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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龄点点头,瞧着翠镯扶着阮氏走出园子,才缓缓舒了一口气,朝拂晓园走去。刚走出屋子,便被春日灼烈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花园里绿意葳蕤、春色盎然,那一夜犹如做了一场梦一般,仿佛不曾出现过。
只是,一个鲜活的人就这么不见了。一路上,有人议论,白氏的尸身停放在敛房中,顾老爷已选好了日子为白氏入殓,棺材是上好的楠木。宝龄记起初见白氏,白氏拉着她的手,笑容亲切,纵然都是做作,但当她就这么走了,宝龄还是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招娣跟上来,一脸的如释重负:“大小姐,现在好了,没事了!没想到那徐大夫看着挺老实的,居然会下那样的狠手……”
真的没事了吗?宝龄望着满园的春色,心里忽然不确定。一人从满园的娉婷中走过,犹如一朵洁白的云彩。
“大小姐,是四公子!”招娣道。
宝龄怔了怔,刚想转过身,想了想,却又迎上去。阮素臣像是知道她会走上来一般,只停留在原地,不动,也不上前。宝龄只好先开口道:“我没事了。”
阮素臣点点头,表情并没有波澜。
“听说你去过我爹的书房,与他谈了很久,你们谈些什么?”宝龄想了想问道。
“谈三姨奶奶的事。”阮素臣略微一愣便开口道,似乎并不打算隐瞒。
“哦?”宝龄挑了挑眉,“你知道些什么?”
阮素臣摇摇头:“我只知道,三姨奶奶虽是个女子,但身材高挑,一人若想以一根丝巾置她于死地,必须有一定的腕力,你与三姨奶奶并排站在一起,比她低了一个头,若真是你,那么,你必须踮起脚才能做到。人的重心都在两脚之间,若踮起脚……”
“若踮起脚,力量必定会不可避免的减少,使不出力来。”宝龄眼睛一亮道。
就譬如拔河,这是一项最普通不过的体育活动,宝龄小时候也经常参加,拔过河的人都知道,要想稳住力量,必须将身子往后倾斜,将重力牢牢地凝聚在腿上,让自己稳若磐石,在利用手腕的力量将绳子往后拉,否则,就算再有气力,只要重心失去一丝控制,便很有可能脚跟离地,以失败告终。她心中恍然,却随即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阮素臣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她,但却能清楚的说出来,她与白氏之间身高的距离,仿佛一个人,无需在眼前,也无需做什么,她的身高,甚至她的一切,都了然于心一般。
宝龄微微怔忡地抬起头,阮素臣侧过脸一笑,眼中似有一丝波澜,却只是一闪而过,接着道:“我看过三姨奶奶脖颈上的勒痕,从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来看,重心朝上,而非朝下。一个人若是想勒死一个比自己高的人,用力必定会地朝下,也就是说,下手的人,比三姨奶奶高,甚至,高了许多。”
宝龄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这一点,她竟然没有想到。不,要不是阮素臣说出来,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想到,她毕竟没有学过侦探学,甚至没有想过,要从白氏身上找寻蛛丝马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人与女人的差别?
出了事,她当然想洗脱嫌疑,但她更多的是从感性方向出发,苦苦思索谁更有可能害死白氏,而没想到阮素臣竟然观察的如此仔细,想到这里,她微微有些赫然:“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书上看来的。”阮素臣淡淡地道。
对了,忘了他是苏州城有名的神童。只是……宝龄抿了抿唇道:“你为什么会去看三娘的尸身?”
“正好想到,觉得可疑,所以去看一看。”
宝龄愣了很久,展颜一笑:“多谢。”忽然想起那日的药膏,“还有,你的药膏,我去拿来还你。”
“不用了。”阮素臣淡淡地道,“这药膏是宝婳割破手那日白朗大夫留下的,现在也没什么用,就先放在你那儿吧。”
宝龄只得点点头,目光落在阮素臣的手上,他手上拿着一卷纸:“是什么?”
