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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 正文完结+番外-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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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慈已经扑上去拉住宋道士的袖子,道:“师父,您看,无涯那见钱眼开的,又高价卖我们橘子。收了我这朋友二两银子一个,实在过分,你让他把钱退我们。”
  薛亦青有些晕,不是五钱银子一个的么?
  宋道士已经笑指向明菲:“她会舍得二两银子买一个橘子?老道士不信。”指指薛亦青,“说那个丫头还差不多。”
  薛亦青不服气:“老道长,您怎么知道我就该被骗?”
  一个“骗”字出口,宋道士身边站立的一个眉清目秀的道童忍不住低咳了一声。萧慈笑得眉眼弯弯:“青妹妹,还是你一语中的。”
  宋道士正色道:“哪里来的丫头,竟然敢说我这敕造的宝观骗人?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胆敢藐视天子法令吗?”
  薛亦青吓得一个趔蹶,求救地看向明菲:“表嫂,我不是那个意思。”
  明菲笑道,“莫怕,老道长吓唬你呢。”又同宋道士道,“老道长,我这表妹胆子小,您老莫吓唬她。”
  宋道士哈哈大笑:“都进来吧。”
  薛亦青的胆子顿时大起来,娇俏地皱皱鼻子,“又爱骗人,还爱吓唬人。”
  寒暄过后,宋道士收到明菲的眼色,看向萧慈:“这观里的景致还算不错,小萧你领薛小姐出去游一圈,顺便烦劳你让厨下做点素斋送上来。”
  “是。”萧慈打量了明菲一眼,笑着拉了薛亦青,“后面有五彩芙蓉开得极好,我领你去看。”
  薛亦青想到明菲与宋道士约莫是有话要说,顺从地跟了萧慈离开。
  宋道士打量着明菲拿去的夹棉道袍和鞋袜,捻着洁白的胡须笑道: “看来你是打算兑现你的诺言,为我养老送终了?”
  明菲笑道,“当年发下的誓言,从来不敢相忘。只苦于我是女儿身,前进后退不由自己,多有疏忽。若非机缘巧合,道长回到水城府养老,我只怕是要食言。”
  宋道士微微一笑:“在京中,你哥哥按照你的嘱咐,四时八节送去的吃食与衣物,打理很不错。病中,也曾为我四处寻医访药,他这个小伙子,为人不错。”
  说起蔡光庭,明菲很是骄傲,以笑作答。
  宋道士取了一件袍子,披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调皮地笑道: “很合适,没白疼你。既然你要兑现你的诺言,那么你记着,四时八节的供养,你一样也不能少,不能比你哥哥给的差。”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子,将他洁白的须发照成半透明的金色,村着他脸上如同孩子一般调皮的笑容与那双睿智的眼睛,明菲心口一热,喃喃地应道:“好。”
  宋道士又拈起一块她带去的栗子糕,吃了半口就扔到一旁:“不甜不甜,你这栗子一定是新打下的,我跟你说,你要先将它晾晒上几天,等它干了些再拿来做糕点才甜。罚你重新做。”
  他的毫不客气让明菲觉得心头暖洋洋的,鬼使神差地,她问了宋道士一句话:“老道长,您真的能勘破命理?”
  宋道士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这个敕造道观怎么得来的?”
  明菲有些迷茫:“我一直以为,事在人为,只要努力,哪怕不能达到最想要的目标,却也能最大限度改善自己和身边人的处境,活得更好。可是有些事情,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预定的结局。”就比如说,在梦里梦见过千百次的妈妈,回是回不去了,妈妈的结局也注定是凄凉孤独的老去,她却不能做任何事,亦无力去做什么。
  宋道士沉思片刻,道:“你想知道什么?”
  明菲道:“我想知道一个人的命理如何。”
  宋道士道:“真是奇怪了,今日怎地这许多人问我命理?莫非老道士又再次声名远扬了?”
  明菲想到崔悯临去前那浅浅的笑意,心中一动,“那您先前算的那条命,好不好呢?”
