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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九尾的反驳得有些艰难。
“我是，”秦细抬起头，眼里有些迷惘和痛苦，她不管不顾地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可是灵魂却是人类，而且生活很平静，所见过最坏的坏人也不过是飞车抢劫犯，那些杀人啊犯火啊，都是在电视里，在新闻上才有……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教我五讲四美三热爱，小学的时候老师给我上思想品德教育课，捡到东西交给警察，初中的时候老师说十四岁就要开始负刑事责任，偷窃坐牢，杀人填命……我……我从前连过马路都不会闯红灯……可是，现在……”
话未止，语呜咽。
九尾伸出前爪，拂下了她头上的一片落叶。
“所以，我觉得自己无法杀人，也不能杀人……”秦细摇摇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有些颤抖，“虽然知道杀死他比较安全，可是怎么也做不到……于是决定提高警觉，将他平安送出去算了，反正我躲避的功夫也不算太差，森林又是自己的地盘。”
“可是，你没想到的是他会突然对你下杀手，而且自己毫无抵抗就中招了，这是经验上的不足，你缺乏足够的生死实战经历，也缺乏面对奇袭的应变能力。最让我担心的是你的自愈能力并非万能，如果将身体切碎，或者将脑部心脏同时毁坏后，就不可修复了。”九尾叹气道，“唯一庆幸的是，你还算清醒，没有自大。请来了青姬女王的护卫队在附近跟随，在最后关头，用兽语向在附近狩猎的魔兽呼救。”
“我用算过大概要走的方位，然后偷偷请魔虫告诉武威，说我可能要跟虫族护卫队去边界玩，让他在今天过来这附近接我。”秦细搓着衣角，再次低头认错，“是我撒谎，请不要责怪武威……他一板一眼地听我说话，并没有做错什么。”
“算了。”九尾微微地眯了一下眼，思考片刻后说，“其实最大的错误是在于你太弱了，从内心到身体。”
秦细抬起头，有些不解。
“如果你身体足够强大，那个佣兵的攻击根本不能伤到你，如果你精神足够强大，就不会在判断出危险的时候犹豫不决。”九尾拍拍她的小脑袋，语气突然变得温柔，“我一直不敢让你离开自己的视线，就是因为太弱了，弱得让我害怕，走到哪里都放不下心来。”
“狐狸爸爸……你难道不觉得我刚刚说的那些奇怪话感到困扰吗？”在这份温柔中，秦细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一切，“其实……我……我并不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没有失忆，只是一丝游魂占据了这儿。”
九尾迟疑了下：“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想告诉你，就算……你不能接受我，哪怕是吃掉我也没有关系，我不想再欺骗下去了。”秦细咬着唇，强大的负罪感让她好像一个犯人，正脸色苍白地等待着最终审判。
抢夺了别人的身躯，抢夺了别人的关爱，这个秘密也是她怎么也放不下的包裹，每次看见九尾对自己好，开心之余总是有些心虚，害怕这份感情是海市蜃楼，随时消失不见。
正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九尾却突然笑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秦细错愕。
“细细……你有说梦话的习惯。我早就不止一次见到你在梦中落泪，呢喃着呼唤爸爸妈妈，呼唤朋友，还有些古怪的东西。”九尾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脑袋，温柔地重复道，“这些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别担心。”
“可是……你还……你不是受人之托才照顾我的吗？”
“胡说！是那个死面瘫做事不厚道，给老子拖了无数后腿，所以将你送来做补偿。”
“不是麻烦吗？”
“有那么可爱的麻烦吗？！”九尾怒斥，他看见秦细的嘴角慢慢勾起弧度，也笑起来，“无论你过去是谁，来自那里都没关系，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希望可以永远过下去。”
