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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佞-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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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些日子。臣细细思量,觉得这科举的弊端,并不只在这制度破坏的一个方面上。16K。手机站.16K.CN另外地更重大的弊端,还在科举本身。”

    端木兴扬了扬眉。沉默地看着她。

    “科举制度,起源在前朝,那时门阀势力太盛,开科选士,为的是把用人地权力集中到朝廷里来——一科进士。天子门生,何等荣耀?不过自有了科举以来,这科举考什么,便一直是治国者考量的重点。

    “前朝是以考诗赋为主,大家都是填词作文,风花雪月;如此选拔来地进士,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治国理民的能力?那时候的进士便常被人讥嘲为虚浮浅薄。但当时的科举不过是进官的途径之一,考试还有推荐地成分,不单单看考试成绩一项。所谓公卷通榜,要把考生平常的声名舆论算入定榜依据;再有就是当时虽然靠科举取材,但参加科举的人还有很多是门阀大户子弟。家教氛围,使他们对于从政为官并不陌生。一旦录取。能较为容易地投身到治理国家黎民的工作中去……

    “而本朝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群臣便在科举考诗赋还是考经义这个问题上争执不下。后来定了考经义,又规定出许多条条框框来——原本是为的公正起见,要选拔那些有真才实学的士子出来,可实际呢?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不说,反而闹得猜题蒙题、背经诵文写八股,真正没把学究变成秀才,倒把秀才变了学究了!陛下没有去外面看看那些举子,有多少是须发皆白了的?几十年八股文章的辛苦,心心念念金榜题名,什么道德正义,什么家国存亡,在他眼里都不如功名富贵来得重要了!这样制度下出来地考生,若不是愚顽固执,不知变通,便是低眉屏息,蝇营狗苟,只巴望着应试做官,真的是陛下要的人才么?”

    楚歌停了下来,见端木兴凝了眉,一幅认真思索地样子,轻轻一笑,起身执壶,为端木兴斟上一盏新酿的梅子酒——青杏新梅,是她酒中最爱。“陛下来我佩玉轩,居然连茶也没奉一盏,臣真是其罪不浅!不过我佩玉轩中无人侍奉,热茶难找,酒却多地是;如今只好以酒代茶,请陛下润润喉吧!”

    端木兴还沉浸在她这一番慷慨陈词之中,并没有留意楚歌到底又说了什么,只听了个茶字,随手接过,端到口边,却没有饮下,沉吟着道:“楚卿说地这番话,朕怎么会没有想过——许多士子学了一辈子,登科之后却根本不能胜任官位;更有甚者是一朝握权,便行贪枉!可我大赵历来依靠科举选材,考经义也是传了几百年,难不成还能废了科举?或者倒回去学前朝再考诗赋?……就是真考了诗赋,只怕选上来的又是一批文人墨客了!”

    他一面这样说着,一面举起了手中杯盏……大概是触手间并没有烫热地感觉,他竟是带些恼怒地一口饮尽……因为出乎意料,被骇了一跳,咳呛起来……“竟然,是酒!咳,楚卿你……还真是个……咳咳……酒痴……”

    难得见到皇帝陛下如此狼狈的模样,楚歌不由大乐,连忙走到端木兴背后替他轻轻拍着背部,又急急地请罪——可她那般地喜笑颜开,一脸看戏的样子,又哪里有半分惶恐?

    端木兴咳呛缓解,回身一把抓住楚歌的手,“好啊你楚歌,这样害我,看我怎么罚你!”说着随手一带,便将楚歌拉至怀中,作势便要搔痒——楚歌笑得软倒,连忙挣扎,又叫:“明明告诉你是酒的……是你自己没听见……”

    她这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的逾矩——对楚缙的傀儡皇帝你我相称没有关系,可现在这个人,是大赵名义和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连忙收了笑,努力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退几步正色告罪。

    端木兴怀中一空,瞬即明白了事出何因,那笑容便也渐渐隐去,只长长一叹,道:“倒是好多年没有这样闹过了。”

    “总不能一直象小孩子时候的样子。”楚歌现在却是恢复了自然的神色,抬手整理鬓发,“陛下待臣向来与别人不同,已经屡招非议;要是臣再这么不知进退,只怕朝臣们的口水就把臣淹死了。”

    端木兴却站起身来,伸手抽过楚歌的发簪,道:“过来朕替你梳梳吧,左右非议已经有了,还怕什么?”

