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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妈，你洗好了啊？”
林溪傻不啦叽的反应让林母瞬间就皱起眉，她两步上前坐到林溪边上，擦了一会儿头发终于忍不住停下问道：“我刚才问你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
“你怎么想的？”
“……”
“你们马老师跟我说，以你的成绩，只要最后这一个月多用点功，考上实验中是完全有希望的，我上几回跟你提起你都反对的要命，但是妈妈觉得，高中是一个人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年，不能那么感情用事，你觉得呢？”
“……我”
林溪“我”了一个字，又不放屁了，林母心里着急地冒火还是得按捺情绪劝道：“……成连高中不是不好，但是比起实验中确实差了很大一截，妈妈知道你舍不得你那几个好朋友对不对？但是啊……”
“妈。”
“我觉得先你要先为自己……”
“妈！”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女儿？”
“妈，你先听我说！”
张月英看到林溪一脸坚决的样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话她又没听进去，这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她失望地看着林溪，声音里尽是疲惫：“……你说吧。”
张月英本以为自己又会像上几次一样，听到一长串自以为是胡说八道幼稚的话，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两秒钟之后，自己眼里的失望已经转为不敢置信了。
林溪的声音虽然又细又轻，但每个字还是咬得很清楚的。
张月英愣了几秒后，忍不住张嘴问了一遍：“女儿，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溪看到林母这般模样，心里忍不住又酸又涨，她笑着上前拥抱了林母一下，说道：“妈妈，女儿已经明白高中的重要性了，之前是我幼稚，让你操心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考虑择校问题，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眼前的林溪就跟不认识一样，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是我女儿吗？”这种话了！
趁林母还在发愣，林溪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回自己的卧室，笑嘻嘻地伸头出来道了晚安，接着“啪”地关了卧室门。
林母又在沙发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终于缓过神来，她看着贴着hellokitty图纸的卧室门，一遍遍回想刚才女儿说的话，心里不断涌上不敢相信的高兴和欣慰，女儿这是真的懂事了，长大了？
手轻轻敲了敲门板，没有回应，林母悄悄推开房门往里一瞧，盖着凉被睡得规规矩矩的林溪已经打起小鼾。
继承了林父林母优良基因的林溪长得很讨人喜欢，特别是她的一双眼睛长得尤其精巧。睁开眼时，那双黑葡萄眸能勾的你移不开眼，闭上眼时，那乖乖覆在眼上的小蒲扇也能让人颇觉怜爱。
真是好久没见过如此乖巧听话的林溪，林母此刻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满心都被一股柔软侵占。她悄悄地带上门，眉眼带笑地回到隔壁房间，想着明天起来再跟林溪商量择校的事，竟是没一会儿就结结实实地睡过去了，这么多天来，还是第一次睡个好觉。
四周慢慢沉寂，在床头不起眼的一角，一个款式老旧的翻盖手机上的指示灯突然亮了一下，又亮了一下，接着很快熄了下去。
正在睡梦中的林母翻了个身，对外界发生的事毫无所觉。
狭窄封闭的房间内，昏黄的灯光洒在凌乱的床上，床上的一男一女都僵持着没有说话，气氛沉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光着上半身的男人坐在床沿正有一口没一口沉闷地抽着烟，他一只手刚好从挂断键上移开，泛着绿光的屏幕显示通话失败，他心里却是长长松了口气。
床尾断断续续传来抽噎的低泣，林杰洪收起电话，看了眼正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很是无力地就着右手的烟吸了一口。
“……再等等”他开口道。
