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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佞-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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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段公子,”楚歌打断他,“如果我不知道你懂得催眠术。…Www.16k.Cn或许我会相信一些你的话。”

    “不信么?”段南羽虽是微微苦笑,月色下的神情却依然高洁不染尘俗一般,“我的确懂得催眠术。我又怎么会不懂催眠术?你既然想起了我大理王子的身份,该知道大理地佛巫并重。大理的佛女,研究的,就是中原称之为巫术地催眠一路。你我都是佛女后代,最适宜于学习催眠的体质,自然都是自幼研习。而若非如此,我们又怎能发现逆天地秘密?”

    段南羽是一个很容易博得别人好感的人,那神仙般的姿态,那略带忧郁的眸光,都让人下意识地就有抚慰他的冲动,不过楚歌还是没有忘记守住自己地神智,尽可能控制不去想,不去想他提到的“三年后”正是记忆中提到过的“甲子年”,不去想“逆天改命”这个词汇多么熟悉。不去想“大理佛女”后代和她自认的秦婉儿之女的身份如何符合……如果对面的是敌人,那么一切的巧合都可能是故意的。

    “一直以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如我一样回到了三年前,”段南羽叹口气。“我守在你的身边,试图照顾你。观察你。但是即使我在你身边出现,你也毫无相识地半点感觉……我以为如今的你。一定是不曾见过我的那个,可后来……你失忆地说法给了我希望……”

    他微微靠近了些,眸光凝聚,粲若晨星,“楚歌,你告诉我,你的记忆中,真地半点也不曾有我地影子么?”

    楚歌垂下眸子,不去看他的眼睛,却又拈一朵花在手,撕扯搓。

    段南羽隔着石桌伸过手来,忽然握住了她地双手。

    楚歌倏然一惊,不由抬起头来,惊愕地注视着面前这个看似温柔无比的男子,几乎瞬间就要沉溺在那潭水一样的柔情之中——不过她也立即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强烈了,这样的失神很容易被对方利用,造成催眠的后果。

    机会稍纵即逝,段南羽却只是叹息一声,反而自己垂下了眼眸,放开了手,“你没有必要用蜜蜂联络鸣鸾苑了,你不是要这个湖南分舵么?我给你不就成了么?辛家姐弟本来就不是真心待在拜香教,而这里的教众,”他向四周示意了一下,“也有很多都是辛门的旧人。”

    楚歌终于有些动容。难道他说的,果然有几分真么?放着这样的催眠良机不加以利用,他难道还有什么凭恃,可以让她相信他的话?

    天上的月色光影变幻,给远远近近的房屋,染上了些虚幻的色彩;虫鸣啁啾,湖水阵阵,自然界中的各种声响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静谧得空寂的错觉。

    “你还记得明年潭州的那次屠杀么?”段南羽带些伤感的声音传来,“拜香教王乾率领十万赤脚军,就是以这个小岛作为据点,围住潭州城近三个月,终于在损失三万教众之后,攻破潭州,全城尽戮!”

    听他这样说,楚歌恍恍惚惚也有了些印象,那时候武青在湖南,声名大振,但是手下人马不多,精锐亲卫依旧才只上千之数;虽然这已经是极大的荣宠,武青也依靠着这些人马南征北战,将赤脚军牢牢地牵制在了两湖境内。就是这次围城,燃灯侍童王乾以十万赤脚军困住武青几千人,双方对比悬殊,武青依然以神武无敌的形象,震慑住了赤脚大军,守住潭州三月不失,当真是天下刮目——只可惜,他越是功高名重,文官系统对他越是戒心重重,支援潭州的援兵粮草也就越是遥遥无期,终于害得潭州城内草根树皮尽皆无存,终于害得英勇的潭州军民落入豺狼之手。

    城破之日,武青的亲卫将他打晕,护卫着从小路逃离。

    这也直接导致日后的武青,使出雷霆手段,近乎残暴冷血地横扫了赤脚军。

    “还有,熙德十八年,胡兵大举南下,席卷江南腹地,攻入新京,端木兴辗转逃亡入海。也是那次,你被俘入胡营,后来是武将军将你救回?”

