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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的丫头、仆人见了他，虽然半分表情也没有。
但楚王就是觉得他们都在嘲笑他，心里不耐烦，便就将身边的人，全都打发了。
再一想到他要娶周媛，心下就更加的烦躁了。
此时他也不嫌热，反正楚王府上也不差冰，将门窗都关了，正一个人在屋里生闷气。
突然门上报说有人求见。
楚王问都没问是谁，只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听说他挨打了，来看他。
他能让看吗？
门上也太没有眼色了？
楚王几乎是吼着道：
“都给老子滚。再有谁来求见，就给老子打出去。”
门上一听，腿一软，便就要滚。
可一想到门口的人也不好惹，再说，他挨了打，此时也想着楚王为他报仇。
所以，那门子壮着胆子说道：
“小人本不敢打扰殿下，可实在是来的人太厉害了。他们一听小人不进来，便就指使着手下，将小人给打了。”
敢上楚王府门口撒野？
那打得可就不是门子，而是他楚王的脸面。
更何况他这才降为郡王，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就敢打到门上来了？
楚王一听，简直是怒火中烧，吼道：
“你们是死人？不会喊了府卫，将他们打走？”
吼完之后，楚王理智终于回了过来，又说道：
“等等，你说来人将你给打了？”
门子在门外回道：
“千真万确，小人不敢撒谎。”
楚王突然想到，京上挨个的数，谁敢上他门上来打他的人？
“是谁？”
楚王问道。
门子回道：
“隔着帘子，小人也没看见是谁。不过那人让小人跟王爷说，洗心要寻个安全的地方，想求王爷行个方便。”
洗心？
楚王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先是愣了下。
然后才想起洗心是谁来。
这一下子，楚王也不怕被人看了，也不让人将门口的人给打走了。
连开门边吼道：
“不愣着干嘛？快去……”
门子以为楚王让他喊人，将门口的人给打一顿，于是不等楚王将话说完，便就接茬道：
“小人这就喊府卫去，将他们打走。”
这时候，门也开了。
237
就见一脸青紫的楚王站在门口，吼道：
“喊什么府卫，快将门槛子找开，让他们进来。快点儿，要是出了什么事，看本王不要了你的命。”
门子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柳元卿和黎昊车都没有下，便就直接从角门上，进到了楚王府的院子里来。
楚王也是回府之后，听说净尘庵失火的事。
他自然也知道绿纹。
只是他还以为绿纹这下子，定是死了。
却没想到……
楚王几乎是喜出望外了。
只是这种惊喜之情，只维持了很短的一会儿时间。
等楚王见到柳元卿之后，便就再高兴不起来了。
他现在这么倒霉，还不全是败柳元卿所赐？
但对于黎昊与柳元卿一起来，楚王却也是万没有想到。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
楚王心下想着，但却仍是笑着迎上前道：
“什么风将们们给吹来了？我说怎么先前，喜鹊在树枝上喳喳叫呢。”
柳元卿非常惊讶地说道：
“楚郡王的脸是怎么了？”
虽然楚王已经降为了郡王，但他还是皇子。
所以府上的人，没人敢这样喊他。
仍是喊他楚王。
本来见着柳元卿，他就满身不自在，现在再听柳元卿喊他郡王，心下就更不自在了。
但再不自在他也得忍着，笑了笑楚王岔开话题，说道：
“不知你们来……”
黎昊瞅着楚郡王笑了，说道：
“我以为王爷应该知道呢。”
楚郡王语塞，尴尬地笑了。
黎昊也不客气地说道：
“我们呢，想在这儿休息一个晚上，至于洗心，我想王爷应该能保护好吧？”
看着楚王，柳元卿本还想刺楚王两句。
但想一想，嘴上便宜也没什么意思，真真切切的让这些人痛，才最解恨。
柳元卿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千防万防，最不想绿纹出事的，大概就是楚王了。
所以楚王再不愤，却也得将绿纹保护好。
柳元卿和黎昊在楚王府上，呆得倒是安稳。
