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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与情人-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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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兄把这则长长的日记重读了一遍,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而读书。以前,他读书的目的既狭小且不明确,现在他明白了,自己攻读的先秦文学可以说是中华民族的始祖文化,要研究它,责任是重大的,层次低了,目标小了,是无法承担这一重任的。  
  他也终于明白了,闻教授之所以能在先秦文学领域垒造出一座大山来,除了他丰厚的学识,更重要的,便是他胸怀祖国,并有很强的自省意识。  
  夏兄终于疲惫不堪,躺在桌上睡着了。  
  两小时之后,他被走廊上的吵闹声惊醒。别的年级的学生上课了。在这楼上,除了研究生上课的教室,还有本科生的。  
  夏兄揉了揉眼睛,带上纸笔走了。  
  他早饭也没吃,就去敲姚江河的门。他要找他好好谈一谈。  
  结果,姚江河一整天都不在寝室。夏兄先后敲了三次,都没人应。他想起明月。昨晚,明月突然昏迷了,到底怎么回事呢?在他们恋爱的过程中,明月是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故的。夏兄本已回到寂静的教室看书,可怎么也不安心,就又匆匆忙忙地去找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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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也不在。  
  夏兄禁不住有些怅惘,觉得自己太过小气了。不管怎么说,学友患病,是应该及早过问的。  
  找不到他们的行踪,夏兄又回到教室,继续看书。他看的还是那些书,却看出了更为博大的境界。  
  晚饭时分,夏兄再一次去找明月和姚江河,还是不在。  
  “看来,我于他们是多余的人。”夏兄想。  
  但他立即又否定了这种想法。他明白这种思想依然是没有摆脱的原因,依然是狭隘的,他应该坦然面对才是。否则,他要和姚江河所谈的话,是无法进行的。  
  “当然,有了姚江河的关心,明月就不会有事。”夏兄又想。此时此刻,他对姚江河充满了感激之情……正在夏尼思谋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姚江河却在四处找他。  
  他送明月回到女生宿舍,自己的屋不进就去敲夏兄的门,见夏兄依然不在,他的心着实慌了,想他是不是在教室里呢?他又急急地往教室方向走,到楼上一望,教室里黑漆漆的,一时竟没了主张。  
  是不是在闻教授家里呢?想到这点,姚江河眼睛一亮,又往闻教授家里赶。结果闻教授也不在!姚江河迷茫了。  
  他呆呆地在教授楼前的花园里站了会儿,就出了校门,到了街上。  
  他知道在大街上是无法找到夏兄的,只是无目的地晃荡。  
  一个多小时之后,姚江河失望地回到寝室,却惊喜地发现夏兄就坐在他的床上!  
  “你好!夏兄。”姚江河双目发光。  
  见到姚江河,夏兄也异常高兴。  
  两人像分别了许久的朋友。  
  “我找了你一天。”夏兄说。  
  “我陪明月看病去了。”姚江河说。他立即观察夏兄的神情。  
  夏兄神情坦然,关切地问:“如何?”  
  “胸膜炎。没有事的。”  
  “现在呢?”  
  “我把她送回去了,大概已经休息了。”  
  姚江河没有把自己苦找夏兄的事情说出来。  
  夏兄正要说什么,守门的老人突然扬声在喊:“姚江河,接电话。”  
  “你坐一会儿。”姚江河对夏兄说,就跑到门卫室接电话了。  
  是李新打来的。  
  “江河,我今天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们那部电话生意怎么那么好,几次都拨不进去!”  
  “拨进来也没人接,我今天陪同学看病去了。”  
  “晤。明天有课吗?”  
  “上午没有。啥事?”  
  “今晚上我想找你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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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江河有点犹豫。说实话,他也很想跟夏兄长谈一次。  
  “今天这么晚了,改天吧,反正我们隔得不远,随时都抽得出时间。”  
  “不行,江河!”电话那边的李新着急起来,语调凄切地说:“今晚我必须跟你谈一谈,不然我真的要死了!通州城这么大,只有你才会理解我的。”  
  姚江河无可奈何,只得说:“那你过来吧。”就放了电话。  
  回到寝室,见夏兄呆呆地坐在那里,姚江河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对这个诚实的师兄实在有愧。他立即去给夏兄倒开水,才想起两天没打过开水了。夏兄叫他不要管这些,但姚江河坚持端上锅,到盥洗室接了半锅水来,放在电炉上烧。  
  姚江河坐在藤椅上,与夏兄面对面,两人都有话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为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姚江河按下了录音机的键钮,屋子里立即荡漾着深沉的旋律。是柴科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  
  夏兄对这只曲子同样是熟悉的,他在与姚江河同室共住的时候,这支曲子曾严重地影响了他,使他深厌而痛绝。现在听来,这曲子表达的情感和思想,是多么深入人心。  
  “你今天干了啥?”姚江河问道。  
  “看了一点书……别的什么也没干。”  
  姚江河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  
  “昨晚上……你没在寝室?”  
