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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入安全区的目的你知道,两个人的能力也都说给你听了,不管真假,都是非常麻烦的能力,如果遇到的话,基本上都是要苦战一番的。那个青塔杀掉的三十多个人就是证据,就算那个叫紫的人没有杀过人,但她的能力在这种地形下,也足够给我们带来困扰。”
苏溪摇摇头,“这和我们之前说过的不一样。”
白花笑了笑,“我们两个人的能力都不合适树海作战,如果你的能力就是像你之前说的那样,那我可以算你基本上没有战斗力。而我的话,如果不提前准备,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放走他们,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一个用毒的强力能力者,等出了安全区,你猜他会不会恼羞成怒而对我们进行报复?”
“这里是树海。我们是先天种,别再用普通人类的道德约束自己了,先天种就是野兽,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你活着就要把任何人都当成不死不休的敌人,在人类社会中还会存在遮掩,而在这里,一切都不存在。先天种的世界不存在利用之外的关系,你在对待他们的时候心存怜悯,就是在给自己自掘坟墓。”
“哪里都不缺天真的尸骨。”她一针见血。
苏溪沉默。
他只是开口问道:“那我呢?”
白花脸上的笑容消失,她认真地回答道:“你活着,对我比较有用。”
第十六章 【你对此应有痛快之决意】
哗啦哗啦。
满耳充盈的水声,清澈地回响在林间。
溪流蜿蜒,水流湍得发白,从无数根茎间穿过,露出底下被磨得圆润的卵石。
这是苏溪和白花进入树海的第六天。
上次的事件并没有让苏溪变得太过消沉,一夜无话之后,他就仿佛忘却了那些事情,开始积极和白花策划接下来的行动。
这条溪流是在青塔的地图上距离他们安全区最近的一个水源,在树海之中,水源是一个十分奇异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水流更像是活物一般。它们并不像现实世界当中的河流一样有固定的流域和河道,树海中的水流是移动的,它们没有源头,也没有最后汇入的海洋。它们就如同巡游的巨蛇般,在整座树海之中不停地穿行,四处游荡。
地图上会标注水流流经的区域,青塔的地图上最后一次见到这条水流是在三天前,从覆盖的流量上来看,它的水量异常丰沛,因此苏溪认为它的流域存在时间会非常漫长,苏溪和白花追着它已经跑了三天,终于见到了它的尾巴。
苏溪抛给白花一个容器,那是他这两天趁休息时间雕出来的木杯,用木塞紧紧塞住,细长细长,苏溪一共做了六个,挂在身上,这样就可以储存一部分饮用水。
树海里没有其他的水源,他们如果今天仍然没有找到这条水源,就只能考虑饮用露水和地下水了。不过在树海当中,很多情况和现实生活大相径庭,那些通行的常识有的时候不一定能行得通。
水质清澈,口感甘甜,苏溪连喝了两杯,他又重新将水杯灌满。
那边白花也补给完毕,她也顺便将黑剑浸到了水中,清洗一下这连续数天的风尘仆仆。
“我们现在在地图的边缘。”苏溪清了清嗓子,“但仍然无法确认在树海中具体的位置。青塔在这里生存的一百多天里行动区域非常有限,我们现在基本上已经跑到了他活动区域的外延。”
“我们都是初入树海,当日在英灵殿里也几乎没有几个从树海回来的老手,那里对于我而言是盲区,我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根据常识而言,树海中只有三种东西,先天种,树木,神树族裔。”
“我们目前还没有遇到过神树族裔,但任何人都知道,在神树垄断树海之后,这里已经是他们的主场,而且……”
“而且,他们更熟悉这里,任何神树族裔都是在树海中孕育的。”白花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有传言,他们就是诞生在一座峡谷之中,他们称那里为‘母宫’,更有传言,神树的真身就在母宫之中。”
树皮地图上的纹路深浅凹凸,苏溪的手指缓缓滑动,在那里,空白一片的区域前周围的等高线骤然密集,“这条水流的前进方向在地图上没有标注,从现有的地形推断,前面很有可能会是……”
“一座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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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又是树木。
树海中的树木千奇百怪,而且种类繁多,几乎覆盖了整座秘境,甚至没有一寸裸露出来的土地。
因为没有其他生物的存在,树海之中永远是死寂的,密度极大的树丛也阻隔了风的存在,只有在一定高度之上才会有气流的流通。
在一片死寂之中,忽然传来一身闷响。
那像是机械的声响,又像是骨骼的脆动。咔哒咔哒,一阵又一阵,蜂群似的响动,嗡嗡地颤动。
那是落叶,被震颤着掀起来,还有泥土,混着早就暗淡的血液,在空气中散发出腐臭的气息。
两具无头的尸体猛地坐了起来。
“那两个新人下手够狠的。”远处传来女声,“我捏成这个样子的人偶都忍心下手呢。”
“还有信息残留吗?”旁边沙哑的男声问道,“从尸体上看不出来什么,他们应该也没有仔细检查。”
“东西都被拿走了。不过食物和水都没有动,地图在他们手上。”男声继续道,“大腿和手掌上有枪伤,但不是致命伤。不过看子弹痕迹来说,对方手很稳。最后一击是剑一类的有刃武器,干脆利落,是个老手。”
“树海越来越乱了。”男人轻声感慨。
“能够通过通道的枪械,八成是灵能力的产物。”女声里充满不屑,“也就能吓吓菜鸟,在树海里,那种东西能有什么用?”