  宋道士摇头晃脑:“贵啊,贵重之极。”
  明菲有些失神,是崔吉吉吧?这个时代,一个女孩子的命,贵重之极能到什么地步?答案呼之欲出。
  宋道士催她:“八字。”
  明菲咬了咬牙:“我不知道她哪年出生,只知道她属牛。”
  宋道士闭目道:“无妨。”
  明菲顺溜的将妈妈出生月日时说了,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宋道士翻飞的手指,连大气也不敢出。人的心理很奇怪,一帆风顺,自信饱满之时,很少有求神的,而到了软弱之时,却忍不住就要信了,而且抱着那虚无缥缈当做精神支柱,不可或缺。
  宋道士好容易停了下来,悲悯地看着她:“此人已死,前半生吉顺,后半生坎坷,突逢大难,家破人亡,晚景凄凉……”
  妈妈已经死了?明菲的脸色顿时煞白,神思恍惚,连宋道士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宋道士见她浑浑噩噩的样子,暗叹了一口气,猛然提高声音道: “但她命中带奇,山穷水尽之时将遇贵人,非亲非故,却能晚年有靠,最终并不是孤独离去。”
  明菲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悲意,低声道:“遇到贵人了吗?”是遇到善良的保姆了?还是遇到善良的人了?不知宋道士说的是其是假,只不过,她宁愿相信是真的。
  宋道士很肯定:“是。老道士不会看错。”
  明菲垂下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抬脸微微一笑,嗔怪道:“老道长,您从前给我算的命,是真的还是假的?您不是说我后福无穷么?怎么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辛苦?”
  “又怀疑我?”宋道士怪叫,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有句话说得好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的福气就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不弃,它就不会弃你而去。”
  明菲沉思片刻,认真道:“道长,我要点一盏长明灯。”
  老道士不客气:“涨价了,一年两两两银子。”
  那嘴脸还和从前一模一样,明菲扑哧一声笑出来,心中的郁闷散去一半,“我还有事相求。”
  老道士道:“是你带来的那姑娘吧?先天不足,后天难补。我尽力吧,不过说好了,药费不能便宜,还不许找我麻烦。”
  明菲忍不住撇嘴,拖长声音:“知道了,反正她家有的是钱。”老道士的钱,只怕全都落到了灾民身上,他爱钱这样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外间传来萧慈的笑声,老道士神秘兮兮地朝明菲招招手:“你猜这丫头是谁?”
  明菲配合地小声道:“不是您徒弟吗?我听见她叫您师父,抓着您撒娇来着。”
  老道士摇头:“不是。她是清虚小狐狸的师妹,却不是我的徒弟。”
  明菲有些明白了,佯作糊涂:“难道清虚还有另外一个师父的?”
  老道士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笨?她想当他的师妹,却不想做老道士的徒弟,若是真做了老道士的徒弟,岂不是要出家了?还怎么做事?”
  明菲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老不修,怎么做事?做什么事?她好容易忍住了,才道:“那您老打算成全他们么?”
  老道士的眼里闪出精光来:“这丫头贼有钱,得煎熬她一下,多挣点银子才是正理。不然以后没人大老远地给我送十几车药来了。”
  “对了,清虚呢?怎么不见他?还没回来?”原来前段时间在街上遇见的那个骑着马押送药材过来的人就是萧慈,明菲有些同情她了,但愿她的家底够丰厚。
  老道士道:“回来了,这会儿大概在药房鼓捣药方吧。等老道士死了,他想开个大药房。”
  “好主意啊,药房开好了,将来一定更赚钱。”
  一身白色道袍的清虚立在门口淡淡地道:“我现在已经没那么想要钱了。”
  萧慈笑眯眯地站在他身边道,“那当然了,以后你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不等清虚回答,她大声叫起来,“师父说过你是抓钱手啊,你要是不多挣点钱,简直就是砸师父的招牌!还有,你欠我十几车的药钱!你什么时候还?”
  没钱就要将身抵债,明菲暗暗替她补全了这句话。
  第221章 光彩
  清虚淡淡地看了萧慈一眼:“我会还。”
  萧慈佯作抹汗:“你记得就好。”
  清虚有些羞怒,他看上去是会赖账的人吗?本待说上两句,可看到萧慈脸上那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忍不住和我吵”的表情,立刻换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吃饭的时候,萧慈就像一只挑逗老鼠的猫,不时撩拨一下清虚,清虚几次三番忍不住要发作,又忍气吞声地沉默下去。其他几人看着他二人斗法,只觉得饭菜都要香上许多。
  宋道士花了很长时间给薛亦青号脉,查验肤色,唇色,舌苔,在众人都有些等不得的时候,方皱眉道:“我要好好想想方子,待想好之后我会让人送药来。”
  明菲看他神色似乎是有些疲倦了,便起身告辞。
  萧慈见状,也道:“我跟你们一起走。”
  清虚瞟了她一眼,转过脸去。
  萧慈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假作不经意地使劲踩了他一脚,走到院子门口,回头,笑颜如花地朝清虚这个方向挥挥手:“我走啦!”
