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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抽烟的兔子)-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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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个有姑娘样的女孩儿了。
  卫玄冷下脸子,李崇烈笑得意味深长。
  正是笑闹间,突然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说:“大哥大妹这是因为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二公子也带着人过来了,边走边说:“听见马场这边热闹得很,便忍不住也想来玩耍一番。看这样子是要赛马球么?加我一个如何?”
  静言抬眼去看,只见二公大步行来,衣袍翻卷玉树临风,在这明亮日光下,俊美的面容显得愈发出色。
  忽然心中一动。
  她屋里镇日人来人往的人多手杂,二公子绝不会来素雪庭,她为避嫌也不愿去东院找他,所以那封清婉姐让她转交二公子的信她是随身带着的。
  不愿打发丫头或小厮送信只因顾及清婉姐姐的声誉,可现下这番情景却让静言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大郡主,大世子,卫玄,李崇烈。
  如果当着这四个人的面把清婉姐的信转交二公子,等于整个王府的人就都知道了。
  王府作风开放,完全不似旁的府邸那般刻板,两情相悦的恋人诸如大郡主和穆丹公子,便是王爷王妃乃至姑奶奶,都是乐得看到他们平日里的浓情蜜意。
  本来就是么,若是两人彼此有意,又不是做什么苟且之事,何必要弄得这般遮遮掩掩的?
  而且,虽从未听过外头传闻二公子有什么风流韵事,但静言心里就是觉得他不似卫玄那般实诚稳重的男子。
  越想越怕清婉姐一时难忍相思之苦做下错事,不如借此机会把这事挑明开来,让上下的人都知道,廖家小姐和二公子情投意合!
  然而,这件事毕竟太过冒险。静言也怕一步走错害了廖清婉,如果能和卫玄商量一下就好了,可是这种机会太难得,错过就没有了。
  正是踌躇时,却听大郡主话中带着淡淡讥讽的说:“二哥的伤痊愈了么?可别再抻着碰着,不然你那蕙兰表妹可要伤透了心。”
  二公子微微一笑,“已全好了,多谢妹妹关心。我那表妹柔弱天真,看我受伤难免担忧,这种小户人家的姑娘见识短,倒让妹妹见笑了。”
  静言心中一惊。仔细回想,记起这个蕙兰是安夫人堂兄的女儿,秋猎时也被邀来府中,又见大郡主眉眼间的鄙薄和大世子暧昧的笑容顿时心中一寒。
  庆幸没有把清婉姐的信交出去,二公子这种做派,怎么配得上清婉?
  与在众人眼中轻浮风流的男子结交,本身就是有损姑娘的声誉,还好,还好。
  旁人兴许没注意到,卫玄却是把静言神色上每一丝变化都看在眼里。
  借着世子等人忙着分派人手,卫玄压低声音问:“出了什么事?”
  静言向旁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
  李崇烈适才也是看到静言面色微变便留了心,他对这个关照过他的姑娘很有好感,原想询问两句,却听见卫玄先问了。又见静言面有难色,便假作去跟卫玄说话,往二人面前一挡,阻断了身后所有人的视线。
  “大总管晚上来涤心斋小聚如何?”又压低声音,“章姑娘可愿同来?”
  静言有些犹豫,她不想旁人知道清婉的事儿。
  卫玄却是点头道:“好。”又问她:“你来么?”
  静言还未答话,大郡主横里冒了出来,探头道:“同去同去,上次赏月聊得投机,正好没喝痛快,今晚补上!”