狐狸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深深溺爱。终于粉碎了秦细心里最后一道枷锁，开启了她避而不入的心门。
放下了，所有重担统统放下了。
彻底的容纳和接受，将这个异乡的女孩子拥入怀里，让她眼前豁然开朗，可以坦然面对未来的一切，去学习新的世界和新的规则。
她突然开怀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一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那是幸福的眼泪。
九尾低头为她拭去泪痕：“细细不要害怕，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伴你，帮助你。”
“我不会再犯这种白痴错误让你担心了，也不会再软弱的哭泣了。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伴你，”秦细揉揉通红的眼睛，再次坚定地重复，“我会努力锻炼身手，适应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心软而陷入愚蠢困境，我会变得很强很强的，强到让你放心。”
“我相信。”九尾看着她的笑容有些晃神。
“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秦细开心地扑入九尾怀里。
魔兽森林，夜色阑珊，星光如灯，虫鸣处处。
在九尾面前，秦细许下了她这辈子第一个最重要的誓言。
在秦细面前，九尾也许下了他这辈子第二个最重要的誓言。
跨越地球和异世，无视种族的区别……
投我以木桃；报君以琼瑶，珍重情意两相好。
第29章 疯狂修炼
从那一天起，就如同即将开学却没做暑假作业的孩子般，秦细再也没有找任何借口偷懒，她对武术修炼的努力到达了疯狂的地步，
每天日升而起，日落而息，累到整个人趴下几乎不能动弹后，再由其他魔兽背回来。晚上趁着篝火或月光继续学习文字
这种狂热的态度，就连九尾也有些看不下去，反过头不停劝她多多休息。秦细却半开玩笑地回答：“人生苦短，有如朝露，不要浪费。”
九尾突然将视线移开，再也没有反对她的学习计划。
飘雪纷飞的时节，森林银装素裹，今年冬天格外寒冷。于是食肉魔兽都进入半饥饿状态，不但中低级魔兽间展开小心翼翼的捕猎和厮杀，就连部分实力较弱，地盘位置不好的高等魔兽，在看见细皮嫩肉的秦细时候，都会时不时露出垂涎的神情。
蚊子肉也是肉，被九尾打死也比饿死强。
森林里必须靠力量获得权威，没有力量的家伙什么都不是。
看着那些嘲笑或同情的目光，秦细不愿意做一条永远依仗父亲的势力生存的寄生虫。
她想真正获得魔兽们的尊重，在魔兽森林里所有地方来去自由，就必须举起武器，靠自己的实力杀出天地。
在使尽一切手段的强烈要求下，九尾终于忍痛撤开了他的保护圈，平时和高等魔兽的切磋式搏斗换成了和中低级魔兽的生死搏斗。
天才的形成在于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秦细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第一年，骨头断裂三百七十八次，手脚折断五十四次，身躯被贯穿或烧焦四百六十八次，换门牙三颗，九尾因过于痛心疾首用脑袋毁树一百三十棵。
第二年，骨头断了二百四十五次，手脚折断二十三次，身躯被贯穿或烧焦三百二十三次，换门牙一颗，后牙两颗，九尾因过于痛心疾首用脑袋毁树四十三棵。
第三年，骨头断裂一百二十七次，手脚折断十二次，身躯被贯穿或烧焦一百零四次，换后牙两颗（换牙完毕），九尾因过于痛心疾首用脑袋毁树五棵。
第四年，骨头断裂三十二次，手脚折断四次，身躯被贯穿或烧焦五十二次，由于狐穴附近大树减少太多，批评九尾，并禁止他用脑袋毁树行为。
第五年，骨头断裂八次，手脚折断一次，身躯被贯穿或烧焦三次，九尾高兴，于是在狐穴旁边栽了十棵树。
第六年，几乎没有低中级魔兽敢挑战她的实力和权威，高级魔兽的藐视终于消失，她从九尾的废材女儿，跃为大家眼里的战友或对手。
与此同时，外面世界的雇佣兵团队中传出谣言，说魔兽森林里出现了一只诡异的魔兽。偶尔会在雇佣兵猎杀高等魔兽的时候出现，但见到她的人都死了。
谣言还说，那只魔兽小巧玲珑，丑陋无比，隐藏在树上无影无踪，攻击的方式鬼神莫测，突然快如疾风，突然慢若翩蝶，完全无法摸清楚她的战斗节奏。总是会在你觉得最安全的时候突然在颈后轻轻抹上一刀，还没回过神来已经魂归天国。
