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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
后来这一哑，他就哑了十二年，并且彻彻底底的沦为了流浪汉。
“那大叔你不会自己回去吗？”
燕回再次发问道。
这下，祖冲之老脸一红。
接下来，圆舞和燕回还有燕火，终于知道有一种人，他的生活就是两个字，悲催！
祖冲之当然想过回去，不过因为哑了，他的手势人家听不懂；加上他不会写字，说不清楚自己住在什么地方，本来他可以自己走路回去的，毕竟路途再远，走个几年总走得到吧？
可是，最重要的问题是——
他是路痴！
他根本不认识路！
十二年前他的朋友带他到古宁之后，之所以这么放心没有彻底解决他，大概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吧！
事实上，他有好几次都走差了，后来是遇到了认识他的人才把他带回古宁的，否则他连个熟悉的地方都没有。
后来试了几年，他一直没法走出去，自然也回不了家，就在古宁待了下去，不过他徘徊的位置一直没有太过离开那条小溪，除了进山找一些食物之外，他一直靠打零工生活，一有空就在溪流上下走动，把那些不明所以的要在溪边喝水的路人轰走，久而久之，他得了个“疯子”的称号，但是自他之后，就再也没有旅人喝过那溪中的水了。
关于这点，祖冲之很自豪，没有人再重复他的痛苦了，那是他能够一直坚持下去的原因。
之前之所以到了泉眼才把燕回拉住，那是因为他们一行人走得太快了，他跟不上，好在他们之前一直都没口渴，否则现在就不是自己一人被毒哑了！
说到这，祖冲之是一脸的庆幸，仿佛燕回没有收到伤害，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一般。
“……”
看到这一幕，圆舞跟燕回都沉默了。
这大概便是燕火喜爱亲近他的缘故了，他有一颗温暖宽容的心，即便收到过来自朋友的伤害。
“大叔心地真好！”燕火给他的话来了个总结。
“没有啦！我不过做了想做的事而已！”被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夸赞，祖冲之不好意思的揪了揪自己头发，笑了。
“那大叔，你要回家了吗？”
燕火又问道。
“当然！”
祖冲之点头，眼睛有些湿润，“我已经离开十二年了，也不知道媳妇和儿子怎么样了！还有义父——”当初他离开的时候，他那义父已经快五十了，现在又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义父还在不在。
“那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哦！”
燕火笑眯眯的道。
“真的？！”
祖冲之惊喜的站起来道，“你们——”他想到了圆舞的医术，也想到了义父的病，要是义父还活着，要是圆舞能够给他义父看病，那么他失踪的十二年，是否真的找到了那所谓的“包治百病”的药材！
“因为我们也是出来游历的，目的地并未确定，下一个大概方向就是南边，正好经过澧县，陪你走一趟也是可以的。”燕回解释道。
“那真是——”祖冲之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哽咽着道，“太好了！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不过要是我走了，那再有人不明所以的去哑泉喝水，那么——”
就算要走了，祖冲之还是担心在他离开后，会有其他人受到它的伤害。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走之前可以在泉眼的山洞刻上显目的大字说明的，还可以在旅人经过的地方放上无法搬走的大石，石头上也刻上警告内容，若是你还不放心，跟官府知会一声也可以。”
关于这点，燕回已经想好了办法，所以他一说完，就得到了祖冲之的赞扬，并表示这两个方法都挺好，就按这方法办，也好稳妥一些。
……
于是，在古宁县待了半个月之后，圆舞一行人再次轻装简行的上路了。来时是四个人，走的时候也还是四个人，只不过其中一个人变了而已。
一切，似乎都没什么改变；又似乎，都变了。
☆、第078章 你配不上我
第二天清晨，圆舞一行四人轻车简行的上路了，考虑到祖冲之的身体问题，他们买了两辆马车，圆舞跟燕火一辆，燕回跟祖冲之一辆，赶车的自然是两位燕姓人物。
本来祖冲之想自己过去赶车的，毕竟看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赶车，他看不下去。不过在燕火笑眯眯的拎起一块巨石之后，他胃疼的闭嘴了。
