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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响起了刻意压低的嗤笑声,但是出乎藤堂意料的是,作为主角的冲田并没有反驳,他甚至什么也没有说。
“喂,没事吧,冲田,只是玩笑而已,你以前不是说过更加过分的话吗?”平助奇怪地说道。
“平助,别说了。”新八突然开了口,“这是冲田自己的事情。”
平助不解地缩了回去,“真是的,只是玩笑而已,怎么突然都认真起来了?”
斋藤听着平助和冲田的斗嘴,自己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土方和近藤并没有回来,大概是会留宿在会津藩邸。
那些长州的浪人,计划烧掉整个京都,还要挟持天皇。
那些长州的浪人,大概在明天就会集会。
我们要阻止他们。
我们不能让京都陷入火海,或者是落入那些不法浪人之手。
斋藤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上,那里,它跳得很快。
他很想对平助说,“你不是一个人,我也很紧张。”不过平助大概是不会相信的,而且会认为他是在嘲笑他。因为他的脸上从来没有显示过一种叫做紧张,或者是害怕,或者兴奋的情绪,虽然他的心脏确实跳动地很快。
“呐,到底,杀人,是什么感觉?”
平助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不是在芹泽的时候就已经……”
芹泽鸭……斋藤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
“那个时候我是做勘察的,没有拿刀。”
“战场很混乱,你看到一个敌人就上去砍就行了。”新八简短地说道。
“没有感觉吗?”
“那个时候你能自保就不错了,那有什么心思想这种问题?”新八不耐烦地说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样啊……斋藤、呢?”
“惊讶,还有,”斋藤顿了顿,“惊讶。”
“这样啊……也难怪,斋藤你本来不想杀他的吧。”
“不,那个时候起了杀心。“斋藤淡淡地说道,他本来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但是这个夜里,似乎他可以对自己诚实一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地就下了手。”
平助沉默了下去。
“你,到时候可别掉链子。”左之突然说道。
“不会的,下手,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吧,斋藤刚刚也这么说了。”平助轻轻地说道,“特别对方还是想要把京都烧毁,挟持天皇的浪人,每个人身上至少有两条人命。下手,是件很容易的额事情吧。”
“这样想就好。”新八和左之异口同声地说道。
平助没有了声音。安静下来的屋子里,又重新响起了新八轻微的鼾声。但是斋藤知道至少有三个人没有睡着,一个是平助,一个是冲田——他正在榻榻米上翻来覆去,一个就是他自己。
明天还有任务……
斋藤强迫自己把一些纷乱的思绪排出脑海,最后甚至开始数羊。
等到数到一千八百六十四只羊的时候,他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早训的时候,因为睡眠不足,斋藤有点恍惚,而始作俑者的平助倒是活蹦乱跳极为精神。在道场活动活动身体,斋藤退回到大和室里,抽出了自己的爱刀开始擦拭。
因为今日行动的原因,他们取消了巡视,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新选组还是叫山南先生带着一些新入队的队士在街上游荡了几圈。
土方和近藤等到中午才回来,近藤下了指令:屯所里待命。
斋藤木然地擦拭着自己的刀,仿佛这个世界都和自己没有了关系。他知道,在今天的任何时候,他能够相信的,也不过是手里的三尺青峰而已。
巳时(9:00…11:00)
新八:怎么还没有回来呢,土方和近藤,太慢啦。
左之:不要着急啊,这种紧急的事态,想必上面的人也需要慎重的决策啊。
平助:好慢。
午时(11:00…13:00)
新八:啊,终于回来了。
左之:行动的时间确定了吗?
新八:啊,还是待命,为什么?
左之:因为要等待会津藩的救援啊,白痴。难道我们要独闯吗?
新八:再这么拖拖拉拉下去,那些长州的人恐怕都已经吃饱喝足回去啦。
平助:居然还要等着啊,好慢。
未时(13:00…15:00)
新八:啊,又饿了,真是的,午饭根本没有吃好。
左之:谁叫你午饭的时候心神不宁的?
新八:喂,你没资格说这个吧,我的菜都是你抢走的啊!
平助:好无聊啊……喂,斋藤,你已经擦了几个时辰的刀啦,刀锋都被你擦没啦。
申时(15:00…17:00)
新八:这次的行动,山南先生不去吗?