  清虚没表情。他身后的无涯却高兴地朝萧慈挥手:“小萧你慢点。”
  萧慈点头:“嗯,下次我再来,橘子不许卖那么贵。”眼角都没瞟清虚一眼,笑眯眯地拉着明菲和薛亦青走了。
  清虚回过头,淡淡地看着无涯:“什么时候这观里的东西可以随意做人情了?晚饭不许吃。”
  无涯委屈地道:“道长,我不是想着咱们欠她银子心虚么?”见清虚脸色不好者,摸模头,“我去看看还有人买没有。”连退三步,很快没影了。
  闭目养神的宋道士突然道:“我刚才和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清虚没吱声。
  宋道士振袍起身:“有些人,有些事,隔得太远,触手不及,便可当他死了,没了。过于执着,对自己不好,对别人也是个沉重的负担。”
  清虚目光微闪,看着宋道士的背影,提高声音道:“师父,你根不会算命是不是?你是骗她的?不然为什么我总也学不会你这个本领?”
  宋道士停下:“我最后一次回答你,每件事物存于世上前有它存在的道理,不论真假,只要让人相信,它就是真的。你知道你为什么学不会吗?因为你看不透,看不懂。你终究不是我辈之人,待我羽化后,你该去哪就赶紧去吧。”
  “师父……”清虚无奈,这老头子,跟着他这么多年了,还是弄不清他的虚实。
  宋道士仰天打了个呵欠:“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困死了。”
  一推门,进了里屋,不雅地往床上一倒,脚一伸,“乖徒儿,帮师父脱鞋子,师父的老腰弯不下去了。”
  清虚走进去蹲下,握住他的脚,动作轻柔无比地替他将鞋小心脱下,靠着床边放整齐,再帮他把一双腿抬上床,揉捏了几下,叹了口气:“您好歹也脱了衣服再睡。”
  宋道士舒服地哼哼几声,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假装已经睡着。
  清虚无奈地替他将被子盖上,走到窗边寻了本书坐下,才一垂下眼,就看见青布鞋上那个鲜明的脚印。
  薛亦青趴在车窗边,隔着窗纱贪婪地往外看着水城府热闹的街道,有气无力地道:“表嫂,老道士又要弄什么药给我吃?但愿不要太难吃。”不等明菲回答,她又笑颜如花,“罢了,罢了,良药苦口嘛,怎么可能有好吃的药?真要是有,还不得发大财了?”
  明菲怜惜地拍拍她的手,“老道长开的药一般都不难吃。”
  薛亦青一笑,笑容里带有三分明了,三分无奈。从小都是这样,家里的人想方设法地骗着她吃药,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她吃,但结果还不是这样?其实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家里的人知道她体弱,什么都让着她,正好可以横行霸道!想到此,她快乐地捂着嘴笑起来。
  快到龚家大门口时,薛亦青推了推明菲:“表嫂,你看他们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明菲看去,只见二房的大门口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大门台阶上正中设了一张香案,香炉里香烟缭绕,一身法衣的孙道姑戴着金冠,又烧黄表对天祷告,又持桃木剑起舞的。也不知在稿什么名堂。而自家大门口,王天保家的,老马等人站在台阶上看热闹正看得高兴。
  薛亦青“呀”了一声,“这是在驱邪?今天咱们跟道家真有缘,先见了会看病的道士,又见着了会捉鬼转运的道姑。”
  明菲皱皱眉头,让马车停靠在街边,一起看热闹。
  孙道姑有模有样地比划了半日,终于郑重其事地请出一面八卦镜来,高高挂在了二房的大门正方。肃了神色,庄严地大声道:“鬼魅魍魉绕道行,福禄看喜财齐来!”