  说罢便替静言应下,还偷偷用手肘挤了挤静言,眨眨眼说:“就你最无趣,不喝酒又不爱说话,这次罚你请。”
  这就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去了。
  静言在心里叹气,面上也只能答道:“好,必然尽心预备。”
  抬眼见卫玄正看着她,杂乱的心事顿时平静了许多。
  这样也好,李崇烈现今在卫玄麾下,大郡主秉性耿直。这些人都是有见识又不会胡乱说嘴的,一起商量商量总比她自己瞎琢磨强。
  那边已经分好了队,临上马时卫玄低声嘱咐她,“晚上多穿一件。”
  静言微微一笑,“知道了。”

  39
  这还是静言头一次观看打马球。
  由卫玄、李崇烈和大郡主率队对抗大世子和二公子率领的一众儿郎。上场之人无一不是王府中骑术精湛的好手,静言站在人群中伸着脖子踮起脚尖看得专注又投入。虽一开始看不太懂,但被场上热烈的情绪所感染,也跟着大家一起拍手叫好。
  尤其在卫玄得了球时,静言更是紧张得心头突突跳,恨不得他每挥动一次击球杖都能得手才好。若是有对方蛮横来枪的,又担心卫玄会不会受伤。
  这二十多人,人人手中都拿着那么长的球杖,马儿奔腾间要击球,抢球,躲闪,还能顾及身旁的人?一场结束便有七八位挂了彩。
  静言紧紧地攥着马鞭小声吩咐夏菱,“你去看看大总管可受伤了没有。”
  夏菱笑道:“姑娘无须担心,一点儿小伤不算什么。您还没见过夏季时这些儿郎们对练拳脚呢,有时打得兴起王爷会亲自来观战,决出胜者轻则打赏些银两,重奖时还会提升官职。那才叫人人挂彩,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静言闻之大惊,“这、这太粗鲁了!”
  夏荷在一旁晒笑道:“姑娘啊,咱们这是武将王府,与那些成年念念诗唧唧歪歪的京城大官家可是很不同的。不说咱们王府历来重武,且说已过世的老王妃,就是蒙州草原上尊贵的莫伊族公主。您留心看看,适才那几个抢球最凶悍的便是老王妃带来的莫伊族亲兵后裔,他们极擅骑射,每年到了仲春之月,为了庆祝万物复苏,咱们王府还有遵从莫伊族传统的摔跤竞技呢。”
  夏菱接过话头笑着说:“是啊,若是在竞技中哪个儿郎没受伤,那便是最胆小最懦弱的,会被全府上下的人耻笑一整年,只能等到来年才有机会一雪前耻。”
  这种竞技在静言看来简直耸人听闻。
  以她从小接受的家教,打架斗殴是最鲁莽最有失风度的行为,可在王府,不但要打架,还要挂彩,不然就会被嘲笑?
  知道夏菱和夏荷不会骗她,静言就自我安慰这便是武将王府的传统和特色了。
  细想想也是,如果驻守边关的武将也像旁的那些贵公子般镇日之乎者也赏花观月,恐怕琉国人早就打到京城去了。
  忽然心中一动,一个让她脸红心跳的念头浮了上来:她早晚都是要习惯这些风俗的。
  偷眼去看被侍卫们围在中间的卫玄,心里暖暖的。
  最终临近正午时分才决出胜负,卫玄那一队技高一筹,当然也有一部分大郡主艳若骄阳的美貌功劳在内。
  赢了球的郡主兴致更高,一声招呼,率领着参赛儿郎们直接冲向东院棣棠轩。
  冬晴早已按照郡主先前的吩咐在棣棠轩厅中摆下四桌酒席,丰盛美味的菜肴无需赘述,最难得的便是大世子,卫玄,大郡主,二公子乃至李崇烈都没有丝毫架子,与兵士们同席而坐,推杯换盏。
  静言觉得有些尴尬。论起来她不是王府直系亲眷,更没有参与这项比赛,桌上之人除了卫玄等人,其余更是一个也不认识。
  大郡主要拉她入席,卫玄却体谅静言在生人面前比较羞涩,而且怕她被这几桌子狼吞虎咽的男人吓到,便替她挡了。
  大郡主笑着小声骂了卫玄几句偏心,而后也不强留,亲自把静言送出棣棠轩,还挤兑她:“晚上定要好好吃你一顿,若是预备的酒菜不够新奇精致,看我不掐你的!”
