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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生涯-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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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思痛,找了‘朝堂无限责任公司’的总经理,丞相先生来商议。到底要怎么改革。才能让‘后宫有限责任公司’重新焕发青春。
丞相先生一针见血。提出根本的十字改革方案。“陪睡不管事,管事不陪睡”。括号:总经理皇后除外。
黄瓜日渐萎靡的董事长接受了新改革。从此。女官一词,就专指内宫中与男子无配偶名分而掌管着上起后妃教育、下至衣食供给的各级女性管理人员。
叶明净给儿子讲解了女官的由来,最后下了定义:“尚仪、尚宫、掌仪、掌服,这些女官称谓,对蒙蒙来说,太过委屈。朕要的,是一位帮着朕处理日常琐事的帮手,朕的日常琐事,有国事、也有家事。倘若沿袭女官旧名,蒙蒙便不可涉及国事。就算御史们一时有颜色不参谏,也难保日后不拿出来说事。早早,你要记住。为人处世,定要按制度办事。倘若你要办的事与制度不合,宁可绕个弯子,或是添加修正制度,也得合上。万不可存侥幸心理。需知,皇帝和皇子是朝臣与万民之表率。你带头破坏制度,持身不正。对下属的约束就会少了底气。”
叶初阳举一反三:“所以,母亲娶的是皇后,周肃宗嫁的是皇夫?”
“就是这个道理。”叶明净赞许的点头,“若按女官旧名安置姚蒙,蒙蒙在日后协助朕处理政务时,就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就算是因着朕是女子,终其一朝,都无御史置喙。也会给子孙后代留下坏先例。女官,毕竟是后宫中人。后宫女官干政,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叶初阳模模糊糊的摸到了一点儿实质:“母亲是说,要给蒙姐姐做朝堂上的女官?”
“不错。”叶明净目色沉静,说出的话却隐隐轰响:“从朕这里开始。女官一词,不再指后宫,而专指朝堂女子。”
但凡皇帝要办个难办的事,都得先来个造势。然后由机灵的臣子主动提出。皇帝勉为其难的接受。这样一来,在民间传言就好听许多。这也是一种政治表演的需要。
叶明净身为皇帝,也免不了俗。在朝臣们面前长吁短叹的装模作样了一番。很快,首辅林珂就贴心的询问:“陛下有何心事?”
叶明净就说了:“朕得登大宝十余载,夙兴夜寐,克勤克检。近来年岁较增,处理卿等之公务,颇感吃力,恨不得寻一助力。然君之侧,非等闲者可近之。卿之诸臣,皆为国之栋梁。若近朕之侧侍奉,又恐担佞幸之名。毁其前程。朕实不安。故困扰。”
林珂等人听明白了。简单的说,就是皇帝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精力不够,要找个近臣贴身侍奉。
一众大臣开始动脑筋。其实吧,哪个皇帝没一两个近身之臣呢?皇帝总有些私事,不能光明正大的交给朝堂处理。近臣,就是处理这等事务的。这一类朝臣,名头或许不如清流那么好听,然好处却是很得圣心。将来地位升迁也是有保障的。换成别的皇帝,根本不用操心,自有大把的人选往面前凑。可这个事摆在女帝身上就很棘手。关键就在于叶明净是个女子。她的近身之臣,甭管真假,一个佞幸的名声是跑不掉的。谁愿意顶这种名头?