原来，小火是大力士吗？
那作为小火哥哥的燕回，是否也这样？
不过，祖冲之的疑惑没人给他解释。他没法从燕火手中抢过赶车的活，自然也抢不走燕回的。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祖冲之摸着鼻子钻进了马车，一行四人两车优哉游哉的上路了。
鉴于燕火的存在，他们一路上总能找到充足的食物和水，所以路上很是轻松，累了就在马车上休息，加上寒冷的天气已经过去，就算野外露宿也没什么，虽然蚊子不少，可不是还有驱虫的药草吗？
那也是燕火找来的。
所以说，带着燕火上路，果然轻松好多。
甚至于，燕火的作用还不止这些。
因为，他们一行四人看起来老的老（祖冲之），小的小（燕火），唯二两个大点的，还是两单薄少年，看那一根手指就能推到的模样，也是没什么威胁的，最重要的——
除了那个老成橘皮的没什么用之外，其他三个娃可是粉雕玉琢，皮肤细嫩的主，样貌更是一等一的好，要是抓住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啊！
就算不卖出去，那也能当个压寨相公不是吗？他们的寨子最缺的就是美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于是，被人当做肥羊的四人遇上了一波打劫的。
当时，两辆车驶到了一个峡谷，前面站着十几个汉子围住了他们前行的道路，并且一个看起来像是头儿的壮汉朝他们凶狠的喊话了——
“……把你们的马车交出来！那三个小的，待会最好乖乖听话，要是不小心伤到了你们，到时候可别怪我们！至于那个老的，要是识相的话，我们就给你留个全尸，否则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们也不说什么打劫之类的，直接上来就让人家乖乖就范，可惜遇上的不是普通人，所以喊话过后，愣是没人理他。
场景有点点安静。
“大哥，这几个小子太过分了！竟敢不理你啊！等下让他们好好瞧瞧！敢得罪咱们——”
“混蛋！老子知道！”
“……”
强盗自己倒是先吵起来了。
“哥哥，他们在干什么啊？怎么那么奇怪啊？”在离开古宁之后，燕火说话终于完全不结巴了，表达的意思也越来越清楚了。
而且关于这一点，燕火很好奇啊！
所以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后，屁颠屁颠的跑到了燕回面前，并扯着他的衣袖发问。
圆舞在燕火下车的时候也跟着下来了，一行四人聚在了前面一辆马车前，祖冲之尽量站在前方挡住那些歹人的视线，可是依旧被盯得全身僵硬，但是站在他身后的三个人却没任何紧张的情绪，反而很是悠闲的在闲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圆舞摸着自己的下巴，歪脑袋，有些新奇有些期待的猜测道，“他们大概在——打劫？”
说完，求证的目光看向燕回。
燕回眼角抖动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你没见过打劫？”
怎么问的这么奇怪？
燕火没见过可以理解，可是圆舞没见过？
你相信吗？
肯定不相信啊！
怎么可能？！
脑海中闪过四个字，燕回使劲的摇头，可是他不知道的是——
圆舞还真没见过打劫。
在现代的时候，谁敢打劫她，活得不耐烦了；在古代呢，只有她去打劫别人的份，自来强盗什么的，那是属于她的事业，怎么现在有人抢她的活了呢？
不爽！
很不爽！
圆舞周身开始冒寒气了。而且，造型还这么怂，技术这么差劲，人也那么丑，全都是歪瓜裂枣，眼神也那么邪恶，恨得人想要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简直降低了全人类的标准，一点都没有强盗该有的风范！
想当初她是怎么打劫张重光的？打劫完了，人家还感恩戴德；可再看眼前这些，简直是——
毫无技术含量！
这一刻，圆舞迁怒了。
“呃，你怎么了？”
第一次看到对方脸上明晃晃的怒气，并且从她身上散发着寒气，燕回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没事！”圆舞道，“就是想活动一下。”
说完，圆舞拨开一直挡在前面的祖冲之，甩了甩头发，拽了拽胳膊，踢了踢腿，然后侧头看向燕火道，“小火，我要去活动一下，你要一起吗？”
“可以吗？”
听到这，燕火很兴奋，玩什么的，他很喜欢！
“当然！”圆舞点头，指了指对面的十几个人道，“那些人，随便你怎么玩哦！”
“好啊！”
“……”
一大一小两个家伙欢快的冲进了敌人的内部。为啥欢乐？自然是因为前面的人不够看，加上圆舞自从祭离开后，心底憋了一把火，这些人过来抢劫，正好给了她出气的理由；至于燕火，其实不是他凶残，实在是他很想“玩”了。
