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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抽烟的兔子)-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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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奇的是这孩子竟不怕她。
  “静丫头,你侄儿可比你强多了。还记得你才来王府时,总被我吓的低着头哆嗦。”
  静言听了只是笑。
  正是她担忧冕儿会被西院的女人们宠得无法无天时,恰好汤老先生收了他做门生。
  这一切表面看去花团锦簇和和美美,但静言依然时刻提醒自己不可忘形。
  将冕儿的学业料理妥当后,又过了两天,静言预备了些吃穿上用的东西,一早便让人备车去往王府在城内的一处产业,廖清婉就被姑奶奶安置在那儿。
  很体面的一个大三进院。
  门市和前院是王府名下的商号,二进是库房和伙计们食宿的地方。自廖清婉住进后院,与前头相连的角门便被封死,照料廖清婉起居的奴仆从旁门进出。
  静言留心看了看伺候的人,都是两代以上便在王府内当差的,口风紧,办事周全妥当。
  然而廖清婉却颇有些微词,“这些人什么也不跟我说,我让他们给王妃捎个口信儿也百般推挡,给文筳的母亲写的信石沉大海,估摸也是被他们扣下了。”
  静言坐在椅子里淡淡的笑着,“在二公子回来之前,有些事不好挑明。”
  廖清婉比静言启程去边关见到的那次丰腴了些,虽一直被软禁在这个小院落里,但吃喝丰足,而且好歹现下是王府养着她,她也算吃了半颗定心丸,只满心的等着靳文筳回来把她娶进门。
  廖清婉微笑着低头抚摸自己的肚子,才三四个月,也没怎么显怀,“妹子,你说我这一胎是男是女?我想有个男孩儿,这就是王府长孙!”
  静言依然淡淡的笑着,“是的,不过女孩儿也很好,一定很美。”
  廖清婉摇摇头,“妹子你不懂。文筳肯定是想要个男孩儿的,我听说大世子根骨受了重创,恐怕……”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恐怕子嗣艰难。如果我能一举得男,文筳就是长孙之父,到时候他……”
  静言摆摆手,“姐姐想太多了。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而且府里有刘太医在,大世子的身子骨本来又扎实,年纪轻轻的,哪儿就那么容易‘艰难’。”
  廖清婉脱口而出,“我倒真希望他别好起来。”
  “清婉姐?”
  廖清婉苦笑道:“妹妹别生气,你也知我并非有什么歹毒心肠,只不过我明白文筳想要的是什么。大世子终日浪荡游玩,文筳一心为王府鞠躬尽瘁,除非王爷是个傻的,不然怎会不知哪一个儿子是好?”
  静言听她在那儿自说自话,也晓得这些必然是靳文筳灌输给她的。不知是该笑廖清婉的无知,还是该戳破这层谎言?
  但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廖清婉已经有了靳文筳的骨肉,又何必再去打击一个痴心女子呢?
  “静言妹妹,我听说大世子……曾对你嫂子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
  静言一愣,抬眼看着廖清婉的脸,却在她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算计。那种装出来的无心,挤出来的笑容……静言在心底冷笑,清婉姐,你跟王府西院里的女人们比,真是差得远呢。
  轻声一叹,静言闲闲的说:“姐姐不知道那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了么?大世子被卑人落药,却强憋着没碰我嫂子,所以才根基受损。而我嫂子为表贞烈一头撞死在太守府门前,有仵作和大夫验尸为证。前几天我才听姑奶奶提及,皇上已经下了旨意,敕建贞节牌坊一座。”
  “哦……”廖清婉将信将疑,舔了舔嘴唇,“妹妹,这屋里只咱们姐儿俩,你告诉我真话,这些是不是王府的人为保大世子名节故意安排的?”