“但你的人偶死了。”男声不留情面,“而且应该不是一个人,另一个拿剑的很强。从智力上来说,你的计策也被对方识破了,他们这边痕迹处理得很干净,至少我没办法判断对方的去向。”
“我随手捏的两个人偶而已!”女孩气得跺脚,“这样的人偶我要做出来多少个就做出来多少个!设定的应急情况就那么几个!本身在安全区里也没什么战斗力!两个菜鸡而已!”
“稍微重视一些吧,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怕什么?他们不是拿走了你的地图吗?还有那几块神力结晶,反正只要有东西在手上他们都跑不了的。”
“不尝试一下结盟吗?”男声有点犹疑,“他们并不像很好对付的样子,而且在树海里,先天种没必要成为对手。”
“结盟?”女孩冷哼了一声,“我只要有我的人偶就够了。”
“其他的?都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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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
仅有的光亮从高处的小窗洒落下来,映出房里的情形。
漆黑的铜柱立在房间中央,在光影下,那上面的铭文若隐若现,暗淡的辉光闪烁在上面,看不清楚样式。
在铜柱下端,是无数锁链,中间一枚漆黑的影子被束缚在其上,锁链穿过它的身体,缠绕在铜柱上。
那漆黑的影子像是死掉了一样,一动不动,只是偶尔的痉挛,还标致着它仍然存活着,是一个有生命的个体。
除此之外,房间空空荡荡,如果不是窗口的天光变化,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
门外偶尔会有脚步声,巡逻似的,渐远渐近,零零散散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三个人影,站在铜柱前,被光影拉开,高矮参差。
那是英灵殿的三神女。
“他很安静。”莲尾的声音沙哑,“早知道,我就该一直把他封印在这里。”
“不要太过自责,能弥补的事情你都做了,那毕竟是你能力的一部分。”刹那安慰道。
“可是!她篡夺了奥丁的神座!而且还是她!是她杀了奥丁!弑君者成为了新的王!”莲尾失声尖叫道,她的情绪忽然崩溃,“我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要把听奥丁的话把十六放出来!如果我当初多坚持一些!奥丁他就不会死!我应该一直跟在他身边!为什么!为什么啊!”
狭小的房屋内,只剩下语调沙哑的抽泣。
刹那是其中资历最老的一位,她也是最早就跟随奥丁的那一批瓦尔基里,这种时刻,她却也无话可说。
英灵殿从小到大,从无到有,她陪着奥丁经历的每一场战斗,每一次冒险。
“人终有一死。”这样的话在她心中来来回回,然而她却无法开口。
就算奥丁自诩为神皇,却也逃脱不出那样的宿命。刹那知晓一切,然而她却不能说出口。
“黄昏将至。”她轻轻开口道。
一旁的芳华沉默不言。
“她成为神皇。这件事情因瞒不了多久,英灵殿内也不是铁板一块,这件事迟早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刹那皱起眉头,“而且她还通过悬河开启了通道。”
“神树庆典。”芳华补充道,“没人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知道。”
沉头啜泣的莲尾猛然抬头,她大跨步地迈到铜柱旁边,狠狠地扯动铁链。
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响,跳跃的电弧窜来窜去,电光幽暗,映得莲尾脸上的表情狰狞。
她将影子拽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地咬出声:“我知道你和她有交易,但那些不重要,我有一笔新交易要和你做。”
影子沉闷不语,它软软地抬起头,一张男人的面孔默默浮现。
“带我去神树庆典,破坏她要做的事情。”莲尾声音颤抖,“我给你自由,这具躯体将彻底归属于你。”
“你疯了?!”