  “是的……我到外面淋了一会儿雨。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接下来又是沉默,只有柴科夫斯基的乐曲,水一样流贯其间。  
  “我……”姚江河正要说话,门外李新在叫:“江河!江河!”  
  他是骑摩托车来的。这一次来与以往不一样,没有带谭A弦,而是一个人。  
  见有了人来,夏兄很是失望。他要说的话还没有开始呢。  
  姚江河把李新介绍给了夏兄,又特别对李新说:“这是我师兄,名字很有意思,就叫夏兄。他读的书多得要命,足可以把我淹死。最近,他有一篇学术论文在《楚辞学刊》上发表了。”  
  李新在电话中说他快要死了,实际上他的神色是昂扬的,只是听了姚江河对夏兄的介绍,脸上才有了一丝半点的怅惘。那是潜藏得很深的自卑。他毕竟曾经是诗人,口头上对文化不以为然,甚至大肆践踏,可每每听到别人取得了成果,心里总要升起一种酸涩滋味儿。  
  夏兄与李新握了手,就告辞了。  
  姚江河想挽留他,可有李新在场,他们之间的话是不好说的。  
  这样,两人都失去了一次推心置腹长谈的机会。  
  夏兄一走,李新就拉下愁容来,闷坐在姚江河惯坐的藤椅上不发一言。  
  磁带早已转完,屋子里寂静无声。  
  “你不是说你要死了么?”姚江河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李新翻了翻眼皮,哭丧着脸说:“真的,江河,我遇到麻烦了。”  
  说得十分认真。  
  姚江河也收了调侃的神色,做出严肃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到底出了啥事?”  
  这当儿,电炉上的水发出响亮的叫声,随即一股蒸汽把锅盖冲起来,又落下去,漫出的水流在烧红的电炉上,滋滋地响。  
  姚江河拨掉插头,往杯子里放了一小撮茶叶,就端起锅来倒水。  
  “不慌,泡浓点儿。”李新说,抢着往杯子里又放了些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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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坐定,李新就讲开了他的故事。  
  “谭A弦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李新第一句话说。  
  姚江河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也不便问,静听李新讲下去:——在我们相好之初,我是不大愿意的,因为我有那么好一个妻子,不仅品貌好,在单位上又是业务骨干,人们都说我找到她是几辈子的福份。但是,谭A弦一直缠着我,在我自己这一方面,过去的情份也始终没有忘记,经过一段时间的暗中接触,似乎变得更加火热,就答应了她。准确地说,是我自愿背叛了我的妻子,与谭A弦好上了。对此,我心里一直很不安,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一个正常人过的生活,不知哪一天是要出事的。于是,在谭A弦情绪好的时候,我试探着对她说:“A弦,我们割断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吧,不然,最终只会害了你。”  
  那时候,她正在为我冲速溶咖啡,听到这话,杯子啪地落在地上,开水溅出来,把她的两只脚背当即就烫红了。我们刚刚从床上起来,她光着脚,蓬松着头发,样子十分可怜。  
  我硬起心肠,既不说话,也不去理会她,看她怎么做。我在想,要是她跟我大吵一场就好呢,那样,我就可以没有遗憾没有愧疚地离开她了。  
  但是,她没有这样,而是走到我身边,跪在我的膝前,泪流满面。  
  我的心在一点一点软化,像一块冰糖浸入开水中。事实上,我的铁石心肠本来就是做出来的。我的手终于插进她蓬松的乱发,把她的头抱在怀里。  
  她呜呜哭泣,哭得十分悲伤。  
  “亲爱的,我这是对你好,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是绝对不会说这话的。”我这样劝慰她。  
  她只是哭,不听我的劝慰。  
  我的心乱成一团,连声说:“你叫我怎么办呢?你叫我怎么办呢?……”谭A弦终于说话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这话可能是说给自己听的,可能我听来,她纯粹是在怪罪我了,意思是你既然要与我割断,为什么要同我上床呢?女人啊?真是不可捉摸,当时的情形,你不同她上床么,她那缱缱缠缠的样子,仿佛是在呼唤你,催促你。可是,你一旦同她上了床,麻烦事跟着就来了。  
  我知道自己惹了祸,无话可说。  
  “李新,你后悔了是吗?你是觉得这样做对不起你妻子么?”  
