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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庆升平前传-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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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张广太。广太一瞧,说:“福建会馆正没有人看守,你二人带官兵前去看守,等地面官验看。”说罢,众人分手。
  广太回自己衙门,换好了衣服,吩咐马,带着姜玉直奔巡抚衙门。在道路之上,与姜玉说:“昨夜晚之事,好险哪,好险!若非侯爷等赶到,你我此时早为泉下人了。”说着话,来到巡抚衙门号房挂号,投进手本进去。少时,戈什哈传张广太进去。
  巡抚大人姓吴,名德,福建人,一榜举人,倒是幼年发科,在广西作幕。因福建、台湾康熙三十六年有叛逆朱一贵作乱,这是有名的贼人,手下有二三十万贼。两广总督满保带兵征剿,吴德随行营粮台,运筹帷幄,不到二年,保升了川东道,平贼之后,又屡得保举,这几年他升到江苏巡抚任上。到任之后,他少年游学,所到的地方,他那些个旧日的亲朋与同乡就全来了,在他衙门内一住。自此,外面有点什么事,他就知道。今天张广太来到里面,他正坐着大堂呢,与此处陆路镇台胡德胡大人在那里说公事哪。两旁刀斧手、众亲军、护卫差官戈什哈,都在两边站定。
  张广太过来行礼,说:“副将张广太请大人安!”巡抚说:“你来此何事?”张三大人说:“卑职昨晚带兵丁,查拿盗贼,至福建会馆,有天地会八卦教的贼人夜聚明散。卑职进去剿拿,贼人敢拒捕,都是天地会八卦教的贼匪,擅敢与卑职动手,杀死贼人有三百余名,特意前来禀报大人知道。”巡抚说:“怎样得知是天地会八卦教贼人?”广太说:“是卑职等与他动手,杀死贼人,才知道他等头上俱有顶记,内中还有穿着邪教匪贼的衣服,戴三角白绫巾的,带白鹅翎的。”巡抚说:“你是一个水师营的武官,为何管我们地面上之事?我知道你们是素有挟嫌,因此怀仇,故以官长杀伤人命三百之众。倘若你逼反了本地商贾,那时间谁能担待?分明你是倚官欺压平民,妄杀无辜。论王法,也该凌迟处死!”吩咐左右武军官:“把张广太的帽子给我摘下来!给我赴杀场,枭首示众!以压本地商贾之心,那时再作道理。”左右把张三大人好。有镇台胡大人给广太求情,巡抚大人甚是嗔怒,定要杀张广太不可。吓得姜玉慌忙望外就走,直奔侯府。来到府门,未叫人通禀,自已望里就走,到了外边厅房。
  侯爷与成龙等四人正在净面吃茶,提说昨夜晚在会馆之事,问马成龙如何能自己找到那里。成龙说:“有对河居的跑堂的告诉我找了去的。不知广太今天该当怎样办理呢?”正说之际,只见小姜玉跑进书房来,说:“侯爷,不好了!江苏巡抚要杀我三叔张广太,你老人家快去给讲个人情吧!”众人一听,说:“因什么杀张广太?”姜玉说:“我不知道,就见我三叔进去,就把我三叔出来了。我一瞧就来了。侯爷,你赶快跟我走吧!”侯爷吩咐马,成龙说:“我同你去,当跟班的去吧,到那里见机而作。”倭侯爷说:“甚好,”外边好了三骑马,一直飞奔巡抚衙门。
