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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完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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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夫人干笑道:“大嫂说得有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赌咒发誓一般地道:“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只管说出来!你放心,不要说是下人,就是子舒不知轻重,不小心伤了你,我也不饶他的!”又讨好地递了一盅茶给岑夫人:“亲家,你喝点茶润润嗓子,咱们慢慢细说。”
  岑夫人心里头的怒火一拱一拱的,此时不要说听戚夫人说话,就是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刘家的人,都觉着是苍蝇一般,又烦又厌憎。根本不接戚夫人递过的茶,不管戚夫人说什么,也不管自己是客,只冷着脸呵斥林妈妈等人:“你们都给我跪下!”
  林妈妈等四人果然都尽数跪下,林妈妈老泪横流:“夫人,是老奴无能,没有护住丹娘,实在无颜面对夫人!”
  戚夫人一听不好,忙插话道:“林妈妈!你是少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又是少夫人的奶娘,做事最晓得轻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给亲家夫人听,莫要生了误会,让亲家夫人心里忧闷就不好了!”
  林妈妈扯扯嘴角,满脸都是豁出去的神色:“夫人说得对,老奴把少夫人当做命根子一样的疼爱,从来见不得她受一丝丝委屈。但小委屈和性命攸关的事情比起来,实在算不得什么,该忍的都得忍。可真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少不得也要搏上一搏。”
  随即望着岑夫人大声道:“丹娘身上这伤,是公子爷昨夜里打的!就是为了那劳什子郡主的事,白日在宴席上当着众宾客的面就好生羞辱了丹娘一番,丹娘一句多话都没敢说,早早就躲入房中,还是不依不饶,当场就将丹娘打得晕死过去。若非奴婢们拼命拉着,宽儿和恕儿又及时请了夫人赶过来,只怕今日您是见不着丹娘了!您要给丹娘做主啊!”说完伏地放声大哭。
  牡丹面如死灰地晃了晃,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床上。吓得薛氏一迭声地劝,不停给她抚背脊。
  岑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呼地一下站起来,直勾勾地瞪着戚夫人道:“原来亲家早就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的。”
  人证物证俱在,戚夫人抵赖不掉,无话可说。
  岑夫人早年是随着何老爷走南闯北的人,很有几分狠劲,当下指着戚夫人厉声道:“你养的好儿子!这是要折磨死我的女儿么?可怜的,被你们折磨成这个样子,见了娘家人都不敢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就是放任他这样欺辱我女儿,放任你家里的奴才这样骑到她头山去,冷菜冷饭,冷言冷语,诅咒打骂?我看你当年也算个人物!怎地敢做不敢当?遮遮掩掩的,连真话也不敢说一句?”
  岑夫人的态度咄咄逼人,林妈妈胆大包天,戚夫人心头虽然也鬼火怒得很,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得不委曲求全:“亲家!你言重了。这小夫妻过日子,哪里没有磕磕碰碰的?我这是怕你们担心,是好意。你也知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受不得气,他白日本就被李荇当着众人的面下了面子,心里有气,又是喝了酒的,一言不合发生口角,一时冲动失了手也是有的。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也知道错了,要不然也不会一大清早就去接太医。丹娘心里头要是还有气,他回来我就让他给丹娘赔礼道歉,把这场误会消弭了,以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你看如何?”
  打了人随便道个歉就算了?岑夫人咬着牙冷笑:“亲家,依你所说,我让人打他一顿,当众羞辱他一顿,然后也和他赔礼道歉就算完了,你看如何?”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再伏低做小也不起作用,戚夫人所有的耐心都被消耗完,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腰一挺,朗声道:“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光是他一个人怎么闹得起来?丹娘难道就没错?不要赔礼道歉,那你说到底要怎样吧?”
  岑夫人倒是真被问住了。她迅速冷静下来,她到底要怎样?一拍两散?这并不是她今日来的目的。让牡丹幸福,好好活着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他们事先商量好的,是要好好教训刘畅一顿,教训刘家一顿,叫他们知道厉害,以后再也不敢给牡丹气受。她不贪慕刘家的权势,但这事涉及到女儿的终身大事,又是性命攸关,不能意气用事。
  戚夫人说出那句话之后,本有些担忧,生怕岑夫人的脾气上来,直接说那退钱和离的事,但看到岑夫人茫然了,她又开始得意起来。她就说啊,何家费尽心思地让何牡丹嫁进来,何牡丹也确实活下来了,身体也在一天天的好转,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愿意放了这根救命稻草?和离后的女人怎可能有嫁得比先前还要好?
