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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各怀心思回到天下会。
雄霸对三位弟子的失职没有多加苛责,也没有再去寻找泥菩萨,简直是坐实了他掳人之事。
而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征兆。
小厮
这天,聂风刚回到风云阁,文丑丑就带了个小厮过来,说是风云阁人手不够,须得再添个,这样才能更好地服侍两位少爷。
聂风道:“之前孔慈一个人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文丑丑答道:“是这样的,原本打扫庭院、修剪花草做杂活的小厮调去厨房了。这个是新来的,丑丑琢磨着这也是个难得的机灵人,就擅自带来,看能不能入风少爷的眼。”
聂风看向立在门边,垂着眼,默不作声的小厮,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仆役的蓝布麻衣,长得却真叫一个水灵。
聂风看他乖巧的模样,也颇为喜欢,于是对文丑丑说:“那就按文总管安排吧。”便不在过问。
文丑丑觉得西厢已经有孔慈住下了,于是就让小厮住在东厢。
这个小插曲聂风没怎么放在心上。到了晚间,步惊云来到东厢。聂风本来想看看书的,不过这里的照明条件实在不咋地,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看到步惊云时,正愁没人陪他闹腾,于是喜滋滋地迎了上去。
没想到,步惊云错开了聂风,朝里屋走了几步,严肃地环顾了房间四周,还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回头对聂风道:“有生人来过?”
聂风惊悚地看着他,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聂风无力地摆了摆手,游魂一般对步惊云说道:“文丑丑带来个小厮,住到东厢了,好像叫什么乌貉,挺拗口的名字。”
步惊云皱起眉头,不悦道:“小厮?好好地为什么要多个小厮?”
聂风摇摇头,一手拢着嘴,打了个哈欠,大眼睛看着烛光眨了眨。
步惊云的心瞬间就柔软了。
第二天,聂风一早起来,便看见院子里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给一株梅花修剪。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于是一般修剪梅花都会砍掉笔直的枝桠,删掉繁密的叶子,最好把梅花弯曲起来,这种人为的加工过的梅花也称为“病梅”。
聂风走进一看,乌貉只是细细地给给它减去残败的部分,末了就立在一处看着那株风中摇曳的病梅。
聂风道:“太过刻意,都不能称之为美,还是随它们长去吧。”
乌貉似乎被他吓了一跳,诺诺道:“公子……”
聂风笑道:“你不用太拘谨,像你这般年纪可是青春如火的花季啊,想当年,我还是花骨朵的时候……”
乌貉看着做远目状的聂风,嘴角抽抽了,默默转过脸去。
“啊!我想到了!我们去放风筝吧!这时候真是踏青的好时机啊!走吧走吧,再叫上师兄他们……”聂风说着就拉着乌貉的手,乌貉冷不防被他牵住了手。
“咦?你的手又细又滑,不像经常做粗活的样子啊?”聂风仔细看看了他的手说道。
乌貉不自在地抽回手,不说话。
聂风问道:“是因为家道中落,才到天下会做杂役的吗?”
乌貉沉默,脸色难看。
聂风讪讪道:“呃,对不起,我不问就是了,你不要生气……”
乌貉不解地看着他,轻声说道:“为什么要道歉?”声音清澈,如珠落玉盘,煞是好听。
聂风歪着头:“冒犯别人,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乌貉又不说话了。
聂风试探地拉着他的手,见乌貉不反对,对他笑道:“我们走吧,晚了就不好了。”
聂风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只风筝,一只做成蝴蝶,一只做成老鹰,都做得栩栩如生,漂亮极了。
天下会已稳坐第一大帮的位置,秦霜、步惊云他们也不像以前那么忙了,这回都被聂风拉了过来,当然还有孔慈,算上聂风和乌貉,一行五人浩浩荡荡踏青去了。
暮春三月,风乎舞雩,聂风笑得容颜烂漫。
孔慈还准备很多好吃的,聂风直夸她贤惠谁娶了谁有福。孔慈害羞地没敢抬头。
聂风手里扯着线,兴奋地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秦霜也拿了一只风筝放,不过人家站在原地基本没动过,风姿不乱。
步惊云在不远处看着,双手抱胸,甚是冰冷。
乌貉忍不住问孔慈:“他一直都这样的吗?”