楚王也很上道，给柳元卿和黎昊安排住在了隔壁。
只是柳元卿有点儿小别扭。
一想到挨着她房间住的是黎昊，柳元卿的脸便就火辣辣的。
然后，她竟然失眠了。
既然失眠，便就会胡思乱想起来。
想着想着，柳元卿捶床表示，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向她表白呢？
她完全就没有想过，表白了，她要不要接受的问题。
现在可倒好。
明明是他先喜欢她的。
结果他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看黎昊倒是挺自在的。
结果不自在的，却只有她自己。
柳元卿很生气。
迷迷糊糊的，柳元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到了几更，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上起来，楚王府的丫头们侍候着洗漱了。
柳元卿从屋内出来，就见黎昊站在了院子里，一脸的凝重。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柳元卿第一个想到的，便就是绿纹出事了。
“怎么了？是不是绿纹……”
柳元卿大惊，急切的语气，表示着她心底的不安。
黎昊摇了摇头，瞅了眼下人，但并没有避讳地说道：
“韩王死了。”
柳元卿乍一听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结巴地说道：
“你说什么？”
黎昊说道：
“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萧照将绿纹在咱们手，告诉了韩王。然后韩王带着府卫去劫你的仪仗，结果被流失打中，死了。”
柳元卿直觉这事有猫腻。
而且，跟楚王有关。
现在正全城戒备。
柳元卿想了想，嘲笑道：
“我管他是死是活，咱们还是先进了宫再说。”
黎昊点头。
一早上，楚王吩咐厨房准备了早点。
柳元卿和黎昊倒也不客气，吃了之后才离的。
绿纹自然是一点儿事没有。
柳元卿暗暗地打量着楚王的神色，但见他好像不知道韩王已经死了似的。
不觉得暗暗叹气。
照秦王比，楚王果然城府深多了。
从楚王府出来，便就见京城的各街上，都站着十三卫。
坐上马车之后，黎昊也没有避讳绿纹，直接说道：
“这次的事，只怕是有人故意栽赃给咱们。一会儿进了宫，只怕皇上哪儿……”
黎昊没说得是，韩王再不好，那毕竟也是皇上的儿子。
柳元卿面色凝重。
黎昊说得，她又如何不懂？
竟然敢算计到她的头上？
柳元卿不以为意的笑了，说道：
“要不然，我还想算一算当年明知不报的罪呢。既然他来算计咱们，等这事完了，咱们慢慢的查。雁过留音，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车马没走出多远，但就被拦住了。
现在京城里的治安，既不归京城令，也不归张轨了。
黎昊从马车里出来，十三卫里，没有不认得黎昊的。
所以，只一见黎昊，便就放行了。
黎昊没再进到马车里，而是从十三卫哪儿要了匹马来，骑在马上，护着柳元卿进宫。
而此次柳元卿进宫，则比往日里要慢上许多。
在宫门处等了好久，才有太监气喘吁吁地过来，让她进去。
好在楚润娘的皇撵，如往日一样，等在了宫内门处。
而黎昊，则是直接去见皇上。
来接柳元卿的婉凝小声对柳元卿说道：
“萧贵妃在皇后哪儿闹了半天了，非说是殿下害死了韩王。现在听说殿下要来，正在千秋宫里等着殿下呢。殿下可要小心。”
柳元卿冷笑，说道：
“她还敢等着我？没事，你一会儿去传两个太医候着。”
婉凝明显是误会了，劝道：
“殿下息怒，贵妃娘娘才失了儿子，一时伤心迷糊也是可以理解的。殿下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柳元卿一听，笑了：
“怎么，你以为本宫要打她？”
婉凝没敢点头，但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柳元卿浅浅地笑了，说道：
“我不会打她的，我是怕我姨母气着。你听本宫的话，去请了太医过来就行了。我自有主张。”