  于是她胸有成竹地微笑道:“亲家,这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吧?那女人太无耻,这件事,不单是你们何家的事,也是我们刘家的事,我实话同你讲了,牡丹也听好,我这辈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许那女人进我们家门的。牡丹,就是我的儿媳妇。她受的委屈,今后我都会给她补回来。我若是做不到,我把我的姓倒过来写!”
  薛氏很好地担当了在中间转圜的角色,忙笑道:“娘,您看亲家夫人都把话说到了这地步,您先消消气,咱们慢慢又再说?”
  牡丹见岑夫人的面上流露出那种熟悉的犹豫不定的神色,心中大急,立时扯了扯岑夫人的衣袖,什么也不说,只直勾勾地看着岑夫人。那种眼神并不是她装了出来的,而是一种下定决心之后的决然和绝望!假如,以死相逼可以达到目的,她不会不尝试!这是她摆脱刘家最好的机会,坚决不能放任它从她手心里溜走!她有这样的决心和狠劲!
  岑夫人看懂了牡丹的神色,她叹了口气:“烦劳亲家夫人回避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同丹娘说。”
  话说到这个地步,戚夫人也不怕牡丹再和岑夫人说什么,只因为,她从来也没想过,牡丹的最终目的是要和离。毕竟,牡丹是那么地喜爱刘畅,和离或是休妻,只怕是牡丹这一辈子都不愿想,不愿提的。而牡丹刚才回避的态度,恰恰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因此她很爽快地退了出去。

  二十七章 离(一)
  岑夫人让薛氏看好门后,脸色很不好看地问牡丹:“丹娘!你到底怎么回事?先前我问你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又问你到底受了些什么委屈,你倒好,只知道哭,咬死了不说,现在你又想和我说什么?”
  牡丹闭了闭眼:“我能说什么?一来是没有脸面,二来却是怕了。爹和娘总归是要我和那中山狼一起过下去的。我若是当着婆婆的面,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尽数说出来,你们在时,倒是可以替我出了这口恶气;你们走了呢?我又该怎么办?到底我已经是人家的人,日日朝夕相对,他们明着是不敢把我怎样,最多不过就是背后咒骂几句,冷饭冷菜,冷言冷语,冷脸冷眼,轻薄鄙视,有事没事踩上两脚,有错无错都顺便捎带上罢了。
  至于那中山狼,要我的命是不敢的,打上一顿却是可以的,假如你们今日不来,谁又知道我昨夜吃的这些苦头?我倒是无所谓,什么时候两脚一伸,没了气息,去得倒也干净,至少不会再拖累家里,给家里丢脸;可我身边这几个人,林妈妈老了,雨荷大了,宽儿和恕儿年龄又小,叫她们怎么办?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由他们欺凌。
  就算是为了她们,我少说几句,受点委屈算得什么?至少可以叫你们少生点气,少点错处给他们拿着,不叫林妈妈她们今后日子太惨。为何此刻却又要和娘说话,却是林妈妈已经不管不顾地把话说出来了,我想求娘把林妈妈和雨荷她们带回去!她们刚才已经得罪了刘家,以后断然不会有好日子可过。我这辈子,只是拖累别人,这次就想积点德,还请娘能成全我!”
  牡丹说罢,起身在床上冲着岑夫人深深拜伏下去,哽咽不能语:“女儿没本事,生来只会拖累人,不但不能尽孝,还给何家丢尽了脸,以后爹和娘就当没我这个不孝女儿吧!”
  岑夫人呆呆地看着牡丹,她何尝听不出牡丹说的是反话?但牡丹这一席话,听着条条有理,却又似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萧瑟意味,似乎是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不等岑夫人细想完,雨荷已经扑上去拼命磕头,低声泣道:“夫人,您救救少夫人吧!您是没看见昨日那情形,真的是往死里打。出了丑事,明明不是少夫人的错,那女人平白先要将少夫人叫去狠狠骂了一顿,硬怪少夫人没尽到妻子的责任,替夫君遮掩好,又硬将表公子和公子爷发生争执的事算到少夫人头上去,禁了少夫人的足,说是从此不许少夫人出门,试图掩盖。这还不算,晚饭都不给吃,夜里公子爷过来更是要人命,往死里打啊!”
  林妈妈望着岑夫人慢慢地道:“夫人,老奴在何家几十年,更是将丹娘一手奶大的,她的命,比老奴的命更珍贵。这些年来,她受的委屈半点不少,她却从始至终不敢和你们讲,强颜欢笑,不许我们任何人透出口风,委曲求全,只怕辜负你们一片苦心,怕你们担忧伤心。若非真是熬不住了,又怎会提那要求?与其这样屈辱地被人凌辱致死,还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地过几天好日子。他刘畅能冲喜,难道这普天之下,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了?若非他纵容,那不要脸的郡主又怎敢如此猖狂!这是莫大的侮辱!”
