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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怎么了?殿下进来,便就老实的和着万金公主说话,根本就没有与大皇子妃说别的,倒是大皇子妃上来就说何姑娘,奉世子为了何姑娘悔婚。今天奴婢斗胆问一句大皇子妃,奴婢说得是不是事实?是不是大皇子妃先说的?”
王霞衣被十一娘咄咄逼人的话,质问得无还击之力,大概是急了,突然大声叫道:
“是又怎么样?我是她嫂子,我说得对不对的,她也不能跟我犟嘴。我现在是皇家的儿媳妇,她算个什么东西?”
萧照和着常福公主,简直想跳上前去,将王霞衣的嘴给堵上。
这个时候,他们请了楚夫人来,是为了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王霞衣这一句话,便就前功尽弃。
偏屋漏又遇连夜,程旷刚出去派了小太监去宫里,进来将王霞衣的话听了个全部。
楚仪信哭道:
“我的儿,还不快去请御医?程旷,你吃了萧家多少好处?怎么,想让元卿死在萧家才开心?”
难得楚仪信急一回眼,却是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常福公主连忙上前说道:
“夫人误会了,霞衣我们会罚她的,一会儿一定要让她给天邑认错。夫人,还是先到跟前看看,天邑如何了再生气吧。”
柳元卿听了她娘终于生气,心情大好,突然坐了起来,瞪着楚仪信道:
“娘总说我惹事?娘这回看见了吧?我什么也没做,进到屋里来,老实的,可有些人就是看不惯女儿,非要跟女儿找事。”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
常福公主扶着心口道:
“天邑醒了?身子可是好了?一会儿我让霞衣来给你认错,今天是她的好日子,你就大人有大谅,原谅她这一回吧。”
178 实在人
柳元卿冷笑,说道:
“姑姑这话说得,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她自己都不在乎,我干嘛要为她在乎?她当着众人的面,戳我肺管子,难道我就应该想到她是今天的新娘子,所以一声不出的受着?”
说着话,柳元卿一转头,问楚仪信道:
“娘觉得呢?若娘也这样认为,那女儿以后,可就不用出门了。”
楚仪信也恼怒王霞衣,说什么不好,这个刚刚好也是她的心病。
现在柳元卿的婚事没有着落,她这个当娘的不急吗?
依着楚仪信,也想早早的给柳元卿订个好婆家。
可是皇上、皇后一面可劲的宠着柳元卿,一面却又迟迟不肯为柳元卿订亲。
楚仪信也干着急,没有办法。
心疼的瞅了眼柳元卿,楚仪信本还想与屋内的人打声招呼的,可一扫这屋里,全都是萧家的人。
这都快被人骑到脖子上了,楚仪信再窝囊老实,也有三分气性,对柳元卿说道:
“娘说听娘的,咱们走吧,看来大皇子给咱们下帖子,本就没安什么好心。上次他那样害你爹,见没害成,所以便就想打击你来报仇。咱们家去,别在这儿呆着,让人看着笑话咱们娘俩个。”
执拗人犯起执拗劲来,也是谁也拉不动。
常福公主虽然心下暗骂王霞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时候,也只得上前劝道:
“夫人、夫夫别这样,若是夫人带着天邑就这样走了,那咱们可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再说了,大皇子自元卿小时候就很喜欢元卿,这是谁都知道的,夫人也是女人,应该了解,女人的嫉妒有多可怕。”
楚仪信瞅着常福公主,一本正经地说道:
“胡说,自来女则女训上,女人以柔顺贞静为美。公主也不能这样诬蔑我,我什么时候嫉妒了?丈夫的庶女,我都当成亲生的来养了,怎么就嫉妒了?我怎么就能理解女人的嫉妒了?”
柳元卿一听,简直都要笑死了。
她娘这辈子,就怕别人说她仗势欺人,不贤惠。
极是爱惜名声的。
常福公主这可是以己度人,踩到了她娘的痛脚了。
楚仪信并非能言善辩之人,但刚刚说得那一番话,却是发自她的肺腑之言。
听了楚仪信的话,常福公主一愣。
心下却极不以为然的想: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将个庶女养得无法无天,接下来的事,又怎么会发生?
如果柳元卿不失婚,又怎么会有后来这么些事?