  能不与陌生男子同席,静言顿时松了口气,听她这么一说便笑着答应:“知道了,王厨娘很有几样拿得出手的小菜点心,晚上你等着吃好的罢。”
  大郡主很满意静言比刚入府时活泼了许多,当下也没再难为她,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散了。
  下午也不过是寻常那些琐事,静言一一料理完毕,又去王妃院里走了一趟。陪着聊了会儿家常,又把上午郡主和世子打马球的事儿学了,王妃听了很高兴。最后被迫欣赏了一番王妃新近秀的鸳鸯,照例是一团乌云状。
  等从王妃院里回来,时候已是不早,静言赶紧叫夏菱和夏荷帮着梳头换衫。厨房那边来了信儿,说是酒馔备齐,已把一些下酒小菜送到了涤心斋。
  等到静言带着夏菱和夏荷过去时,大郡主和卫玄也到了。
  静言向来是话最少的一个,桌上的四人中,那三人的话题自然围绕着上午的球赛谈开。说到兴起时,大郡主还比划起来,要不是静言拽了她一把,郡主险些在屋中就演示她那一记颇为自得的“猴子捞月”。
  李崇烈很是心细,发现静言虽一直面上挂着笑容,但神色间掺着一丝烦恼,便问道:“早先在马场打马球分队时就见章姑娘似有什么烦心事,尤其在郡主提及……二公子的表妹之后。不知姑娘可是遇见了什么麻烦?说出来大家听听一起帮忙出出主意总比一个人憋着强。”
  静言听了心中很感激李崇烈的体贴,她正愁着如何才能不太突兀的提起这个话头,毕竟这是件很尴尬的事。
  下午她就打定主意,无需把清婉姐写了信的事儿捅出去,也不提清婉的名字,只说因为她有一个相熟的好姐妹,对二公子颇为钟情,所以上午她听闻郡主提及二公子和他表妹似是有些情意,便怕自己的姐妹平白害了相思。
  才刚说完,大郡主便冷笑道:“我可劝你那好姐妹省了这份情罢。二哥那个人明里看不出什么,背地里却是个最风流的。就我所知,城中至少还有三位小姐为他害着相思病,虽二哥并未与她们如何,也未曾有过什么许诺,但在我看来,这种四处留情,对谁都温言软语的最可恨!喜欢一个人便要只对他一个好,从此眼里只有他,除他之外,旁的人便是暗示钟情抑或纠缠不休也要严肃的拒绝,不然便是平白给人留个念想,吊人胃口又算什么?”
  静言心里很是赞同大郡主这番言辞,但这对廖清婉一事并无帮助。
  叹气道:“可是我那好姐妹看着却是很迷恋二公子,我也劝过她两句,一个字都听不进。”
  大郡主便说:“你只管去告诉她,就说靳文筳的亲妹妹说了,她哥哥早有了意中人,左右轮不到她,让她趁早断了这份念想!”
  原本卫玄和李崇烈一听是关于女儿家的私情,都不便插嘴,此时一听大郡主如此鲁莽便异口同声道:“不妥。”
  大郡主冷下脸子,左右看了一眼二人道:“怎么不妥了?”
  李崇烈一笑,看向卫玄点点头,“左将军先请。”
  卫玄也不推辞,直言直语,“我虽不甚了解你们姑娘的心事,但,这天下间最难断的便是念想了。否则哪里来的那么多因为不死心、不甘心铸成的大错?又有多少人为了一个渺茫的念头铤而走险?”
  说这话时,卫玄的眼神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李崇烈,然后才说:“所以,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位姑娘是静言的好姐妹,不如咱们稍微帮衬一把。”
  大郡主和静言都看向他道:“怎么帮?”
  卫玄泰然一笑,“眼见为实。只需最近让人盯着点二公子的动向,最好是他与任何一位外府小姐见面时,由静言带着她的朋友‘不经意’的撞见。我想,只要这位姑娘不是死心眼子,这份无望的相思便可化解了。”
  静言刚想说这个主意不错,就听门外有人高声道:“天色已晚,男女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真是没羞没臊!”