“谁?”孔慈没明白。
“风少爷,跟我想的很不一样。”乌貉表情莫测。
“风少爷啊,”孔慈眼神悠远,轻柔地说,“他是整个天下会最温柔的人,从来没有架子,对每个人都很好。明明有时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任别人怎么宠都不过分,可是又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他就是个我们心目中的英雄。”
乌貉看着正牵着线,满地蹦跶着放风筝的“英雄”,眼皮跳了跳,转过头去似笑非笑地问孔慈:“那你喜欢他吗?”
“嗳,你说什么呢!”孔慈被他直白的话惊道。
“喜欢就喜欢啊,这有什么。”乌貉满不在乎道。
“不要再胡说了。”孔慈站起来准备食物,眼神黯淡,她只是一个小婢女,怎么配得上他,况且她还比他年长。
聂风闻到好吃的,立马把手里的风筝递给步惊云,奔向了美食。
细细的汗珠在他额头上沁出,孔慈拿出香帕给他轻轻拭去。
步惊云的眼神瞬间尖利得跟两把小飞刀似的,刀刀投向孔慈。可惜,人家没能接收到。
对面站了个乌貉,看着步惊云,若有所思。
步惊云冰冷的视线也一视同仁地投向乌貉。
乌貉似乎根本没把步惊云放在眼里,眼神可以说是挑衅了。
步惊云一愣,顿时对他戒备起来。
远处的秦霜,把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这次春游,除了聂风神清气爽,大步向前走,其他几个人,似乎都心事重重,心不在焉,明明来的时候好好的啊,聂风纳闷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踏青竟然是他们几人最后一次欢聚了,聂风回想起来就觉得心痛。
第二天,雄霸忽然召集天下会会众,所有人匆匆赶往。召集会众一般都有要事宣布,众人都纷纷揣测是什么要事。聂风隐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话说预感这种东西,大多来源于之前的零星信息,虽然说不上所以然来,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待众人在三分教场上站定时,雄霸朗声道:“今天我要宣布两件喜事,第一,我雄霸决定收下一名义女,她就是孔慈!”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这时,孔慈身着华服,缓缓走到雄霸身边。
众人齐声道贺。
秦霜道:“恭喜师傅,恭喜小姐,不知道这另一件喜事是……”
雄霸眼中精光闪烁,笑得意味深长,说道:“如今天下会已统领武林,大好江山要后续有人,我打算为我的宝贝义女挑选一位如意郎君,择日成婚。这位新郎就是我的徒弟¬;——聂风!”
电闪雷鸣!聂风这么觉得了。
这话一说完,底下顿时像炸开了锅,不知众人都何心思,面上皆向聂风贺喜,聂风干巴巴地回礼,一阵虚空感。这种包办婚姻竟然也要被他碰到,脑海中有一条滚动条:为毛是我?为毛是我?为毛……
比起聂风的不知所措,步惊云才是真的如坠冰窖。眼前,耳边,脑海都有一刹那空白。很久之后才回过神,他要成亲了,怎么办?
秦霜看起来有点失落,却仍真心对聂风道喜:“风师弟,天下会好久没这么热闹地办喜事了,这次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
聂风扯扯嘴角,勉强点头。
而孔慈含羞带怯,不时偷眼看聂风,对上之后立刻匆匆躲开。
聂风真是头痛极了。
婚礼
婚礼前夕,天下会众人开始喜庆地布置起来。
请帖也广发武林,宾客陆续到来。越是临近婚期,聂风越是焦躁不安。他正去找步惊云缓解下婚前恐惧症,最好来个单身派对什么的。
可是四处都不见步惊云的身影,问下人也都说不知道。
聂风立在飞云堂门前,奇道:“没在风云阁,怎么也不在飞云堂啊?”