  静言的心彻底冷了。
  “姐姐,”微微向廖清婉倾了倾身,“你想听真话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给大世子下药的杂碎就是王府里的人,他想害大世子可惜没成功。现下王爷和姑奶奶已经拿到了证据,只等战事一了就要治他的罪。”
  廖清婉茫然的眨眨眼,“难道是真的有人陷害了大世子?我还道是世子太过放浪……”
  静言抿嘴一笑,“放浪这个词儿可不好由姐姐嘴里吐出来去说旁人。”
  廖清婉脸上一白,“妹妹!”
  静言低下头,拿起今日带来的食盒,轻轻打开推到廖清婉手边,“这是王府厨娘拿手的咸果子,我怕姐姐有孕在身吃甜腻的不舒坦,也给你换换花样。”
  “静言……”
  “姐姐好生养着,府里还有不少差事等着,过几日我再来看你罢。”
  “妹妹生气了?”
  静言已经站起身,微微一笑,“最后劝姐姐一句,别总替二公子着想,你现在一言一行都以他的行动为准,何必呢?他求什么就让他自己求去,与你何干?”
  他一心求死,你也跟着去死么?
  从廖清婉处回府时正是午膳时分,姑奶奶身边的采如等在素雪庭,见静言回来便笑着说:“大公主请姑娘过去呢。”
  换了衣裳,带着丫鬟们往漱石居去的路上有几株桃花开得正艳,静言亲手折了一支。
  姑奶奶一抬眼看到刚进屋的静言手上拿着花,便吩咐小丫头取来插瓶,亲手插好摆在小炕旁的勾子脚圆花几上,笑着说:“有桃花为伴,只怕这顿饭也能吃得格外香甜。”
  静言盘腿上炕,和姑奶奶面对面坐定,丫头们端来菜馔,自有采如和夏菱在一旁布菜。
  姑奶奶中午喜好饮酒,恰好今日是南域供奉来的甜酒,静言便也陪着吃了一碗。
  那酒里煮着若干枚实芯子的糯米丸,静言吃时觉得有趣,随口问起便引出姑奶奶的话头,娘儿俩边吃边聊,一个讲得兴起,一个听得有趣,一顿饭吃得煞是开心。
  撤了吃食,姑奶奶不放人,又命人再煮几碗甜酒来吃,便歪在炕上和静言闲聊。
  静言看这光景必是还有话要跟她讲,但姑奶奶这人,只有她想跟你说时才说,否则任谁追着问她也不吐一个字。
  静言接过小丫鬟手里的软锤,夏菱忙给她搬了个小杌子过来。
  姑奶奶一笑,“唉哟,今天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受用了,竟劳烦将军夫人给捶着?”
  静言使劲儿捶了两下,“姑奶奶可舒坦?”
  “你快饶了我这把老骨头罢!”姑奶奶笑着轻踢了她一脚,冲旁边一摆手,采如立刻让左右的小丫头全下去了,只她和夏菱两人伺候着,却只侯在外间。
  静言给姑奶奶装了一袋烟。
  “上午才收到的军报。”姑奶奶接了烟袋,顺手递给静言一张叠了四折的纸。
  开战了。
  军报很短,言简意赅。静言复又将纸按原样折回,“这么说,二公子就被留守在兴图镇,王爷心意不变?”
  姑奶奶悠然的抽着烟,冷笑道:“你以为王爷是容易变卦的人么?”见静言低头不吭声,“听说上午你去见了廖家小姐,我知道你与她颇有些交情……”
  “也只是交情而已。”
  姑奶奶听了这句话便放心了,拍拍静言的手,“你心里有数就好。伺候她的人都是我派过去的,听管事婆子来回话说这姑娘虽看起来温吞斯文,但一心痴想着能嫁入王府,行动带着分傲慢,动辄便口口声声说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是王府长孙。”
  静言一笑没言语。
  姑奶奶是什么人?立刻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怎么?你也觉得你那好姐妹可悲可叹可笑么?”