常福公主想归想,却连忙笑道:
“看我,一着急说错话了。楚夫人自然是世上出了名的贤惠,只是这世上有像夫人这般贤惠的,也就有像霞衣那样,爱嫉妒的。夫人要都理解才行。”
楚仪信一听,一本正经地说道:
“公主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王家也是世家大族,别说我们楚家,就是皇家,也不好与之相比。这几年世风日下,人们都开始追名逐利起来。前些年,谁要是能娶到王家女,简直祖坟上都冒青烟了呢。要依着我说,大皇子妃肯定不是嫉妒,肯定说得是实话。”
说完,楚仪信便就拉着柳元卿哭道:
“我可怜的女儿,好好的名声,都是被她们给败坏了。”
柳元卿自己是装的,但她却知道,她娘可是真的。
见楚仪信哭得心痛,柳元卿有些心疼的劝道:
“娘不用太过伤心,女儿并不怎么在乎的。”
黎茉以前在宫里,与楚仪信接触不多,所以对她并不了解。
只是知道她是皇后的妹妹,为人非常和气。
此时才突然发现,楚仪信与她娘钱婕妤有得一拼。
果然半斤八两。
常福公主在边大急,本来喊了楚仪信来,是想劝说柳元卿,让她醒过来。这没等劝,人主动起来了,没人说柳元卿装晕,楚仪信却又哭上了。
这是结婚呢,还是办丧事呢?
人家大喜的日子,这不是寻人家的晦气?
可是,事端是王霞衣闹起来的,程旷已经让人上宫里去送信了,头皇上派下口喻之前,她们要将事情了了才行。
经过几次,常福公主算是看出来了,这柳元卿是极为滑头的。
看着刁蛮跋扈,你也不知道怎么的,便就着了她的道。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程旷看着眼前的事,倒是没说什么。
萧照在边上也是大急,可是他总不好跑到楚仪信和柳元卿跟前说什么,也只得稳住程旷。
别见事情一个点儿的不完,程旷再亲自跑回宫里去,可就热闹了。
常福公主连忙劝道:
“夫人、夫人不要伤心,天邑独得帝宠,谁能败坏得了天邑的名声?夫人放心,我这就将刚屋里的小娘子们全都进来,让霞衣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是她嫉妒,还是大皇子本来就喜欢天邑。”
楚仪信道:
“那可不行,她是大皇子妃,我们是什么?不过是皇上的外戚而已,明儿再被人攻讦,说我们仗势欺人。不用,我们回家就行了。怎么,我们来赴宴,还被你们扣住了?连家都不让我们回了?”
常福公主见楚仪信简直是油盐不进,急得汗都下来了,连声说道:
“这怎么会?只是天邑和着夫人高高兴兴地来赴宴,咱们怎么能让夫人和着天吧败兴而回?事情有误会,总是要解释清楚了才行。要不然,咱们日后可怎么见面?”
楚仪信叹道:
“有什么好见面的?依我看,以后就不用见面了。你们是皇亲,我们娘俩个以后就在国公府里,安安份份,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元卿出去,也是让人指指点点。我们现在不求别的……”
说着话,楚仪信从床边上站了起来,冲着常福公主一福道:
“我在这儿向公主道个歉,公主也代我们与大皇子妃说一声,让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他日若果然成了女人之最贵,不要记恨今日之事,放我们一马,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楚仪信说这话,完全是发自内心,而不是成心恶心谁。
而且王霞衣当初敢挑衅柳元卿,不也正是报着这样的一种想法?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179 夫妻同心
偏楚仪信实在,便就将话说了出来。
虽然楚仪信性子,柳元卿看不惯。
但此时,柳元卿却觉得,她娘是世上最好的娘了。
常福公主脸上火辣辣的,了解楚仪信的,知道她说这话,是发自肺腑。
可是不了解楚仪信的,就会以为楚仪信这打人不伸手,活活疼在心里。
常福公主现在已经不想探究楚仪信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了。
若不是萧家与萧贵妃、大皇子、韩王牵扯太深,关系到她的孩子的将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常福公主都懒得管这些破烂事。
再这样拉扯下去,也没个结果,常福公主言辞恳切地说道:
“夫人、天邑,不看僧面看佛面,霞衣的错,我这就让霞衣当着众人的面给你认错,并让人将大皇子喊来,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是喜欢元卿,还是图息所谓的势力。杀人不过头点地,若是夫人、天邑不给我这个面子,那我也只有给你跪下,求你们原谅了。”
柳元卿哼道:
“姑姑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谁的错谁来说,姑姑这样,弄得好像咱们跟姑姑怎么样了似的。”
常福公主长出了口气,连忙让自己得力的婆子去喊王霞衣。
而萧照也赶紧让人去前边,通知大皇子,让他务必说服王霞衣,给柳元卿认错。
彼时,王霞衣被请了出去,在大皇子府的偏房里,正对着陪嫁的丫头、婆子发火:
“我哪句说错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我?有句老话,莫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她怎么就看出,大皇子没有翻身的时候?我难道就当不得皇后?”