  紧接着又慢慢地将雨桐有孕,刘畅纵容姬妾欺负牡丹,要将牡丹的花当众送给清华郡主,斥责牡丹上不得台面,又当着所有客人的面,不给牡丹座位的事情说了,搜肠刮肚地将所有的不好统统说出来。雨荷又添油加醋地加上一些,刘畅是如何轻视何家,污蔑何家的话,听得岑夫人脸色铁青,手脚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牡丹幽幽地来了一句:“娘,都是过去的事情,您别生气。女儿以后不会再给您丢脸添堵了。”
  雨荷惊叫一声:“少夫人,您可别想不开啊!这是大不孝!况且,白白便宜了他们,他们就巴不得您早点死,好占了这全数的嫁妆,另外娶了其他门当户对的进来呢!”
  林妈妈加上雷霆一击:“三年的时间,他不曾碰过丹娘,又如何能有孩子生得出来?他倒是有脸当着丹娘的面,几次和那贱人**!如此羞辱,若非丹娘已经死了心,又顾着家里和身边之人,只怕昨日就投了湖!”
  “竖子太过欺人!”一路而来的所见所闻,对于岑夫人来说,都入眼入心,此刻听了这话,气得心口疼,可见刘畅对牡丹是半点情义都没有。她的女儿如花似玉,温柔贤惠,哪里配不上那风流浪荡子?竟然如此糟践,果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岑夫人瞪圆了眼睛,一把攥紧牡丹的手,恶狠狠地道:“丹娘!我和你爹千方百计将你嫁入他家,为的就是保住你这条命!既是这样,咱们也犯不着这样卑躬屈膝的,什么好处都给他们家占去,我还白白丢了一个女儿!受这腌臜气!命虽重要,人活着却不能没有脸!现在你想清楚,到底想要怎样?你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好马不吃回头草!可别过后又后悔!舍不得他!”
  看来当初何牡丹对刘畅的感情真是太出名了,牡丹一边感叹,一边挺直了背脊,盯着岑夫人的眼睛:“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他把我当草,我也不会把他当宝!不然就算苟活下去,也不过多给他一个嘲笑我何家女儿不值钱的机会吧了!不能义绝,不能出夫,最起码也要和离,而且我要拿回我的全部嫁妆!而不是灰溜溜地被他们家休了!”她顿了顿,试探地道:“假如家里住不下我,我可以到外面去住,不会给家里添麻烦。”
  牡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何家宅子虽不小,奈何人口众多,何老爷有两房妾室,嫡子四个,庶子二个,俱都成家立业孙子孙女一大堆,何老爷夫妇疼女儿不假,但其他人又会如何想?何牡丹原来住的院子早就分给了三个孙女儿去住,只怕她回去腾屋子就会惹着一群人。
  岑夫人连连点头:“说糊涂话了,怎可能叫你住到外面去?我这就领你回家,其他的稍后又再说!既是不做这门亲了,自然不能便宜了他家!”
  牡丹狂喜过后,又想起一个问题:“若是他们家不肯退钱呢?”
  岑夫人皱起眉头:“这个不用你操心!”言罢立即叫人收拾东西:“先把紧要的金银细软给我收出来,咱们马上回家!”
  林妈妈和雨荷、宽儿、恕儿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就这样就成了?牡丹差点没笑出声来,见几个人都呆呆地站着,忙催促她们:“都愣着做什么?快些儿呀!”
  几人方反应过来,忙忙地去收拾东西。先抱了牡丹的妆盒,首饰盒,值钱的摆设书画用具,又去收拾钱箱和当季的衣服,贵重的衣料等物。
  相比雨荷等几个人的欢呼雀跃,林妈妈的心情却是复杂得很,虽然已经做了,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还是不对。图得一时的畅快,若是以后丹娘的病又犯了,何老爷和岑夫人怪责她怎么办?林妈妈把目光投向牡丹,看到牡丹脸上那种鲜活的气息后,她自嘲地摇了摇头,和丹娘的快活比起来,这算什么?
  岑夫人也目光复杂地看着牡丹:“丹娘,你以后若是又犯病……”
  牡丹伏进岑夫人怀里,甜甜地道:“娘,那也是天命,想那么多做什么?”若是此番她脱了这牢笼,她终其一生也要好好孝敬岑夫人。
  薛氏听到响动,走进来一看,心里有了几分明白,却不好直截了当地问,只故作糊涂:“哎呀,这是要做什么?”
  岑夫人淡淡地道:“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要领了丹娘回家。”
  薛氏抿了抿唇,犹豫半晌,方低声道:“这样仓促,只怕刘家不许,闹将起来不好。要不,先让人去前面和爹、大郎说一声再作打算?”