  静言斟酌了一下才说,“所谓夫为妻纲。清婉姐在这上面做得很好,很知道二公子想要的是什么。我没觉得她错,更不会可怜她。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我一个俗世女子,还有个孤儿侄子要养活,没那个闲心管旁的。”
  “夫为妻纲?”姑奶奶仰头一笑,“她倒真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儿了。”
  “静言,我和王妃已商量过了,若文符的身体真是养不起来,以后等文笙婚配后,便把长子过继给他。再不然,直接让文笙招赘就是了。”
  静言点头,“是,这倒是个两全之策。”
  之后又陪姑奶奶闲话了一会儿,静言便回了素雪庭。
  虽在姑奶奶面前冷冷淡淡的说和廖清婉只是有交情而已,但静言对她还是有些惋惜。
  但自己的路是自己走的,下一步是生路还是深渊,也怨不得旁人了。只是夫为妻纲……静言停住脚步,看着廊子旁的桃花出神。
  如果是卫玄想做一件事,她恐怕也会像廖清婉一样愿意为所爱之人花尽心思罢?
  卫玄……你们打的那场败仗是故意迷惑琉国人的么?你可千万要平安回来。
  《北疆志帝泉关》
  鸿恩二十八年,五月十六。琉国重骑三千突袭前崖隘口,前崖营士卒殁百余,伤三百余。王命撤军帝泉关,失隘口。
  帝泉关城门紧闭,吊闸落下。
  兵营内,从前崖营撤回的受伤兵士都得到了妥当安置。时不时有身着长袍的军医带着学徒风风火火走过,言重山轻轻关上了窗。
  “如何?在下之计可用否?”
  厅堂上,筑北王最亲近的七八名将领团团围在沙盘旁。
  卫玄捻动着手中一枚小荷包,“有何不可?”抬眼看向端坐首位的王爷。
  筑北王一笑,“就按言军师之计,明日便派轻骑火烧前崖营!”
  79
  春夏之交;正是树木新绿之时;此时放火烧山不啻为痴心妄想,但今年北疆却因先前一场火山爆发百里枯木;遍地都是焦黑的木炭。
  那一日,当北疆军的千百只火箭在午夜宛如流星般袭向前崖隘口时;敖瑞就明白了筑北王的企图。
  无论是琉军还是北疆军;所有人此生都无法忘记这场冲天大火。
  琉国的游击轻骑以擅长奇袭著称,而在这场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之后,漫山遍野一览无余,再也没有可以给偷袭提供掩映的林木;筑北王此举相当于不费一兵一卒就削弱了他们的优势。
  “他这是想和我们硬碰硬。”敖瑞摆弄着亲兵由山林间拾回的木炭,随手在地图上画了几下。
  巴图布赫站在营帐中沉默不语。
  筑北王此计甚是阴险。
  据探子来报;北疆军早先曾在帝泉关外砍伐大片林木,又以沙土撒出十丈宽三里长的一条防火沙地,借由当夜东南风,这起大火完全向着琉国境内烧去。
  为此,他与众将率领兵士一连奋战三日才堪堪将火势控制住,且因先前大山喷火以至遍地焦炭,明火虽灭,暗火却防不胜防。以手试土,犹有余温。
  为救大火,军中兵士皆是疲惫不堪,才刚攻下的前崖隘口没有了山林的掩映,在一片光秃秃竖在丘陵之间已然是个明晃晃的靶子。
  “国君,末将以为应先撤军三里。”
  敖瑞扔开炭条,抬起头看着巴图布赫一笑,“怎么?你怕北疆军偷袭?咱们的马儿不敢踏上藏有暗火的焦土,北疆军的马就敢么?”
  “国君的安危……”
  敖瑞摆摆手,“筑北王那个老东西都敢亲临阵前,我怎可能缩回去?再者,这是他对我的挑衅,看我敢不敢在没有游击轻骑的伏兵下与之正面对战。”
  巴图布赫眼神一凛,“国君要战?”
