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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言是非-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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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也不晓得自己将怎么去。

她是古代唐朝人,前一刻还在想要怎么让妹妹知道妹夫在赌坊欠下涛天大债,要快点逃,免得被抓去抵债,但一眨眼间,她便失去意识,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物非人亦非。她跌落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被屋主范晴捡到。

范晴险险给吓疯,两人相同的惊骇。

然后,范晴自然先收容下她再说。不然还能把她赶向哪里去?有半年的时间,范喜言都处在惊弓之鸟的状态里,大到一架飞机、小到二丸耳机,都可让她惊叫兼跪地膜拜三叩首。

她的身分是一大问题。

由于大陆妹偷渡来台的情况相当猖獗,没有身分证的范喜言只要被临检,必然会成为蹲靖芦的一员。所以范晴找来三个死党集思广益,终于找到一个巧合的切入点争取到身分证。合该是范喜言的运气,范晴曾有个未报户口的堂妹,一直在山中过着与世隔离的生活,多年来户政机关不断地派人追踪、并发函要求前去登记,顺带缴交积欠多年的迟报户罚锾。但自许为自然教民的堂叔一家子才不管那些,拒拿身分证、拒绝缴税、拒绝与尘世产生互动,迳自回归大自然,耕种为生,自给自足。

在取得堂妹的同意之后,范喜言顺利地「借壳」成为中华民国国民。

有了正式身分,其它小问题便无关紧要得多啦。比如:没有学历、没有经历、无法出门找工作……等等。

为此,范晴与另外三位讨厌喝茶的死党开了间名为「厌茶」的咖啡屋,以着四个老板、一名员工的架势,生存在商业区中,日子也算过得无忧无虑;由于四个人都有不错的正职收入,所以也不怎么期盼厌茶赚大钱,基本上只要能打平每月固定的开支就可以了。

她知道自己是幸运的,遇到这四个如此好的人。

但,为什么呢?

谁能告诉她,发生在她身上的事,究竟是为什么?

这是天谴,惩罚你的罪愆!

昏迷时,似乎听到这样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回绕。

罪愆?她犯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罪吗?

你这恶妇,早晚要遭报的!

有人这么说过。

我等着看你得到报应!

也有人这么叫嚣过。

恶妇!多口舌惹是非的恶妇!

他们,总是这么怒咆着。

是……因为如此吗?只是因为她揭发了他们不忠的事实,就被老天爷报应了吗?这道理哪说得通啊?

但……说不通的话,她又为何会在这里?

也不对,还是说不通。因为她存在的这个地方,是一夫一妻制,是丈夫一旦偷了腥,就可被告到倾家荡产的地方;是女人可以出门工作,男人得殷勤追求才能娶到妻子的……好地方。

所以她很不能理解,怎么也想不透;范晴她们也是。但事情既已如此,多想无益,她们觉得往前看比较重要啦,想那些没法扭转、无法解释的事做啥?

她想,以一个来到二十一世纪的古人而言,她算是窝得不错的,没被吓到失心疯,居然还能顺利融入这个价值观完全与她迥异的地方。

从来没想过人类会转变成这样……

玻璃窗外,一对情侣正在吵架,女方拿皮包甩打苦苦哀求的男友,吵吵闹闹远去……

咖啡屋的一隅,正在用套餐的女性主管不时与男性下属讨论事情,那三名男性下属全聚精会神地听着……

另一边,两男两女相对,像是联谊,不顶熟的模样。听说这是上班族们流行的相亲,由男女双方自己主导,看对眼便交往,不对眼就另寻他人,无须长辈在一边敲边鼓的。

真是一个奇怪又奇妙的地方哪……

她洗着杯子,一边微笑赞叹。

王伶她们老说她一个人整天待在店里,想必闷也闷坏了。其实才不,她天天看着这些众生相便乐趣无穷了。

「叮咚」又有客人进来。

「欢迎光临!」她招呼着。看过去时,楞了一下。

「两份简餐。」那对状似情侣的男女说着。

「呃……好的,请稍待。」她往厨房递菜单,不时回头再做确认……

没有错,是他。虽然这年头的男人全打扮成一个样,但她还是有辨别的能力的是他!

看着那对男女亲密地坐在一起,搂身搭背的,若说只是普通朋友就太超过了吧?

「呜……哇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哇」尖锐的哭啸声充斥在王伶三十坪大的公寓里。

王伶惊恐地捣住自己双耳,并投给范喜言哀怨的一瞥。{奇书手机电子书网}她的耳朵经历这一个小时以来的轰炸,一定聋了啦。

「我说……」

「哇哇我不要活了……呜呜……」大声。

「呃……表嫂……」

「哇哇我命苦哇」更大声。

不行了,她没那个喉咙、也没那个命在这边继续陪伴歇斯底里的女子,既然没法子比她大声,只好逃了。

「走了。」她还很有义气地拉着范喜言一道。

「去哪儿?」范喜言还等着哭啸中的女士开始叨叨絮絮地数落一番呢。依前例来猜,至少得要几个小时才成,现在就走开,于心何忍?

