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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希每天都会给他打好久的电话哄他开心,那事儿出了一星期后,他在宾馆还收到王希寄给他的一个大包裹,那里面真是有吃的,有玩的,还有好些外国杂志,赵学军这才知道,王希悄悄出国了,还从国外引了五条生产线,他那边干的还真是有声有色了。赵学军莫名的觉得生气,晚上拿起电话,又讥讽了王希一顿,王希只是笑着听。
时光匆匆,转眼丢钱的事儿过了一个半月去,天气进入中秋,赵学军裹了一件半大的夹克,穿着毛衣每天坐在教室过自己的日子,原本男生不爱理他,女生更是看不上他,赵学军根本无所谓,整个人变得都冰冷起来。他现在找到了自己的生活,如果不是很忙,他更愿意去工地跟着周瑞看自己家的商场一天变一个样子,他把好多热情投入到了新商场的修建当中,甚至他把未来商场的顶楼霸占了,非要老妈给他起一层阁楼,他想好了,商场建好,他就住到阁楼去。到时候,他往阁楼顶再起两个玻璃温室大棚,种点蔬菜吃。
他这种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样子,慢慢成了天州大学的一景,慢慢的倒是真的引得一些学生在背后议论他,说他不像个贼。赵学军偶尔听到这样的话,也只是笑笑,从不表态。
他常与405那群人擦肩而过,每次周旭红都主动跟他打招呼,赵学军并不理睬,总是神情漠然,当他们也是透明的。他的这种行为,每次都引得那群人走出很远,都在大声的骂骂咧咧。周旭红一直规劝着,好像说什么也许那事赵学军也是被冤枉的。
这天下午,赵学军坐在一个没人的教室看书,正看到一半,有人在楼道里大喊:“快去看,周旭红在跟他们宿舍的人打架!好家伙一挑四!”
赵学军愣了一下,想想,低头继续看那本莫泊桑的《漂亮朋友》,楼道里越来越安静,只有窗户外麻雀在唧唧咋咋的逗趣儿,赵学军看了半天后,合起书推开窗户,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饼干碾碎了,丢在窗户外之后,躲在一边悄悄的看。
“赵学军!赵学军!可算找到你了!你在这里!”一声呼喝,惊得那群才啄食了几口饼干碎末的麻雀惊飞,赵学军觉得很生气,扭头瞪来人。
一位看上去好像见过,又很陌生的青年,还有同宿舍的沈希平跑了进来:“我们找了你很大一圈,累死了,辅导员叫你去公安科。”沈希平扶着膝盖,一边说大口的喘气。
赵学军想了下,慢慢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不在意的说:“你们405这是招惹了那路神仙这次是丢了什么了?”
“不是那么回事,是……”沈希平刚想说什么,他身后的青年连忙阻止到:“这事儿咱去公安科说好吗?赵同学去了就知道了。”
赵学军想了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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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赵学军跟着沈希平向公安科走,这一路很多人跟在后面看热闹。周旭红真的是个名人,他这一出事关注的人实在多。比起上次赵学军进公安科,这一次这边人数多了整整的十倍。很多人就趴在公安科的玻璃上看,不时的扭头做实况转播。
“我叫贝冬宁,宝贝的贝,冬天的冬,宁静的宁。也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见赵学军不说话,贝冬宁倒是心情很悠闲的自我介绍起来。赵学军奇怪的看了这位仁兄一眼,还是表示了善意:“哦,副会长,添麻烦了!”
