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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烟忙含着歉意笑道:“我这不是叫婶子破费了,岂有此理。”下人们日常吃用都是有份例的,额外的不是自己外头买了带进来的就是厨房那边掏了钱要的。
葛婆子自己斜签着身子坐在下首,指着那两样点心道:“若是寻常东西自然不敢招待姑娘,这是大厨房里做的。姑娘不知道,我有个干亲家,就是我那女儿先前曾认了大厨房里做点心的五嫂子为干娘,这两样就是她使人送来的。说是、、银屏姑娘两个时辰前去传话说柔姨娘想要吃个清淡的点心,给了几个大钱让她们做了一会送过去。谁知过了会,又有人传话说那点心不要了,赏了她们,她一个人吃不完,就干干净净包了来给我,姑娘别嫌弃。”
提起银屏,她有些懊恼,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说了下去。银屏不得少夫人待见一事她们还是能揣摩出来的。
沉烟果真拈了一块两色的糕点细细尝了尝,笑道:“果是用心做的,婶子自己也吃。”她亲手拈了一块递给葛婆子,不经意问道:“银屏常常去大厨房为柔姨娘叫东西吗?”
葛婆子受宠若惊,慌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顺着口就道:“我干亲说银屏姑娘从前去得极少,近来倒是多,也时不时赏她们几个大钱,偶尔会在那里看我干亲做点心。”
“这也寻常,或许还能学上几手呢。我只忙,不然也爱学。婶子干亲都拿手些什么东西?”她轻啜了一口茶,浅笑着。
“就是家常细点,倒是她炖的燕窝粥香甜可口,自从五少夫人、柔姨娘那边有了身子,王妃就指定她每日上午炖两盅送过去,旁的就没什么好的。”她吃了茶与点心,说话就随意多了。
沉烟瞧着有一刻钟不止了,就起身笑道:“今儿打搅婶子了,这个给婶子打酒吃。昨日送来的我们少夫人的衣物可是好了,若好了我一并带回去吧。”
葛婆子知道沉烟一贯出手大方,也不推辞,笑眯~眯袖了一锭碎银,讨好道:“怎么没好?原要过会子等姑娘们的好了一并送过去的,姑娘这么说,那就辛苦姑娘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不过是顺路,免得你们再麻烦。”她笑着出门,抱了衣物转道回院。她叫了浅草与她一同熏烤衣物,很快,浅草就离了房里,去大厨房要了一碟子豌豆黄当零嘴。
大厨房的人不由笑道:“姑娘们院里也有做这个的,姑娘怎么巴巴跑到我们这里来?”
她便将人捧了几句:“我们院里做的这个没有这边婶子们做的好吃,我时常念着,正好这会子得闲过来一饱口福。”
她又与人说笑几句方回了凝霜院。
第二日起来,风荷听说三少夫人贺氏着了风寒,过去探了一回病,逗弄了丹姐儿一回,才取道回屋。
走到半路,就有小丫头低声嘀咕道:“咦,那不是少爷,今儿回了府?”
她抬起头去看,果然是“杭天曜”从茜纱阁里出来,似要去她院里的样子。两人对面遇见,没有视而不见的理,风荷屏退了下人,低声问道:“他还不回来吗?这都有近两个月了,都是要入四月了。”
“杭天耀”亦是皱了眉,无奈地回道:“昨儿传了消息回来,正要去禀报少夫人呢,说是那边估计还得耽搁十天半月的,才能回来,叫少夫人不必着急,少爷都好着。”
风荷微有些发热,双颊生晕,低低道:“我几时着急了,不过白问问。你叫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出了夏回来都使得。”
他觉得少夫人这个表情有些怪异,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挠头笑道:“小的可不敢这么回,小的有信梢给少爷,少夫人有什么说得没有?”
“没有,让他照顾好自己身子,有什么要的便与我开口。”她抿了抿嘴,半日方道。
二人说着说着,似乎又有几分不快,杭四也不去凝霜院了,直接出了府。
再过两日,就是曲家老太太、风荷外祖母生辰,风荷说好了要过去的,便开始着手准备寿礼。
偏偏这日是太妃王妃进宫跸见皇后的日子,这一来,府里就没个主事的人,好在太妃王妃估计午时也就回来了,没什么打紧的。
因为不是整寿,便没有大办,去的都是曲家亲近交好的人家,董家那边董夫人和华辰去了,杭家去了风荷,还有苏家苏曼罗跟了她母亲去。算下来,都是自己人,也不太避忌,男女之间不过隔了屏风大家一处说笑吃酒。
风荷陪外祖母母亲几个女眷聊了个把时辰,外头说曲彦华辰有事与她说,请她去花厅叙话,她就先离了这边去找二人。
二人对面坐着,见风荷进来都起身让座。风荷也不客气,坐了笑道:“我就知你们今儿一定有话找我,哥哥拜官的圣旨几时能下呢,不知是去翰林院还是哪里?”