屋顶传来衣袂翻飞的声音,聂风这时才发现步惊云躺到屋顶上去了。
聂风轻巧地落在屋顶,坐步惊云身边,发现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空。
聂风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步惊云恍惚地笑了,聂风十分惊讶,不过这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有点那个,就是人一发疯就容易露出那种笑容。聂风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惊恐到了。
步惊云显然没管聂风想什么,他自顾自说道:“人们都说云飘渺不定,不可捉摸,我倒不这么觉得。”
聂风也跟着看天上的流云,反驳道:“那你倒说说看,这流云还能给人握在手里吗?”
步惊云仔仔细细看了聂风一眼,直看到聂风坐立不安,才转回头去,幽幽道:“你看,风往哪里吹,云就往哪里去,无风,云便不动。它只会随着风的心意走,不能自主,怎么就不是给人握在手心里呢?”
聂风词穷,这咋一听吧,还真是有几分道理,没想到步惊云还有做哲学家的天分啊。不过,仔细琢磨,这话怎么听起来多少有点话里有话的意思呢?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聂风在明白之前就选择忽视,这几乎是下意识的。
聂风换了个话题,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对步惊云道:“呃,云师兄啊,你对我和孔慈成亲,有什么看法和想法?”
步惊云一听这话,气得七窍生烟:“看法?我能叫你逃婚吗!想法?我能抢亲吗!”
聂风被他的气势镇住了,缩了缩脑袋,但也觉得理亏:“云师兄,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孔慈啊!”都要抢亲了!要是在婚礼上出了这等事,就算自己肯既往不咎,雄霸也不会放过他的。
聂风想了想,对步惊云说道:“要不你们现在就私奔吧,我当做不知道!”聂风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得瑟了。
步惊云气不过,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了。
留下原地满头问号的聂风。
就算步惊云再不乐意,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宾客满堂,喜乐融融,一对新人金童玉女。
步惊云冷眼看着,巴不得杀光所有站在聂风身边的人。
“一拜天地!”文丑丑高声念道。
步惊云咬牙切齿!
“二拜高堂!”继续念。
步惊云目呲欲裂!
“夫妻对拜!”接着念。
步惊云忍无可忍!
“送入洞房!”还念!
步惊云昏了过去……不,是跟了过去!= =!
聂风还要在大堂应酬宾客,筹光交错,喝了个昏头昏脑,巴不得喝死过去!
而另一边,步惊云却闯入了新房。
新房里令人惊讶的是,不止新娘一个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步惊云语气不善。
对方不紧不慢,乐呵呵道:“你不也在这里么?”
“你到底是谁?”
“我可不就是风少爷的小厮乌貉吗?”乌貉样子还是当日的乌貉,可是这气质却仿佛是另一个人,没想到他城府如此深。
步惊云不愿再跟他多费口舌,对孔慈道:“你跟我走!”
孔慈几乎是带着恨意看着步惊云,冷笑道:“为什么要跟你走?今天是我和风的大喜之日,云师兄来这里似乎不妥吧?”
步惊云皱眉,对乌貉道:“你做了什么?”
乌貉露出一个艳丽到恶毒的笑容:“就是让新娘子知道她该知道的一些事,比如云少爷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等步惊云辩解,孔慈怒道:“步惊云你是不是……”,她忽然有点难以启齿,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对风,有不轨之心?”
孔慈几乎是带着希冀看向步惊云,希望能听到个“否”。
步惊云厌恶她对聂风亲近的语气,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又怎么样,你现在离开天下会,我还可以看在风的面子上放过你!”
孔慈崩溃:“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已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你这个恶心的人,才应该离他远远的!”
孔慈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可人,好不容易心想事成,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地位,好不容易可以跟他在一起,在今天却发现一切都成了泡沫。不曾拥有过,也不会这样痛,得到了再失去才真正痛彻心扉。
孔慈说到了步惊云的痛处,他愤怒地出掌,一旁的乌貉可不就看着么,堪堪挡开了掌势。两人迅速地交手几个来回,从屋里打到屋外,一时之间也难分伯仲。
孔慈也跟着去了屋外,趁着他们交手,赶紧去搬救兵,不等她跑出庭院,聂风正巧迎面歪歪扭扭地走来。
孔慈一见聂风,喜道:“风!”