「去店里窝一晚。我明天一大早还有事要做,失眠不得的。快,快走。」

范喜言不由自主被拖着走。一般正常人是没法子再忍受下去而不崩溃的,但……这样可以吗?放她一个人……

两人溜进电梯后,她忍不住问:

「你不怕你嫂子想不开吗?她哭完、闹完,怕不接着要上吊了。」以往的经验都是这样的。

王伶挥挥手:

「才不会。接下来她会找征信社、会跟踪,什么都会,就是不会上吊。现代女人不来这一套的啦!」

「是吗?明明我看她的表现与我们那边无二致。」

「不管是哪一个年代,妻子甫发现丈夫有外遇,都会给他青天霹雳、刮风打雷一下的。但发飙过后,事情还是得面对、得解决,这一点就有些微的长进了。」

王伶很能体谅古代人不曾进化过的价值观。

「怎么做呢?去把那狐媚子打得奄奄一息?」她记得别人都是这么做的。

「是有。但还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我的原则是,女人不要为难女人。我们被男人称为祸水,他们倒忘了自己肩负祸根的「重任」。千错万错,全是男人的错。」王伶愈说愈兴奋:「我们现下提倡的解决方法是告得男人倾家荡产、一文不名。再来,广发文宣召告天下,让那男人终身背负外遇、不贞的骂名,没脸见人。然后,女方就可以捧着大笔财富,打扮得光鲜亮丽,快乐寻找自己的第二春去。非常美好的远景对不对?」

范喜言楞住,不自禁地感到战栗。现……现代的女性都是这种处理事情的态度吗?

「但,但外头的狐媚子呢?不管了?」在她们那里,往往被千夫所指的是外头的女人。总觉得自家汉子单纯好骗,才会陷入狐媚子罗织的销魂网中。

「就说了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不知道女人全是感情的奴隶,爱上了有妇之夫已经够可怜了,干嘛还去整治她?人家如果单身,爱上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犯法,犯法的是那些已婚且已失去追求别人权利的丈夫,了吗?阿范。」

好象不太能消化的样子。王伶拉着她的手,往咖啡屋避难而去。

第二章

范喜言是无法忍受婚姻不忠的,当然也不会坐视别人对婚姻不忠。所以过去二十年来,她的生活简直是一连串灾难……呃,至少对身边的人来说,很是灾难。

其实她向来不坐视任何不公不义的事,倒也不是专挑别人的风流事端来揭发,只不过她最常遇到的是别人不忠实的事件而已。

她一直知道男性们总对她恨得牙痒痒的,巴不得她遭受报应,最好丈夫娶十个八个女人回来气死她,看到时她怎么自处,还怎么去关心别人的家务事。

女人也恨她。她无法理解,但已能开始以平常心看待,不然一颗心可要疼痛不已了。

告知王伶的表嫂其丈夫有外遇一事,一个星期下来,她从揭发真相者,变成了告密小人;也从正义的身分,转换了破坏人家夫妻恩爱的恶人。

从古至今,这一点倒不曾改变过呀。

当然,不曾改变的,还有泼妇骂街。

幸好早上向来不太有客人上门。她心中庆幸。

「你就是巴不得别人家庭破碎对不对?你就是要看我丈夫对我提出离婚对不对?我怎么那么命苦哇,呜……他现在要跟我离婚,也不要离开那个狐狸精了!他说原本大家可以装作恩爱夫妻一辈子的,谁教我那么不识相,偏要扯破脸,哇……」表嫂又哭又骂,这次踩住人家的地盘,断不容许再有人趁她哭得不能自已时逃脱。

「表嫂,你连哭了一星期还不够吗?一出乡土剧也不过演这么多了,人家七天的戏分演了一、两百集;而你更强,一、二百集的戏被你七天之内搬演完毕。我想,现在连阿扁总统都知道你丈夫有外遇了。」王伶再次哀怨地瞄了眼阿范。

「哇……连阿扁都知道我丈夫有别的女人了,我不要活了,全天下的人都在嘲笑我没有魅力,才会使得丈夫被野女人勾引走,哇都是你!」手指又点上范喜言的鼻头前。

范喜言摇摇头:

「错了,不是我。」

「是你是你!是你害我被人笑……」

「明明是你自个儿四处宣扬的,瞧,现下连对面办公大楼的管理员都知道你丈夫外遇了。怎好来怪我?昨儿个坐在门口大哭大叫的人可不是我。」真是够了,就算是刮风下雨也不能天天来吧?在她来的那个地方,也没见人使泼个没完没了的。这位表嫂还具有能耐。