曲彦吃了一口茶,眼里含着笑意:“昨日圣上去翰林院走了走,与我说了几句话,听那意思华辰可能不入翰林院,而是直接去六部呢,应该会授个六品主事的职。”
风荷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有些了然,表哥当年破例去了翰林院,大哥是探花更应该去斡林院,但这样一来他们两家是姻亲,反而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六部都是实权,如果哥哥能在六部用心习学,功劳是很好赚的,不怕不能高升。她想罢就道:“不知会去哪个部?”
“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户部,最是锻炼人的地方,那里公务也最繁杂。”曲彦轻叩着桌子,如此一来,圣上相当于给了他们很好的一个机会,使他与华辰互相扶持,互通有无。圣上也算得上煞费苦心了,他们两家在京城算是没有多少根底的,用起来放心,日后交到太子手里也易掌控。
“那妹妹先恭喜大哥了,如果我猜的不错,表哥应该也要高升了吧。”她微翘唇角,语笑嫣然。
华辰玩味得看着她,笑道:“你从哪里猜来?”
风荷斜斜看了华辰一眼,解释道:“表哥入翰林院几年,本就到了升官的时候,而且圣上去翰林院随意走走,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告诉表哥大哥之事吧,估计还有其他话说。”
曲彦笑骂道:“就你鬼灵精,什么都瞒不过你,可能会升个五品吧!”
“可喜可贺啊,加上表嫂再有几个月就要临盆了,这不是双喜临门的大喜事。”曲家渐渐兴复,大哥慢慢独立,母亲在董家的地位就能好些。
三人正说着,忽然沉烟快速跑了进来,不及喘气就对风荷喊道:“府里出了事,柔姨娘的肚子不好,少夫人快回去看看吧。”她的脸色都是青白,显然这个消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风荷猛地立起了身,双拳拽紧,稳稳地站着:“谁来报的信?五个多月了,出事了?”她脑中一闪而过怀疑,几月来的点点滴滴在心头掠过,自从柔姨娘怀孕三个月后,情形似乎一直不大好,府里都再次兴起杭四克子的传闻。
“是三少夫人遣来的人。两位娘娘进宫去了,三少夫人病在床上,一听到消息顾不得其他,就匆匆赶去了,只怕不大好。”她开始平静下来,狠狠吸了几口气,要来的躲不掉,她只管一路跟着少夫人就好,少夫人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她第一直觉就觉得此事不可能是意外,而是人为。
风荷匆匆说道:“麻烦两位哥哥去外祖母那里代我赔罪,我改日再来。时间紧急,就不去辞别了。”
“我陪你回去。”董华辰忙道。
“不用,你留在这里,今儿是外祖母的生日,不能叫我一个人破坏了,你们只管祝寿,府里的事如果有需要我回来请两位哥哥帮忙的。”说完,她胡乱行了一个礼,扶了沉烟的手快步出去。
马车已经在二门口等着了,风荷不再多问来人情形,先上车一路飞奔回府。
谁知刚进了府门,下了马车,就听到有小丫鬟哭音传出来,一见她忙跪在地上:“四少夫人快去看看,五少夫人不好了。”
她的身子摇了摇,看看扶住沉烟的手,几人对视一眼,也不理地上的丫鬟,提了裙子往内院赶。
第七十六章 相继出事(下)
沿着甬道,风荷不知该先去柔姨娘那边还是蒋氏那边,一路上来来回回跑动着不少丫鬟,她一眼瞄见其中一个是贺氏手底下的,忙拦了她问道:“有没有人去请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太医到了吗?你们少夫人在哪边?”