  敖瑞仰头一笑,走上前伸手拍着巴图布赫的肩,“当然,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堂堂正正的和北疆军大战一场,夺回原本就属于琉国的土地。”
  然而就在琉国人忙于扑灭大火,等待暗火熄灭,调整休养的十几天里,筑北王却接到了一道让他为之气结的圣旨。
  “增派援军?”卫玄看了一眼言重山,先前没有任何消息,怎的突然就派来一股援军?这军队援的又是什么?
  “狗屁援军,必然是陆大学士耍的花招。我的探子来回,此次随军而来的还有一位临时提拔起来的通政司参议,你猜是谁?”
  卫玄第一想到的是曾在北疆吃过亏的陆世琛,但一看言重山勾起的嘴角,心念一转,“难道是肇亲王府二世子?”
  “然也,正是李崇烈的二哥李崇焘。”
  卫玄口中反复念了两遍“通政司参议”这个官名,“通政司的人,也外放?”
  言重山冷笑,“是啊,他们除了在递送章疏时吃些好处,拿腔拿调自诩心怀天下民生疾苦以外,职责内还有‘奏报军情’一项。”
  卫玄眼神一寒,“若说肇亲王府二世子是来混军功的理应挂武职才对,难道他是为了那件事而来?”
  言重山挠了挠眉毛,“要我说,这陆氏一族仗着位高权重,终年蹲在京城里就以为自己是半个天子,以为武将是只会骑马打仗的蠢材。弄了这么个名头过来,他们的算盘打得还真圆。”
  说罢又讥笑道:“可惜是自以为是。”
  相对于言重山的吊儿郎当,卫玄还是很谨慎的问:“你派去大世子身边的两个探子有兴图镇的消息递回来么?”
  “有~”言重山拖长了声音歪在椅子里,坐没个坐相儿,“二公子已和程参军亲热的好似一家人,动辄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每每这对‘好兄弟’外出巡视边境,竟然次次都能遇见个琉国探子啊或是小股轻骑,真是巧得可笑。”
  卫玄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声,“二公子若是能满足于小打小闹……”
  “不可能。”言重山向前微微倾身,“奏报军情的通政司参议都来了,还能只是小乱子么?只怕二公子这回要弄个大事出来,给自己争个大功劳呢!”
  卫玄放在膝头的手掌攥成拳,“我懂了。”
  未几,言重山收敛起玩世不恭,“探子还带来一条消息。”
  原本卫玄已起身准备回房手书一封密信传给大世子,听得此话便站定脚步,一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回过头,“怎么?”
  “李崇烈的母亲,去世了。”
  一场初夏的大雨润泽了焦黑的土地,战鼓隆隆中,一直与北疆军相互试探周旋的琉军终于集结兵力于帝泉关外。
  受地势所限,帝泉关易守难攻,但一味龟缩于城墙之内只会让这场战争无限期的拉锯下去,北疆百姓永无宁日。
  王爷身披甲胄骑于马上,坐守本阵。卫玄率领左翼,京城来的“援军”将领指挥右翼。
  李崇烈臂缠黑纱,面色平静的驻马于卫玄身侧。
  “上盾!”卫玄侧过头轻斥一声,“心中有痛又何必伪装?陈夫人在天之灵是要看你建功立业而不是佯装泰然,你这般又是做给谁看?”
  李崇烈一震,依言握起盾牌立在身前,“琉国有长弓连弩,左将军小心了。”
  卫玄自信一笑,披挂重甲的挺拔身姿宛如战神,“琉国重骑的马刀带有回勾,可知如何应付么?”
  帝泉关箭楼上的旗兵打出旗语,鼓声微变,两长一短,前锋弓箭兵纷纷拉开角弓,箭在弦上。
  卫玄提起长枪,“兵器相交之时,切记紧贴不放。”
  箭矢离弦,破空之声骤起。
  “杀!杀!杀!”
