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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松之站于一旁,随即低声问道:“不知太史侯如何看待此事?”
郭鹤年得闻,顿时面lù苦涩:“太史侯只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又言:先帝密诏‘太学之人,终身不得中试。’不可废也!”
两人平时相交颇厚,但是一旦官服在身则相敬如宾,大小有别。
鲁松之深吸一口气:“此子必然不凡!可惜——”
郭鹤年脸sè怪异,忽然冷笑一声:“鲁司业,可知今日谁曾寻我?”
“谁?”
“长孙
“可是……”鲁松之微微一怔,沉吟道:“可是关于裴东来?”
“不错!先是直言以我的资历,早该调任,牧守一方。实则yù让我将裴东来赶出国子监,说其不过一未入裴家族谱的sī生子罢了。本不该享受恩荫,入学国子监。他显然是忘记此事,乃是皇后亲自应允!况且,我调阅东林府童子试的卷子。裴东来本就是当地有名的神童,那篇策论,以我看来,就算是中举亦不难也!”
郭鹤年眉目深邃,忽然一拍文案:“我郭鹤年虽然心系仕途,但也不是谄媚权贵之人!我郭家虽然并非豪门世族,但也算书香门第。虽然仕途坎坷,又岂能因其丢了读书人的风骨!”
“我等读书人,就该有这等气节。万不能‘高尚其言,鄙夷其行’。否则怎为朝廷,教化贡生!”鲁松之如感同身受,眉目拧在一块:“世家,豺狼也。长孙家,尤是!长孙纵横,三朝阁老。上官虹把持朝政,他却挂闲职而不出,无非‘待价而沽’。欺天子年幼,皆是不忠之人——”
开口便骂,鲁松之仍不解气:“长孙冲身居内阁,却碌碌无为!长孙威身为礼部竟为孩童之争以官职来yòu祭酒大人。着实可恼!从何时起,这官职已经成了世家交易的物件!实欺我辈读书人,没了凛然傲骨不成。胡闹,胡闹。如此下去,三纲五常成了摆设!!!”
再任由鲁松之说下去,只怕都得抨击朝政了。郭鹤年连忙打断:“松之兄,慎言。我等自有傲骨,但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世族、寒门,早晚水火容。涉及官吏品行,自有御史台!”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年鲁松之哪怕身居抚州御史,却因言而获罪。如今已失御史官职,妄议世族倒罢。但是涉及太傅、三朝阁老以及朝纲,可是能被扣上中伤朝廷大员、妄议朝政的罪名!
沉寂良久,鲁松之才渐渐平复下来。
“先帝密诏,已绝此子仕途!”
两人都知道这对于一个士子,代表着什么。特别是像裴东来这种sī生子,除却科举似乎再无出路!
“也非绝对。”郭鹤年忽然开口:“此子归根结底,还是燕云侯的子嗣。既然已经接回,怕是入族谱也不远已。一旦入了族谱,入仕非难事。或者得天子相中,亦可行!”
国子监中,真正需靠科举出身的,大多还是那些普通贡生。
“盼是如此,人才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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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入学,不过是新晋贡生熟悉国子监。有楚君行做向导,裴东来倒也mō清了个大概。回到国子监分配在成贤街上的院落时,天sè已经有些昏暗。
红袖、裴玄以及阿水,都已经整理完毕。
看到小侯爷来了,红袖上前:“少爷,有一人送来锦盒……”
“哦?是谁所送?”裴东来略微诧异。
“一小童,说是在外城有人所托!指名说是送给少爷。”
“恩,你先去歇着吧!”
看着桌上锦盒,裴东来心头疑huò。自己孜然一身,也没什么朋友。锦盒!?谁会给自己送锦盒?
里面,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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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盒中真相破
“刚才那方外邪士,武道修为至少在灭虚境。从他展现出来的气势和威压上来看,毋庸置疑。否则,他断然是挡不住那磅礴刚直的浩然正气。肉身消亡,还能有这么强大的胎元——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回想起刚才的危机,裴东来这会多少有些心有余悸。看来是自己贸然了,本以为这铁盒之中不过是普通的邪派武者,没想到进入《正气歌》都差点镇压不住他。
倘若不是因为领悟了‘儒门华威’,自己一道神识只怕压根抵挡不住他的侵蚀。
“呼!还好——”
已经浑身力竭、神识虚弱的裴东来,有些勉强的坐在位置上。
以神识凝出剑意,但恍若又不是自己出手。那种感觉,着实太过微妙。对于这道剑意的理解,自己总算有了更深的领悟。
‘儒门华威’端是华丽无比,虽然刚才比起那道紫影所挥差距甚远。但是能够一剑将灭虚境的胎元震散……
这剑招,儒心杀意!
……………………………
“虽然他得胎元已经残缺破损,但是多少应该能够提炼出些相关的东西来!”