    楚歌一笑,果然坐下来等皇帝替她梳头,口中却说道:“关于这科举流弊的问题,臣倒是有了几点想法,只是不很成熟,不敢在朝会上提出来任百官评论。”

    端木兴眼中一亮,轻轻理理手中乌黑秀发,慢慢地说:“楚卿你尽管说。”

    注:中国古代科举,始于隋,唐代科举考诗赋,宋代由诗赋转经义,明清成八股。“秀才学究”一说,出自王安石改革科举之后晚年的感叹:“本欲变学究为秀才;不谓变秀才为学究也。”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卷 入相 第九十九章 半月冠、儒生巾及其他

    端木兴眼中一亮,轻轻理理手中乌黑秀发,慢慢地说:“楚卿你尽管说。”

    楚歌却也不着急,在面前的小桌上轻轻扣着手指,漫笑道:“只是一点念头,容臣再想想——还是等陛下帮臣绾了发再说吧。”

    她头上的簪子被抽掉,青丝如瀑披散,其长过腰,再想收拢起来可是十分困难的了。端木兴略带些笨拙地绾着楚歌的头发,试图将它们束在那顶白玉半月冠里;可他终究是做不惯这些的,几次努力未果,终于放弃。

    “这半月冠用的时间长了,簪扣太滑扣不住,”他开始找理由,“而且楚卿的头发比幼时又长了好多,朕绾不起来。”

    “既然绾不起,又何必抽了臣的簪子?”楚歌回眸,略带嗔怨的语调,“而既然抽了簪子,那便总该想个办法出来……束发冠不好戴,那便不戴了吧;凑合着绾个幼时常梳的小髻,网个儒巾,也未为不可。”

    难得听见楚歌用这样俏媚的口气说话,端木兴心中一荡,急忙抬眼间,却正正撞进她那澈如清潭的黑眸之中——面前的人虽然青丝如洒,浅笑轻颦,可那眸中霁风朗月,灵慧明邃,哪里有半点媚色?

    “不戴束发冠了么……”端木兴沉吟良久,这才说,“楚卿你行走朝堂,不戴是不可以的……但若是束发冠真的不好,又是私下偶尔为之的话,小髻儒巾,也算对付得过去。”

    楚歌唇边的笑意便愈浓,也不理会头发。只双眸如星,定定凝视着端木兴。

    其实用得着什么绾小髻戴儒生巾呢?纵然端木兴不惯这些伺候人的活儿,难道还怕这大学士府中找不出个会梳头的人不成?再说楚歌也算战场上打拼过来地。流丹不在身边的日子,她也不曾自己散着头发;两个人说的。原本就不是这束发地事。

    “当初科举制还没有这么兴盛的时候,我朝许多官员都是监生出身……楚卿地意思,莫非是要重振国子监?”

    “陛下圣明。”楚歌立刻顺杆而上,“考试只能选拔人才,却不能培养人才;讨论科举考什么。是因为陛下想要得到对应的人才,但从目前的状况看,得到的和想要的也未必相符……而且考试只看一日之短长,往往造成真才失之交臂地情况——象臣拿来的这份名录,里面的人各有优秀之处,想必陛下一见之后也会十分欣赏想要任用;然而臣可以保证,如果臣不去替他们作弊,其中很大一部分,甚至连榜尾都沾不上……既然如此。陛下何不在科举选拔人才之外,再度振兴国子监,培养了人才来自己使用呢?”

    她的话。明明振振有词,听起来十分有道理。可端木兴却总是觉得有一丝可笑……振兴国子监是个不错的主意。可那张名录中的人,都是各有优秀之处么?听说这些日子只要来投靠她的。都多多少少得了好处……其中很多人,的确是连榜尾也沾不上的……

    “国子监能够重新振兴当然好,可大赵开国初年,监生地地位曾经极高,到现在没落至此,想必也有它的原因,贸然重新提高国子监地位,岂不是倒回去了呢?”端木兴似笑非笑,满心期待要看楚歌如何应对,解决科举流弊的问题倒放在其次了。

    “陛下说地是。大赵开国之初,国子监培养出来的监生都是从四品、五品开始历练呢。”楚歌感叹,“后来科举日盛,流品也分得详细:进士及第叫清流;从监生入仕、由举荐做官、从吏道升转地,便都是浊流……这些途径越来越被人看不起,才渐渐没落了。其实臣以为,要论做官,只怕新科地进士们还有的要向这些浊流学习呢!”