吓得屋内的丫头一个个面色惨白。
只王霞衣的奶娘劝道:
“哎呦小祖宗,快别瞎说了。话儿虽然这么说,但现在她正得着势,大皇子妃也应该避其锋芒才是。”
门被推开,大皇子一身喜服,从外面进来。
就连王霞衣都吓了一跳,见大皇子面色不好,以为他们发火,切生生说道:
“大……大皇子……”
奶娘连忙上前行礼,想为王霞衣解释解释:
“老奴见过大千岁,大千岁万福,大皇子妃……”
大皇子沉着脸道:
“滚!”
奶娘吓得连忙禁声,见王霞衣已经吓得小脸煞白,又有些不放心,脚下迟疑。
大皇子耐性告罄,上去就给了王霞衣奶娘一脚道:
“还不给我滚?”
“奶娘!”
王霞衣惨叫。
丫头们连忙连拉再拽得,将王霞衣的奶娘给拉了出去,并将门关上。
奶娘将将有气无力说了句:
“大皇子妃不用担心,老奴没事。”
屋内就剩下大皇子和王霞衣,王霞衣虽然有些怕,但却又有些不死心的话道:
“大皇子也认为妾说错了?难道大皇子就这样认了?”
大皇子并没有急着说事,而是一拽衣角,坐到了椅子上,冷哼道:
“那还能怎么样?咱们成婚之后,便就要去守皇陵。那变是变相监禁,除非皇上想赦了我,否则,我这辈子无出头之日了。”
王霞衣哼道:
“若大皇子果然这样认命,我才瞧不起大皇子呢。当年韩信受胯下之辱,最终成了大将军。大皇子是凤子龙孙,皇上的骨血。皇上不过是受了小人的挑拨,一时误会了大皇子。咱们又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大皇子何苦早早认命?”
大皇子一听,不觉得眼睛一亮。
自他被夺了爵之后,他娘、他舅舅都劝他老老实实的,别再闹腾了。在皇陵好好呆着,只要规规矩矩,才会有出头之日。
大皇子如何听不明白?
虽然他娘、他舅舅没有说,但他们所指的出头之日,不过是将来韩王登上了大位,记起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来,将他从皇陵放出去。
大皇子虽然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但他并不认为全是自己的错。
他觉得,如果当初他娘萧贵妃、他舅舅萧照肯帮他的话,他也不至于铤而走险。
事情出了之后,没一个人来安慰他。
无论是萧贵妃、还是萧照,不是骂他,就是埋怨他。
大皇子心里的苦闷可想而知。
现在听了王霞衣的话,简直就像觅着了知音。
大皇子问道:
“你果然这样觉得?那你说说,咱们还有什么可能?”
王霞衣在娘家里,也是读过许多书的,不由得鼓励大皇子道:
“大皇子对唐史肯定了解?当年武则天对于她的两个儿子,多方打击。几欲立了娘家的侄子。可最终怎么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唯利是图的。”
大皇子听了不觉得神情一振。
而这,更鼓励了王霞衣接着往下说道:
“大皇子出事的时候,萧舅舅没有为大皇子求情,可是妾听说,许多老臣,入宫求见皇上,几欲跳楼,以死相逼,求皇上原谅大皇子。”
王霞衣这话说得十分有水准,这一下子,既挑拨了大皇子与他母妃、舅舅的关系,又体现出她对大皇子的理解与支持。
大皇子听了之后,果然面露不悦,但终还是说道:
“到底是我一时心急办了错事,也怪不得母妃、舅舅。”
王霞衣点头道:
“大殿下说得对,毕竟贵妃娘娘有二子,萧舅舅有两个皇子外甥,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呢。”
大皇子面上一僵。
王霞衣说道:
“请大皇子原谅,妾在娘家时,说话就直。因为这个没有挨说,但天性如些,却也改不了了。妾说话有个中听不中听的,还请大殿下担待。”
大皇子摆手道:
“别再提他们了,他们怎么样,我心里有数,你无需再多说。”
王霞衣点了点头,又说道:
“这正是妾要说的,大殿下再不好,也是贵妃娘娘的儿子,贵妃娘娘还在宫里,觑着皇上高兴,为大殿下求个情,等明儿咱们到了皇陵,每日里恪守本份。皇上总会察觉大殿下的孝心。大殿下觉得呢?”