    有这样的事么?三年后,家国惨剧,一至于斯?楚歌心中微微疼痛,仿佛当真被揭开了隐匿已久的疮疤,脑子里钝钝地,不自觉地就向腰间摸去,取了那个随身携带的葫芦,借酒,浇愁。惊醒了楚歌。

    她忽然咬咬唇,站起身来,几步迈到湖边,毫不犹豫地纵身,向着湖水之中一跃而下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请你催眠我

    果然,她方才是处于被催眠的状态中。

    其实很多时候,被催眠者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催眠了的。目能视,耳能听,口能尝,想做的一切,都可以做到——当然,只是在幻觉中做到。

    就像当初郑石被她催眠的时候一样。

    虽然要破解这种催眠也很容易,只要生出些怀疑,做出些与常理不合的举动,就很容易从自己的幻觉中走出来,真归真,假归假。

    不过,另一个角度来说,破解这种催眠也很困难——被催眠后,仍然以为自己生活在现实之中,自然一切按照常理来思考,来反应;若没有怀疑在,又有谁能如楚歌那般,纵身投湖以自醒?

    就算是自己深谙催眠术,又存心防备,也不免会着了道儿。

    楚歌知道段南羽懂催眠术不过是最近的事,但是她防备自己被催眠,却是用心良久了——她的方法,就是,先催眠自己。

    曾经她进行过自我催眠,暗示自己,如果是在幻境中,那必然品尝不出一点酒的甘辛滋味。

    之所以会给自己这样的暗示,是因为,对她而言,无论是真实还是虚幻,酒,已经是她离不开的伙伴。

    而这一次,也真的因为酒,让她识破了段南羽的机关。

    跳入“湖水”的那一刻,她就醒过来,却已经是在她居住的那间“屋子”里的床上了。

    并不很惊讶,催眠中对时间和空间敏感度并不高,能够知道的,只是施术人想让你知道的那些而已。估计段南羽打算催眠完成之后“派遣”她自己回房睡觉,那么醒来地时候见到这个房间,应该根本不会生疑。

    楚歌的目光从自己一直扫到房间里那另外一个捂着心口一直咳嗽的人身上。16K。手机站.16k.cn没见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可还没等她质问什么。正被催眠术反噬地段南羽就勉强撑着开了口,“凤兮——”

    他叫她凤兮。

    楚歌微微一愕,此时她倒用不着再畏惧被催眠了,催眠中如果被打断,短时间内是无法重新凝聚精神再次进行这项工作的了。

    “凤兮。”段南羽艰难地止住咳,“原谅我。”

    “原谅你什么?”楚歌原本打算叫武青来助她一臂之力,但看段南羽现在地样子,似乎暂时还用不着。

    “原谅我,催眠了你。”他那出尘仙人般的气质并不因为此时的孱弱而有所亏减,倒是那唇边一缕血丝衬托得他越发干净纯粹。“我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把催眠术用在你的身上……”

    楚歌抬起依旧穿着长靴的双脚,从床上下来,“说这些。有什么用?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么?”

    “我还是太过于急切了……”段南羽依旧抚着心口,似乎催眠反噬地疼痛真的十分难以忍受,“你不相信我……而我又真的很想知道……面前的你。究竟是生活在熙德十六年的那个,还是和我一起从十九年回来的那一个……”

    他说着。费力地抬头看楚歌。微微地笑,“很幸运。竟然是后者……”

    楚歌有些动容,“有区别么?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有区别。”他很认真地点头,目光温柔得滴得出水来,“如果你就是一直以来的小侯爷,那我会陪在你身边,用心待你……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感动了你,让你同意和我一起远走高飞,无论是大理,还是你曾提到过地海外,只要是和你一起……”

    “如果是从熙德十九年回来的那一个呢?”

    “如果是那一个,”他的神色明显黯然了许多,“我依旧会陪在你身边,帮助你……实现你……所有地愿望……”

    “为什么给我的感觉,似乎你更欢迎地,是第一种可能?”

    “是啊……”他闭了闭眼,往椅子扶手上面靠了靠来支撑体重,“我宁愿是前者……但,凤兮,真地很幸运……竟然是你……”

    楚歌有些黯然,良久,站起身来,“真的很抱歉,我依然无法相信你。段南羽倏然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不相信我?刚才催眠地时候你明明是有那段时间记忆的不对么?”

    “你会相信自己被催眠时的记忆么?”

    段南羽默然。

    良久,他再抬起头来时,那清澈的眸光中已经有了一丝决然。“换你来催眠我吧。”

    “什么?”

    “你来催眠我。你不相信被我催眠时想起的东西,那么你来催眠我,问你想问的一切问题。你也知道,被催眠状态下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刻,你懂得催眠的技巧,你也一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楚歌轻轻咬住了唇,有些想不明白,象他们这样敌对的关系,如果被对方催眠,等于把生命都交在了对方手上一样,如果他只是想要控制她,这样的险,值得冒么?