丫鬟吓得脸色都发白了,哆哆嗦嗦回道:“派、、都去请了,我们,我们少夫人先在柔姨娘那边,如今在五少夫人房里,太医都在。少夫人快去看看吧。”说完,她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刚才在柔姨娘那到看得一盆一盆血水从里边传出来,她吓得魂儿都没了。
风荷松开她的手,喝道:“我知道了,去回你们少夫人,我先去茜纱阁看看,让她照应好五少夫人。”
茜纱阁里,哄乱成一团,估计一听蒋氏那边出事,大家都赶去了,这边只剩下几个姨娘下人根本镇不住场子。跑的跑、哭的哭,一个个慌脚猫似地没个章程。端姨娘勉强想要震住在场的人,但她到底只是个姨娘,事情出得太大,大家几乎不听她的。
风荷带着人进来,登时皱了皱眉,越乱越容易出错,还影响太医诊脉。她眼神微闪,沉烟不知从哪里抱了一个花盆过来,“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巨大的响声顿时惊住了所有人,神色紧张地看向她们。
“云碧,这些人交给你看着,若有再吵闹的先去关了起来。”她冷冷地说完,就往屋里走,几个姨娘听到响动,都匆忙迎了出来,脸上俱是惊惶之色。
纯姨娘脸色惨白如纸,身子瑟瑟发抖如秋风中的落叶,一双大眼里全是惊惧害怕,她曾有个儿子幼年夭折,估计是回想起了往事吓的。
风荷勉强放缓了语气,沉声吩咐道:“雪姨娘,你送纯姨娘回房,好生照料她,端姨娘,太医在里边吗?”
雪姨娘愣了愣,连忙恭声应下,扶了纯姨娘退下。端姨娘神色严肃,语调有些急促:“少夫人,太医来得时候情况已经很危急了,看了之后说只怕孩子是不济事了,而且,而且柔姨娘有血崩之兆。现在正在想法子呢。”
“血崩?”她的声音凛然如冰雪,容颜更是生霜。
端姨娘在她逼人的眸子下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轻轻点头,咬着唇道:“屋里不吉,少夫人还是不要进去了。”
屋子里霎时传出丫鬈惊呼的声音:“姨娘,姨娘。”
她再也站不住,唰的一下越过端姨娘,快步走入。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一闻到就有一种让人呕吐的冲动,她握了握拳,厉声斥道:“给我闭嘴。太医呢?”
一群丫鬟围着床榻,或是哭嚷或是捧着什么东西,从人群里挤出一个四十上下的男子,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焦急得回道:“怕是不好了。孩子没保住,大人,大人的命还悬着。”他生得有些瘦小,皮肤偏黄,见了风荷略微抖了抖身子,似乎以前没有来府里诊过脉。
风荷快速打量了他一番:“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大人的命,不然你也别想走出这个门了。”
太医被吓了一跳,怔了半刻,很快回道:“是。少夫人。”随即他就转了身回去。形势紧急,什么男女大防谁还能顾及,眼下最重要的是留下柔姨娘的命,不然一切都难说了。
风荷高高坐在罗汉床上,锐利得扫视着屋中进进出出的奴仆,有她震着,一个个灵活了许多,办事有条不紊起来,不像方才那般慌乱。屋子里偶尔传来柔姨娘微弱的呼叫声,就如一道冬日里的冷风,嗖嗖刮过每个人心头。
五个多月的孩子,突然没了,在这个时代,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很有可能造成一尸两命的惨烈后果。柔姨娘能不能挺住这一关风荷不知道,但她清楚她决不能由她死了,不然或许会造成死无对证的结果。
如果说,柔姨娘是意外,那蒋氏呢,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两人同一日出了事?更巧的是,这一日,她不在府里,太妃王妃也不在,贺氏生了病,这样的日子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里,只怕也难得找见一日。
在和煦的春日里,温暖的春风下,有漫天的阴沉压下来,压在风荷胸口。她属于那种第六感很强的人,清楚地感到这一切就是一张网,网住了柔姨娘、蒋氏、自己,或者还有其他人,而她还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使什么手段。她只能等待,然后迎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出来的太医满头大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他的帽子都歪斜了,却强自撑着给风荷回道:“大人的性命是保住了,只是,身子严重亏了,将再不能生育,而且会就此留下病根。”他的眼神不敢看风荷,回话时一直低着头,这原也是规矩。平日里太医来了,女眷们都是避而不见的,今儿也是特殊情况,但他依然还能记着规矩,倒是不容易呢。
风荷只是盯着他,回想着他的话,再不能生育?也是啊,当时的样子自己也看到了,这个结果应该早就猜到,不知回头杭天曜会怎生想。她又问道:“先生有些面生啊?”
“今日主治孕产的太医或是休沐或是进了宫给贵人看脉,小生也是被迫上阵,从前都没有遇见过如此凶险的情形。”他的脸不自觉得白了白,头低得更低。
被派去蒋氏那边的含秋回来了,神色复杂得回道:“太妃娘娘与王妃娘娘都赶回来了,如今都在五少夫人那里,说是这里就交给少夫人了。”
两人在宫里,要把消息传递进去着实不容易,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慢回来。风荷收住思绪,缓和着语气对那太医道:“该用什么药,先生只管开药方,该怎么调理也请先生一并记下来。还有一事,好端端的为何就出了这样的事?”