婉凝心下怀疑，但见跟着的一个骷髅一样的女尼，婉凝也觉得，好像出了大事了。
很识相地闭了嘴。
能在宫里混到现在，都没有死。
没一个是傻的。
千秋宫里，果然比平日里热闹。
238 报应
柳元卿打门口处，就听得萧贵妃大声的哭叫着。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
正是一个母亲失去儿子，那种痛彻心扉的哀嚎声。
十分的悲惨。
不过听在柳元卿的耳朵里，却好似那悦耳的音乐一般。
心里是既解气，又开心。
一点儿都不觉得韩王可怜、萧贵妃可怜。
才进到千秋宫，萧贵妃似是从哪个宫女口中听说，柳元卿到了。
便就疯了一样的往外冲。
可惜这是千秋宫里，自然被宫女、嬷嬷给拉住了。
萧贵妃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血红着眼睛大骂道：
“柳元卿，你会招报应的。别以为你得皇上宠。再怎么的，我们韩王才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让你们柳家跟着你陪葬，为我儿报仇。”
柳元卿一听，乐了，近到了萧贵妃的跟前，轻声说道：
“韩王死了，贵妃娘娘很心疼？”
萧贵妃恨恨地说道：
“柳元卿，你别得意。”
柳元卿一笑，一把将跟着她走过来的绿纹，推到了萧贵妃的面前，说道：
“你看看她是谁？你儿子死了心疼？你害别人儿子的时候，可开心得很呢。我告诉你，我招不招报应你看不见了，我可能看见你招报应。你才死一个儿子，就这么伤心了？秦王不还好好的呢？留着点儿眼泪吧，等明儿秦王再出事了的时候，仔细没眼泪哭。”
萧贵妃一开始，并没有认出绿纹来。
再说昨晚上，黎丰舒就收着信，说韩王出事了。
所以整个京城便就开始戒严。
萧照就是想往宫里送信，却也没有法子了。
所以，萧贵妃根本就不知道，绿纹已经落到了柳元卿的手上。
一早上，皇上亲自去的她宫里，跟她说韩王出事了。
至于如何出事，当时黎丰舒也还不大清楚，所以说得也不十分明白。
只说韩王劫柳元卿的车架，被流矢打中，死了。
至于为何会有流矢，韩王又为何去劫柳元卿的仪仗，萧贵妃自己脑补着，肯定是昨天韩王在柳元卿手下吃了亏，不服气，去寻柳元卿算帐。
而柳元卿一向目中无人惯了。
便就让手下人打韩王，失手给韩王打死了。
所以黎丰舒走了，萧贵妃便主不去楚润娘哪儿闹去了。
她打定了主意，要让皇上、皇后处死柳元卿，给她儿子报仇。
然后一早上，便就求皇上，下旨让秦王回京。
黎丰舒见萧贵妃哭得可怜，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就同意了。
萧贵妃虽然伤心，却也仍怕夜长梦多，让黎丰舒立时下旨，瞅着传旨太监出去，她才放下心来。
绿纹也看出，萧贵妃没有认出她来，于是沙哑着声音说道：
“绿纹参见娘娘。娘娘害得奴婢好苦啊。”
随着绿纹的话，萧贵妃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呆愣愣地。
绿纹？
她听到了什么？
萧贵妃像个木偶一般，瞅着绿纹说道：
“你说什么？你说你是谁？”
绿纹跪在地上哭道：
“娘娘、娘娘，奴婢是绿纹啊？二十多年了，娘娘当年让奴婢买通二公子的奶娘，给二公子吃下紫香丸，让二会子看起来，如同受了寒一样。还有娘娘亲手推大公子到水里，娘娘都忘了？”
“你胡说！”
萧贵妃终于被绿纹的话，惊得清醒过来，大叫着说道：
“绿纹早死了，她是生病死的。你胡说，你根本就不是绿纹。”
外面闹得这样热闹，怕柳元卿吃亏的楚润娘，从屋内迎柳元卿出来，刚好听见了绿纹的话，脸一下子煞白。
多年的怀疑，一朝被证实。
楚润娘倒是有些不信了。
瞅着好像随时要晕倒的楚润娘，柳元卿急忙冲上前去，扶住了说道：
“姨母，姨母，都过去了。咱们治她的罪，为两位哥哥报仇。”
婉凝这时候，才能理解柳元卿让喊太医的原因。
飞奔着出去，亲自去外面寻传话的太监去了。
楚润娘定了定身，略有些悲怆地说道：
“没事的，姨母没事。来人，将她们给本宫带进屋里。谁去皇上哪儿，传个话，就说本宫有事找他。”
柳元卿扶着楚润娘，进到了厅里，让楚润娘坐下。
又亲手为楚润娘倒了杯凉茶来喝。
楚润娘喝了两口，才觉心口没那么疼了，对柳元卿说道：