  到了抚衙,通禀进去,此时,藩、臬两司与江苏兵备道、本处知府,都来给张广太求情。巡抚大人怒气未息,外边侯爷已到,说要求见。吴巡抚退至花厅儿之内,吩咐家人出去:“你就说本院衣冠不整,书房恭候。”少时,家人出去,到了外边说:“请侯爷进里边书房。”吴巡抚降阶相迎。成龙在后跟着,也是借侯府的跟班的衣服。他身材又高,自己戴着一个纬帽,脑袋大,帽子小,戴着像个耍狗熊的,身穿一件葛巾袍儿,开气直露出肚脐眼儿来,又小又瘦,高腰袜子,山东鞋,手内拿着侯爷的烟袋荷包。他是真高,侯爷是真矮。山东马把倭侯爷的那根烟袋杆,他给换了一根秤杆,为是拿着方便。方一进书房门,巡抚说:“侯爷,今天如何这样清闲?里边请坐。”侯爷说:“大人公事不忙?我一来拜访,二则要问问大人,是为何要杀张广太?此人乃是圣上钦放来至此处水师营。他又不曾造反,这是为何?”巡抚说:“侯爷不必多问。他是倚官欺压平民,妄杀无辜,我才要按王法处治于他。”侯爷说:“他虽然是杀了三百多人,都是些天地会,头上俱有顶记可证。也是武官分内之事,理应清净地面才是。再者说,康熙圣主有旨意:无论官民人等,头上有顶记者,就可以杀死不论。此事张副将不但无罪,而且有功。再者说,他也是国家三品大员,也不能说杀就杀。此事也得会议,奏明圣上,再作道理。”说罢,叫人:“来!给我装一袋烟。”
  成龙在侯爷身背后站着,瞧吴德身高九尺,面如黄姜;头戴纬帽,身穿天青纱袍子,腰系丝带,薄底官靴,全分活计;年约五十以内,黄焦焦的胡子,瞪着眼睛与侯爷分辩。成龙听说侯爷要烟,他把烟倒装好了,无奈他把烟袋杆给换了,递给侯爷,他在一旁站着给点着了。侯爷一抽,抽不着;细一瞧,是一个秤杆,自己也不抽了。成龙还在吴巡抚的身背后,他心中说:“这个东西,大概是天地会八卦教的头目。我今天给他一巴掌,叫他知道知道。再把他的脑袋我夹过来,分开头发我一瞧,就知道他有顶记没有。”自己想罢,他从身背后就望前挪,挪到吴德的跟前,他一伸手,说:“好一个八卦教匪,你往那里走!我今天非得结果你的性命!无缘无故的你要杀张广太,明明你是贼党!”成龙他方一伸手,吴巡抚的跟人给拦住,说:“好一个刺客,你往哪里走!来人,拿贼!”
  吴德他本是一个八卦教八路督会总的一家的兄弟,封他为一字并肩王。
  他未得巡抚之时,他就归了天地会啦。这福建会馆,是他一个人的大头目。定于康熙四十八年八月中秋大家起叛,由四川、湖北、福建三处起兵。不想我朝圣主洪福齐天,今天马成龙一说破了,他是贼人胆虚,早就站起来逃走,出离了上房,直奔东配房。侯爷一瞧,说:“唔呀!别叫他走!我把你这一个混帐东西拿住,望哪里走!我必要拿获于你!”随同成龙一直的追到了东房,并不见有一人。
  但见当中迎面有一张八仙桌儿,底下直动。二人把桌儿挪开一瞧,原来是一个地道。倭侯爷说:“马大贤弟,你在这儿站定,我下去一看,便知这个东西哪里去了。”说罢,把地板一掀,钻身下去,追了不远,瞧见那边有一件衣服,自己又望北追,越走越黑,直追到望上有一条道,方才把石板一托,上边有人说:“会总爷来了?甚好!”只见侯爷上来,是一间屋子,里边有四个人在那坐定,被侯爷用点穴法,全把他们拿住。问说:“巡抚吴德望哪里去了?你等急速快说实话!如要不然,我定然结果你等性命!”只听的那几个人说:“侯爷饶命!我等都认得你老人家是倭侯爷。巡抚吴德方才逃走,嘱咐我们不可离了此处。”侯爷说:“他往哪里去了?”那四个人说:“不知他望哪里去了。”侯爷说:“这是哪里?”那个人说:“此处前院是土地庙,离巡抚衙门不过二里之遥。我叫王忠,是巡抚雇的,叫我入天地会八卦教。我说家中有父母在堂,不敢自专。后来他屡次催我,我口中许了他,心中未能愿意。求侯爷饶命。”侯爷说:“我把你们放开,你们跟我走吧,到了巡抚衙门再作道理。”随即用手一推,把四个人推起来,都能行动,带着奔巡抚衙门。那四个人求侯爷饶命,说:“我等跟你去。”侯爷把他们给治过来带着走。