“你在说什么?!”
刹那和芳华同时惊叫起来。
莲尾的能力不在两域之中,而是分属于特质系,她的能力名叫【神明的木偶戏】,在她的内心一共存在有十六个人格,每个人格都拥有一个强大而特殊的能力,在平常莲尾可以和他们共享这些能力,而代价就是使用的越多,那个人格就会越活跃,从而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平常莲尾都会对他们保持绝对的压制力,除非她允诺,不然那些人格不可能会擅自出现。
而她这次……竟然用身体的控制权作为交易!
“很诱人的筹码。”沉闷的男声从影子里响起,“但是我答应过她,要帮她完成那件事。”
“不用你出手。你只需要带我进入庆典,找到她就可以了。我知道你有很多方法进入那座秘境,同时还能避开神树的眼目。”莲尾满眼血红,“你没有选择,如果不能杀死她,我也会选择杀死你。”
“你做不到的。”影子嘲笑道,“我死了,你就会变成一个凡人,那比杀了你还要难受。”
莲尾语气冰冷:“你可以试试看。”
“不。”男声笑道,“我选择接受这笔交易。”
他开怀大笑,铜柱都震得颤抖。
“哈哈哈,谎言如此甜美,承诺算什么?”他漆黑的目光扫过莲尾的面庞,“谁让我是背德骑士呢。”
第十七章 【相遇是命中既定之重逢】
剃刀踹了踹脚边的尸体。
灰色的灵焰从他身边溃散,他大口喘着气,却还顾不上休息,手掌上满是血污,他强忍着恶心,从对方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摸索着食物、水源,还有最重要的神力结晶。
这不是他在树海里遭遇的第一次袭击,在他生存的这三十多天来,几乎每天都会遇到敌人。要么是神树族裔,要么就是先天种。
去他妈的神树庆典,他在心里啐了一口。
好在他早就习惯,这是每一个野种都习惯的日子,勾心斗角、刀头舔血、朝不保夕。
剃刀今年只有十八岁,然而他却长得异常成熟,在邋遢的胡子下面,是一张饱饮风霜的面孔,他从懂事起就在街头游荡,十八年来一直如此。
他抹了抹食物上面的血迹,丝毫没有顾忌地吃了下去,水壶有些破损,估计不能携带了,他喝了一些,觉得不再渴了,就扔掉了。
“穷鬼。”
从敌人身上只摸到了两块神力结晶,他有些不满意现在的收获,这个人跟着他跑了足有三天三夜,几乎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偷袭成功。
他此刻也有些弹尽粮绝,树海中能够食用的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果树,他不太会分辨这些,而水源更别说了,进来这么些天,他几乎都没见到过,只能喝一些树汁润喉。
现在的这种日子让他想起了自己还没有觉醒灵能力之前的那些生活,那可真是苦日子啊。剃刀在心里感慨,无父无母,他从生下来就是个孤儿,在帝国的孤儿院里成长到六岁,随着孤儿院的倒闭,他也就流落到了街头上,为了活下去,他几乎要去做任何事情,乞讨,偷窃,他年纪太小,从小又营养不良,细胳膊细腿,顶着个大脑袋,几乎挨遍了大孩子的欺负。
如果不是那个人,剃刀想自己应该早就死了吧。
打开地图,剃刀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跑到了一片未知的区域。他一直在树海中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奔逃,遇见人了,就只有逃和战斗两条路,而他本身的能力也没那么强力,多数时候就只能抱头鼠窜。
或者像之前那样,拼个你死我活。
他无意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树皮般苍老的手掌上只有三根手指,无名指和小拇指都只剩下短短的一截这是他进入树海的第一个教训,那个女人趁他递过来食物的时候,用匕首从他肋下刺了过来,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用右手死死地攥住了刀刃,那刀锋应该已经将他开膛破肚了。
不想这些了。剃刀收起来地图,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行囊,八颗神力结晶,其中有三颗已经被他用空,但是这些结晶就像充电电池,里面的灵能汲取完毕之后仍然可以灌充,因此他一直没有扔掉。一罐浑浊的饮用水,被他系在腰间。地图被他塞回怀中,还有最重要的东西,他捏了捏手指。他的手指上缠满了绷带,而隐藏在绷带下面,是一截锋利的剃刀。
这也是他名字的由来,剃刀。
在街上流浪的家伙是没有姓名的,救了他的那个人也是同样。那个一直把自己裹在层层黑布下面的人,从死人堆里捡回了奄奄一息的剃刀。