“收来的字画。”阮素臣缓缓展开那张宣纸。
“咦……”宝龄随意地看过去,不觉一愣。阮素臣手里的字画,竟是她那日在字画摊上看到的那副“非卖品”。
“你见过?”阮素臣微微挑眉。
“嗯,年前去观音庙的时候路过一家字画摊看到过,本想买回来的,可那老板说不卖,当时还觉得可惜了。”宝龄伸手去拿那副字,正月一过,天气便回暖了许多,前几日宝龄已脱去了厚重的棉衣,此刻只穿一件春衣,一伸手,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腕,抬头见阮素臣正凝视着自己手腕上那串鲜红的相思豆,于是笑笑:“前几日招娣从我床底下寻到的,大约是我从前掉了,后来便忘了吧。”
阮素臣盯着她,半响道:“你若喜欢,送你。”
“送我?”宝龄微微错愕,见阮素臣将字递给她,顿了顿伸出手去。阮素臣移回目光,秀丽的眉峰轻轻一扬,原本淡然的眼眸不知怎么,在阳光下有一丝波光潋滟:“失而复得的东西,总是倍加珍惜。”
失而复得的东西?是指……这幅字画?宝龄有种奇怪的感觉,刚才的那一刻,阮素臣似乎很……高兴,她心轻轻一跳,仿佛有个不太可能的念头冒了出来,却随即轻轻甩了甩头,转移话题:“那老板说,这字与曾经那位‘华北王’的真迹很是相似……”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那位“华北王”与阮素臣父亲阮大帅的关系,连忙顿住,却见阮素臣目光流转,仿佛在朝她笑,“你知道华北王的事?”
“我看过青云轩的书,写尹家的那本。”宝龄摇摇头。
阮素臣略微一怔,点头:“那本书是我母亲的,小时候我无意中看到,觉得好奇便翻来看,后来搁在箱子里,便一道搬来了。”
这回轮到宝龄错愕了,这本书竟然属于阮家三夫人、阮素臣的母亲。若是阮大帅的,还情有可原,毕竟他们曾是敌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可这位三夫人又为何会收藏这样一本书?
“你一定奇怪我母亲怎么会有这样的书。”阮素臣笑笑,“我也不知道,只记得一直放在她梳妆台右下角的柜子里,后来书不见了,我还记得她找过,不过当时我怕她骂我,所以装作不知道。”
宝龄觉得阮素臣今天特别健谈,唇边的笑一直没有隐去,鲜红的唇像是要滴水一般,竟有些像她曾经做过个那个梦里的模样。难道是说到了小时候的事,所以特别怀念?
见她愣愣地望住他,阮素臣忽地道:“下个月便是宝婳十五岁的生辰。”
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宝龄笑笑:“是吧。我这几日都没出去,她好不好?这几日准是正想着要许个什么愿呢。”
阮素臣看过来,如墨的瞳仁深邃无比:“我不能食言。”
“当然。”宝龄笑,“宝婳那么善解人意,一定不会为难你。”
阮素臣看了宝龄一会儿,漆黑的瞳仁深处有一丝微微的波澜,随即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叁拾伍、拜访
正文 叁拾伍、拜访
宝龄回到拂晓园,一踏进园子,便见连生蹲在地上,捣鼓着什么。宝龄微微迷惑地走过去,当她看清地上的东西时,不觉哑然失笑。门槛边放着一只火盆,火盆里架着木柴,嘶啦一声,连生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火堆。
“这是做什么?”宝龄盯着那盆火,问连生。
连生还未回答,一旁的招娣已道:“呀,差点忘了,大小姐,快跨过去!”
“跨过去做什么?”宝龄依旧迷惑。
“跨过火堆,从此便与那些不吉利的事一刀两断了呀!这叫去晦气!”
宝龄依稀记得,外婆丧礼的那日,也有这么一个跨过火堆的程序,跨过火堆,将黑臂章丢进火里火化,当时她并不知道深刻的含义,只是照做罢了,没想到是这么一说。她抬头看连生,连生微垂着眼帘道:“小时候舅舅大病一场,好了之后,舅妈在门口燃了火堆,叫舅舅跨过去,他们说,这样能避邪。”
宝龄愣了许久,才莞尔一笑,见阳光下连生的黑眸透着无比的认真,肌肤是漂亮的蜜色,不觉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脸蛋:“小迷信!”
她本是随意之举,没有注意到其实此刻自己的年纪与连生几乎一般大,所以流露了平日对待表弟一般的态度,却没想到连生身子微微一僵,伸出手指,触碰脸颊,又随即飞快地垂下,等宝龄跨过了火堆,才恍若如梦初醒一般,默不作声地蹲下来清理。等清理完一切,迟疑了片刻,才进了屋子。
屋里,宝龄托腮坐在窗边,见连生进来,展颜一笑:“爹也累了,娘和二娘也回去歇息了,今天大约又不用去前厅吃饭了,招娣,待会儿去准备几个小菜,我们三个就在屋里吃吧。”
招娣立刻应了,大约是大小姐无事了,所以脚步也显得轻快。连生顿了顿,走过来道:“真的没事了?”