    “可清浊已分,只怕重振国子监难度重重啊!”端木兴再抛一问,索性将椅子一拉,又在楚歌对面坐下来,专心等楚歌作答。

    “地确很难,臣也没有好办法。”不料楚歌却回了这么一句。

    两个人沉默下来。

    “只怕国子监再也难找当年宋祭酒时的辉煌了!”楚歌喃喃轻叹。

    “当年的国子监祭酒只是兼职,宋太师一代大儒,国子监学生哪个不以能出于宋太师门下为荣呢……如今要重振国子监,除非新任祭酒也能有这样的分量吧……”端木兴说到这里,忽然顿住,桃花眼一转,目光灼灼地盯住楚歌,“朕终于明白了。”

    “陛下明白什么?”楚歌托了腮,眼睛眨眨,唇角轻轻勾起。

    “明白你今天绕这么大的弯子究竟要做什么!”端木兴伸手轻轻在楚歌鼻尖上刮了一下,大笑,“什么科举,什么国子监,你的目的,怕就是要朕将卢太傅送到国子监里作祭酒吧?!”

    楚歌脸垮下来,“费这么多心思绕弯子,还是瞒不过陛下去么?”

    “这种排挤大臣的手段,朕还是和你一起在楚缙处学来,又怎么会看不明白你的意图呢?!”端木兴有了答案,心中欣然,亲自执壶,为自己和楚歌满斟美酒,举杯畅饮,“就为了今天早朝上他当着百官斥责你逢迎奸诈么?想把他挤出内阁?那你就可以放心了——朕是不会这么做的!卢太傅名清望重,国子监需要他,内阁也要他坐镇才行啊!”

    “卢太傅何止斥责臣逢迎奸诈?”楚歌作委屈状,“他还说要剥了臣的皮,陛下没有听见么?”

    “当然听见了。”端木兴忍住笑,认真点头,“卢太傅生性嫉恶如仇,你当朝反对他处置贪官污吏,他没有亲自拿着拐杖来追打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可是臣说的有错么?难道臣的话,不是陛下的意思?那些亏空,要是继续追究下去,整个江南两路官员,谁能幸免?!臣不也是看着卢太傅耿介有余,机智不足,体会不出上意,这才帮他一把么……”

    两个人又笑闹了一番,楚歌忽然惊道:“坏了!现在怕是有亥时了吧?约了陛下出来,却一直讨论科举的问题,倒把正事儿给忘记了!”

    “什么正事儿?”端木兴好奇心又被勾起。

    “听说贡院附近的大观桥开夜市,这几天来了好几个西洋美人儿,还带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叫卖……”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卷 入相 第一百章 美人鹤氅

    举子姜鸿昊今夜里心中真是万分的忐忑,他前来求见楚歌楚大学士,事先自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早想过多种可能的情况和应对的方法;然而真的到了楚府,才发现事事都是出乎意料。

    先是出乎意料的进府,然后又出乎意料地在楚大学士用餐的房间外面枯等了一个多时辰——看楚大学士如何吃饭,如何与人暧昧,如何走马灯一般见客……他完全有理由怀疑一开始将他引进来的那个侍卫出了错,居然让他在房间外面等待么?就让他这样“窥探”楚大学士的隐私?不过他可没胆子那么一直看下去,从见了楚大学士发怒说要读书人冤枉也要杀开始,他就自觉地退到了一边,退到了甬道上远远只能够看见那个房门的位置。

    事实证明,他这样做是正确的——他才退后不久,就看见楚府的侍卫又引着一个穿着血红绣金大袖衫的妖娆男子经过;暮色之中骤见那人的美丽,让他回眸一瞥之间刹那惊艳,几乎忘记了呼吸;而也不过一瞬间,那人身后几个着暗红锦衣的人那带来的肃杀与寒意,就将他从春天带入了寒冬。谁人不知那暗红色的锦衣代表什么?天下敢于这样穿的人,只有素以魔鬼著称的血衣卫了……那个人看见他,对着他轻轻一笑,妩媚中带着无限风情,却让他又从寒冬转入了地狱……如果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他也算白对楚大学士的生平做那一番功课了。

    好在那人也没有难为他,只是一笑而过,立刻便将注意力全都转到房间里面的那个人的身上;而他冷汗淋漓之后也终于想起自己地分析:若是这位血衣卫的头头当真吃醋,楚大学士身边的那些“美士俊彦”只怕一个也存不住……

    姜鸿昊没有胆子再去靠近楚歌吃饭地房间。只能远远地观望着房门,却见那些少年一个一个地退出来,默默离开……房门掩住了。连窗扇也有人悄悄关闭,若说谢都指挥使和楚大学士之间什么也没有。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也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看见又有人陆续给里面送上饭菜,然后那位谢都指挥使便洒然离去……还真是一个美人啊……只是远远地望见他暗夜之中鲜红地一抹,便可以想象那是何等的仙人之姿,超越性别的美丽……然后他看见楚大学士追出来。替那美人披上了一件白色鹤氅——秋天的夜里,还真是有了些许寒意呢。姜鸿昊瑟缩了一下身子,目光依旧流连未去……血红雪白,好漂亮的一幅图画……。