步惊云正一掌击向乌貉,听到声音向前看去,他正好看到乌貉对他冷冷一笑,身子轻盈的避开了掌势。
乌貉身后正是奔向聂风的孔慈,手无缚鸡之力的孔慈,一掌下去,孔慈跟断翅的蝴蝶一般落在聂风面前。
夜间的冷风一吹,聂风早就醒得七七八八了。他记得这个场景,多年前的明月就是这样死在他面前的,只不过现在人变成了孔慈。
孔慈几乎是一招毙命,只来得及唤一声“风”,便香消玉殒。
聂风上前环抱孔慈,他痛恨这个场景,恨恨地抬起头盯着步惊云,问道:“为什么要杀她!”
步惊云不喜欢他这样看他,抿着嘴不答话的样子倔强到几分可怜。
乌貉唯唯诺诺地上前,对聂风道:“我本来守在隔壁,后来听见小姐和云少爷起了争执,听到他们说,说……”
“说什么?”聂风不耐烦道。
“我听到他们说要私奔,可是小姐不愿意,云少爷还说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我本是带艺入会,听到这里就和云少爷动起手来,结果害了小姐!”乌貉难过地低下了头。
聂风看着死去的孔慈,话却是对步惊云说的:“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步惊云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凄楚了,他没什么好解释的,本来就想杀孔慈,只是没想到当着聂风的面了,不过聂风的话还是伤到他心里去了。
聂风见他半天没动,冷淡地说:“你还不走,是想等师父来杀你吗?”
聂风背对着乌貉,看了步惊云一眼,意味深长。
步惊云一愣,这才翻墙而去。凭步惊云的武功,只要不是雄霸亲自来拦他,离开天下会问题不大。
聂风垂下眼,对乌貉说:“去叫人来吧。”
步惊云叛离天下会的消息在第二天传遍天下会上下。聂风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真有几分经历丧妻之痛的新婚丈夫的模样。他心情不好,很不好,他虽然不喜欢孔慈,可从来没想过要她死。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心情最好的就是雄霸了,他看着聂风道:“想不到步惊云这么不知好歹,妄你跟他同门一场。这几天你就好好歇息吧,霜儿,即刻下令追捕步惊云。”
秦霜道:“是,师父。”
聂风和秦霜一同告退。
聂风看到秦霜眼里的血丝,疲惫的面容,不禁唤道:“霜师兄……”
秦霜回过头道:“怎么了?”
聂风忍了忍,还是问道:“霜师兄,你对孔慈……”
秦霜脸色一白,沉默半响,才道:“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你,本来以为她可以得偿所愿,那我也可以安心放下,只是没想到……”
聂风更难过了,真正爱孔慈其实是秦霜,不说他自己对孔慈没有半分爱情,就是那步惊云也没看出有几分真情。聂风心中盈满了愧疚,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秦霜,只能话无可话般说道:“人是不能复生,霜师兄,节哀。”
秦霜点了点头,继而说道:“我和你与云师弟情同手足,可如今……”
聂风道:“霜师兄,你觉得真正害死孔慈的人是谁,真的会是云师兄吗?”
秦霜不解,问道:“风师弟,你指的是谁?”
聂风不便明说,于是道:“还记得当日的泥菩萨吗?只要他还没死,我就相信他还在天下会。你要是见到他,就会明白了。”
秦霜本来就心思细腻,仔细一想,隐隐有了答案,却是不明白,暗暗想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两人各自回屋,不提。
如今风云阁只有聂风一个人住了,哦,还有小厮乌貉。
乌貉最近对聂风亲近很多,也不再是一副胆小的样子。聂风每回看到他,就觉得有点心里发凉。他对他一无所知,不知道来历、目的、武功路数,可他对他却了如指掌。聂风怎么会不心生凉意。
乌貉看到最近几天聂风总是沉默不语,有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两眼警惕,跟个没了母兽的小动物一样。
乌貉心里发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过直到第三次聂风拒绝乌貉的好意,乌貉脸色沉了下来,手上还托着食盒,却跟拿了把凶器似的。
乌貉笑了,聂风快哭了。
“风少爷,乌貉哪里做得不对吗?”乌貉上前靠近他,轻柔地问道。
“没,没有。”聂风否认他后退了一步。
“那风少爷怎么就不吃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