「对呀,表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伶忍不住说句公道话。

「王伶,连你也说我不好?原来你是站在那个死鬼那一边的!你们这些姻亲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苦命的媳妇,哇」又来一波排山倒海,足以冲倒龙王庙。

范喜言拉着王伶躲到门口,比了比那个已趴在柜台上滚来转去悲号的女人,低问:

「你们现代的女人处理外遇的方式,似乎与你形容的不大一样。」她一点也看不出来女人曾经进化过的迹象。

王伶嘿嘿干笑。

「我形容的是……是理想中会有的样子嘛。」真是给现代女性丢脸喔,叫表嫂去整治表哥又不去,只会在她们面前闹,真是给古人看笑话了。「总有一天,女人觉醒自立的一刻必会到来。」

范喜言不予置评,只用眼神唾弃她。

现下她只担心再任由表嫂这么闹下去,她们中午的工作是别想做了。客人哪敢上门啊。

「叮咚」

啊,啊!有客人上门了,怎么那么早哇!

范喜言与王伶同时看过去,职业性地喊道:

「欢迎光临」真失望,不是帅哥。王伶叹息。

「欢迎光临」啊!长得真不错呢。范喜言眼睛一亮,殷勤地过去招呼。

他好象来错地方了。

服务的小姐相当热忱,餐点也很快就送上,厚片土司烤得金黄酥脆,咖啡也煮得香醇可口,但……

「呜……呜……」

杨敦日叹息。就是这个,不曾间断的呜咽声忽大忽小,从柜台后方传来。不是他刻薄,而是任何人都很难不把这种情况视作五子哭墓或孝女白琴正在送殡。

真是特别的一家店,不播放抒情音乐,反倒专程请真人前来哭坟……嗯,很……与众不同。原本饥肠辘辘的胃,也被这一抽一搭的啜泣声给喂饱了……也许他该常来,因为每个人都提醒他有必要减肥。可是,以他这么繁忙的工作状况来说,实在禁不起这种饿肚子的活罪。

也许他应该忍痛放弃眼前的美味,速速走人才是……

「不合您胃口吗?」范喜言过来添咖啡,笑容可掬地问着。

很少有美女会对他笑得这般甜,只能说这间店的服务态度实在好得没话说。杨敦日赶忙笑着摇头:

「餐点很好。」

「那怎么不多吃点呢?不会是在节食吧?」她不以为然地掀高眉。好不容易见到体格这么好的男人,要是他也向排骨架靠拢就太糟蹋了。

呜……呜……呜哇……

「不是的,只是……」他苦笑。

呜……

「只是什么?」她攒眉。

我歹命啦……哇……

「我想,我还是……结帐吧。」他抽出皮夹。

范喜言无奈地点头,提出建议:

「剩下的我帮你打包。」

「多谢。」

哇哇哇……呜呜……

不多久,俊男落荒而逃,徒让范喜言倚门而叹。料想这男人这辈子再也不会踏上厌茶大门第二次了。

唉……真可惜。不容易才见到这么个美男子呢。

哇哇……

回头望向那个已翻滚在地上撒泼的弃妇,她再度叹息,将「休息中」的牌子挂在门板上,哀怨地闪进厨房,眼不见为净。

厌茶,是由四位妙龄女子合资而成的。平日四人都各自有工作,开厌茶只是为了方便好友聚会。以每月开股东会的名目,集合在这里大吃大喝,联络感情。从来也没想要这间小店赚钱,以不赔钱为目标,大伙儿倒也就没有患得患失之心。

每个月的第四个星期天,是她们聚会的日子。范喜言会在靠窗的一隅替她们留下位置,煮出她们各自喜爱的咖啡,搭配合适的食物。

「这是我刚学会的锔烤海鲜面,还有上次子立吩咐过的串烧;再有水果松饼,以及煎鲑鱼。」

王伶大呼小叫:

「别吧!你居然企图谋杀我的身材,我不是说要一盘生菜沙拉就好了吗?」

「范晴先吃了一大口煎鲑鱼,才心满意足地道:

「不用减肥啦,趁你生长在台湾这个物资过剩的地方多吃点吧!下辈子要是投胎到非洲当饥民,也好留点美好的前世回忆。」

「吃不胖的人总是说风凉话。」王伶瞪过去。

四人之中最沉稳的周子立开口道;

「今天生意还不错,我们快点吃完,也好下场帮忙。」

「啊!这一星期来的寒冬总算过去了,我真是不敢看之前的帐目啊。」康柔云身为会计师,理所当然的每星期来店里整理帐目一次。虽然厌茶的生意不能以兴隆来形容,但也不至于糟到哪里去,但这些天被王伶的表嫂一闹,每天业绩挂零不说,还让管区警察上门拜访,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案子。