另有一众脑袋活络的大臣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莫非陛下看中了哪位青年才俊,想要收到身边?脑中不自觉的开始排够的上美男子称号的人。
叶明净说完,也就让大家散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后面就看谁有门路,第一个摸清她的想法了。
各位有心的臣工们,自是各找门路开始打听。叶明净自己也要做些姿态,给朝臣们一个风向标。便频频宣了姚蒙进西苑说话。
结果,她的主戏本还没唱好。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辅助效应却先上来了。
工部尚书最先递了一本奏折。叶明净很诧异。刘潜一向是个技术官员的代表。怎么也会蹚这种浑水了。打开折子一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折子写的很朴实,朴实的令人几乎要流泪。刘潜在里面很担忧的说,陛下啊,昨日经您一提醒,臣才发现,原来您快三十了。按照祖制。您该筹备修建陵墓了……唠唠叨叨一大堆。详细解说了帝王陵墓修建的过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其中强调:陛下,您应该先选定一个风水宝地。臣好派人去实地勘察。看看那里的土质,适合修建什么式样的陵墓,然后您再挑图纸……
“啪!”叶明净狠狠的将折子摔在地上。气的脸都青了。她才二十九,居然被催着要给自己修坟。这,这不是就等于被人指着鼻子说:喂,快给自己挖个坑吧,你没几天好活了!
“刘潜!”她咬牙切齿,“朕看你是闲的发慌了!”
能跟他们计较,不能跟他们计较。她气了半天,终是按下心头怒火,一个字都没批,原模原样的摔给冯立:“这个,发还给内阁!”
潜接到了折子,他很委屈。找了林珂诉苦:“……陵墓选址不过是最初的,后头还有征民夫、征工匠、挖山头、挖地宫。工程浩大。等修完了,最快也要十多年。这不正好么。再说,修完了后,陛下不是还要往里头放东西?内务府陆续准备起来,也要个四五年。我这时候提。不正是时候?先帝也是这个年纪开始修陵的。我哪儿惹到陛下了……”
林珂也有些想不通。道:“或许陛下还年轻,一时没想到陵寝要修这么长时间。见你现在提了,觉得晦气。”
刘潜更委屈:“我在折子里都说了,修个二十年都不为过的。刚好么,慢慢修。户部那头的的钱粮也好慢慢给。不至于一下子调动太多银钱,动摇国库。再说,就算是陛下想晚点儿修,地方也得先定下来。这选址,要不少时间呢。”他就不明白了,他哪里没想周全。二十年后,陛下五十岁。陵寝已经修好,这不很妥当么?
林珂很同情他。也觉的三十来岁的皇帝修陵正是时候。尤其是现在国库还算丰厚,战俘奴隶资源不断。钱和人都有。时机难得。
“也罢,我面见陛下时帮你问问。”他慷慨应诺。
东阳侯府,陆诏因为儿子的缘故。第一个知道了叶明净欲找近身臣子的真实意图。
“姚蒙。”他独自坐在书房,眉宇微锁,脑中搜索着余恩侯府的信息。发现资料很少。姚家人向来深居简出,与京中权贵没什么往来。尤其是广平七年,姚蒙和薛衡的婚事作罢后,姚蒙远走西北。姚家人在权贵社交圈里,几乎绝迹。
“蠢货!”他冷冷的下了定语。薛渭之这一房,可以不用管了。懿敬太后一旦不在,两家一分。晋侯府就要彻底败落了。搞不好,爵位到最后都能给薛凝之那一房弄去。唔——他微眯了眼睛。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叶明净对薛凝之本就很照顾。薛凝之兄弟情深,不会动哥哥的爵位。到薛征这一代,就不一定了。薛征自己就是叶初阳的伴读。天资远超薛律和薛衡。未来的事,还真是很难说。薛家人这边,大势不会变。姚家的姚蒙,才是令人意外。
陆诏六年不在长安,对姚蒙完全没有印象。要不是叶初阳提醒,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位。
这个人情,该卖给谁呢?他轻敲桌面。思索着该怎么样将这消息的利益最大化。
耳畔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门外传来小厮急切的声音:“大爷,不好了。内院来传话,说是夫人她吐血了!”