  挂面镜子就啥都有了?好神奇!薛亦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被娥妈妈谴责的目光一扫,应刻捂住了嘴。
  见明菲神色淡淡的,她终究忍不住凑在明菲耳边轻声道:“表嫂,你们家也应该桂一个,我表哥的官就越来越大了。”接着哈给大笑起来。
  “你想害我被你表哥骂是吧?”明菲笑着轻轻打了她一下,命人将马车赶过去。、老马等人看见自家奶奶的马车来了,欢喜地喊了一声,“奶奶回来了,拆门槛。”众星棒月一般将明菲的车迎了进去,再无人去关注隔壁的驱邪转运大会。
  薛亦青有些疲惫,自回了房休息。明菲换了衣服,问留在家中的花婆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花婆子早得了消息,笑道:“听说是三小姐的主意,二夫人上次不是犯病了吗?在老爷面前大大的丢了一回脸,很是气恼。昨日又与朱姨娘生了争端,把朱姨娘的脸打得像猪头。朱姨娘哭告到了老爷面前,老爷不饶她,要把她关起来。李姨娘说,夫人兴许是犯了病,该请大夫来看,二夫人坚决不承认自己病了,骂李姨娘与朱姨娘狼狈为奸,合谋败坏她的名声。
  那么,既然没病,却又做出如此失常的事情,便是故意的,用心毒了,老爷更生气,越发不饶。三小姐就说,大约是撞邪了,得请人来镇镇才行。不知怎地,就提到了家里霉运不断,恐怕是有小人作祟,得好好办办,去去晦气才是。然后老爷就想到,很多年签,这清风观观主曾经出手救过大病缠悬的大小姐,道行一定是很高的,便让人去请孙观主来作法。听说,整整花了五百两银子呢。”
  龚远和从外间进来,正好听见,不由面露鄙夷地冷笑了一声:
  “他倒是有钱。五百两银子,省着点花,只怕基本够他们过这个冬天了吧?正事不做,干这些歪门邪道的事一个比一个有劲头。”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紫色的暗花箭袖锦袍,腰间系着黑色的犀牛皮镶玉腰带,脸色微沉,目光森寒,可是却别有一番风味。明菲笑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管隔壁再不是,也不是下人能当着他议论得的,花婆子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什么拘屁八卦镜!还辐禄寿喜财齐来?就算真的来了,又守得住吗?”龚远和有些烦躁,大步走过去坐在明菲身边,扯了扯领口袖口,夺过她手里的象牙柄翡翠牡丹团扇使劲搧了几下。他刚骑过马出了一层薄汗,被扇子一搧,淡淡的汗味便疯狂地往明菲的鼻子里钻。
  这股味道,她很熟悉,无数个夜晚,他楼着她亲呢过后,空气中常常就是这个味道。明菲的嘴里有点发干,她怔怔地看着他挺直的鼻梁,长长的睫毛,线条冷硬的下巴,突然想起宋道士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福气就在身边……”的话来。
  想到他这些日子的小心讨好与温存,一瞬间,她的心中充满了柔软,仿佛一瓶用玉瓶精心包装的美酒,在胸中“啪”的一声轻响,破了,流了满地,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浸透,然后满是温暖和舒缓。
  “他们爱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我们做我们的不就是了?你兴何必为此生气?虽然你生气也很好看,可我还是喜欢你高兴的样子。”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龚远和一怔,搧扇子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他探询地看向她。明菲不避不让,拉起他空闲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脸上,低叹了一口气,仿佛发誓一般:“以后我要对你更好。你不能负我,否则我给你好看。”
  “你怎么了?”他有些迟疑。今日的明菲,还是从前的明菲,只是又有些不一样了。她不是不温柔,也不是不善解人意,更不是不可爱。只是今日特别温柔,特别可爱罢了。
  明菲捧起他的手,轻轻舔了舔他的指尖,然后坐到他大腿上,楼住他的脖子,仰起头来,轻轻闭上眼,小心地舔上他的喉结。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越发浓烈,她秋紧了心,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渴望着他。
  龚远和手里的扇子“啪”地一下落到了地上,翡翠牡丹飞珠溅玉,在落日的余晖下散发出七彩梦幻一般的光彩。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低吟,伸手一捞,将她的纤纤细腰握在了掌中,将她整个人都逼向他,贴紧他,不能逃开分毫。
  第222章 机会
  晚风微动,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树梢,在青石地上落下一地阴影,花婆子急匆匆地走到廊下,小声问金簪:“大爷和奶奶呢?”
  金簪正要回答,屋里已传来明菲的声音:“什么事?进来回话。”
  花婆子道:“大爷,奶奶,隔壁派人来说,孙观主划了消灾驱邪的符水,请您们一道过去享用呢。”
  龚远和将手里的书扔到一旁,淡淡地道:“就说我有事,不去。”
  明菲笑道:“我去。”回头叫金簪,“金簪,把我今日从天庆观买回来的四个橘子拿来,用个好看的盒子装了。”
  金簪应声而去。
  龚远和道:“你想过去看热闹?”
  明菲对着镜子抿了抿头发,扶正头上的头钗:“你难道忘了?当初孙道姑也曾应我母亲的要求,给我转过运。后来她又在我生日宴会上去了我家,当着众夫人小姐的面替我说过好话,无论如何也算是有旧。而且爹爹使人来唤,咱俩要是一个都不去,会让人说闲话的。”
  龚远和似笑非笑地道:“对,当时岳母可是花了白花花的一千两银子转你一个人的运,可比他们花五百两银子转一家人的运贵得太多了。”
  明菲道:“正是。可见孙道姑与婶娘的关系非同一般。以前我曾听婧瑜说过,她小时候怪病缠身,曾得孙道姑出手相救。当时孙道姑还说她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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