左之:他要确保屯所的安全啊。
新八:他的左手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左之:现在正在想办法呢,就算是借助兰医也无所谓了。
新八:是吗……平助呢?
左之:睡着了。
新八:斋藤呢?
左之:在挥刀。
酉时(17:00…19:00)
新八:无聊。
左之:嗯。
新八:冲田呢?
左之:道场里。
戌时(19:00…21:00)
土方:会津藩的援助,还没有到?!
近藤:好像是的,不能等下去了。
土方:也是,那么,就行动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七
申时已过,土方拉开了大和室的纸门,低声说道:“都起来,要行动了。”
土方的话如同夏日的惊雷。大和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的他的身上。
斋藤愣了愣,缓缓地将刀收入鞘中,闭上眼,再睁开,那双眼睛中,有着杀气。
“永仓、藤堂、冲田,带上你们的人和近藤桑一起,去池田屋。剩下的人,和我一起,去四国屋。”
斋藤快速拿起了刀,三蕃组的人现在正在慧敏寺待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已经集合在了壬生的村口。夜已深,村里已经没有了灯火,远近几里就只有这里有光亮,和人声。土方威严的一眼扫下来,人声就没有了,只留下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哔哔啵啵声。
夜深人静,草鞋踏在路上没有多少声音。在进入了四条之后,他们就熄灭了火把,靠着上弦月那微弱的月光前进。一路走来没有多少灯光——现在早已过了做生意的时候,除了一个斋藤熟悉的地方,那个万事屋。
土方看了那个牌匾,无声地笑了一下,大概对于这个时候还营业着起了疑。
四国屋屋檐下的灯笼没有亮,屋里也黑漆漆的没有光。土方打了一个手势,三十来个人便散开来,隐藏在附近的小巷子里。
斋藤盯着四国屋的窗口,轻而浅地呼吸着。
四国屋和池田屋都是会津藩已经知道的和长州的不法浪人有勾结的商贩。这次的活动,大抵在这两个地方中的一个。保险起见,会津本当沿着三条四条之间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不过,不知道是什么耽搁了,直到现在,会津藩以及奉行所都没有什么动静。
斋藤依然盯着四国屋黑洞洞的窗口。
池田屋在三条,离长州的藩邸近一些,更加显眼。所以近藤和土方认为,四国屋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四国屋在四条,与池田屋隔一条鸭川,由三条小桥过去一刻钟不到就可以跑到。
现在,一刻钟,要到了。
土方紧张地盯着四国屋的窗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远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斋藤不禁探出头,那个奔跑的人到了近处,斋藤认出,那正是那个雪村小姑娘。
“你怎么会在这里?”土方低声咒骂。
雪村停住了脚步,气喘吁吁地说道:“传…传令,不是……四国屋……是……池田屋。”
糟了……斋藤心里一沉,他知道浪人有二三十人,而近藤那边,只有十来个人罢了!回头看了四国屋漆黑的灯笼一眼,他向着池田屋的方向拔腿飞奔。
池田屋的大门已经不见,地上一个灯笼正在燃烧。斋藤冲了进去。
迎接他的是一把明亮的长刀,斋藤左手抽刀格档,脚下踢出。光线太暗,他也不知道他踢到了什么。不等脚落地,他一个侧身回腕,刀尖向前快速刺出,一抹腥热的血液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无暇顾及自己脸上的血液,只是向着一个眼熟的背影靠去。
“永仓,近藤局长呢?”
“二楼!”永仓大声喊道,分神之间他的脸上就添了一道血痕,他低声骂了一句粗口,长刀更加粗鲁起来。
斋藤向着楼梯的方向移动,不断地解决掉沿途的障碍。劈砍,突刺,躲避。他的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复活了,那是一种本能,一种指引着他在这样的混乱中存活下来的本能。
已经快到二楼的时候,从楼梯上扑下来一个人,斋藤举刀格挡——那人站在高处,处于有利的位置。仅仅是两刀,斋藤就觉得手腕开始发麻,气力也有些不济。被逼迫着向下退了两步,斋藤脑子飞转着想着出路,却没有料到一下刀光闪过,和他对峙的那个人漏出了破绽的腹部就已经扎上了一把刀。斋藤回头——平助还保留着把刀丢出去的姿势,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
斋藤看了一眼平助,快步跨上了最后几阶台阶。
二楼同样是一片狼藉,榻榻米上有茶杯的碎片,有大滩的血迹,有穿着浅葱色羽织的尸首。斋藤向着主屋走去,小心听着周围的动静:中庭那里有响动,大概是长州的人打算从那儿逃脱。会津藩的援军终于来了,因为他听到了土方的斥责和怒吼。
他打开了主屋残破沾血的纸门,然后跳了进去。
近藤背对着他,正和两三个人混战在一起,浅葱色的羽织上已经占满了鲜血。近藤一个转身,刀身带着转身的惯性猛力挥出,在“叮”的一声金属相接的脆响之后,扎入了一个浪人的胁下,那人闷声叫了一声,瘫软了下去。
近藤回过头来看到了斋藤,他的脸上沾了血,显得有点狰狞。他大幅度挥着手,大声喊道:“不要管我!去看冲田!冲田!”