  方一到巡抚衙门里面,只见成龙说:“大哥,先把张广太放下来,然后请藩、臬两司众文武官员。”大家齐集大堂。侯爷把追跑了巡抚大人吴德之事说了一遍。大家说:“他必是一个天地会八卦教了。”张广太自己穿好了衣服,说:“此事该当如何办理?”众人默默无言,一个个也没有主意。正在为难之际,只听外边一阵大乱。少时,有人来报说:“了不得!城内街市之上已乱,都说巡抚反了!”唬得众人一阵发怔。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回
  马成龙苏州挂帅 倭侯爷北京请兵
  诗曰:心花开处笔花生,落纸须臾幻影成。
  三尺荒坟听鬼唱,千年华表识狐烹。
  蜃楼海市能寻迹,牛鬼蛇神浪托名。
  姑妄言之姑妄听,信非于理信于情。
  倭侯爷与众大人在那巡抚衙门大堂议论大事,人报:“本处市面买卖俱都上门,也有逃走的,都说是巡抚反了。”藩司慧安、臬司骆承文,大家俱没有主意。先派人去到县衙,叫弹压本地面,不准逃走。少时,外边有人禀说:“有瘦马马梦太与张大虎来找侯爷。”侯爷说:“叫他们进来。”少时,二人来到里边,见了众位大人,又与侯爷说:“这一封书字,是我给送来的。”侯爷一瞧,是昨夜晚的未瞧的那封字儿。
  原来是侯爷同成龙走后,梦太甚不放心,派了一个家人去打听打听。不多一时,家人来报说:“巡抚被倭侯爷追跑了,城内街市上大乱,都说反了,不知所因何故。”张大虎说:“了不得啦!因昨夜晚上我也没得与侯爷说话,在福建会馆闹了一夜,我送来那一封字儿,侯爷也没瞧。马老哥,你我出来,咱们哥两个给送了去,叫侯爷一瞧,就知道里边有些个关系重大之事。”梦太拿出信来,二人出侯府,一直到巡抚衙门,进里边把那封字递给倭侯爷。拆开一看,上写:久违芝范,时切驰思。指山川其何远,天教先颁;愧笔墨之久疏,寸柬少寄。兹际荷香送暑,蝉韵鸣秋,遐想焕章师兄仁大人,升祉集吉,福履绥和,所以为颂。前次接到华函,祷悉种种。弟久处海岛,建树毫无,惟顽躯托庇“平安”两字,差堪慰远耳。敬启者,弟风闻会匪贼党于八月中秋在江苏有起兵之议,既为金兰至交,弟安敢袖手?是以特具寸柬,奉知阁下。或择迁善地,抑或远避他乡,统计钧裁,是所深盼。专此,即请升安!余维鉴照不宣。
  同门愚弟王勇顿首侯爷看罢,与众位大人们议论:“先递折子,奏明了康熙圣主。”又说:“今天是七月初旬,离中秋不远,倘若会匪造反,该当如何防守此城?”内中文武地面官默默无言。马成龙在旁边微然含笑,说:“你等都是些个无能之辈。这点小事,你等都办不了!”众文武官一听,内中有本江苏陆营协台、白面瘟神神枪王绪祖,此人当年是行伍出身,跟着神力王征过王金川、小金川,征过云南,智勇又全,他带着有五百白马队,是七星旗,贼人闻名丧胆,望影心惊,因此人称神枪无敌。其性如烈火,升任此处协台。先年此处有马贼,他一到打败了有几次,因此人地面相熟,此处百姓都信服他。今天一听马成龙之言,他就有些个不服,把眼睛一瞪,说:“你一个跟班的,我们与众位大人在此议论军机大事,你也敢这样无礼!”张广太说:“不可,王大人过来,我给你们引见引见,这是在兴顺镖店救驾的临敌无惧、勇冠三军的马成龙,现任京营协镇马大人。”又对成龙说:“这是本处协镇、白面瘟神王绪祖王大人。你们二位多亲多近。”王绪祖说:“原来是马兄台,小弟不知,多有冒犯!”成龙说:“王大人担待我嘴冷!”二人说些个闲话。
  众人都说:“马大人有什么高明主意,你说说我听。”马成龙说:“咱们这里有多少官兵?”藩司说:“有六千官军。”成龙说:“我有一个主意,此事如奏明圣上,必须耽延日子。倭侯爷大哥,你带着我们的那个赶车的曹六,坐船到了王家营,那里有车,坐着入都见神力王,奏请大兵,急速前来救护。这里派几位守城的,派一个带兵在城外防堵,那里如有贼来,也可支延几日。”