“什么!”门“砰”的被打开,陆诏脸色异常难看,迈开腿越过小厮,大步朝内院走去。
杜婉的病一直没什么起色,他是知道的。心病还要心药医。她想不通透,自然病好的慢。可怎么会突然吐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诏阴着脸走进房间,屋里门窗紧闭,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药味,透着隐约血腥。几个丫鬟和婆子哭着给他请罪:“奴婢们也不知道。夫人的病一直很重,吃了药也不见起色。刚刚才吃了药,不知怎么的就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就,就出来了一口血沫子!”
孙旭和杜蘅也匆匆赶了来。听见丫鬟的话后,均叹了口气。只怕杜婉这次要不好了。
“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孙旭轻声安慰侄子,“你且宽宽心。”
杜蘅坐在侄女的床边,泪珠如雨:“婉儿,是姑姑对不起你。”哥哥嫂嫂对她有大恩,他们的宝贝女儿嫁到陆家来,却病成这样。她愧对兄嫂。
杜婉微颤颤的醒了过来,吃力的转过头,见到了陆诏。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角。
陆诏走到床边,杜蘅和孙旭都靠后退开。陆诏握住杜婉的手,轻声问:“婉儿,你别想太多。宽心养病要紧。”
杜婉拼命摇头,眼泪不停的滑落。这时,太医来了。陆诏见了大吃一惊,竟然是何长英。
“院使大人。”他客气的见礼。何长英点点头:“惜之和我说过多次,他妹妹久病难医。今日正好有空,见了令叔送至太医院的贴子,就不请自来了。”
“不敢不敢。”陆诏对着他万分客气,“劳烦院使大人了。”
何长英按住杜婉的脉搏,又看了看她的脸色。便问诊结束。孙旭留在室内,陆诏和杜蘅都跟着走到外间,丫鬟早已摆下笔墨。何长英叹了口气:“心病成疾,药石难医。尊夫人天生胎弱,又有积年宿疾。如今脉相虚悬。老夫且开一帖药。尽人事、听天命吧。”他下笔游龙,很快开好药方,交给陆诏,“最要紧的,是让尊夫人想开些。若是解了她的心病,倒还有一线生机。”
陆诏的脸色都不怎么好。谢过何长英,亲自送他出府门。回到内院
314 病逝
女帝陛下抛出的问题,很快有人给了漂亮的答卷。翰林院杜悯上书建议,当今圣上为女子,可仿效女官制。招募数位出身良好、品行才学上佳的女子在身边 行走,封以称谓。
消息传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长安城都哗然了。最叫人惊异的是陛下竟然点头称是,还赏赐了他一些珠宝绫罗以示恩宠。
紧接着,就在权贵们还没回过神之际,杜悯上书后的第二天,内阁首辅林珂也上了一封折子。其中列了一份详细的选拔有才学女子的方案。方案中指出,可由三品以上大员以及伯爵位以上者推荐,然后至宫中参加由陛下出题的考试。成绩上佳者最后面试,由陛下亲自挑选人才,给予适当的职位。而这职位,吏部和礼部也一同给出了提议:天子为女主,可置御前司典一职,由女子担任,官职六品。内廷朝堂皆可行走。
内阁和礼部、吏部的奏折,叶明净批复了“甚好,照此办理”六个大字 。这一份奏折,开启了女子名正言顺走入朝堂的帷幕。从此,在史书上,女官一词正式被分为两类:内廷女官和外朝女官。
‘御前司典’一事,将原本就热闹的长安城搅的更加人声鼎沸。大街小巷,处处都是议论这事的民众。酒楼、茶楼间,时时都有一众文人士子对此发表评论。一时间,朝堂女官,成了最热闹的话题。
与城中的热闹相对应的,东阳侯府则非常安静。因着太夫人的缘故,阖府上下都在守孝,深居简出。这一段时日,则又添了一桩烦心事。陆府大夫人杜婉的病情越来越重。药吃了就吐,人成天昏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脸上浮现出生命流失的青败之气。
所有人都明白了将会发生了什么。杜悯一家,更是三天两头就往陆府跑。然而杜婉不光清醒的时间少,话更少,见了杜悯后,哭着说了两句对父母不孝的话,就开始交代后事。伺候她的下人,她将卖身契统统给了杜夫人,委托女子处理。陆诏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嫁妆田产什么的,留给了杜悯的长子杜雁。也无人有异议。
然后就像是了结了心事一般,杜婉每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便是清醒了,也默默的盯着床顶孙说话。陆诏依旧每天睡在书房。白天时时过来看她。纵然是杜婉昏睡着,他也安静在房中坐满一个时辰。
这一天,用过晚饭。陆诏照例来杜婉房中探望:“夫人今天怎么样?”