斋藤往回看了一下,平助的脑袋已经冒了上来。他点点头,用刀剑开路,冲进了另外的一个房间里。
那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蹲坐在一边捂着胸口,嘴角还有这斑斑血迹的是冲田。另一个侧身站在黑暗里,金色的头发反射着微光。
斋藤前进半步把冲田挡在身后,。对面的那人对于斋藤的动作视若无睹。
“你是谁?”斋藤沉声问道。
“哦,又来了一个。”那个人从黑影中走出,轻慢的声音在周遭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显得尤为突出,斋藤握紧了刀柄,箭步向前挥出了一刀。
落空了……对于自己这一击有着绝对把握的斋藤来不及惊讶。那个黄毛以人类所难以达到的高速闪到了他的身侧,一个肘击下来。斋藤感到背上经受了沉重的力道,肋骨那里也开始作痛。难于控制重心,他滑到了屋子的另一侧。
仅仅是一番交手,斋藤就确定了这不是他能够应付的对手。只是,他似乎并不主动攻击,好像,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他的身后应该还有一个通室,从纸门上可以看得出来。斋藤冷静地判断着形势,然后慢慢地退回了冲田的旁边。
“你还好吗?”看着那个人并没有做出攻击的举动,斋藤松了口气,对着冲田小声的问道。
“我没事。”冲田说完这句话就剧烈地咳嗽了几下,把他刚刚说过的话的可信度打了三折。
斋藤直接将冲田判断为不能继续战斗。他仔细打量着房间的布局,想要找到什么可以利用的结构或者是器具。平助应该已经上来了,现在应该正在帮助近藤摆脱掉那些浪人,很快,近藤和平助就能够成为这里强大的助力。
“喂,阿一,那个家伙,为什么要保护那个通室?”冲田小声地说道,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吧。”斋藤低声说道。说罢,他冲上前去,左手挥出,却只是一个假动作。对面的人并没有买账,直接抽出了刀,连着鞘一起,轻轻松松地抵挡住了斋藤的虚击。斋藤迅速收回了左手,侧身踢了出去。
那人躲闪开了。
连续两次不得手,斋藤并没有收回攻势,他再一个挥刀平举,刀尖在那人脖颈处险险地划过。那人眼中满满的都是轻蔑,连躲避也懒得。
斋藤微微一笑,回刃转身,在火石电光之间在那人衣服的前襟上留下了一刀。
“阿勒,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对手,总比还没开始打就开始咳血来的好玩。”那个人露出了富于兴味的眼神,意有所指地看着冲田。冲田露出了愤愤的神色。
“你的名字?”
“没有人教过你,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吗?”斋藤警惕地握着刀,降下了重心,随时准备攻上前。
“风间千景,这个名字,好好记住。”那个自称风间的家伙傲慢地昂着头。
“新选组斋藤一。”斋藤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人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后会有期,便从窗户里跳下去。斋藤急忙跑到窗前,却只看见他一刀砍倒了守在中庭的新选组队士,消失在远处的身影。
“可恶。”斋藤忍不住锤了一下窗框狠狠地说道。
“怎么了?冲田!醒醒啊,冲田!”近藤焦急地拍着冲田的脸,斋藤回过头来,冲田的脸色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苍白,双眼紧闭,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带他去找医生。”平助放下了刀,拉过冲田的手把他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站了起来。因为冲田的个子要比平助高,平助搬运得很吃力。
“还是我来吧。”近藤走了过去,说道,“斋藤,你也来帮忙。”
斋藤指着冲田,说道:“他已经醒了。”
“诶?!”平助侧头一看,冲田眼睛已经睁开了,甚至还对着他狡猾地一笑。
“你!这可不是耍人的事情啊!”近藤难得动了怒,伸出手却没有能够下手打下去,只是在冲田的头上拍了一记,“受伤了没有?”