休养良久之后,裴东来再次冲击紫府。一捏那破损的胎元,便来到丹田处。眼神之中略带寒意,手上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给我炼!”
丹田之中如玉般雕琢的胎元,那双银sè的眼眸猛然睁开。原本抱团的身躯,散发出阵阵银芒开始舒展开来。
悬于半空之中的残缺胎元,顿时如鱼遇水般迅速冲击过去。
轰!
裴东来大脑如同炸开,无数的信息一股脑的全部涌入。神魂深处,都好似受到剧烈的镇压!红润的脸sè,唰的一下苍白开来。滚滚的汗珠,如雨下一般滑落。
北炼宗主!
残破不堪的信息以及许多片段,都仿佛再次重现当初的悲壮。
金戈铁马,旗帜飘扬。
北燕铁骑皆是肃杀之气,每个人的大马之上都悬挂着无数的人头。
…………………。
“燕云侯,你说过只要我们北燕宗派退出两国战事,就不会对我们下手!”
“你们这些方外邪宗,祸害朝纲。我岂能容你们继续猖獗!”
冷冷一声,杀机毕lù。
北炼宗主,竟然没有撑过数十招就被打下地底百来丈。**尽碎,之所以胎元能够逃出生天全靠师门遗留的那套锦盒!
一身铁甲,披风迎风而展。
裴东来努力想看清楚这张面孔,但总是云里雾里。
燕云侯——
一身武力竟然血气冲天!
如今的他,究竟又是什么实力了!?
“原来此人,是北燕一个宗派的宗主!难怪肉身消亡,逃逸而出的胎元还能够如此强盛。”这些画面交替而过,裴东来眉目紧皱:“北炼宗主全盛时期,神通境大圆满。但是强大如斯,竟然抵挡不住他数十招?如今时过境迁,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就在这一念之间,画面忽然诡异起来。
吞食——
残余记忆!
所有的种种,都交织在了一起。
没想到竟然是刘二的胎元,牵引了身受重伤的北炼宗主……
裴东来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看到了母亲,亦看到了自己亲手将小刀插进李老爷咽喉的时刻!
一张信笺,几个苍劲有力的字迹。
赐死!
裴玄……接……
一段白绫!
昏死在旁的李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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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轰!
边上的桌子,被裴东来一掌拍成齑粉。
房间内的裴东来仰天一声怒吼,所有的恨意从口宣泄出去。他忍不住,也不想忍!
好一个燕云侯,好一个功高盖世的楚朝军神!
你与我母亲虽然并无夫妻之名,但也已有夫妻之实。你却负她十数载,听之任之!负我母亲也罢,她从不曾奢求什么荣华富贵。但是竟然以一段白绫,让她自我了结!生子当是犬马利用,不曾教养……
简直禽兽不如!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我枉为人子!”
心头怒意滔天,裴东来恨不得此刻背剑赶赴南疆。这等禽兽不如之人,杀他如杀鸡烹狗!
“来儿,你父亲会回来接我们的。”
“跪下,不用心读书怎么出人投地……”
“呵呵,放心吧!娘没事,这是过路拣到的山药而已——”
…………………
母亲音容,恍若犹在。
心头的思绪,如黄河决堤似的一发不可收拾。想到稚时母亲对待自己的种种,裴东来只觉得心如刀绞!
眼眶之中,已是热泪滚滚。但是那抹杀机与恨意,却难被热泪掩盖。眼神已经通红,双手更是捏的咯咯骨响。甚至是指甲陷进肉中,鲜血喷涌,他都浑然不觉。
裴东来面朝北方而跪,当即磕了三个响头:“娘,此仇孩儿必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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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少……”
房间内动静之大,引的裴玄等人迅速赶了过来。
“出去!”
几人俱是一怔,往常少爷一副温文儒雅。就算动怒,也不曾如斯!
裴玄眼神留意了眼已经落在地上的锦盒,轻轻一拉正yù再度张口的红袖。再次合上房门,三人才顿感手脚冰冷。
房间内那股气势,着实使人心惊胆战!
几人纷纷倒吸凉气,都各自面带疑huò。
“红袖,那锦盒是从哪来的?”
“就在你回府去取衣物不久,有个小童说是受人所托送来的——”
裴玄目光闪烁,不再追问。
…………………
“燕云侯,裴叔业!衣冠禽兽,我必屠之。”
刚才裴玄等人推门而入,也让怒意滔天的裴东来微微冷静下来。但是心头之痛,犹如滴血不止。
裴叔业权势滔天,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我yù报仇,必将以权压之、以武胜之!
“北炼宗主,只剩胎元寄居锦盒之中。究竟是什么人,将这锦盒送来!我要冷静,否则大仇未报,先遭灭顶之灾。实力,只要我有足够的实力!一切的宵小之辈、yīn谋诡计,都是虚妄!裴叔业,这一天不会来的太晚!”
寒芒闪烁眼中,裴东来周身浩然正气将房间映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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