  岑夫人怒道:“怕什么?已经不过日子了,还怕他闹么?他家忘恩负义,言而无信,不要脸面,还有理了?今日他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又冷眼瞟着薛氏:“这点主,我还是做得的。”
  薛氏涨红了脸,暗呼晦气,强笑道:“媳妇多嘴,但只是想把事情办得更妥当而已。”
  岑夫人不语,牡丹暗叹了一口气,还没回家,就已经生了气,便拉着薛氏的袖子道:“娘,大嫂说得有理。”
  岑夫人摸摸她的头:“不必多说,我有分寸。赶紧穿衣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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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章 离(二)
  戚夫人眼看着牡丹的房里乱成一团,岑夫人带去的婆子丫鬟大包小裹地提着,一些方便携带的箱笼已经被人搬到了院子里,牡丹也被人拥着梳头洗脸,换上华服,插上簪钗,俨然是要盛装出行的样子,不由急了:“亲家!这是做什么?”
  岑夫人沉着脸道:“做什么?夫人还不明白么?我们何家人还没死绝,断然没有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虐致死,却不管不顾的道理,我这便将人领回家去了。稍后我家自然会与你家慢慢分说,把该办的都办了,从此男女嫁娶各不相干。”
  戚夫人心里头“咯噔”一下,忙上前拦住岑夫人:“亲家!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步?这里头必然有误会,有话好好说,别冲动!这可不是小事,是孩子们一生一世的大事,意气不得!”
  岑夫人已经存了和离的念头,自然不会再如同先前那般与她好言好语,费心周旋,只冷笑道:“有什么误会?是说刘畅这三年不曾打骂过丹娘,始终恩爱敬重,不曾与清华郡主狼狈为奸,当众羞辱丹娘?还是说你们家对丹娘尽心尽力,从不曾冷言冷语,苛刻相待?还是说你这个婆婆对她慈爱有加,体贴宽厚?
  一路行来,我只看到你家奴仆不把丹娘当主人,当面懒惰怠慢,背里诅咒鄙薄,这都什么时辰了?晚饭不得吃,早饭也不得吃,人病着,大夫也不见半个。我只见过那最没有见识的,最刻薄的市井人家才会这么折磨儿媳。小妇人不过商人之妇,读过的书没有夫人这个诰命夫人读的多,懂的道理也没夫人懂的多,夫人倒是和小妇人释释疑,这中间误会在哪里?”
  连亲家都不叫了。若是细说起来,这错可都全在自家身上,还钱还是小事,要是把那丑事捅出去怎么办?戚夫人急得满头细汗,只是干笑:“真有误会,我们慢慢分说如何?”见岑夫人只是不理,便转头看向薛氏:“好孩子,你倒是劝劝你婆婆,自古以来,都是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劝和不劝离,谁年轻时不会犯错?圣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保证子舒他以后再不会了!”
  薛氏才看过自家婆婆的臭脸,哪里敢做这出头鸟,只是苦笑不语,把眼看着牡丹。
  戚夫人把目光投向牡丹,但见牡丹端坐在镜前,正从玉盒里挑了绯红色的口脂出来,细细抹在唇上,神色专注无比,外界的纷争喧嚣仿佛全然与她无关。
  戚夫人看得气不打一处来,先前岑夫人已然被自己说动,眼看着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和她说上一会儿话后就突然改了主意,这不是她搞的鬼是什么?莫非是借机抬高身价,要出了那口恶气?一想到此,不由大步冲到牡丹身边威严地提高声音道:“丹娘!”
  牡丹被她唬了一跳,手指一颤,将口脂抹出了界,不满地拿起细白绢帕擦了擦,回头望着戚夫人道:“夫人有何见教?”
  连母亲都不喊了?好你个何牡丹,往日里的老实温顺可怜样儿都是装出来的,原来也是这般刁钻可恶,古怪讨嫌!戚夫人指了指牡丹,心中的怒火噌噌直往上蹿,咬着牙咯嘣了一歇,暗想道,这会儿说点软话算得什么?过后才好收拾你!
  于是硬生生地将手指收回去,换了笑脸道:“丹娘,这是怎么回事?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出这样吓人的话来?你还不劝劝你母亲?牙齿还会咬着舌头呢,小两口过日子,哪里会没有个磕磕碰碰的?你可别为了一时意气,误了终身呀!子舒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咱们还好好过日子,好么?”
  牡丹来这里半年多,没事儿的时候就是琢磨戚夫人和刘畅、刘承彩一家三口的脾气性格,怎会不知戚夫人表里不一,笑里藏刀,坑蒙拐骗最在行,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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