王霞衣的话,简直说到了大皇子的心坎上,不由得拍案而起道:
“说得好。”
王霞衣盈盈行礼道:
“妾知道大殿下所来何事,先也是妾一进太过性急了,给大殿下惹了事。妾这就去给她认错去。大丈夫能曲能伸,妾虽然不是大丈夫,但为了大殿下,别说受些屈辱,就是死了也甘愿。”
180 阋墙
大皇子被王霞衣一翻剖心的话,说得热血澎湃,冲着王霞衣一揖道:
“那本殿下就谢过夫人了,他日若真被夫人言中,中宫之位,非卿莫属。”
王霞衣对着大皇子,盈盈一拜道:
“妾望大殿下他日果真梦想成真,不要忘了今日之话。”
只是,等这夫妻两个说完贴心话,去到新房时,人都已经散了。
原来,黎昊听闻这件事后,亲自去了趟宫里,求见皇后楚润娘,将这件事与皇后说了。
大皇子是黎丰舒的儿子,再怎么不好,就像王霞衣说的,也还是皇子。
黎丰舒自然不想大皇子的婚事上出纰漏。
更何况宫里还有萧贵妃照应着。
所以,萧照将程旷拖住,小太监进到宫里,先是被萧贵妃的人给拖住,然后等见到皇上时,皇上再不表态。
程旷得不到皇上的批示,多少也能猜着些皇上的心思。
因此也就给萧照个顺水人情,来了个按兵不动。
可是皇后楚润娘就不同了。
在楚润娘眼里,十个皇子,也抵不得一个柳元卿。
当她听黎昊将柳元卿受到的,王霞衣的讥讽之后,直觉得有一股子气,直冲头顶。
“简直是欺人太甚!”
楚润娘拍着桌子,怒道:
“秦嬷嬷、明升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黎昊恭敬回道:
“回皇后娘娘话,不是他们不管事,只是大皇子和萧柱国在,他们是下人,就是想帮长公主殿下,也有心无力。”
楚润娘看向黎昊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个时候,他能进宫来给她报信,楚润娘还有什么看不出来?
只是……
楚润娘一想到黎昊的出身,觉得他并非良配。
“孙嬷嬷,你带着人,传我的懿旨,让元卿迅速进宫。至于我那个妹妹,你让她回柳家,我现在懒得见她。”
孙嬷嬷答应着,赶忙出去了。
黎昊为楚仪信说话道:
“皇后娘娘明知,臣听说,楚夫人这一次,很为长公主殿下说话呢。”
待到黎昊将楚仪信的话,学与楚润娘后,楚润娘哼道:
“本宫还不知道她的?你以为发也是在为元卿说话,出言讥讽萧家人?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她说得不是反话,她说得那是实话,她本来就是那样想的。”
黎昊……
“好孩子,有心了。”
楚润娘缓了缓神情说道:
“元卿有事,你能跑来跟我说,我很感激你。可是你的身份……”
不等楚润娘说完,黎昊说道:
“皇后娘娘不用多说,臣知道臣的身份配不上天邑长公主,臣并没有非分之想。”
楚润娘知道黎昊这是误会她的话,但也没有解释,只是说道:
“你能明白就好,你是个好孩子,本宫不想将来你受伤,也不想让元卿难受。”
黎昊从宫里出来,重又回大皇子府,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的呆在席上。
孙嬷嬷带着宫女、太监,皇后的懿旨,给萧照和常福公主几个胆子,这回也不敢再拦着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元卿跟着孙嬷嬷上了凤撵。
楚仪信也被宫女带走,送上了来时乘坐的,柳元卿的长公主大车,回海城国公府了。
这边前脚才出去,那边王霞衣一脸得意地陪着大皇子,夫妻两个双双的过了来。
“人呢?”
大皇子在屋里,拿眼睛瞅了几圈,都没见着柳元卿,忍不住问。
常福公主没有理会大皇子,瞅了眼王霞衣,一声没出的走了。
王霞衣颇觉委屈地瞅了眼大皇子,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样。
这夫妻两个刚刚交心,大皇子以前对王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