那女人穿着宽大的白衬衣，闻言咬唇不语，只是哭声更急。男人见此心烦气躁地猛地吸了口烟头，被连呛了好几口，他低骂了声，一手摁熄了烟，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好几圈。
女人见状以为惹他生气了，连忙停止抽噎，坐在床上含泪看他。
男人坐回床沿，又是掏了只烟出来给自己点上，仿佛只有借着那冉冉升起的青烟才能带走自己的一点烦闷。
女人开始不敢过去，后面见他情绪冷静下来，才双膝跪着爬过来，拿手小力推了他一下。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女人便软软地趴在他腿上，神情可怜，声音柔情似水。
“杰洪，没关系的，说不说都不要紧……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真的。”
林杰洪低头看着陈雪的发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一时无言。
待他默默地抽完那只烟，才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听到这句话，小声抽泣的女人脸上终于浮起了一个微笑，“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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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大早，林母就赶在人流前去了趟货商场，买了一瓶五粮液和两条好烟，打算好趁今天节假日去拜访林溪他们班主任马老师。
林母心里急，五一黄金周一放，中考也就剩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了，扳着指头算天数，填志愿的日转眼就到跟前，她怎么不急？
孩读书是大事，好不容易等到林溪自愿松口重新考虑择校的事，林母觉得她不论怎样都要趁热打铁才行！这年纪的孩多数还不敢自己拿主意，如果这时有老师和家长的双重建议，多半都会听的。
林母自是想让马班主任多建议林溪去读实验高中，争取填志愿前能把校敲定，毕竟填志愿只能由生自己填，她可不希望林溪事到临头再出现反悔这种幺蛾事情。
当然她也是私心想拜托马班主任多给林溪开小灶，最后一个月多督促她习，最好能别让她再和那群不正经的生来往。这么说虽然有点过分，但她着实不希望女儿被别人拖后腿。
出人林母意料的是，她一说出要去看马老师，林溪竟然也破天荒闹着要去。林母还是挺诧异的，毕竟以前要林溪去拜访哪个叔叔阿姨啊，她都多半拉着脸其不情愿，更不要说是逢年过节给班主任老师去送礼啥的了，那真是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使了，全不管用。
林溪不走心地表示她想去听马老师的宝贵意见，林母也没法不让她去，只得不厌其烦地嘱咐她去的时候一定要礼貌一点乖巧一点。
看到林溪一直乖乖点头，林母终于稍微放心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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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拜访马老师
老马还是记忆里的小平头模样，林溪看到他时免不了一番感慨。
她依稀记得当初工作后有一次回成阳来碰到过他，那时候的马老师已经是岁月不饶人了，他们师生相遇，也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祝福问候。那时候林溪心就颇有感慨，恐怕与她此刻的感慨大同小异，皆是叹息时光流转吧。
一上午的谈话轻松愉快，结束后，林母起身去了卫生间，马平则和林溪对坐在沙发上喝茶。
马平虽是班主任，但一个班上整整六十多个生，他不可能人人都关心得面面俱到，平时对林溪的关注是比较少的，但也多少有些印象，他总感觉今天这孩哪里有些不一样……
想到一些事情，马平双目微闪，他看了眼林溪笑问道：“怎么？不想考实验高中？还是想考成连？”
愣神中的林溪闻言抬头，看到马平的一脸笑意，莫名起来：“我不想考成连啊。”
马平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想考实高？不喜欢？”
林溪垂头想了想，斟酌着开口：“我也不清楚，马老师，我总觉得我还能考更好的校。”
马平：“考哪儿啊？”
林溪摇头，脑里倒像是有个答案，可她看不清，她叹了口气，一副苦大仇深的样放下了端在手里的茶杯。
马平看她那装老成的小模样，忍不住抚掌大笑：“行了！就刚才当着你妈夸你几句你还真翘上天了？实验高中很不错了，你在实高老老实实读年书，到时候上成大都没有问题。”