没错！
就是玩！
比如抽出个树藤绊一下对方的脚，或者突然跳到人家身后抽人家脑袋，又或者倒挂在树枝上吓吓人家……这些，真的是再玩啊！只不过他的玩乐有点凶残，绊脚的脚断了，抽脑袋的一时不察自己撞岩石上去了，被吓的人惊讶的呼叫，不小心被自己同伴给砍了！
看到这么凶残的一幕，祖冲之原本想要冲上去帮忙的脚，退了回来。
其实早在在圆舞动作之初，他就试图阻止对方的，毕竟怎么说也只是个小姑娘，不过好在燕回动作迅速的拉住了他，并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祖冲之有幸看到了一场单方面的围殴事件。
圆舞跟燕火——
两个小孩，围殴一群大男人。
因为两人配合得当，实力几乎完全碾压了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所有人都趴下了。
“……”
这个世界变化真快！
我都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我果然老了吗？
祖冲之脑子里反复闪过这几句话。
他真是越来越不理解了，现在的孩子都是这么凶猛吗？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儿子小时候那副可爱的模样，要是儿子也跟小火这样，那么——
光想着，祖冲之就打了个寒战，猛地摇头，力求把这个想法甩出脑袋去。
想象太凶残，他不敢想了。
所以，在重新爬上马车后，祖冲之依旧一副傻愣愣的模样，直到马车来到了下一个小镇为止。
“哎哎哎，等等！”祖冲之拦住要下马车的燕回，问道，“对了，后来那些人怎么样了？”
“怎么了大叔，你要救他们吗？”不知道出于何种心里，燕回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眼神有些暗沉。
实在不能怪燕回这样。
因为之前的那群强盗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他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那是罪孽深重的人才有的味道，作为人类，却已经跟腐烂为伍了，显然，那些人身上背负的人命和罪孽肯定不少，让他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自从师傅故去后，他已经很久没到感觉到这种气息了。
感受得，他想除掉他们！
他是除妖师。
可是当人类的某些行为较之妖怪更加过分的时候，他也可以适当的铲除对方——
既为恶，与妖何异？
这也是为何圆舞跟燕火要上去收拾对方的时候，他没啃声的理由了。对于单纯的燕火来说，让他这么对付人类，太过了。但如果是这些人，没准小火就修了功德呢？
至于圆舞？
暂时忽略这个人吧！
燕回现在对于她的感觉很复杂，想报仇没能力，想离开离不了，凑得近了还越来越被她那副平静的面容吸引，所以现在能不想到对方，就不想。
要是祭知道的话，肯定会很高兴的！甚至可能哥两好的拍拍对方肩膀，给他一个“你果然上道”的眼神。
呵呵！
言归正传。
虽然觉得燕回的问话有点奇怪，不过祖冲之还是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他说：“我没想救他们。既然为恶，就总有被人惩罚的一天，这个世界很公平。”
他说，就像他没什么才能，人也傻，可是却有幸遇到义父，进而娶妻生子生活美满一样，他一直看得很开；比如，他辛苦了十二年，又遇上了圆舞一行人，他依旧幸运。
之所以会问，是因为，“……只是就这么把人放着，好吗？”他怕圆舞跟燕火惹上麻烦。
读懂了他眼中的担忧，燕回突然笑了，他说，“这点大叔就不用担心了，事情都解决了！”
因为祖冲之之前一直处于呆愣中，所以没看到后续的动作，那就是，燕回让燕火把留在地面上的尸体全部拖入了地下几十米下沤化肥去了，面上残留的痕迹则被圆舞一个小型的冰封给化成了粉末！
果然——
这两家伙，是拦路抢劫、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完美搭档吗？思及此，燕回的眼角抽了抽，继而对还在担心的祖冲之道，“大叔，相信我们吧！没事的！赶紧吃好了休息去，明天还要赶路呢！”
说完，他拍拍祖冲之的肩膀，先走进了客栈。
至于圆舞跟燕火，实在上早进去了，他们可不会等祖冲之回过神来。
……。
第二天在他们离开小镇之前，偶然从镇上的百姓口中得知，拿货贼人不巧正是官府悬赏捉拿的通缉要犯，他们手上总共有一百多条人命，可谓罄竹难书。
不过因为他们人数多，武功高，加上是流窜作案，抢一个地方就换一个地，所以县里组织了几次围剿都让他们逃了，甚至还死了几个衙役，县官没办法了，就贴榜文悬赏，只要是能抓住贼寇的，都重重有赏。