    可接下来姜鸿昊却再没有心情去看什么风景,不只是因为美人地离去,更是因为,秋夜中孤独的等待……楚府的人,是把他遗忘了么?楚大学士明显已经饭罢,也不换屋子。只遣下人收拾了便开始在那里见客——那客人走马灯一般来来去去,脚步匆匆,神情诡异。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连瞥他一眼似乎都觉得多余……只偶尔,会在彼此擦肩而过的瞬间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夜霜愈盛。寒气涌上来。甬道边上高高挂着灯火。然而那一点点温暖却离他太远,来的时候没有准备。衣着过于单薄……他还不想终于见到楚大学士之后,却因为冷,变得什么也说不出……虽然明知道以他的身份不应该去问什么,但还是耐不住,拦住了一个引客的侍卫,试图问问什么时候会接见自己……侍卫只是摇头——楚府里规矩甚严,下人从来不会过问不属于自己管地事……于是,举子姜鸿昊便被遗忘在这样一个秋寒的夜里。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姜鸿昊苦苦思索找个什么方法能够让楚大学士了解到屋外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的时候,就看见房门打开,楚歌在众人护卫下招招摇摇地出现……姜鸿昊退在路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因寒冷而发抖,再一次开口拦住了楚大学士:“学生姜鸿昊,拜见楚大人。”

    而那位楚大人,也似乎刚刚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举子等在了门外,细细端详他片刻,忽然一笑:“姜……鸿昊么?让你久等了;不过我现在还有事,你若是愿意等,不如就跟我过来吧。”

    所谓祸福相倚,大抵如是。姜鸿昊因为被遗忘在这里看暧昧地美景,居然获得了再一次观看楚大学士暧昧的权力。

    这一场暧昧却愈发触目惊心,愈发证实外间楚大学士地传闻都是所言不虚——姜鸿昊被带到楚大学士卧寝之外,和那些美貌少年一起,再次开始了漫长地等待……而这次等的人,越发令他猜疑……从周围人地严肃恭谨的态度来看,从四方如临大敌的戒备森严来看,他没有理由不怀疑正和楚大学士卧房独处的那个人,身份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

    他的猜想又一次被证实,又是一个多时辰之后,在他的单薄身板几乎已经被冻僵……他看到了那个人,那温雅贵气,却气场强大到一出现便令所有人忍不住想要拜服的人物……周围的人真的拜服了,口称陛下……只有一个人似乎没有受到影响,那个人将皇帝陛下送出门来,招一招手,居然又从什么人的手中接过了一件鹤氅,亲手替陛下披在肩头……象一个送夫君出门的小女子了,只可惜,短短两三个时辰,送了两个“夫君”……

    姜鸿昊被自己的念头击得有点懵,加上冻得瑟瑟发抖的四肢,他并没有太多余力仔细去观察那两个高高浮在云端的人物,只在他们仿佛神仙眷侣般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注意到了楚大学士只松松束起的长发,并忽然转过一个念头:这是今晚楚大学士第三次路过他身边了,前两次都是他出声相阻,而第三次,他却是没有胆子去阻住对方的脚步了……

    然后他便看见楚大学士的脚步停下来,听见对方略带诧异的声音:“姜鸿昊?还等在这里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去我卧房里等我吧……”

    姜鸿昊本来发木的脑袋越发不灵光了,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楚大学士真是强悍,刚做完还是不够么?而且说这话,居然是当着皇帝陛下的面……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卷 入相 第一百零一章 醋

    楚歌并没有将皇帝陛下送出很远,刚刚出了佩玉轩的门口,便被体贴地劝回去休息了。他们自然也没有一起去逛什么夜市——虽然大赵没有宵禁,但时间已经这么晚,什么夜市都已经快要散掉了;相反地,被楚歌提醒了时间之后,端木兴便意识到是离开的时候了。

    送了端木兴回来,楚歌把目光在那把沉香木的躺椅上扫了几个来回,叹口气,身子一歪,便整个地埋进了那些靠垫里。

    这把躺椅是弗朗机使节特意送了给她的,价值不菲,自然是希望她能够在端木兴面前为大赵与他们国家通商的事情说说好话……然而她却终于没有开口,只略略提了句西洋美人儿,多少说明了些自己的态度而已……其实端木兴一定也知道她将这躺椅摆在这里的目的,两个人交谈的时候他的目光几次游离在这把躺椅之上——楚歌当时只觉得暗暗好笑,现在倚靠在椅子上头又觉得隐隐烦恼:这些西洋人,以为打探了些她的喜好,送了这样昂贵的土不土洋不洋的东西来便可以讨好她么?东西的简单和舒适是对了她的路,可他们实在不该用西洋的工艺去糟蹋这样上好的沉香木啊……她还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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