贝冬宁说出自己是副会长的职位后,也是脸色一红挺尴尬的笑:“不麻烦,我们也是帮着人监督,沟通一下。毕竟大家是同学,保护你们的利益,转达大家的要求也是我们的工作,一会进去实话实说就好,问题要想好了,不要前言不搭后语,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赵学军再次表示感谢。
学校公安科外面可谓是闲人扎了堆,枯燥的大学生活,一点水花都能溅起成堆的油点子。贝冬宁先是大声开着玩笑,又不动声色的将人群硬生生拽开,将赵学军护着带了进去。
这是赵学军第二次来公安科,比起上一次他独自面对一堆人连番的询问,这一次,好像又多了周旭红。
互相殴打的鼻青脸肿的405众人站在右边,一对穿着很寒酸的乡下夫妇蹲在暖气片那边,李辅导员,还有公安科的一些人和校领导……总的来说这屋里能有二三十号人,亏了这公安科够大!用的是过去的一间大教室。
周旭红站的地方离405宿舍那些人很远。曾是亲如弟兄,恨不得歃血为盟,烧黄纸结拜的舍友中间如今有了一条看不到的壕沟。周旭红站在阴影下,眼睛看着那对穿着寒酸的乡下夫妇,眼球泛红,见赵学军进来,他神色一阵慌乱,有千万种念头涌上心头,这一刻他真的想死,想立刻死。
屋子里的灯泡是昏暗的,它甚至在摇晃着,晃出一些令人身心压抑的光。没人说话,只有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赵同学来了,坐!”这一次公安科的老师倒是很客气,他指着屋子里剩下的那张木头椅子说到。
赵学军坐了过去,感觉到这一屋子人的眼睛都在看向这边,这种注视令他非常不舒服,于是他搬起椅子向后挪动了下,占据了一些阴影,这才感觉安全了点。
“赵学军,我们叫你来是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实话实说。不过,你别担心,要相信老师,相信学校。”李辅导员第一个开口说话,他语气尽量温和,甚至……赵学军感觉到有些哀求的意思在里面。
“自然,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赵学军回答。
“好了,那我就问了,赵学军,你现在说的话,关系到别的同学的清白以及你自己的清白,你要想好了回答。”公安科的科长打开一张稿纸,拧开钢笔帽,神色莫名的严肃起来。
“问吧。”赵学军讨厌这样,非常讨厌,一股子灵魂里熟悉的感觉令他颤栗,令他不由自主的反抗,他的口气并不好。他记得很久以前,他有过相同的经历。
“一个星期前,也就是本月三号晚上十点整你在哪?见过什么人,交给过别人什么东西?”
赵学军呆了一下重复了一下问题:“三号晚上十点?”
“对……三号晚上十点。”
赵学军很奇怪,难道不是周旭红再次伸手被抓住了?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他纳闷的四下看看。这屋子里的人神色比他还要紧张。尤其是周旭红跟蹲在地上的那位中年乡下人,他们的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花来,他们就恨不得赵学军说出一句:我记不清了。
赵学军奇怪的摇了下头,暂且丢开疑惑,仔细回忆起自己三号在做什么。
“赵学军你忘了,那一晚我把你叫出去的!就在五号楼后面……”一直突然沉默的周旭红突然高声说话,疯了一样扑上来!
“把他给我带下去!太不像话了!现在没到你说话的时候!你先去别的屋子回避一下,我们一会还有问题要问你。”公安科的老师一拍桌子,有人拉住了很激动的周旭红,周旭红挣扎着被带走了。
405有人吐了一口不屑的吐沫……
“你好好想想,本月三号晚上……”
赵学军闭着眼睛想着,本月三号。……哦,他想起来了……那一晚周瑞打来电话,说是三鑫市场的电梯到了,有些不符合规格,他要去谈一下。晚上工地进出的车很多,有几批建材需要赵学军去收一下。那晚,赵学军下了自习之后打了车到的市场,他在工地门房忙活到了当天夜里一点半,忙完后他没回宾馆,就睡在周瑞的简易办公室。
思考了会儿,赵学军斟酌了一下语气和说话的方式后,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陈述起来:“本月三号晚上,下了自习之后我去了市中心的三鑫市场建筑工地。我堂哥在那个工地负责,希望我可以去替下班。因为是……好吧,自己家里的事情,我早退了二十分钟。那一晚我见过很多人,恩……送货的司机,恩……工地的工人,还有三鑫市场建筑工地的看门房的老大爷,外加他家那只猫……抱歉,我尽量严肃。
我到没给过别人什么东西,要是说给的话……我堂哥给了我一条大重九香烟,叫我给送货的司机每人发一盒。我记得发到晚上12点半,不够了还敲了附近小卖店的们买了两条,就是这样。哦,对了,我帮着验车收货物是要签名字的,那个时候大约每半小时要签一个单子,三鑫市场那边的单子上必须写接货时间,货物明细,以及卸货地点。你们可以去调查,那晚最少有三十多辆卡车司机见过我,事情大约就是这样!”
“你再好好想想,谁见过你?我觉得你在撒谎。赵学军你可要把握机会,争取宽大处理。学校对学生的态度是以教育挽救为主的,这没多大事儿。”一位站在校领导身后的中年人突然插言。
“您是那位,我怎么没见过您?”贝冬宁语气很不善的问那边。
那边咳嗽了两声,不吭气了。
赵学军顿时恶心了……干脆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哪位领导,一直看到他想瞪眼拍桌子骂什么。李辅导员连忙站起来问赵学军:“赵同学在打工吗?是因为没地方住出去打工吗?”