  女人的心是敏感的,她一句话就可以把你的心思说穿。  
  我只得默认了。  
  她又是一场好哭,直哭得昏天黑地。我那天所要做的事情一件也没做成,全被这哭声耽误了。  
  但是我想,既然闹到了这个地步,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此了结。不管她怎样哭,我都不去理她。  
  这明显是出乎她的意料的。不是说女人最强的表现就是不断地哭么,这时候她不哭了,从地上站起来,自己去洗了脸——要平时,她非要我给她洗不可——理了理乱发,走过来温情脉脉地和我坐在一起。由于没了烦人的哭声,我好受了些,但还是不想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火烧身了。  
  “看你那一副怀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呢?”谭A弦说,她竟然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像红桃儿似的,泪光还残存在上面。但是,她笑得一点儿也不勉强,而是特别纯真,在泪光的映照下,那笑就显得格外的凄楚动人。  
  我不知自己是一副什么模样,大概的确很难看,听她这一说,我把绷紧的脸放得和缓了些。  
  她倒在我的身上,脸贴住我的肩头不停地摩挲。我硬撑着的铁石心肠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抽出手来把她搂住了。我的手很轻,准确地说只是放在了她的腰间。她摩挲的动作有了停留,肩头有了一阵轻微的颤抖。我知道她是在等我把她搂得紧一些,但我没有这样做。她似乎也想通了,没有过于强求,头却比刚才贴得更紧,并颤颤地说:“我的脚好痛哟……”我看了看她的脚背,红红的一片,比初烫时扩展了许多。我想我是应该找点儿药来给她敷上的,便站起身来,到抽屉里拿出一小瓶上好的白药递给她。  
  她不接,那意思是叫我给她敷。  
  我做出很不愿意的样子,打开瓶盖,用指头慢慢地给她敷了。  
  然后,我将碎在地上的杯子收拾干净,又拿拖布把地拖了,坐到沙发上去沉默着。  
  这一次与她隔得较远,足有两尺宽的距离。  
  尴尬了一会儿,谭A弦终于说:  
  “李新,我当真那么讨厌么?”  
  声音细如寒蝉,但听得出她的心态是平稳的,这让我高兴,因为只有在她这种心态之下,我们才可以讨论问题。  
  于是,我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认认真真地对她说:“你一点儿也不讨厌,相反,你是很可爱的,正因为你可爱,我才不愿意伤害你。我们这种关系,是不能维持长久的,因为我已经结了婚,而且,越是维持得长久,对你伤害越深。所以,你要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不要以为我是在讨厌你,甚至害你。”  
  你猜她说出什么话来?她说:“我理解你的心思,你是害怕我破坏了你的家庭。”  


  我再一次无话可说。她的话来得很直,也大大地伤了我的自尊心。在她心目中,我不但是一个自私鬼,还是一个懦弱汉。但是,我的心却很沉,很痛,因为谭A弦的话像锥子一样戳到了我最重要的症结。  
  谭A弦并不对我的沉默生气,相反,她以少有的大度对我说:“李新.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们心心相印的历史,也是好几年了,要叫我一时割断,真是舍不得。就让我作你的情妇吧!这是我自愿的,你没有责任。我向你保证,我绝不破坏你的家庭。”  
  我被她的话感动了,同时,她的话也稳住了我的心,使我的心理上解除了最大的顾虑。但我知道,我绝不能立即喜形于色,如果我立即说:“好,只要你不破坏我的家庭,我就答应你!”那我就真不是人了!我只是淡淡地对她说:“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我们之间,不要说公平不公平,只要你爱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你爱我吗?”  
  你叫我咋办?我想江河你遇到这种情况,也一定会感激涕零地说:“我爱你!”我就是这样说的。  
  我们立即拥抱在一起。  
  这样,不破坏我的家庭,就成为我们两人之间默认的约定。——说到这里。李新打住了话头,深深地呷了一口茶。  
  以前听李新讲话,姚江河总觉得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滋味儿,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也说不出来,可今天,他听得特别入迷,李新短暂的停顿,他也等不及了,问道:“谭A弦又怎样违背了你们的约定了呢?”  