眼底是再纯粹不过的关切,宝龄心中微微一暖,笑一笑:“没事了!”
招娣已从外头回来,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道:“大小姐,这次全亏了四公子,要不是四公子发现可疑,大小姐说不定还……还背着黑锅呢。四公子真是聪明,居然连那些都能看出来……”
招娣微微笑着,说着对阮素臣的赞美,小脸红红的,看得出来,她对阮素臣一直有仰慕与崇拜,从前倒从不敢在大小姐跟前表露,怕那位蛮不讲理的大小姐迁怒与她。可现在,自然而然的便说了出来,好像曾经那种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感觉已不知在何时消散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的相处,她在大小姐身边竟有种从未有过的自然与轻松,并且对于大小姐的那种隐约的转变,不再疑惑,反而觉得越来越习惯,就像大小姐不再非要喝热水,对衣食住行也没了那么多的讲究……
而听着招娣的话,连生抿着唇,并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宝龄,又转身望向窗外,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不知在想什么。
宝龄却压根没有留意招娣与连生,她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招娣说起阮素臣,她便想起阮素臣关于白氏脖颈上伤痕的那番话,忽然咯噔一下,心里不知闪过什么:“招娣,你可知道那徐大夫的手有什么不一样?”
“徐大夫的手……有什么不一样?”招娣不知大小姐为何突然这么问,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不一样?”随即摇摇头,“徐大夫进府也没多少时日,招娣不晓得,不过,手就是手,还会有什么不一样?”
“我是说——”宝龄心中搜索着最能表达清楚的词汇,“徐大夫的手,手上的手指,跟我们有没有不一样?”
招娣歪着脑袋思索了半天,茫然地摇摇头。
宝龄略微失望,随即眼睛忽地一亮:“我要出去一趟!”
“大小姐要去哪里?”招娣有些不解,明明大小姐刚才还叫她准备饭菜,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怎么突然之间又要往外跑呢?
“我想去一趟马公子的别院。”宝龄见招娣有些担忧,只好道,“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或许马公子能帮我。”
“是什么事?”连生忽然问。
宝龄抿一下唇道:“私事。”
她不是打算瞒着连生,但她不想身边的人为她担心,何况,这件事,此刻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
连生看着宝龄,半响道:“我跟你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隐约觉得,是与白氏的事有关。
“不用了!”宝龄笑笑,“都说了是私事,你去怎么行?”
连生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连语气都冷了几分:“老爷吩咐过,大小姐要出去,我要跟着。”
小屁孩,搬出顾老爷来。可不知已经多久,连生已没有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了,宝龄不觉微微一怔,才道:“我说了不行,你等我,我晚饭前一定回来。”
连生盯着宝龄,不知僵持了多久,终于侧身道:“我去准备马车。”
马公子的别院,宝龄去过一次,具体在那条路上,其实,已不太记得清楚了,幸好马车夫还记得。一路颠簸,总算是到了,马车拐进一条新浇的柏油路,迎面而来另一辆马车。仿佛也是从马公子的别院出来的。
因为今日没有宴请谁,所以门口显得有几分冷清,那看门的见她从马车上下来,迎上来道:“请问您是……”
“你们公子可在这里?”宝龄开门见山地道。
那人打量了她一番,又朝她那辆豪华马车看了一眼,才毕恭毕敬地道:“公子在,不过,公子在招待贵客。”心中却是奇怪:今日是怎么了?那么多人来找公子。
“无妨。”宝龄笑笑,“劳烦你去通传一声,就说顾府顾宝龄求见。”
那人听见宝龄的名讳,不觉怔了怔,又重新打量了她一番,才道:“这样……那顾大小姐,请您先去厅里等吧,小的这就去通传。”
宝龄点点头,随着那下人走进去,坐在客厅里,慢慢饮茶。不久,便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本是很急的,到了门口,却略微一顿,仿佛是理了理发髻衣角,才走进来:“顾大小姐怎么来了?”