赵学军笑了下:“不是啊,您误会了,我就是……那不是打工,因为涉及到我自己的**,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了,我想问一下,今晚把我叫过来,又做笔录,又要求实话实说的……跟电影上审判犯人一样儿的……”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
“真相!一定会给你知道的,我们要求见一下你堂哥,如果真的证明了你说的是事实。那么,我们会给你解释为什么要叫你来这里的。”公安科的老师说话貌似很权威,甚至语气都很牛逼。
“老师,我想问个问题。”
“你说。”
“您有执法权吗?”赵学军笑眯眯的问。
“你说什么?”这位老师没听懂。
“我是说,您今晚做的事情,您有执法权吗?这事儿是公安局干的吧?您叫我来问话这个容易,如果你想叫我堂哥来,您有传唤他来问话的权利吗?如果您想提取证据,那些单据是三鑫公司的内部机密,我们学校……怕是没这个权利的。”
“你什么意思赵学军,你的态度有问题,今晚我们劳师动众也是想搞清楚真想!你怎么知道好歹呢?你在这里做出这些不合适的行为。是不是想遮掩什么?!”公安科老师很生气。
赵学军站起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眨巴下眼睛:“别啊!老师,每个人做事都有原则。我这个人有自己的原则。从第一次出事起,我就期盼各位老师,各位尊敬的心灵工程师可以还我清白。很遗憾……一个月过去了,我想要的结果就是没结果,是你们自己不要这份学生对你们的信任的。
我想我明白老师们怎么想,那就是大事化了,小事化无。我说这话没有任何针对性。当然学校就是教育培养人的地方,在大家眼里我们就是孩子,是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孩子。可我发自内心的希望,希望各位老师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能替我们想想。你们搞出这个审判现场,有些越界,所以我个人的要求呢……要不咱正式报案吧!”
“赵学军,可以来一下吗?”李辅导员连忙拉着赵学军去了一边的角落。这才刚开学,李辅导员管理的班级就一直在出事,正巧今年赶上了评职称,他本人已经被这件事搞得实在焦头烂额了。
他们站在角落,李辅导员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带着一丝哀求:“赵同学,是我做事有些欠考虑,一直对你关心不够!这事儿,能不搞大了嘛?算老师欠你个人情。”
赵学军看着那双沾了一些粉笔灰的手,几乎就是无言以对:“……好。”
“是我工作不到位。”李老师佝偻着背,带着一丝巴结。他见赵学军答应了,连忙跑到一边低着头跟领导们汇报,领导们在那边安排工作,他连连点头,一直发香烟,大概那烟不好,别人一直拒绝,他依旧浑然不觉的继续发。
周瑞带着单据,被急急的召唤到了学校。他到没有传统家长那种生就的畏惧老师学校的心性,他简单的听了过程之后,他直接拍了桌子!
他先是骂了赵学军一顿:“都说你是个不吃亏的,你怎么就能咽下去呢!家里人死光了赵学军?!你越来越胆大了!你那点出息呢?啊?谁说你是贼,你大巴掌呼他啊,人不够哥带工地的人来,我还不相信了!”
最近周瑞在工地指挥惯了人的,这一刻倒是真的是威风凛凛。他骂完赵学军,扭头又拍人桌子骂人学校领导:“你们怎么给人当老师的,放着俺家娃在外面快一个月了,这是没事,出事了……我找你,还是你,你们谁敢负责?站出来,谁敢负责?!”他把屋子里的人指了一圈,那些人都缩了。
“哥!你消停点,烦不烦啊……”赵学军无奈了,翻下白眼,这屋子里的烟味呛得他难受:“哥,这事儿啊,要是能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你快点,给人看了单子……回你的工地去!”