  大众一听,说:“此事非你不可。暂把巡抚的印请出来,作为帅印,就请尊兄暂握帅印,以防会匪。城内有我等众人办筹款,招募勇丁,设计守城。事不宜迟,就请拜印。”大家齐说有理。给成龙换了官服,请出巡抚印来。成龙拜印,在当中落座,说:“既蒙众位台爱,我暂且不能推托,一则为国出力,二则以救此急。我只有一句话说:“自今日为始,我在此处防城一百天,无论贼势浩大,一百天之内绝失不了江苏城;一百天之外,我可不能保守。”侯爷说:“那是自然。我此一去入都,大概等不了百日,我就请兵来了。众位大人要紧守城。”大家说:“不劳侯爷嘱咐,我等俱是职司防守,请马大人分派,该当如何办理,我等大家遵命!”
  成龙说:“先派人把吴德的余党拿获。”张广太带着手下人,前后一搜,并无一人。他家口俱皆逃走,就把倭侯爷拿获的那四个交县枭首示众。又派本地城守营,按四门设立巡防处,以备捉拿奸细。又把水陆两营的兵,俱皆调齐,务于明日辰刻在巡抚衙门点名,如不到者枭首示众。又派人到福建会馆,将所有贼人等对象俱皆抄来寄库,以备军务之用。将所杀的死尸俱皆掩埋。唤李贵、邹忠,带本队兵归伍。诸事办理完毕,行文调下江总兵吕庆。侯爷一瞧,办的甚好,说:“吾今天就要起身,众位大人多多分心,我要去也。”站起身来,回归侯府,带曹六雇船起身。这且不提。
  且说马成龙与张大虎、马梦太,就在巡抚衙门中用晚饭安歇。次日天明,司道首府、首县俱皆来到,请成龙升大堂,把武营的花名册交给成龙,众人议论公事。少时,外面大队俱齐:有总兵胡德、副将王绪祖,带着本营游击张杰,参将吕杰,都司张化,守备李成、王善,千总景德胜、戴德彪,把总戚文远、贺景龙;有下江总兵飞天豹吕庆亦到,齐至大堂。马成龙按册点名,拨一千兵交胡总兵,与藩、臬两司守城,四门已闭;自带五千兵,在苏州正南二十里路有一泥金岗,在那里安营。此处三面是水,正南是旱路,直通白龙滩,安下粮台。分三个大寨:左营是王绪祖,带一千马步队,立一个大寨;右营张广太,带一千马步队,立一个大寨;自己中营,带三千人,亦立一个大寨。派吕庆管理粮台事务。马成龙出离大寨,又往各处瞧瞧,回帐把张广太叫过来,附耳如此如此。在中军帐前安了十二个小账房,广太带人看管,不准放一个人进去,如有人偷视,按军法示众。
  自己又出了一张告示:钦加二品衔、斐凌阿巴图鲁京营协镇、办理江苏军务、统领马步队军马,为晓谕事,照得本营官军人等一体知悉。如有: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退,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之谓悖军,犯者斩之;其二,呼名不应,点视不到,违期不至,动乖帅律,此之谓慢军,犯者斩之;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误,号声不鸣,此之谓惰军,犯者斩之;其四,多出怨言,怒欺主将,不听约束,跋扈;难治,此之谓横军,犯者斩之;其五,扬声号语,蔑视禁约,驰笑军门,此之谓轻军。