成大，成阳大，在江成省确实是最好的大了，林溪要能考上也着实很不错了，可她怎么就觉得缺了点什么呢？
“成大……成阳大……”林溪心里默念，那个隐约的答案在那一瞬间仿佛又呼之欲出，但立刻就没了影，林溪追寻一圈之后只能暂时放弃。
“听到了没？别再让你妈操心了，最后一个月，只要你安心习，上实高应该不成问题的。”
林溪闻言无奈点头，“我会的，谢谢马老师。”
马平看到她如此懂事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她肩膀，语重心长：“五一一过就要回校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林溪两眼莫名，但又不能问，她眨眨眼睛试探地道：“我一定好好习……天天向上？”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家伙！”
马平差点没因为林溪这假正经的一句话笑到岔气，他当下只是拍腿叫好不再多说。
其实这阵一直有生跟他反应林溪跟班上另一个男同陆斌走得很近，他暗暗观察了几天，两人关系确实不一般，再加上林溪这次模考成绩下滑，他本来就想找林溪谈话的，可惜最近很忙，一直没机会，于是刚才是一时兴起想炸一炸她。
不过今天看林溪的状态，完全不像是陷入早恋的样，再加上她已经斩钉截铁地跟自己说不想考成连高中，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马平端起自己的茶杯润了润嗓。
一个上午的拜访，双方都很轻松愉快。出门时，林母对马平是谢了又谢，林溪则趁林母不注意的时候，问马平要了一份班上人员的联系名单。
母两在外吃过午饭，林母便接到工地打来的电话匆忙赶往工地，林溪没与她一，她问林母拿了几十块钱，两人就在餐馆门口分开了。
就近找了个公用电话，林溪拿着马平给的联系名单，凭着一点模糊的记忆把上面的名字对上号，确定好目标好，挨个打了过去——
“喂，阿姨您好，请问是陈燕燕家吗？我是她同林溪，我想找她……”
……
挂完最后一个电话，林溪颇感疲惫，好说歹说，甚至以kfc为诱饵才终于说动两个同出门来和她见面，所以她现在的人缘到底是有多差……？
一想到前世自己的恶劣性格，她也就只能认了，活该！
付完钱，林溪接着乘公交车去了市中心，跟那两同约好的是下午两点在市里的kfc见面，现在才一点十分，林溪盘算着自己等会儿可以先去书店逛逛打发时间，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教辅资料。想到就要中考，林溪还是颇觉压力的，那些语数英语知识也不知道她还记得多少，最怕它认识你你不认识它。
林溪吃饭的地方离市中心还有段距离，她坐在靠窗的位，打了会小盹儿后就无聊地开始隔着玻璃看风景。
明明已经靠近一环，放眼望去街道两旁依旧是低低矮矮的楼房。萧条落后，是见识过后世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的林溪，强烈对比后的感受，这也让她不禁真实地感受到，她是真的重生了，真的回到了过去。
一切感慨仿佛都是多余的，林溪没有再比哪一刻更加明确自己，活在当下。
城里明显比郊区热闹繁华，下了车，林溪站在人头攒动车马不息的十字口竟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她竟然想起了那个下午，她从酒楼里出来，飘飘摇摇地走到大街上时，也是这么多人，这么多来往不停的车辆，她站在街道的这一头，就好像看见有人在另一头跟她招手，然后她着魔般走了过去……
心脏猛地紧缩，一股强烈的剧痛把林溪从回忆里拉回来，她看到自己已经踏出街沿的半只脚猛然大惊失色连连往后退。
“啪！”
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林溪不去管人惊异的眼神，慌乱逃离了马边。
说她胆小也好，懦弱也好，她就是这么没出息，看到那一条条白的说陌呗硐撸踔亮叨疾桓易撸�
不知道跑了多远，林溪才慢慢停了下来，她昏昏沉沉地抓住街道旁的扶手当依靠点，心脏的负荷让她开始大口喘息，有好心的人过来问她情况，她也只能摆手道谢连话都吐不清。
休息了一会儿，终于平复了很多。林溪缓缓地睁开眼，眼里的雾气氤氲尽速退开，已是清明一片。她对着街道深呼口气，便扭头转身不再留恋，头也不回地朝不远的书店去了。
在她刚才站过的街边，一辆靠停在旁的奔驰s320的车窗缓缓落下。
林安饶有兴趣地盯着那逐渐远去的清瘦背影，竟是怎么都挪不开视线，还鬼使神差地开门下了车。
驾驶位上的林同见状也连忙跟着下车，可他在人群里寻一圈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好奇问他：“安，你在看什么呢？”