剃刀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的模样。
他在破烂的棚区里足足躺了一个礼拜,每天都是那个人扔过来新鲜的水果和面包,还有一瓶不知道名字的药剂。
他也从来不和剃刀说话,只是剃刀康复之后,那条街上的再也没有孩子敢欺负剃刀了。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把剃刀带到一个漆黑的房间里。
他没说什么,只是把年幼的剃刀往房间里面一推。
那是一场梦魇。
那群人用锋利的剃刀划开他的皮肤,在他的肚子上切割出条条划痕。他们让他赤身**,他们同样**着身体,鲜血和体液,还有孩子的惊叫。
在灵能力史上,对于灵能力的掌控一直众说纷纭,幼年的先天种觉醒一直是困扰灵能力学者们的重大课题,幼小的先天种没有强大的精神和体质,但是仍然能够就此点燃神火,只不过这样的神火猛烈,如果在成年之前没有找寻到合适的火炬,几乎没有任何幼年的先天种能够活到成年。
而就在那一夜,那间狭小的房间里。
刀锋从他身体内生长出来,他身体的每一寸都锋锐而鲜血淋漓。
一尊幼小的神明苏醒了。
他从如茧的房间中破出,挂着血和肉的披甲,他回到住处,那个人坐在桌子前。
他看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
剃刀也笑了,他亲手剜去了那个人的头颅,割破了黑袍黑布,割碎了那个人的脸。
他原本叫什么名字,早就被他忘记了。自从那个夜晚之后,他就不再有其他的名字了。
他就是剃刀,剃刀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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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棵树跳跃到另一棵树。
剃刀很享受这样的前进方式,树海里热得像是蒸屉,尤其是正午时分,纵使阳光晒不进层层的密林,但大量的热仍然被投射进密林底层,腐烂的树叶和泥土混合出一股可怕的味道,也只有爬到树木中层才能够稍微躲避一些。
最起码还有些许风。
缺少两根手指也算不上什么太严重的伤势,凭借灵能力者的恢复力,就算被砍掉手臂,只要时间足够都可以生长回来。
但是剃刀却没有,他身上所有的伤疤都被他强制性地保留了下来,他需要一些痕迹来记忆这些教训,就好像他身上层层绷带包裹下的那些伤痕一样。
剃刀一路前进,他没有刻意选择方向。实际上他也没什么选择,进入神树庆典是他的无奈之举。
他灵能力觉醒得并不正常,伴随着他的年纪越来越大,神火燃烧得越来越旺盛,对他身体的负担也愈来愈大。除了野种,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组织愿意接收他,像他这样的先天种,在帝国中一般被叫做【魔孩】。
他们在幼年时期会拥有比普通先天种强大得多的力量,但是越到成年,这股力量就越弱小,反倒是身体上的劣势反而会愈加严重,就算能够找到合适的火炬继续承载神火,也会因为幼年时期透支过多,从而变得弱小和短命。
剃刀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这是他最后的时间了,他只有来神树庆典中碰碰运气,这也是已知的能对所有先天种开放的秘境,而且神树的规矩人人都知道,天平原则,只要你肯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
如果在树海秘境中一无所获,那就算把他转化成神树族裔,他也愿意……
只要能够活下去。
剃刀望了望远处,在郁郁葱葱的林海之后,地势陡然凹陷,那是一座一望无际的峡谷。
就往那边去吧。
他心想着,吐了吐嘴边的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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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下。”
苏溪喊住了前面的白花。
两个人在峡谷外面已经徘徊了足足两天。
眼前这座峡谷……有问题。
自从觉醒了能力之后,苏溪的灵愈加敏感,他本身就是特质系的倾向,在某些感应上,他有着超越其他两域的优先度,而这座峡谷一直就源源不断地散发出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