“乖孩子，你也坐吧。昨儿韩王去袭击你的仪仗，就是因为那个丫头？”
绿纹是萧贵妃以前在嘉兴王府的丫头，楚润娘是记得的。
后来绿纹失踪，萧贵妃还曾找过。
再到后来，萧贵妃就对外声称，说绿纹死了。
当时楚润娘同时失去两子，正是伤心的时候，也懒得管这些个事。
现在想一想，那时候，她就应该怀疑才是。
绿纹是自己走进来的。
可萧贵妃，却是被人架进来的。
萧贵妃想近到绿纹的身边，张牙舞爪的，想要掐死绿纹。
宫女太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所以并不敢放开萧贵妃，就怕她来个杀人面口。
进到了千秋殿的外厅上，萧贵妃无数次在这里等着给楚润娘请安。
那时，她是多么的嚣张？
仗着自己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又是大皇子，目空一切。
可是现在，她不敢让绿纹说话，不断地嘶吼着：
“她不是绿纹，绿纹已经死了。”
楚润娘直接让人，将萧贵妃的嘴给绑上了。
现在这个时候，楚润娘是不会跟萧贵妃客气的。
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害死了她的儿子。
楚润娘就恨不得生啖萧贵妃的肉。
绿纹细细的，将当年在嘉兴王府发生的事，跟楚润娘说了。
楚润娘此时，倒是比一开始，冷不丁听时，平静了。
她静静地听着绿纹说，静静地看着一边被勒住嘴的萧贵妃，呜呜咽咽。
心下却是一片的清明。
黎丰舒进来，后面跟着黎昊。
他已经在黎昊哪儿，先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
也解释了韩王为何去袭击柳元卿。
而柳元卿没在仪仗里的原因。
也就是说，韩王的死，与柳元卿没有半分的关系。
所以，其实没等楚润娘请，黎丰舒已经往千秋殿来了。
239 报应
绿纹的话，黎丰舒也听了个全部。
楚润娘冷冷地瞅着黎丰舒，没有出声。
就那样瞅着。
黎丰舒也关切地瞅了眼楚润娘，见她神色还好，才稍微放下心来。
因为他知道，将当年的事抖出来，就等于在揭开了楚润娘心里，二十年的伤疤。
萧贵妃一见黎丰舒，被勒住的嘴，更加的发出呜咽声。
要不是太监压着，她已经冲到了黎丰舒的跟前，大声地否认。
她不管皇后的儿子，她的儿子可是长到了二十几岁。
可是现在没了。
她要让皇帝为她的儿子报仇。
黎丰舒谁也没理会，直接走到了楚润娘身边的位置坐下。
屋里一地的人，除去压着萧贵妃的，全部跪地上，山呼“万岁”。
黎丰舒道了声“平身”，然后问绿纹道：
“你这样空口无凭，又怎么证明你说得是对的？不是在诬陷萧贵妃。”
绿纹瞅了眼萧贵妃，说道：
“当年萧贵妃的紫香丸是从杨太医手里弄来的，皇上只要查的话，只会能查着。而且，萧贵妃在当年，就一直想要弄死皇后娘娘，以取代之。奴婢看贵妃娘娘手上的那枚戒子，应该不错。”
黎丰舒一听，目视郭整。
郭整连忙上前，对着萧贵妃道了声“得罪”。
然后将萧贵妃两只手上的，六枚戒子全部弄了下来。
一个一个的看时，有一个是空心的。
正好太医进来，拿去检验。里面正是紫香丸，一个个小米粒大小，有十余粒。
黎丰舒让人将萧贵妃嘴上的布条拿开，倒是非常的平静，问道：
“这个你怎么解释？”
压着萧贵妃的太监一松手，萧贵妃跪到了黎丰舒的脚前，拉着黎丰舒的衣袍哭道：
“皇上，皇上，韩王死了，咱们的儿子死了。”
楚润娘瞅着萧贵妃，淡淡地说道：
“是啊，你才死了一个儿子，可是你害死了我两个儿子，这怎么算？”
萧贵妃也不理会楚润娘，只是跪在黎丰舒的面前哭：
“皇上，那也是皇上的儿子啊。”
黎丰舒心里也不好受，说道：
“韩王到底是怎么死的，朕自会查个明白，为他报仇。但朕的嫡子，朕也要查个明白。”
外面进来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
郭整迎了上去，两个人小声说了几句。
就见郭整的脸已经不好了，将那小太监打发下去之后，有些颤抖着走上前，跪地上说道：
“圣……圣上，大皇子出事了。”
黎丰舒一听，腾地站了来，急切地问道：
“怎么了？快说。”
郭整说道：
看着萧贵妃，楚润娘一点儿都没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