  静言一早便被一股没来由的心慌搅得心烦意乱。将日常差事草草打发,步履匆匆的来到漱石居,才进院门就迎面碰见负责递送军报的达森。
  “可是帝泉关那边有信儿来?”
  达森略一点头,“已交给大公主,姑娘请!”说罢转身便走。
  静言也没在意他的无礼,达森能回上一句话已算是客气。
  熟门熟路直接进了屋,“姑奶奶,今日军报上是怎么……”话只说出一半就见厅堂中正坐着两名外族人打扮的陌生男子,而且汤先生也在。
  姑奶奶一笑,“这个就是我才刚提的章姑娘,左将军卫玄没过门的媳妇。”说着冲静言点点手,“丫头过来,这两位是莫伊族长老。”
  静言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
  姑奶奶倒也不避讳,直接告诉她长老们带来了好消息。
  蒙州与琉国接壤的草原上,各部族以莫伊族和固林族为首对琉国西部边界频繁骚扰,前几日琉国派去了议和大臣,现今恐怕正被逼得拍桌子骂娘。
  “诺敏的父王可不是好对付的主儿,我这次回去见了几面,简直比最狡猾的狼还要奸诈。”姑奶奶笑意盈盈,“有他跟琉国大臣谈判,对方可是占不到便宜的。”
  此话一出,堂上之人都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
  其中一位莫伊族长老抚掌叹道:“这便是你们常说的趁火打劫了罢?”
  姑奶奶见静言眼中略显焦急的探询,微微一笑,暗中冲她点了点头:放心。
  汤先生自然也知静言在担心什么,捋着胡须体贴的说:“前线传来军报,王爷首战大捷,逼得琉国人退兵十里,收复前崖隘口。左将军英勇非常,斩敌过百毫发未伤。”
  静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莫伊族人天性豪放,两位长老见状便笑着说,“只隔了一座巴雅山,北疆的姑娘可不如我们莫伊族的姑娘豪爽。担心情郎也不敢问一问,你看固林的大公主诺敏,只见到大世子的画像便带着人马追过来……”
  姑奶奶佯装生气,“什么话!大世子身份尊贵,骁勇善战秉性耿直,固林公主看重的是我们文符的人品,什么画像不画像的!”
  得知卫玄平安无事,静言也有了精神说笑应酬,“说起这位诺敏公主,我是见过的……”
  “靳文符,我发现有三名可疑的人往西隘口去了。”
  被直呼其名的大世子抬起头,看着来人忍不住笑,“你怎的如此打扮?”
  诺敏的一头乌发在头上挽了个简单又结实的发髻,没戴任何首饰,只在发间别了若干支弯折过的柳条,身上也只穿褐色的粗布衣裳,若是隐在树后真是很难发现。
  诺敏轻嗤一声:“又不是去宴会吃酒,还要怎么打扮?我本就厌烦那些华服罗衫,父王还最喜欢在我身上挂满金银珠宝以炫耀固林族的富有。今次我是来帮你铲除仇敌的,好不容易能落个轻装打扮,难道你想让我插着金枝钗搭弓射箭么?”
  靳文符此时也是一身轻便甲胄,他和诺敏按照父王的吩咐一直潜伏在兴图镇以南的山林之中,身边漫说是没有伺候的小厮丫鬟,连生火造饭这类粗活都要亲力亲为。
  伸手揪了揪诺敏头上的枝条,“你若真戴着满头珠翠,恐怕会第一个被人射下马来。”
  “靳文符。”
  “嗯?”
  诺敏用衣袖揩了揩脸上的尘土,“草原上的人都说我是固林族第一美人,你看我美吗?”
  蒙州的姑娘果然豪放。靳文符淡淡一笑,“美。”
  诺敏得意起来,“我也觉得你是我见过最俊的男人,等打完仗咱们就办酒席,我要嫁给你。”
  “诺敏……”靳文符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我的身体,不好。我不想耽误……”
  “你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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