太医迅速瞥了她一眼,几分不安得动了动身子,轻声回道:“孕妇有服用红花的迹象。”
他一句话就够了,深宅大院的女子,谁不知道红花是什么东西?
风荷凝神,没有再多问,只是说道:“这里还有劳先生了,等稳定下来再送先生回去,这边我会遣人去通知太医院和先生家里的。沉烟,这里就交给你了,没有我的命令,一样东西都不得带出院去,有谁不服的让她去与我说。”
她说着起了身,她还得去蒋氏那里露个面,不然显得没有妯娌情面。即便明知这是一个局,风荷却不得不按照别人设定的跳下去,如果她不跳就坐实了她的嫌疑,所以即便知道院子里会寻到红花的踪迹,她也必须留下。
蒋氏那边没有比这里好太多,太妃与王妃当堂坐着,都是阴沉到极点的脸色,五少爷杭天睿不停地在房里来来回回,愁容满面的听着里边的动静,他今日去赴一个友人之约,先与太妃二人赶了回来,却手足无措只顾慌乱。
除了太医,郁妈妈、秦妈妈都在里边,为蒋氏催产。
蒋氏的孩子还有脉搏,但已经不可能再安稳地留在母体内了,所以只能冒着危险给她催产,这么说的话蒋氏比起柔姨娘还是要好些。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一路上,风荷已经勉强理了理思绪,见到太妃之时,什么话还没说就给二人跪下了,口中称罪:“请祖母与母妃贵罚,媳妇无用,没有保住四少爷的骨肉。”她直挺挺跪着,有几分无奈几分伤感。
太妃一听,眼因就红了,不过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轻轻执了她的手拉她起来,语调哽咽:“是老四无福,你已经尽力了。太医怎么说?”虽然伤心沉痛,但太妃心里亦是有怀疑的,这巧合得就像早就预谋导演好的一场戏。
风荷平静地望了太妃一眼,又扫了王妃一眼,哑着嗓子回道:“太医说,柔姨娘应该服用过红花,不然不会这样,而且,而且柔姨娘将再不能有孕。”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如释重负,她一定不能瞒下任何话,而且要抢在所有人之前来说明,不然一旦扯到她身上,那就是罪加一等!
不出所料的,太妃与王妃都震动了,王妃先前只是担忧着蒋氏的身子,听得没有太仔细,但这句话却惊醒了她,她唰的立起来,直直盯视着风荷:“柔姨娘服用了红花?”如果柔姨娘因为红花而没了孩子,那蒋氏呢,她会不会也曾服用过红花?
王妃再也不能镇定,含着哭音对太妃诉道:“母妃,让媳妇进去瞧瞧小五媳妇吧,媳妇实在,实在定不下心来。”
太妃缓缓点头,摇手示意她进去。对于蒋氏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不再乐观了,五个月,催产存活的几率本就小得不能再小,如果再服用了红花,能保住蒋氏的身子就是万幸了。若连这一点都达不到,小五与她媳妇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而王府的安宁日子也到头了。
究竟是谁,会设下这样的计谋,一举除去了杭家两个即将到来的下一辈,瞧这样的布局,应该是早有预谋的,而不是临时想出来的招。
风荷安静地蹲在太妃脚下,闭目不语,听着里边不断传来的蒋氏的哭喊声,看到五少爷一点点黯淡下去的眸子,她的心缩紧了。蒋氏并不是个坏人,他们夫妻都是心思单纯被娇惯的人,偶尔闹闹大小姐脾气而已,对风荷没有过真正的恶意,她不想她有事。何况,这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不应该被人利用来下这一场赌局。
即便是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不是杭天曜的,风荷都没有想过要他的性命,对一个孩子的方法有很多种,她不喜欢用太残酷的手段。
太妃的神色疲惫得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来,王府许久没有喜事了,好不容易能添丁,她是满心期待的。她认真得看着脚下的孙媳妇,那一刻心中闪过满满的悲凉,终于拍着她的手道:“你年轻媳妇子的,呆在这里不好,连你三嫂我都赶回去了,瞧她病得那个样子,还在这边辛苦,我就心酸。对了,老四回来了吗?”
“没有。”风荷摇头,感受着太妃的平静,这应该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平静,她低语道:“祖母,媳妇派人去寻四爷?”
“嗯,去吧。”太妃确实需要一个人陪着,可是不是风荷,她不能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不吉。对于王府里不断的亲人死亡,太妃开始迷信,没有了年轻时的勇气与笃定。
告了退,走到院子里时,看见有艳粉色的花开放,她认识,这叫夹竹桃。长得像桃花,但不是,开得似乎比较早,最近真是什么花都先于时令开放了。顺步上前,没有闻到什么浓烈的香气,一朵朵艳丽得开在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