  “不要慌嘛,说起来真是气人呢!”李新又呷了一口茶,接着他的故事往下讲——有了那个不成文的约定,我们就更加大胆,更加放肆了。只要不让我的妻子知道,什么事情都像没有发生一样。有一位哲人说过:“任何错误在被人发现之前都不叫错误。”那段时间,我对这句话理解得特别深刻,而且坚信说这话的哲人也与我有同样的经历。  
  江河,男女之间的事你是知道的,任何一方有了外遇,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只要自己的丈夫或妻子不知道,就万事大吉了。现在这个社会,又不像五六十年代,把男女私情看成仅次于阶级斗争的罪恶。晚上,我开始学会不归家了,总是推说公司有事,尤其是我当了副经理、经理之后,这个理由就更充分。我的妻子是相信我的,每次我电话上告诉她我不能回去,她都要千叮万嘱,叫我注意身体。  
  如果我说我晚上接待外面的客人,跟他们谈生意,她必定嘱咐我要尽量少喝酒。我的肠胃很不好,酒喝多了要出事的。在我和谭A弦私通之前,若我真的有事不能回去,妻子这样嘱咐我,我心里甜蜜蜜的,恨不得这嘴也能从电话上送过去,狠狠地吻她。可是现在,我嫌她罗嗦了,往往是她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把话机扣上了。  
  电话一搁,我和在一旁静听的谭A弦都兴奋得无以言表,只差没有大声地欢呼胜利了。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在屋子里疯闹。闹过一阵,华灯上来了,夜市热闹起来了,我们就相拥而出,选那最偏远的角落或者最豪华的酒吧,去吃小吃,麻辣烫,去唱歌跳舞。我们轻松而又自在,觉得这个社会实在是太美好了。  
  当然,我们也有担心,确切地说,是我一个人担心。我担心被人发现,事实上,我妻子是不出门的,她下班回去,不是读点儿闲书,就是做些织毛衣之类的女工活。她虽从小生活在城市,却对这城市有些隔膜,不喜欢它的喧嚣。我所担心的,是被妻子的朋友发现。别看她不喜欢交往,朋友却不少,因为她对人坦诚,又乐于帮忙。即使我和谭A弦勾肩搭背地走在最阴暗的角落,也觉得背后有熟人盯着我们,时不时地回头张望。这样做的次数多了,谭A弦就有意见了,有一次,走进一个精品店前,我又这样做,因为妻子的那些朋友都是爱美的,有好几个对精品都有特别的嗜好。谭A弦看来早就猜测到我会这样做,我的头刚一转过去她就一把将我推开了,气冲冲地往前走去。  
  我吃了一惊,因为她的动作来得太突然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忘记将周围看个明白,见确实没有相识的人,才急急忙忙地往前追去。  
  谭A弦分明是往前走的,可我追了很长一段路,竟然不见她的影子!我着慌了,也不怕人发现,就站在街心四处看,并时不时地喊一声:“A弦!”  
  来来往往的都是些似曾相识的面孔,只是不见谭A弦的行踪。  
  我傻乎乎地到处找,像个初恋的少年。那情形,任何人看了也不会相信我竟然是通州城最大的百货公司的副经理——那时我还是副经理——结果,谭A弦就跟在我的后面,我往前走多远,她就跟着走多远,但绝不在我眼皮下露相。我找得好苦,腿软了,心灰了,通州城的大街也差不多被我逛完了,她才慢摇细摆地走到我前面来。  
  你说这可恶不可恶呢?  
  我顿时来了气:“你藏到哪里去了嘛!”  
  谁知她的气比我更大,几乎是吼着说:  
  “我为什么要藏呢?我就那么贱,那么见不得人啦!哪里是我藏,是你的眼睛溜到别人身上去了!”  
  江河啊,要是我聪明,我那时就该听出危险的信号了。你看,她以前也和我一样,认为这种事情是应该隐蔽些的好,可是现在,她要求公开露面了!天啦,我后来回忆起来,这是多么危险!  
  但当时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意思呢。我把所有的智慧,都用来阻止她的吼叫了。  
  “A弦,不要吵,听话,不要吵。”我像安抚孩子似的。  
  她哪里听从我的劝告呢?不但不听,声音还更大了:“我不配让你这样对我说话!你心里想的我是清楚的,在你心目中,我根本不是人,而是你的床上用品!”  
  天啦,这不是要拿话来杀我吗?我的骨头都吓软了,因为过往行人都停下脚步,颇有兴致地看着我们两人。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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