    不过……或许是段南羽知道她每次催眠之后都会有寒症发作的情况?笃定她不会真的去做?

    正这样想着,忽听段南羽又道:“还有,你不用担心寒症的问题,辛月是个内功高手,只要你让我及时醒过来,我会教她如何帮你驱除寒毒。”

    他这样说着的同时,已经回身在一个小塌上坐定,双手扶膝,如坐莲花。楚歌知道他这是在做被催眠的准备了,如果被催眠者能够配合施术者,象入定一般将自己的精神调整到最为空灵的程度,那无疑会更加轻易地进入催眠状态,也会大大减少施术者的精神损耗。

    那么现在,是催眠他,还是不催眠?

    左右也是没有什么损失吧?楚歌咬咬牙,有武青在隔壁,她怕什么?

    果然,简单发出了几个催眠的指令,段南羽就顺利地进入了浅催眠的状态。不过楚歌只怕他作假,越发加了精神去引导,力争做到假也要让他变成真……

    站在段南羽的面前,楚歌双眸凝视,温温柔柔吟唱一般地诱导:“现在看我的眼睛……感受我的手……”随着指令的发出,她将手指轻轻点在段南羽的眉心,“现在我的手开始慢慢地推你,已经开始推了……你开始向后倒了!已经开始倒了……”

    随着她手指的轻点,段南羽也开始以一种僵硬的姿势慢慢地向后倒去。

    这是一个简单的测试,用于判断受催眠者是否已经处于被催眠状态……只是,如果对方内功精湛,那么未必不能模仿出这种状态来……

    就在段南羽缓慢而稳定地向后倒的同时,楚歌的目光也一直深深凝视住他的眼底深处……忽然,她点在他眉间的手指一顿,用了极大的声音,威风凛凛地喝道:“眠!”

    这是源于佛教“当头棒喝”的一喝催眠法,极为有效却也极难成功;它要求被施术的人几乎已经处于催眠状态,而且定要专心致志完成着某项比较困难的工作……不过一旦成功,那么被施术者马上会进入深度催眠,催眠中的一切都完全由施术者主宰,即使如楚歌当初自我催眠设定的酒味警醒法也会完全失效……。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犹记当年初相见

    “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段睿,字南羽。”

    “大理的王子么?”

    “不错。”

    “你是拜香教的人么?有多少兵马归你控制?”

    “我只是拜香教的客卿,还没有得到拜香教信任,手中没有兵马。”

    “你有把握辛月会听你的话?”

    “有把握。”

    “说要投诚是真的么?”

    “是。”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写下来吧。也好做个凭据。”

    递上一份鸣鸾苑出品的“密信专用”纸笔,看着段南羽写完,收起,楚歌蹙蹙眉,终于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楚歌?”

    “凤兮……”段南羽的脸上忽然流露出梦幻一般的神色,“那是熙德十六年的五月……”

    “熙德十六年的五月?那不就是现在?”

    “是曾经的熙德十六年。”段南羽被激发了回忆,神情温柔而向往,“那时候我才从大理出来,住在新京附近……因为有心争胜,在新京也算小有薄名,而她就是听说了我这个名声,前来探奇……初一见面,就争辩起来,说的,就是天下与黎民孰轻孰重……今日里我教辛月说的话,大都是那次她的观点……”

    段南羽眼神梦幻一样望向远方,唇边却漾起了笑,“那时候她的词锋比现在还犀利,句句针对着仁义道德,说得好像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完全不计较手段;最忘不了的。是她毫不避讳地承认只为自己考虑……差点被她骗过了,以为她就是那般一个奸佞小人。还好,我因为要替大理联络赵国权臣。。16K所以不得不用心接近她……在一起时候越久,就越惊心。才知道她原来是那样一个人……大概也就玉壶冰心这样的词汇才配地上吧……”

    楚歌没有详细听他到底说了什么,脑海里只是痴痴地转着一个念头:所谓“回到从前”,看来是真的了。若按照这样说,曾经的那个熙德十六年,她并不在湖南?武青与拜香教对峙地日子。原来并没有她的存在……

    “如果你说地是真的,那你告诉我,三年后的赵国是个什么样子?为什么你要说,只有武将军才可以救大赵?”她急于知道的问题很多:段南羽究竟是不是“和尚”;她和段南羽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他是怎么能够从熙德十九年回到三年前的;她为什么还是记不起这三年间地事情……然而事有轻重缓急,那些慢慢问就可以,现在,她最想听听……国家大事。

    “熙德十八年四月,胡兵南下,端木兴逃亡。武青被连夜提拔;熙德十九年三月,三军都统制武青驱逐胡兵于黄河以北;五月,计划乘胜北攻收复失地的武青无故被处斩……”

    “处斩?”楚歌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下来。对段南羽的精神控制几乎难以为继,“可是真的?”