周瑞把那堆单据丢到桌子上,学校的老师领导过去看了一会,互相点点头,刹那之间一股不用说的协议便订好了。他们带着一丝商议的语气对周瑞说:“赵学军家长……事情我们知道了,那么……你可以回去了……我们还要问赵学军同学一些话,结果们会通知你的。”
赵学军就知道是这样,于是冲着李辅导员笑了下。李辅导员低下头,也不知道在地面找什么。
周瑞大马金刀的往屋子中间一坐,眼睛一瞪:“今儿就出结果!我在这儿听着呢,今儿不还俺三儿清白,我不介意帮你们学校宣扬宣扬。那啥天州报社什么的,我好像还有他们总编的名片吧?要是天州不成,我别的报纸也认识点人……坦白的说,我最爱搞事了,真的,我那工地,三百多号工人呢……”
周瑞从口袋取出大堆的名片,一张张的翻看起来。
“哥……你够了!”赵学军气的有点想揪头发,自己这哥现在整个一个变种版本的包工头。
“误会的……哎呀,作为家长……你们的心情我们了解的……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周旭红同学说,他三号晚上私下找过赵学军同学,他们谈了很久。赵学军同学认识到了错误,就把拿他的那一千块还给他了。”李辅导员连忙解释。
赵学军一愣,愣是没明白。
“老师,这事我能替您说下嘛?您看,我知道学校也不想闹大,今晚周旭红的家长,赵学军同学的家长都在这。我的意思是这样,咱们把事儿说开。我们都不愿意看到此类事情发生,所以老师要相信我,可以吗?”
“对对对!贝同学你们都是好同学,要互相理解,也好交流!”校领导觉得很满意。
贝冬宁提起暖壶,很恭敬的给周瑞倒了一杯水,倒完之后他双手捧着给周瑞端过去说:“周大哥,您消消气,这事儿前半部分您知道了,我跟您说下后半部分。”
“你说。”周瑞端过水,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今天405的朱晨同学,饭票没了,我们都知道他前段时间损失了不少钱,又不好跟家里要,所以就跟宿舍最大方的周旭红同学借钱了。周同学也是很大方的借了钱。可朱晨数钱的时候发觉不对了。他看到一张十块钱觉得很熟悉……还认出来了。在家的时候,他妹妹调皮,就拿着铅笔给钱上的……嗯嗯,伟人们画了胡子,当时朱晨同学记得,他还逗妹妹玩,夸她画的新疆胡子画的像。她妹妹一高兴,就又画了几张。(注)
朱晨同学带着怀疑,跟同宿舍的同学说了后,他们也是很不冷静的就直接去撬了周旭红的柜子,后来他们又找出一张画过胡子的钱,然后就打起来了,最后惊动了公安科。
学校的领导了解了情况后,这不,也把周旭红同学的父母……”贝冬宁指指那对一直不吭气的乡下夫妇,又指下站在校领导身后的一个一直吸烟不说话的中年男人:“周旭红同学的舅舅叫来了。周旭红同学说,本月三号,他把你叫出自习后,在五号楼后面跟你谈了两个小时,终于帮助你认识到了错误。由于你暂时没钱,就只把偷他的一千块还给了他。还请他务必保密……说其他的钱你以后还。”
“呃……呵呵!!”赵学军笑出了声,又立刻忍住。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请赵同学的家长来,这不是也证明了,赵同学根本没有见过周旭红,也就是说,周旭红撒谎了……”
“等等,那要是旭红记错了呢!不是三号,是四号呢?俺旭红是区里的状元,自小老实,他不敢这么做。他这么做俺打断他狗腿!”周旭红的父亲站起来替儿子辩解,他说完跑到赵学军面前,带着哀求抓住他的手死死抠着说:“娃,你再仔细想想,兴许你记错了。年轻人谁不犯错。你放心,你承认了,大叔还这钱,全部还,还……帮你跟学校领导求情,他舅在市委,也能给求情……”
周瑞拨拉开这位年老的父亲,一把抓过弟弟带到自己背后,额头气的青筋暴起。不看着对方年纪大,他真想动手打人了。
那老父亲,老母亲犹如疯魔上身一般的,一起过来,几乎是跪在那里,周瑞最见不得老人给他下跪,最见不得年纪大的人哭。一时间一口怒气被生生的憋住了,不!不如说他被吓到了。
赵学军没有发表意见,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娃!你记错了对吧,不是三号,是四号吧?对吧?你行行好!细细想……四号,是四号!!!要么二号!俺家那娃马虎,打小就丢三落四的,真滴。他是爱打扮,也爱吹个牛皮,可我的娃我知道……娃没有偷人钱的胆子!真!小时候学校老师还夸奖过他思想品德好呢。你记错了是吧……那钱是你拿的是吧……娃!婶子给你磕一个,你就说了实话吧!!”
屋子里安安静静地,屋子外原本吵吵闹闹的看热闹的人也安静下来。
“你家的孩子是孩子,我们家的孩子就是地里刨地瓜刨出来的?我家军军没爹?还是没妈?他不是孤儿,不是没人管的。他有事爹妈也会疼!凭什么一辈子要给你家孩子背这个恶名声?你家孩子千好万好,你们老俩在这里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