  这尖尖细细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姑奶奶!
  话音刚落,不等屋内四人起身,门板便咣啷一声被人用力推开,先进来两个冷着脸的丫头,而后便是衣饰华贵的姑奶奶。
  仰着下巴把房中的两男两女逐一打量一遍,姑奶奶嘴角勾起一丝假笑,“李公子在王府住得还习惯么?前阵子听闻你身体虚弱,想不到竟让我们王府里的年轻姑娘如此记挂,专门费尽心思为你打理饮食。”
  大郡主冷哼一声,“这可不是专门为谁,原是我们四个约好的今日小聚。”
  姑奶奶眼神一闪,厉声呵斥:“放肆!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腔调么?你母亲所教你的便是这般礼仪?”
  大郡主立刻翻脸,秀丽的眉毛斜斜飞起,正要张口时卫玄却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今夜小聚是下官赢了马球一时起兴所致,与大郡主不相干。今日我们本在一队,中午已在东院摆过一场犒劳儿郎们的酒席,想必姑奶奶也是知道的。但下官午后还有公务在身,未能尽兴,便邀请大郡主和李公子私下小聚。郡主和章姑娘脾性投缘,便也拉了一同前来。是以,错皆因下官所起,还请姑奶奶责罚。”
  卫玄把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话也说得分明,但姑奶奶根本不吃这一套。
  当下冷笑道:“是么?章姑娘是被拉来的么?怎么我听说这些酒菜全是姑娘亲自细细叮咛西院后厨做的?依我看,这不是什么脾性投缘,倒像是有人把西院当成自己的私库,不知从哪儿找来个小使唤方便中饱私囊呢!”
  静言一直垂首站在一旁,听见这话不由抬起头,只见姑奶奶正眼神凌厉的盯着她:“章姑娘,你一上任便是大改规矩,一日一盘库,那我就不知道你明日的库要怎么盘?短了的这些果蔬鱼肉你要在账上怎么算?”
  静言规规矩矩的行过礼答道:“今日这些酒菜所花费的银钱并不算在公帐上,一共八百二十一文,我已经都交给厨房的王厨娘了。”
  姑奶奶一抬眉毛,“是么?王厨娘,我怎么没听你说章姑娘还给了钱?”
  说话间王厨娘应声从门外跑了进来,满脸堆笑道:“是给了是给了,老奴记性不好,把这个碴儿给忘了。”
  姑奶奶听了也不生气,轻飘飘责骂了王厨娘几句便不再提,话锋一转又说起静言等人夜间相聚的事儿,权当适才卫玄一番话白说了。
  幽幽轻叹,“我早就跟王爷说过,有些事儿都不是平白冒出来的,有些脾性就是随根儿。文笙,不是姑姑刻薄,你一个姑娘家,身为筑北王府大郡主,净是跟年轻男子恣意结交打得火热像什么样子?”
  大郡主与她这位姑姑早有间隙,现下听她话里说什么随根儿,这便是把母亲也绕了进去,顿时火起,冷笑道:“说起随根儿,母亲素来深简出,静雅贤淑,我这火爆脾气看着倒是像姑姑的地方多。”
  姑奶奶也笑了,“是啊,可惜我没福气有你这么一个好女儿。”忽然一扭头看着静言,“素闻章姑娘家教甚严,不知你家人知道你深夜与男子相会同桌而食又会怎么想?真是罪过,好好一个姑娘进了王府,偏被带得如此轻浮不知羞耻,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说罢突然面色一变,“今夜都是谁跟着章姑娘过来的!”
  夏菱和夏荷立刻被门口的王厨娘向前推了一把,那厨娘得意洋洋的说:“回姑奶奶,就是这两个小浪货。平日姑娘还未说什么,她们倒先说嘴!章姑娘秉性温和,都是让这些小丫头挑唆的!”
