,主动将房价降了不少。
    “某出身燕山左卫,靖难时,就在伯爷麾下。早知是指挥,何必费这些周折。”
    孟清义却摇头,“一事归一事,若我兄弟在,也必会如此。”
    武千户犟不过,只得收下银钞。回头却将房屋修缮费用揽了过去。孟清义心知不能再“客气”,干脆请武千户到酒楼吃酒,算是交下这个朋友。
    孟清义以为欠了武千户的人情,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
    殊不知,在他被家人扶上牛车后,本该烂醉的武千户却推开搀扶的家人,抹一把脸,没有半点酒醉的神色。
    “千户?”
    “说老子本命年有凶煞,嘿!”武千户握紧钵大的拳头,“走,去拆了那个神棍的摊子!”
    今日卖孟指挥一个人情,他日,兴宁伯得知此事,何愁官途不顺。
    年有凶煞?
    这种凶煞,旁人求还求不来!
    鸿运当头的不只武千户。
    房契办好,宅院修缮完毕,孟清义请阴阳生看好日子,全家迁入大兴县城。不想前脚搬进新家,后脚就接到天子封爵的旨意。
    宣读完圣旨,宦官接过红封,笑着对孟清义道:“孟指挥冒死还自沙漠,带回重要军情,助大军征讨鞑靼,立有大功。如今得封伯爵,咱家斗胆,也沾点喜气。”
    “公公客气。”
    送走来人,孟清义捧着圣旨,仍似踩在云端,万分不真实。
    深吸两口气,他很清楚,所谓冒死还自沙漠,报知军情,都是借口,他得爵的真正原因,还在十二郎身上。朝廷十几万大军出塞,十二郎随军出征,必定立下大功。否则,天子不会封其家人爵位。
    想明白之后,孟清义禀明孟王氏,又让妻子叮嘱女儿女婿,还请孟许氏给孟三姐的夫家送信,今日非同往昔,自家都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能一时得意行差踏错。
    孟家的两个女婿都是厚道人,家中不是没有人动心思,却也要仔细掂量,万一惹恼孟清义,该如何收场。
    孟清和身在高位,未必有空暇理会他们。孟清义却是挂着北京五城兵马司指挥的官衔,虽不管事,收拾几个人却不在话下。甚至不需要他动手,只要露出点意思,就有人替他办妥。
    落到姓孟的手里,还能有几分亲戚情面。落到五城兵马司的军汉手里,不死也要扒层皮。
    听说兴宁伯和北京火器局两任首领太监都有交情,和锦衣卫关系也相当不错,万一惊动这些大佛,想死都死不成。
    孟家屯中,族长和族老多番叮嘱族人,千万莫要存下歪心,否则,孟广孝和孟广顺等人就是前车之鉴。
    经过几次敲打,老实的更老实,不老实的也只能歇下心思。
    不少孟氏子弟潜心读书,发奋习武,永乐七年,有三人过了院试,两人考入大宁武学。喜报送到,全屯的族人一同出钱,重修祠堂,敬告祖宗。因孟广孝等人之过,聚集在孟氏族人头顶的阴霾,已然开始消散。
    在孟氏族人的带动下,同里乡民读书习武之风大盛,县衙以教化乡里之功上报。待来年乡试,大兴县出了三名举人,两人就是孟氏子弟。
    当下,无人能预料,孟氏一族将如何兴旺。连孟氏族人都不敢断言,自家子弟一定能出人头地,如十二郎一般出息。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一切。
    孟清和拜别孟王氏当日,顺天府降下一场大雪。
    顶着风雪,孟清和赶到孟清义在大兴县的宅子。
    黑门之上仍没有悬挂匾额,依制,孟清义受封三等伯,门上可悬“伯府”匾额。不过三等伯和一等伯不同,无世袭,也无降等袭爵,将来孟清义有了儿子,照样是白身。如此,不悬匾倒也说得过去。
    这种爵位制度,说白了,就是铁饭碗与合同工的区别。
    都是伯爷侯爷,待遇和地位却是天差地别。不客气点讲,孟清和的一等伯,比不能袭爵的公侯含金量都要高出一截。只是孟伯爷注定没有继承人,世袭不世袭,对他而言没多大区别。倒是孟清义,受封不能袭爵的三等伯,显然更好,至少不是那么惹人眼。
    孟清和在正门前下马,门子马上飞报孟清义。
    很快,正门大开,一身圆领蓝布棉袍的孟清义从门内迎出来。
    “这么大的雪,快进来!”
    比起一年前,孟清义变化极大。
    眉间郁色逐渐消散,伤腿有所好转,只要不跑跳,与普通人没多大区别。
    消瘦的脸颊有了血色,鬓角白发变得稀少,微驼的腰背开始挺直。看在孟清和眼中,不免暗道,这才是一个壮年男子该有的样子。
    两人径直穿过前堂,走到后宅。
    见到孟王氏,孟清和跪下磕头。
    “快起来。”孟王氏忙把孟清和拉起来,触手冰冷,立刻让人多送几个火盆,“怎么这么凉,该多加件衣服。”
    “娘,我没事。”孟清和除下斗篷,坐到桌旁,捧起一杯热茶,笑道,“九哥先别忙,我有话同娘和九哥说。先让他们下去吧。”
    孟清义挥退家人,待房门关上,孟王氏还是塞了个手炉给孟清和,“抱着。”
    摩挲着手炉上精致的花纹,孟清和哭笑不得。貌似,这是给女眷用的吧?