犯者斩之;其六,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之谓欺军,犯者斩之;其七,谣言诡语,造捏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心,此之谓妖军,犯者斩之;其八,奸舌利口,妄论是非,挑拨军士,令其不和,此之谓谤军,犯者斩之;其九,所到之地,欺压百姓,逼淫妇女,此之谓奸军,犯者斩之;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之谓盗军,犯者斩之;其十一,军中议事,私自进帐,探听军机,此之谓探军,犯者斩之;其十二,或问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知之,此之谓背军,犯者斩之;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之谓怕军,犯者斩之;其十四,出起行伍,蹿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之谓乱军,犯者斩之;其十五,托伤诈病,以避征伐,带伤假死,惧而逃避,此之谓诈军,犯者斩之;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士卒结怨,此之谓干军,犯者斩之;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贱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之谓误军,犯者斩之。
  此上禁令,一体遵行毋违,特示。
  众文武官军一瞧,心中佩服。马成龙果然智勇兼全,文武精通,都有畏惧之心。先前他等大家都不信服他,都知道他是一个泥瓦匠出身,今天见他条条有法。大家又想:“古来的英雄豪杰出于微末之中: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后来官拜三齐王。”
  马成龙又升坐大帐,派守备王善买棺材五百口,不拘大小,三天交齐。
  又派人各处哨探。王善在苏州城内,在各棺材铺定了棺材,是日齐运至大营之内,见成龙交令。马成龙又派人买漆,都用漆漆好了棺材,头前画了一个红月光儿,摆在大营的前头,一个个都齐摆开。在营内众兵丁说道:“咱们大帅买这五百口棺材,所为作什么用的?”内中有人说:“我知道。这是大帅给咱们一盼望:咱们死了,一个人一口棺材,大家都有一个安身之处。”内中又有一个兵丁说道:“你别胡闹啦!死了还指望棺材里装。咱们在军营里打军需的人,有命的可以高升,无命的死在乱军之中,并无葬身之地。”大家说了会子闲话。
  只听中军帐鼓响,大帅升帐,查点军装器械,众人齐聚大帐。成龙方才点名,只见流星探马前来禀报说:“报!由白龙滩下船,有二百多辆小车,俱扮作难民的模样的,有八百多人直奔苏州而来。请大帅定夺!”成龙说:“再探!”又派副将王绪祖:“带五百步队,奔白龙滩大路,把那逃难之人拿来,听候本帅发落!”王绪祖说:“得令!”随带本队兵去了。成龙这里将军装点完。少时,只见探马来报说:“王副将有望江岗与这些逃难之人交兵,那些逃难之人俱是贼人改扮的。”成龙又派吕杰带五百马队,前去接应。直至次日天明,王绪祖、吕杰回营交令,“拿获十七名为首之贼人,听候大帅发落。”成龙吩咐军政司将他二人功劳记上,又叫将贼人带上来。
  两旁武军官下去,上十七名贼人,听口音俱是福建人。成龙问说:“你们都是大清国百姓,自定鼎以来,省刑罚,薄税敛,并无亏负你等之处,你等为何造反?为首之人叫作何名?”内中有一个人答言说:“我叫郭明,本是江苏人,别号人称霹雳鬼。奉我家会总爷之命,由湖北洞庭湖扮作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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