  静言看着姑奶奶眼中阴狠之色一闪而过,立刻上前挡在已被按着跪在地上的夏菱和夏荷面前,“请姑奶奶不要轻信旁言,我的所作所为从未受任何人挑唆。”
  姑奶奶上下打量了静言一眼道:“请姑娘入府是帮着王妃打理西院琐事,我们王府惩治不听话的丫头还轮不到你管。来人!把这两个小丫头给我拖出去打二十板子!也让那些专爱挑拨生事的婢女婆子看看,再敢仗着有人撑腰兴风作浪会是什么下场!”
  仗着有人撑腰兴风作浪?
  这话里套着的话直直的甩在静言脸上,不啻于当众抽了她一耳光。明着是骂夏菱和夏荷,其实还不是拐个弯子说她是仗着王妃撑腰么?
  但她如今还能说什么?姑奶奶的话说得很清楚,她不过是个请进来帮着打理西院琐事的,只怕她再求情姑奶奶更是要拿夏菱和夏荷撒气。
  恨恨的扫一眼一脸得意的王厨娘。今日是她大意了,让西院准备酒菜等同直接告诉姑奶奶晚间在涤心斋有把柄给她抓。
  先说男女共处一室,又说私下盗用西院的东西,再后来把大郡主也牵扯上了。看来今日姑奶奶是不会善罢甘休,非要痛快的出口气才算数。
  有几个虎背熊腰的婆子进来拖夏菱和夏荷,吓得夏荷哭喊道:“大郡主救我!”
  姑奶奶闻声怒斥:“我看今天谁敢拦着!”
  就在此时,只听一把软绵绵的声音说:“堂姐这是发的什么火儿?”
  屋里屋外的婢女们齐齐行礼,抓着夏菱和夏荷的婆子们也都松了手。
  夏菱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听见这声音宛如看见了救星,手脚并用跪着爬向门口哭道:“王妃!奴婢该死,今儿看大总管和郡主高兴便撺掇章姑娘一起过来凑趣儿,一时忘了规矩,请王妃责罚!”
  王妃身边的四个小丫头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示意夏菱回避,然后只见春巧扶着王妃慢悠悠走了进来。
  王妃看都没看夏菱和夏荷一眼,径直走到姑奶奶面前,“天色已晚,不知这几个小丫头犯了什么错儿竟让堂姐如此动怒?”
  姑奶奶冷冷的盯着王妃却不答话。一时间室内之人均是屏气凝神,筑北王府两个最有权势的女人面对面站定在涤心斋厅堂之上。
  一个笑意妍妍,一个怒目相向。
  40
  看着面对面站在涤心斋厅内的王妃和姑奶奶,静言觉得这场面就好似两军对垒。
  然而,自从王妃来了之后,厅堂中压抑的气氛缓解了许多。明明应该是针锋相对,但无论是这两人的神色还是姿态,都只给人一种感觉——小心翼翼,僵持不下。
  也许,在王府中,这两名女人就好似西院的两座山峰,自许久之前便是遥遥相望,谁也别想轻易压过谁。
  短暂的静默后,王妃嫣然一笑,“天儿晚了,别打扰李公子歇息。堂姐若不嫌弃,不如去我的容华斋坐坐,咱们也许久未曾好好的谈谈心了。如何?”
  姑奶奶此时已收敛了情绪,亦是一笑,“也好,李公子毕竟是,咱们这些家丑也不应在外人面前料理。”
  姑奶奶刻意在“外人”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说罢还扫了静言一眼,而后一转身,自有小丫头殷勤的上来扶着,留给众人一个挺直的背影。
  李崇烈和卫玄均是躬身相送。
  王妃不以为意,只吩咐道:“将夏菱夏荷王厨娘一并带去容华斋。”
  跟着大郡主的冬晴和一直垂手伺候在王妃身边的春巧立刻亲自挽起依然跪在地上的夏菱和夏荷,春巧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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