    “是真的。”段南羽叹息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时候的惨状。睫毛颤动得厉害,精神也开始严重地动荡。“若不是为了他,我们何必千辛万苦找寻途径回到从前?我也不至于为了尽早收复拜香教来做这等龌龊事情……”

    龌龊事情是什么事情?是在说他在拜香教做卧底?勾搭辛月姐弟将湖南分舵拱手送人?但是为什么还要加上那样的附加条件?要武青与朝廷决裂?

    楚歌忽然一震,连忙问道:“宴请的时候,你想说服武青与朝廷为敌,为什么要郑石在场?你明明可以不这样地?!”

    然而,已经没有人回答她了。段南羽的睫毛又颤了几颤,终于严密地合上,真正地睡着了。楚歌已经完全无力控制他的精神了,她自己地精神波动太大,终于失去了再继续套问消息的可能……

    不过没有关系,有了这场催眠,作为催眠师地楚歌,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段南羽话中地真假,多数问题,完全可以留待段南羽醒来再行询问——当务之急,她一定要去隔壁房间,亲眼确证武青和郑石的安危!

    胡乱扯了条被子盖在了段南羽地身上,再腾出工夫来抹一把头上的虚汗,她艰难而又迅捷地打开门来到隔壁……很容易,外面甬道中还是没有人,而隔壁的门,是敞开的。

    并没有太出乎意料——早在她从被段南羽催眠的情况下醒来,就不曾间断过联络武青,但……毫无消息,何况就是她催眠段南羽时候的那声断喝,在这样的静寂的古墓之中,也应该足以惊醒隔壁的人了。

    差不多可以想象发生了什么。

    明了了段南羽提供的背景,整个局面的各个环节便也都昭然若揭——事情看起来对己方的人极为有利,只除了……郑石。

    她已经相信段南羽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将这湖南分舵拱手相送的,但他所提出的条件也定然不是随便说说,所谓让武青重整江山之说,只怕和他提到的三年之后的惨剧不无关联……只是对于现在的楚歌,那三年的记忆已经完全不存在,要她立刻站在那种角度上去考虑问题,还是有些困难——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段南羽为了逼迫武青“谋逆”,会断送了郑石。

    他们三个人同到拜香教,三个人都听到了段南羽要投诚的条件,三个人中只有郑石,原本可以不参与这次“密谋”,也没有理由要他去参与……除非,是要牺牲了他,来坚定武青的心。其实这是阴损的一招,也极为有效。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考虑一下,若是她打定主意要“力挽狂澜”,把武青推到朝廷的对立面上去,首先想到的也会是这个办法。所谓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这个意思——只要杀了端木兴的亲信郑石,武青便是百口莫辩——想不反也难了!

    若段南羽不是这样想,他便不会安排郑石参与那场“宴会”,也不会故意安排武青和郑石同处一室了!

    楚歌越想越是紧张,靠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门上,汗水近乎涔涔。

    不知道武青和郑石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如何离开的。知道郑石在这里的人,实在太多;宴会上的那一幕,也并不是没有外人看见,搀扶郑石离开的那几个窈窕丫头中,就有血衣卫的人……而郑石本人苏醒之后,想必也会想办法与外界联络;而若只是他传出宴会上的原话,充其量只能说明段南羽的立场,无法证实武青的态度……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段南羽会让郑石传出消息之后再来个“杀人灭口”。无疑,这是个最高杆的手段,无论武青如何做,他的叛反嫌疑都是坐实了……

    当然这种“奸计”,真换了楚歌是段南羽,她也不会去做,只是她不去做的原因,是因为她和郑石相处时间已久,多少有些感情在;然而从段南羽待郑石的态度来看,却并不存在什么旧谊之类的情况;自问若她不认得郑石,遇到这种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需要牺牲一个“路人”的性命,那她也未必不会出手。

    而段南羽,她信他一定做得出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辛月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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