正是马公子。此刻他穿着宽大的衣裳,一张脸红扑扑的,更显得憨直。
宝龄站起来略微一低头:“马公子,真不好意思,打搅了。”
“哪里哪里。”马公子赶紧道,“我还怕请不到顾大小姐呢。只是不知,顾大小姐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
马公子爽快,宝龄也不再迂回,直接道:“宝龄此次来,是有一事想请马公子帮忙。”
“哦?”马公子眼睛一亮,立刻拍了拍胸脯道,“顾大小姐有何事,只管开口,只要是马某力所能及的,一定在所不辞。”
“宝婳效应”果然不同凡响。宝龄想了想开口道:“我想麻烦马公子替我寻一个人。”
马公子倒有些意外:“哦?不知是谁?要顾大小姐亲自登门来寻。”
“那人姓徐,名谨之。是安康堂的大夫。原名徐椿。梅李镇白家村人。”宝龄缓缓道。
“安康堂的徐大夫?”马公子有些惊讶,但他纵然不拘小节,也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略微诧异便道,“那徐大夫究竟是何方人士?怎的今日有这么多人要寻他。”
宝龄眉头一挑:“还有谁?”
马公子笑笑:“顾大小姐不知道么?四公子也来拜托在下打听徐大夫的下落,说起来,刚走不久,顾大小姐没有碰到么?”
宝龄怔住,她来找马俊国,是因为纵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对他爽朗热情颇有好感,她看得出来他对宝婳有意,想来他不会拒绝,况且,马公子的父亲便是警察厅的厅长,而他自己也交游广阔,若说请人帮忙找徐谨之,马公子恐怕是不二的人选。可是阮素臣又是为什么?她记起刚进来时看见的那辆马车,应当是阮素臣的了。但阮素臣为什么也要找徐谨之?难道,他也发现了什么端倪?可是不会,这件事,应该只有她一人才会感觉得到,而且,她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想到这里,宝龄笑一笑:“四表哥倒是没与我提过,他说了什么?”
“四公子并未说什么,只是拜托在下寻人,可在下突然想起一人,这世间,要说寻人,恐怕没有人比得上那一位,那人与在下也算知交,此刻正在府上,于是我便想与四公子引见引见,谁知四公子听了那人的名讳,却拒绝了。”
这算怎么回事?凭阮素臣的性子,除非真是一心想要寻到徐谨之,否则绝不会亲自来马府,但既然有了更好的方法,为何又拒绝了?
宝龄略微迷惑,于是问道:“不知马公子的那位朋友,是哪位?”
说起那人,马公子平素阔达随意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别样的神采:“在下这位朋友姓邵。”
邵?宝龄心头一跳:“马公子说的,是不是邵颜邵公子?”
她眼前忽然便浮现出一个人,似笑非笑,只是随意地站着,甚至有些散淡,却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气韵,如流动的水,叫人抓也抓不住,又如最亮的那颗星,叫人移不开视线。叫她奇怪的是马公子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怔,仿佛有些不置可否,随即道:“那日马某生辰,顾小姐许是还见过。”
宝龄微微一笑:“即是如此,麻烦马公子引见引见。”
引见的事是马俊国提出来的,宝龄只是顺水推舟,可此刻他却似乎有一丝迟疑,踌躇半响才道:“只是不知在下这位朋友……”顿了顿,似是下了决心一般道,“不如顾小姐先在厅里坐会,我去去就来。”
马俊国说罢,便转身离去,穿过长廊,推开一扇门,见里头的人修长的十指捏着酒盅,正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见了他,轻轻一笑:“你有客,不用理会我。”
“是这样的。”马公子想了想开口道,“我知道邵兄喝酒时不喜人打搅,不过,在下答应了要为人引见邵兄……”
那人一笑,几分随意、几分漫不经心:“谁那么大的来头,让马公子亲自引见?”
“是……虎丘顾家的大小姐,顾宝龄。”马公子连忙道。
酒盅还在手中,指尖却似微微一动,那人淡笑道:“既然是马公子的朋友,见一见又何妨?”
马公子一愣,随即喜上眉梢。
这厢里,马公子很是欣喜,他本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却没想到他这位平日从不与生人打交道的朋友居然同意了;那厢里,宝龄已喝完一盏茶,才总算看到马俊国匆匆而来:“顾小姐,我朋友说可以见你。”话出口,才觉不妥,微微有些讪讪然,伸了伸手道:“顾小姐,这边请。”
只一句话,宝龄便觉出了苗头来,原来刚才马俊国是去“请示”那位朋友了。邵公子?好大的架子!
穿过一条长廊,几个拐弯,才到了一处僻静的厢房前,马公子轻轻叩门,里头传来一声略微低沉的声音:“进来。”
宝龄不觉有些好笑,这里是马俊国的府邸,居然进屋还要敲门,这里头的人,到底是谁?她心里已经有了底,却不敢确定。直到马公子推门进去,她才看清了里面的人。
叁拾陆、无以破妖娆
正文 叁拾陆、无以破妖娆
一袭紫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