    孟王氏道:“咱家没那么多讲究。你嫂子用得好,我也用得方便。抱着!”
    无奈,母亲兄长一番心意,总不能辜负。
    抱着手炉,冰凉的手指渐渐回暖,孟清和舒了口气,开口道;“此次前来,是为同母亲兄长拜别。天子回銮,我奉命随行。”
    “马上就要走?”孟王氏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这个,我也说不准。”避开圣驾启程日期,孟清和道,“不过,儿终究是大宁镇守,将长居北京。若朝中无事,大概年后就能回来。”
    “要年后?”孟王氏叹息一声,“本想着今年年景好,你从战场回来,你九哥置办下家业,三姐刚添了个小子,一家人能一起过年。”
    “娘,”孟清和鼻子有些发酸,“今后日子还长。”
    “是,是我想差了。”孟王氏笑了,“天冷,我给你做了两件夹袄,正想着什么时候给你送去,碰巧你来了,一并带回去。”
    “是。”
    母子闲话几句,终于话归正题。
    “还有一件事,我想同母亲兄长商量。
    “何事?”见孟清和突然严肃神情,孟王氏立刻紧张起来,“莫非又要出去打仗?”
    “不是。”孟清和忙安慰孟王氏,待她脸色转好,才继续道,“事关天子所赐铁券,我不能一人做主,方才同母亲兄长商量。”
    “铁券?”
    “正是。此次回南京,我欲将铁券上交天子。”
    话落,孟清和认真观察孟王氏和孟清义,见两人表情中除了惊讶并无其他,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十二郎,”孟清义正色道,“九哥是个粗人,不懂得说大道理,也不懂朝堂上的那些,但九哥知道,伴君如伴虎。你这么做,必是经过深思熟虑。便是你今后不做官了,大不了和九哥一起回乡种田。九哥有把子力气,会种田养羊,咱们兄弟总有饱饭吃。”
    “九哥……”
    起初,孟清和十分感动,听着听着,却开始觉得不对劲。
    他只说交还铁券,没说要辞官吧?
    种田养羊吃饱饭……好吧,他承认,自家都是实诚人。
    “娘,九哥,事且未定,个中原因不能详叙。但请娘和九哥放心,交还铁券,绝对是利大于弊。”
    话说到这里,孟王氏和孟清义都没有再问。
    孟王氏亲自去取做好的夹袄,孟清义忙着叮咛孟清和,冬日远行,一定要护着手脚,多穿些。
    “早知道,你送回来的两张狼皮都该留下,给你做双厚靴子。”
    孟清和笑呵呵的听着,暖意从胸腔中蔓延,很快流淌到四肢百骸。
    有家人关心的感觉,当真很好。
    离别在即,孟清和主动留下用饭,又陪孟王氏说话。
    孟王氏本想留他住下,结果不到掌灯时分,就听门房来报,定国公亲自上门接人。
    “国公爷就在外头。”
    门子脸色煞白,手脚僵硬。
    都言定国公是杀神,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只是被扫一眼,都像是有刀子在头皮上刮过,恨不能立刻撒丫子飞奔,至少五里以外。
    看着起身准备离开的儿子,孟王氏突然感到心酸。
    果真是嫁出去的孩儿泼出去的水?
    沈瑄被孟清义请到正堂,却道要拜见孟王氏,一句话堵得孟清义肝疼。
    “为人半子,当拜见岳母,烦请兄长带路。”
    长身玉立,绯袍玉带,紫貂斗篷,通身的贵气,偏又满是煞气,哪怕语气温和,也是让人后背发凉。
    孟清义满是不解,十二郎为何偏偏找了这样一个?
    拜见过孟王氏,沈瑄携孟清和回府。
    孟清和十分意外,沈瑄没有骑马,而是同他一起乘车。
    北风呼啸,雪愈发的大,路上少有行人。
    车亭内铺着厚厚的坐褥,孟清和捧着手炉,仍是觉得冷,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国公爷实在看不下去了,探手将人捞到怀里,斗篷一裹,大手拍了拍,“别动。”
    孟清和身上暖和,心里却有点别扭。
    马车,又是这个姿势,让他想起一个很不和谐的词。
    X震。
    “国公爷,那个……”换个姿势成吗?
    “不冷?”沈瑄挑眉。
    “……冷。”
    “那就老实点。”
    孟伯爷泪了。
    干脆破罐子破摔,心一横,双臂环住,孟伯爷表示,多少不和—谐的事都做过,不就是再不和谐一点?咱不惧!
    沈瑄双眼微眯,手臂用力,托起孟清和的腰,温热的呼吸拂过,能感到掌心下的颤抖。
    孟伯爷继续横心,仰头,说不惧就不惧!
    国公爷定了两秒,忍了几忍,到底没忍住,头埋到孟清和颈间,低笑出声。
    孟清和咬牙,“……很好笑?”
    国公爷抬头,拇指擦过孟清和的唇角,黑眸深处溢出无尽的亮色,侧首,唇擦过孟清和的耳边,“十二郎若想,瑄愿从。”
    轰!
    孟清和三花聚鼎,万佛朝宗。
    还可以再XX点吗?啊?!
    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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