服侍的大丫鬟低声回答:“中午时醒了半个时辰,吃了半碗粥。之后就一直睡着。”
陆诏眉头微蹙:“一直没醒?”
“是。”丫鬟的声音都是打颤的。
陆诏冷声吩咐:“行了,你们下去吧。”屋里的几个丫鬟鱼贯退下。杜婉虽然久病在订。房间的环境却打扫的很好,每隔一个时辰还开窗换气。只是,屋里的那股寂灭之气,怎么都散之不去。他在桌前坐了一会儿,忽觉心神不宁,鬼使神差的朝床那边望了一眼。结果就看见杜婉枯瘦的脸上,睁着一双犹显突兀的大眼睛。灼灼的盯着他。
“婉儿。”他走到窗前,柔声问:“晚饭时间都过了,可想吃些东西?”
杜婉摇摇头,灰败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眼睛分外明亮:“表哥,我刚刚做梦,梦见了我们小时候。你坐下花树背书,我在一边给你沏茶。用的水,是偷的二哥的草前露。”
“是。”陆诏顺着她回忆往事,“二表哥看了烹茶书,特意起了大早去采收的。被你偷拿了,他气的去找大表哥告状。”
杜婉面带笑意:“是啊,后来大哥带着我们坐般,去采荷叶露补给二哥。我还记得那湖里的水,又清又亮,荷花开在水面,白中透红。我刚刚就梦见自己在湖中游水,采了好多荷花。”
陆诏柔声笑道:“可见是做梦,你何时会游水来着?”
杜婉怅然一叹:“是啊。我是不会游水的。水那么凉,纵然是三伏天,我赤了脚在溪水里泡一泡,都会生病。怎么可能去学游水?”
陆诏安慰她:“不会游水不要紧,可以坐般游湖观景。”
杜婉眼中折射出细碎的光彩,语如梦呓:“可是,我在梦里会游。水很亮、很柔,从头拂到脚。我在水里就像一条鱼,可以任意游来游去。游着游着,湖水变成了蓝天,荷花变成了白云。我乘着风,在天上飞来飞去。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陆诏瞬间变了脸色:“婉儿!”
杜婉的声音没有停:“我不想醒来,醒来了,只能躺在这里,不能走、不能跑、不能游、不能飞。成天要喝药。我讨厌喝药。从记事起,我就日日要吃药,我讨厌它。表哥,我再也不要吃药了,好不好?”
“好。”半晌后,陆诏用变了调的声音回答。
杜婉心满意足的笑了:“你答应了?那就好。我知道,凡是表哥答应的,从没有不兑现过。”
陆诏在她床边坐下,轻声道:“婉儿,你还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答应你。”
杜婉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当真?”
陆诏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当真。”
杜婉笑了:“表哥,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陆诏紧紧的凝视她,没有出声。杜婉再笑:“好,我不问了。我知道表哥不愿骗我。一直都是这样,不能说的,你就不说。你总是什么都不说,不告诉我——”她情绪微微激动起来,轻喘了一口气,双颊惊人的嫣红:“表哥。我就问一件事,你看在我快去了份上,就告诉我。好不好?”