真是太丢人了。

王伶被三双眼一瞪,哀怨地瞟向不远处正在忙的范喜言。

「都是阿范啦!她不多事就好了。」

范晴不以为然道:

「错的不是伸张正义的那一个,阿范顶多犯了多舌的毛病,但真正错的是你的表哥,以及你的表嫂。如果今天是你看到你表哥的风流罪证,你会怎样?隐忍不说,然后弄到你表嫂成为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丈夫外遇的可怜人吗?」

王伶摇头:

「不至于,但聪明人都要学会明哲保身的道理,我们别当那个揭发的人嘛,看,现下不是被炸成炮灰了?」

「乡愿!」范晴批评了句。

「哪里乡愿了?这世界谁不是自扫门前雪的?尤其是夫妻之间的事,管了只会倒霉,我们可以关心、可以偷偷暗示做妻子的要小心之外,千万别去插手才好。」王伶摊了摊手:「想想这几天来我们损失惨重,就知道多管闲事是千错万错的!」

「你」范晴还有一肚子话可辩。

但周子立阻止她们变身为斗鸡。

「好了,客人那么多,帮忙去吧,为我们之前的亏损努力好过在此制造更多的亏损。」

两人看过去。可不是吗?难得假日还有这么多的客人上门。毕竟她们这边的客户层是上班族,在假日时,商业大楼区顶多有小猫两三只在路边晃,今天什么日子啊,生意这么好,让阿范与两名钟点工读生忙翻了过去。

康柔云吃完最后一口海鲜面,起身笑道:

「虽然我们从未期待过赚钱,但看到生意这么好,还是觉得很兴奋,快帮忙吧,钞票正在对我们投诚哩!」啦啦啦……踩着梦幻的脚步,彷如倩女幽魂地飘去。

「钱嫂。」王伶与范晴一同唾弃她的背影。然后乖乖地投入服务生的行列。

范喜言过来收盘子,有丝讶异地问:

「咦,这么快就散会了?」

周子立慢条斯理地吃完她的餐点,微笑道:

「斗嘴这种小事可以延后,先忙完这些人潮再来嗑牙也不迟。」

范喜言点头。沉默了一会,直到收拾完东西才看向周子立。

「我……做错了吗?」

周子立扬了下眉。了解她问的。

「没有所谓对错。又不是作奸犯科,哪来这么严厉的批判。」

「可是……」

「你觉得你错了吗?」

「并不!但似乎其它人不这么认为。」

「阿范。」周子立拍拍她的肩:「觉得自己没错,那就继续保持这种正义感啊,有啥不好?」

范喜言再一次确认:

「你……不会觉得我始终与这边格格不入吗?」

周子立难得地笑出声:

「阿范,相信我,这恐怕跟时代一点关系也没有,再过一千年,也仍然会有你这样性情的人出世。」

话完,帮忙招呼客人去了。

范喜言闻言一笑。隐约感到不自在的心,终于开始释怀。

或许她是多舌了些,但那些引来的风波,从来不是她的错,她一直是那么认为的。错的是那些做坏事的人,但她却总是被抱怨最多的那一个。

不敢以正义自居,但她厌恶种种谎言或背叛,一旦知晓了,又怎么忍得住?

二十个年头以来,她常因此而挨骂,可却阻止不了下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是啊!多口舌。她承认。

移身入厨房,继续崇拜神奇的水龙头去。

因为与客户讨论得大专心,以至于当杨敦日踏入厌茶的大门之后,才惊觉这间店是他打定主意再不踏入的地方。一次恐怖的经验让他险险得去收惊。

「欢迎光临!」范喜言上前招呼,很快地记起这位帅哥曾经来过。大概是被王伶传染了,让她对英俊的男人显得特别殷勤,笑容满面。

「两位用餐,还是喝咖啡?如果都要的话,我们有组合成一套的商业午餐。」

「那就来两份套餐,林董,您觉得如何?」

「就这么办。」林董一双眼从上往下直打量着身材丰腴姣好的服务生,没睐菜单半瞥。

范喜言瞪了那男人一眼,转身张罗餐点。

「嘿……那女人长得还真不错,虽然腰是粗了点,但我看那」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圆弧:「很有料。老弟,你说是不是?」

「我没注意。」杨敦日轻咳了声,拿出文件,准备接续刚才的工作。老实说,他对女性从不投注太多眼光,这样可省去他不少麻烦。

林董睥睨地看了眼杨敦日发福的身材,忍不住自傲地挺挺自己瘦排骨的威风。瞧他把自己保养得多好哇,莫怪别人会自卑。

「小老弟,你注意到没有?刚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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