可惜，榜文贴出去了几个月，一个贼人没抓到，那些前来抓贼的武林好汉倒是折损了不少。
为此，这个镇上的百姓整日都生活在惶惶不可终日之间，每天天一黑就全部关门，家家户户不敢有声音发出，对待经过的陌生人也全是一副警惕的样子。
圆舞他们一行人就受到了一番明里暗里的窥视，好在三人的年龄小，到不至于处处受到钳制，可即便如此，被人无缘无故这么对待，是人都会不高兴的。
于是在镇上过的这一晚，四人全部失眠。
实在是，想睡觉的时候总感觉门前来来回回的有人经过查看，就算想睡也睡不着好吗？
……
因为这里距离京城已经很远了，寄希望于朝廷出兵不现实，镇上的百姓只好人人自危，看到陌生人都觉得对方心存歹意，就连作为老好人的祖冲之都有点受不了了。
而他们唯一的希望是——
那些贼人在抢完一票之后赶紧走！
别说他们冷血，也别说他们没骨气。
他们不过是想活着而已。
葬送不了贼人，就葬送其他人好了，只要不是自己。
于是，这就是现实。
不过——
从这一点上来说，圆舞跟燕火的灭杀动作，已经是大善了。可即便已经解决了所有的贼人，圆舞等人也没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实在是在这个小镇呆着，憋屈！
……
等离开这个小镇很远了，远到只能确定一个大致的方向之后，燕火才糯糯的来了一句，“我不喜欢那里。”
“我也不喜欢。”
圆舞也来了一句，然后看着车外，罕见的叹了口气。看到了这么一出，她这会也打不起精神来了，转而坐到了燕火的旁边，并顺手接过他手中的缰绳，燕火自然是二话不说的把缰绳递了过去。
“……”
看到这，圆舞轻微一笑。
所以说，圆舞喜欢燕火，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从来不问那么多为什么，也没那么多疑问，更加不会多想。
既然圆舞要拿过缰绳，他递过去就可以了。在他的思维里，既然他都会赶车了，那么圆舞应该也会才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哈哈！
不管他想法如何，反正他现在很得圆舞的心就是了。
“……”
“……”
……
车轱辘持续的转动着，一点点逐渐接近澧县，终于在五天之后，一行四人沾到了澧县的城墙外，看着熟悉的城楼，祖冲之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他终于回家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从马车上趴下来，祖冲之冲过去抚摸曾经熟悉的城墙，眼泪“扑哧扑哧”的往下掉，后来更是激动得直接冲进了城，一瞬间就淹没了人群之中，竟是直接忘了不远千里送他回来的三人。
看着消失的人影，燕火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才不确定的拉拉燕回的衣袖道，“哥哥，大叔走了——”然后，“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燕回挑了挑眉，道，“当然是去找住的地方了。”
既然大叔急着回家了，他们总不能一直傻等在这儿吧！自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话说，自从祭走了之后，一行人就隐隐的以燕回为首了，圆舞是不管事，燕回是必须要管燕火，既然管一个人是管，两个人也就顺带了。
只是，燕回恐怕没意识到，等到管着管着成习惯了，他还怎么报仇啊？
“哦！”
得到答案的燕火也不纠结了，走到去一手拉着燕回，一手拉上圆舞就准备进城。
“等等！”
燕回止住他的动作，“你忘记马车了吗？”看着被留在原地的两辆马车，燕火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道，“我忘了。”
本来嘛！
要不是为了祖冲之，他们也不会特地买两辆马车。比起骑马或是坐车，其实他们更喜欢走路。燕火就不必说了，树木本来就喜欢亲近土地的；燕回呢，他又不赶路，本来就是游历，走那么快干什么。
圆舞，怎么说呢？
祭走了，她也安静了不少。即便她不想承认，也也不能不承认，因为有祭的陪伴，在锦玉离开后她并未有太多失落，可是现在连他都走了。
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陌生的，熟悉她的和她熟悉的，都逐渐在离她远去，好像她从未存在过一般，让她感觉特别的茫然和无措。
她面上看似没什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