而魔兽本人在听见九尾转述的谣言时，立刻发飙了：“老子哪里丑了！明明就是可爱的十五岁萝莉！造谣！**裸的造谣！而且我什么时候在背后用刀子！都是从正面用重剑砍或者远处弓箭射的！这是诋毁我的名声！”
九尾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女儿呀，不可以乱说‘老子’两个字，礼仪不是教过你女孩子不可以粗鲁吗？！”
秦细撇撇嘴：“你还不是天天说老子老子的。”
九尾义正词严：“我本来就是你老子！”
秦细：“那我说的是地球上的思想家，名字就叫老子。”
九尾愤慨：“靠！等老子去地球上把那个混蛋老子吃掉。”
秦细：“去的话，记得帮我打包。”
“算了……”九尾无奈地甩甩尾巴，蹭蹭秦细，大摇大摆地走出狐穴去了。
秦细笑着送他离去，然后爬上自己的小木屋，开始每月一次的维护武器工作。在魔兽森林里失败死亡的雇佣兵留下的武器装备是个巨大的宝库，从弓箭、斧头、大剑、软剑、钢爪、弯刀……应有尽有，而且质量优良，不乏矮人名匠之作。
她仗着自己臂力过人，惯用武器选取了重型巨剑，足足有一百多斤，几乎有她大半个人高，通常是泰坦族或者人类重装战士佩戴的。而龙血匕首被一个朴素的刀鞘套上，带在腰间，并不常使用。
秦细官方解释是因为魔兽防御力强，要加强攻击力量和范围的关系。
九尾私下猜测是因为女儿太矮了，老长不高，所以用大型武器寻求心理平衡。
秦细打死也不承认这个可恶的猜测。
在这几年间，她已经彻底适应了穿越后的生活，也适应了原始森林的生活。由于生活太忙太累，秦细还时不时会大大咧咧地将地球的事情丢到脑后，将那个所谓的死面瘫彻底忘记（汐洛……你好可怜）。
现阶段事事顺心如意，唯一让秦细郁闷的是，这个身体还算不错，幼儿时的婴儿肥已经褪去，现在是瓜子脸大眼睛，虽然皮肤黑了些，头发乱了点，衣服破了点，但还算是清秀佳人，但是……有个严重问题。
那就是身材！彻底的发育不良！
她穿越前本来就矮，只有一百五十八公分的个头，而且那时候某部位好歹还有个B－……可是现在，都长到十五岁了！才一百五十五公分！再低头默默往下看，那是一马平川得痛心疾首惨不忍睹啊……
这是被长期携带的重剑压扁了？还是不喝牛奶的报应？
难道老天注定她这辈子又是平胸萝莉命了吗？高挑御姐只能存在梦中吗？
不！她不要认命，这个未来太凄惨太可怕了！她要换武器！
秦细悲愤得在床上直打滚，努力想摆脱灰暗的未来。
狐穴外却突然起了狂风，夹杂着花瓣和清香，袭入窗户，吹乱了她的头发。
秦细站起身，好奇地推门走出阳台。
却见一朵美丽的蓝色小花，从高空中缓缓飞落，打了几个回旋，掉入她的手心。
随后，红色、紫色、白色、黄色、粉色……各种颜色，各种大小的花朵，从天而至，纷纷扬扬，如飞絮落英化作风前舞，落入枝头、落入草地、落入阳台……更多的是落入秦细的身边，将她整个人淹没。
花雨渐停，巨大的龙影出现空中，扇动着翅膀，缓缓落下：“细细，我又来了！”
第3章 龙族精神
没浪漫细胞的秦细扒开花堆，拍拍身上的花瓣：“迪亚大哥，那么多花，你也不怕将我淹死？”
迪亚降落地面，伸爪又递上一朵海碗大的白花，花虽朴素，若是细心看去，却发现每一片花瓣都如水晶般透彻，散发着异香。在金色龙鳞的辉映下更是笼罩上淡淡的圣洁华彩。
“这是万里之外的冰山上长成的琼宇雪莲……”迪亚依旧木讷，他不好意思地看看地面，“他们说人形女孩子都喜欢，看见会很高兴，于是我就去采来……”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爸爸在不在家，前几天他都没出门。”秦细伸手接过那朵漂亮的雪莲，嗅了嗅，感到心旷神怡，非常喜欢，然后又坏笑着问他，“弄那么多花过来？谁教的？”
“霜冷教的！”迪亚老实招供，又红着脸对手指头，“他说你喜欢花，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欢那种，就干脆全部都采些来……又怕直接送给你，九尾会不高兴，只好等他不在家才来。”
“我已经说过，一直是将你当哥哥看，你怎么还……”看着这个被拒绝多次还不放弃的腼腆家伙，秦细又感动又为难，只好将花递了回去，坚定地说，“这个还是拿回去吧。”
有些事情，虽然残忍，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她不能，也不愿做那些玩弄众多男人，处处留情的女孩子。
迪亚摇摇头，没有接回花朵。
“这样我很为难。”秦细坚持。
迪亚的红色眼睛垂下，有些伤感和难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龙形，可是我喜欢你，所以送你花……我不用你喜欢我，所以请不要拒绝。”
在这种为爱牺牲无怨无悔的台词下，不被感动的简直不是女孩子了。