林安回神，大男孩竟然露出了来到成阳后的第一个笑，“表哥，你们成阳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有趣呀？”
林同挑眉：“你看到啥了？”
林安扶着车顶，嘴巴咧到了耳根：“我竟然看到有人扇自己耳光诶，居然抽得那么用力，看得我都不忍了！”
林同闻言一脸黑线，“就这事儿？”
林安点头：“这还不算事儿吗？妈呀，你是没看到，有趣了，还是个小姑娘！”
“这有什么有趣的？奇怪的人天天都有，我还以为你看见啥了呢。”
林安不理他，望着那个方向吹起口哨：“别说，小姑娘脸蛋长得挺漂亮……”
“……”
林同上下打量起他这表弟，一米七八的个，今年才十六岁不到，明明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屁孩，偏偏已经发育的人模狗样。最简单的白体恤休闲七分裤套他身上，不仅青春阳光朝气，竟还让他硬生生地穿出了那么一丝丝贵气的味道，真是服了。再加他那张命犯桃花的脸，一双丹凤眼电力十足看谁都深情款款，林同一时只觉得姨妈交代给他的那些任务，真是困难如山。
他清咳了声，板脸道：“你给我老实点啊，你妈可令五申交代我看着你，不、许、早、恋。”
说完他不再理林安，自己打开驾驶座钻了进去，林安瘪了瘪嘴也打开副驾驶座位钻进去，他一手撑着车窗支起下巴，一手把玩着前台上的不倒翁，不以为意地继续刚才的话题：“切，我妈那是保守，是封建，表哥你总不会也这么死脑筋吧？还真要执行她的命令？得，那啥也不说，咱哥两情分这可就没了啊。”
林同被他最后一句话气地好笑：“诶你个臭小，还威胁起我来了？好啊，要我不管你也可以，等姨妈出来我就跟她说，让她到时最好还是给你办个住宿手续，让校来管……”
“表哥！你是我的亲哥！当我没说行不行？我对天发誓绝不早恋，就请你和我妈放心吧。千万别让我住校啊，男生宿舍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儿，你也知道我有洁癖，我真的……！”
“发誓了？不早恋？高中年？”早就拿住林安软肋的林同同志清楚明白该怎么治他。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心里已经笑得崩溃。
“……好，发誓了，不早恋，高中年……就年！”
反正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你还能时时刻刻管我不成？林安在心里气愤磨牙。
林同在旁边憋笑的厉害，还想说话消遣他，后座车门这时唰地打开，一个美丽的妇人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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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kfc
“哎呀，久等啦，这专柜拿货的速也慢了点，下回我一定得好好跟他们经理提意见。”
“姨妈。”
“……妈。”
“咦？儿你怎么了？”整理好购物袋的夏海燕注意到前排儿有气无力吃了瘪的模样连忙问道：“怎么焉哒哒的？”
林安双目幽幽地看了看她，又瞟了眼正在启动车的林同，好不幽怨。
夏海燕更惊异了：“怎么了这是？”
林同连忙道：“姨妈你别理他，安你又不是不知道，闲不住，他就是等久了心里躁的慌，这才焉里吧唧的。”
夏海燕一听，当即一脸愧疚，心疼地绕过椅背掐了掐林安的脸：“哎呀儿等久了，来让妈妈看看是不是憋慌了……哪里不舒服呀……”
林安浑身一抖，“不”字还没说出口，脸蛋立马就传来一阵剧痛，夏海燕毫不留情地揪起他半张脸，紧接而至的河东狮吼差点震得他双耳失聪：“你个死小混小！你妈我就去拿个东西让你等一会下，你就不耐烦了？你不耐烦了是不是？好啊，跟你死老爸一个模样，看我今天不好好重新教育下你。”
林安心里哭着叫“果然”，一时杀猪般的嚎叫声不停，老爸你在哪儿啊？快来收了这个疯女人好吗！
车厢里整个一鸡飞狗跳，哀叫连连，天人交战，地动山摇。那画面美，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林同表示他根本不敢看。
……
“咳咳，姨妈，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林同咳嗽了声，看着已经交战结束元气大伤的两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靠！回家！”
林安气急败坏地吼道，头发被抓乱得像个鸡窝，手臂上全是指甲印的他也是终于动气了。
夏海燕则慢条斯理地对着后视镜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风情一笑：“不要理他，去福景。”
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