冲田自己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胸脯说道:“我没事!一点伤也没有受。”
近藤松了口气。平助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指着冲田嘴角的血迹问道:“喂,这个是怎么回事?”
“别人的。”冲田笑着用袖子抹掉,然后走上前去,“我倒是想要看看值得那么强的人保护的人,到底是谁。”
“估计已经逃跑了吧。”斋藤也走过去,但是没有报多少希望。
纸门拉开,斋藤和冲田意外地看见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惊恐的神色,而那个看起来像是母亲的,嘴里连连叫喊着:“不要杀惠子,不要杀惠子,你们要杀杀我,要杀杀我,我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什么事情。求求你们,放过惠子吧,放过惠子吧,放过惠子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斋藤愣在那里,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成杂。
“你的名字,是叫惠子吗?”冲田蹲了下来,对着那个把头埋在母亲怀里的女孩子说道。
大概是冲田身上并没有血迹,微笑着的他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的可怕,又或者是因为女孩还小不知世事。她转过身子来,对着冲田笑了笑,说道:“是的,我的名字叫惠子,是我妈妈给我取的。”
那个女孩,不过三岁左右的光景。
“不用担心,惠子,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抓坏人的。”冲田轻柔地说道,伸出手来。惠子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她的母亲,最终伸出了小手,放在了冲田的手心里。
“冲田还真是有孩子缘。”平助笑着说道,他也走上前来,看着冲田和孩子的互动。
“真是个乖孩子。”冲田抱起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巧而精致的竹蜻蜓,开始逗弄起小女孩来。近藤走过来,拉起了那个女人,诚恳地说道:“你是,池田屋当家的夫人吧,我们不会杀你,还有你的孩子。这里有些钱,你拿去,回乡下吧。”
那个女人有点害怕地看着近藤的手。近藤低下头一看,自己的左手的拇指已经被削掉了一半,血肉模糊的甚是可怕。他嘿嘿地笑了笑,说了声抱歉,换成了右手,把一包碎银子和铜板递了过去。
那个女人眼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丝杀意,近藤措不及防,只能大幅度后仰,来躲避那个女人突然刺来的匕首。一击不成,那个女人眼中突然露出了决绝地神色,大声喊了一句:“你们新选组,难道也会有好下场吗?亲爱的,我来了。”然后把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在场的几人目瞪口呆。
外面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一声“天皇万岁”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嘹亮,同样刺耳的也有刀剑扎入肉体的声音。
“妈妈呢?妈妈怎么啦?冲田大哥哥?”
女童的稚语刺激着斋藤的耳膜。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女孩的脸,却忘记了自己的袖子上已经浸透了血液,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女孩突然哭了起来。
冲田反应过来,推开了斋藤的手,用自己干净的衣服为女孩擦干了眼泪,温柔地安慰起来。
近藤还保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那个女人的血液沿着微微不平的地板流淌着,流到了近藤的身边,流过了近藤撑在地面上的手,又继续向着屋子的另一边流去。
“近藤桑,这不是你错,你是想要救她的。”平助无力地劝说着一脸失神的近藤,他把手放在了近藤的肩膀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天亮了,我们下去吧。”斋藤也同样在近藤的肩膀上拍了拍,“土方他们还在等着,别让他们太担心了。”
近藤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吸了口气,低声说道:“下去吧,下去吧。”
“诶呀,这不是,这不是肥后藩的宫部鼎藏吗?”武田故作惊讶地踢着一个浪人的尸体,大声地叫到。山崎没有表情地走过,抓起了尸体的腰带,搬到了门板上,随后指挥着会津藩和桑名藩的藩士搬走了。
土方还在和会津藩的人理论着,似乎是为了他们支援不力的事情而斥责。
斋藤先走过去和土方说了孩子和孩子的母亲的事情。土方急切地问道:“近藤桑没事吗?”
斋藤摇摇头,“她没有伤到他。”
“你说,那个孩子是女孩子?”土方接着问道。
“是的,名字叫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