可惜秦细是个例外，她狐疑地看了一下迪亚的脸，见他眼神闪缩，心里立刻有了底：“这句话又是谁教的？！”
迪亚一下子慌乱了：“没有，没人教我！”
“你不要老是听你爸爸的话，”秦细语重心长地教育，“虽然他追女孩子的技巧是很高明，但这种以退为进的方法，你用得不对头。”
“啊，哪里不对头了？”迪亚见已经露馅，不再坚持，只是困惑地看着秦细。
秦细摊摊手，坏笑起来：“乱猜的，想试试你，结果不打自招了。”
功败垂成的迪亚，沮丧地用尾巴扫断了两棵大树，过了很久后才可怜兮兮地恳求道：“拜托细细你收着吧，如果东西拿回去，母亲肯定又要骂我没用，连个媳妇都摆不平，她最近脾气大得很……我不想招惹……”
龙族非常团结，伊黛尔和苏斯又信奉棍棒底下出孝龙，天天压着他来追媳妇，奇怪的手法和花招层出不穷，简单可以分成激情派、琼瑶派、天雷派、温情派、虐恋派、无耻派……遗憾的是迪亚表现糟糕，屡战屡败。
这几年给他们雷习惯的秦细早已经淡定了。
迪亚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沉地说：“龙族是越挫越勇的种族啊，面对困难决不放弃是我家家训。”
“我一直以为你家家训是追老婆全家上阵，”一直在装严肃的秦细终于忍不住喷了起来，“迪亚大哥，别管他们折腾了，实在不行就出去避几天风头，或者在霜冷那里住，我还可以去找你玩玩。”
“不，我最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秘密！”迪亚神秘兮兮地伸出一个爪子，在秦细面前摇了摇，“再过段时间，我就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秦细皱眉：“你该不会又去摘什么花吧？”
迪亚摇头不语。
秦细：“如果你是去追龙族姑娘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做参谋。”
“喂喂，”迪亚郁闷，“我对你还没放弃呢。“
“放弃吧，难道还没被九尾打怕吗？”
“不怕！”迪亚握着拳头，大声重复，“我好歹也是条龙！越难到手的才是好东西！除非你嫁给别人，否则就得一直追下去！”
秦细差点从树上掉下去，用五体投地的姿势向龙族勇于面对挫折精神表示崇拜之情。
眼看气氛不太好，总要找点话题来挑起情趣，迪亚思索了十多分钟，认真打了几次腹稿：“比起那些龙族女孩，细细你更可爱些，个头小小的，瘦瘦的……比矮人还美丽……”
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如果再加上一句平平的，就准备挨揍吧！
还在郁闷中的秦细狠狠瞪了他一眼，打住他源源不断又囧死人的赞美：“看看后面。”
迪亚莫名其妙地回过头。
他看见……
九尾站在草地上，燃烧着熊熊怒火，磨着牙齿，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抓了几抓，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迪亚小心问：“什么时候来的？”
九尾冷笑答：“就在你说没有被我打怕的时候。”
……
如果偷偷来追求未成年女孩子，被人家的爹发现了怎么办？
如果人家的爹高大威猛，是魔兽森林格斗冠军，有恋女癖和暴力倾向怎么办？
呜呼，悲哉，兽间惨剧……
“啊！九尾叔叔你不要这样！别咬尾巴！好痛！”迪亚惨叫连连，拼死抵抗。
九尾左一爪右一爪：“臭小子！妄图诱拐小女孩！给老子早死早投胎去吧！”
“细细救命！”迪亚绕着大树转圈子。
“不准理他！”九尾在后面追啊追。
“别撞到我的树屋。”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反正九尾不会真的下杀手。秦细果断地转身入屋，将雪莲插进瓶中，又拿出自己泡的糖水，搬小凳子倚着窗边坐下，一边欣赏热闹的打斗一边享受凉爽的清风。
这样悠闲的日子真是人间天堂。
迪亚终究不是对手，坚持了半小时后落荒而逃，走的时候还不忘丢下句：“我下次再来。”
气得九尾一阵风似地冲上树屋，极具气势地站在秦细面前，好像要说什么。
“先喝口水再骂，别急。”这种事情发生次数太多，秦细经验老道，知道他要数落迪亚。
没想到九尾接过糖水一饮而尽，气愤稍平后，突然笑起来：“这次就算了，我们马上就要甩掉那条无耻混账龙了。”
秦细歪歪脑袋，表示不明白。
“嘿嘿，你不是一直想去外面世界学文化和魔法吗？我答应过你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