“你问。”陆诏吐出两个字。
杜婉眸光放出异彩:“表哥,我要知道——你的心。”她强撑着支伸出手臂,陆诏扶住她的背。杜婉苍白的手掌抚上他的心脏部位,眼泪潸然而下:“这里,这里到底有什么?你告诉我。”
陆诏沉默了片刻,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放下。
“我的出生是个意外。一个在东阳侯府中尴尬的意外。”低沉的男音如夜间潺潺的流水,细细流过杜婉的耳边:“虽然祖父和祖母很高兴父亲有了后,但是,我的存在依然是东阳侯府内部不安的诱因。世家大族,最要紧的是稳定和传承。个人的委屈,在其中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从祖父母开始,到陆家的每一个族亲。对我都不能太过表示关爱。因为就算是叔叔继承了爵位,我若成人。依旧可以长房嫡子的身份要求换人。且不说能不能成功,闹一闹总是有希望的。而这一闹,东阳侯府就快完了。因为,世袭罔替的勋贵越少,陛下就越喜欢。所以,我若在侯府长大。就会被养成一个纨绔。这里面的人心险恶,你还不懂。”杜婉听的眼都不眨。只是陆诏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向她敞开内心:“我没有这几年遮风挡雨的父亲,没有细心呵护的兄长。只有一位忍辱负重的母亲。那里,我是母亲唯一的希望。母亲为了我不受恶习影响,煞费苦心。我学会了装疯卖傻、偷听别人说话。人人见我现在光鲜锦绣。可知我为了和母亲能离开东阳侯府,都做过什么?”陆诏顿了一下,问:“那些折辱之细节,你要听吗?”
杜婉第一次看见他森森的寒意,心底一凉,下意识的摇头。陆诏继续道:“后来,我终于成功了。和母亲一起来到衡阳。婉儿,那时的我,就已经明白。如果想有尊严的活着,就一定要出人头地。而且,不是普通的出人头地。我要走一条东阳侯府无法插手的仕途。只有这样,他们才不能打压我。所以,我拼命的读书,走科考一道。所幸还有些天赋,几年下来,也赢得些小名气。可光是这样,是不够的。勋贵几代传承,历经百多年,盘根错节。我便是考上状元,也不过是一届小官。
官场险恶,限制一个小官的仕途,再简单不过。我只能剑走偏锋,奋力去搏。“
杜婉安静的等他说完,道:“你是说,你这十多年,就只是忙着博取高位?那我呢,我在你心底是什么?”
“妻子。”陆诏坚定的回答,你是我的结发之妻。“
“妻子。”杜婉喃喃低吟,忽的声转尖锐:“我是你的妻子,谁是你的爱人?”
陆诏忽而笑了,笑的很轻快,声音中有股了然的无奈:“婉儿。除了情爱,你还在乎什么?你出生清贵名门,家境富裕。双亲疼爱,兄长呵护。舅舅和舅母替你多方筹划。你嫁我后,可曾有一位奴仆对你不敬?家事可曾有一天让你烦心?子嗣上有欠缺,又有何人当面怪过你?家中妾室,我何时宠过谁?何时护过谁?婉儿,我陆诏出生至今,唯费心护持过两个女子。一个是母亲,另一个就是你。”
杜婉震惊的睁大了眼:“可,可你分明拒我于心房千里之外。”
陆诏再次沉默。杜婉急了,用力喘着气追问:“你回答我,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可避而不答。”
室内安静了很久。久到杜婉打算再次催促时,陆诏才轻声道:“婉儿,我试过的。少年时,我们相伴衡阳,山间嬉戏,湖畔吟诗。我试过的,我那时什么都和你说的。我的打算,我的抱负。你可还记得?”
杜婉惊愕的回忆,遥远的记忆被翻出。少年清爽的笑容,风雅的谈吐,言谈间的忧虑。她恍然记起。少年确实和她谈过心中的抱负,她心驰神往。被少年眼中的华彩迷乱了一颗芳心。
“我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她泪流满面,“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后来,就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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