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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漏的沙子一丝丝往下倾倒,如同时光飞逝。
从新月初上,等到月上中天。再等到月斜西楼,自容斋的院墙始终静默如初,没有丝毫人影掠过的痕迹。
一阵清冷的夜风吹来,夹着水汽。浸得司徒盈袖打了个寒战。
她如梦初醒般站起身。看见更漏上已经到了寅时……
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的时候,她是子时离开小佛堂,来到院子,就在院墙上看见了师父的身影……
这一次,她从白天就盯着那个地方,却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司徒盈袖披上外袍,缓缓走出屋门。来到小院中央。
小院的西面种着几棵高大的木樨树。
因今年秋老虎很厉害,木樨还开得热热闹闹。
满树金黄色的小碎花。夹杂着木樨特有的清雅香味,闻之欲醉。
远处笙歌已经散尽,小院寂静无声,地上落了一地金黄色小小的木樨花,如同铺了一层花毯。
司徒盈袖一动不动立在门口的回廊下,一直盯着那院墙,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迎来新的一天,她才有些失望地承认:师父,没有来……
天亮的时候,她离开了自容斋,回到至贵堂,一头扎到房里,睡了过去。
采芹和采桑都不敢打扰她。
司徒晨磊一天一夜没有看见司徒盈袖,着实想她。
看见她回来了,虽然没有跟他说话,他还是欢欢喜喜,抱着小喵守在司徒盈袖床头,寸步不离。
司徒盈袖一觉睡到晚上,睁眼就看见司徒晨磊和小喵两双亮晶晶的眼睛一起看着她。
看见这两双莹澈的眼睛,司徒盈袖心底阴霾尽去。
“小磊……”司徒盈袖伸手,捏了捏司徒晨磊的小脸。
司徒晨磊笑眯眯地看着她,还把脸凑近了些,让她掐……
从床上起身之后,司徒盈袖振作精神,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和前世的情形对照,最后决定,大概是她没有布置小佛堂的缘故。
如果要师父出现,应该情形要跟上一世一样吧?
上一世师父出现,是因为她沉浸在失去弟弟的悲痛中不能自拔,在小佛堂里日夜祝祷。
这一世,她不需要再给弟弟念经超度,但是念经祈福总可以吧?
所以她是不是应该还是布置一个小佛堂?
做好这个决定之后,司徒盈袖开始把上一世自己用来布置小佛堂的东西陆陆续续搬到自容斋。
“白玉观音、青铜香炉、紫檀木供案、从西域来的迦南香,到底在哪儿呢?”司徒盈袖一边喃喃念叨,一边四处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这几样关键的东西。
“大小姐,您找这些东西做什么?”采桑好奇地问道,“这些都是庙里用的东西……”
“我要布置一个小佛堂,这些东西都用得上。”司徒盈袖在屋子里找前找后,“我记得以前都有的啊,怎么找不到了?”
司徒盈袖揉了揉额头。
不知道是不是日子过得久了,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娘,姐姐要在自容斋布置一个小佛堂,您去劝劝她吧。”司徒暗香跟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一起住在至贵堂里,司徒盈袖要做什么,司徒暗香都看在眼里,十分担心。
张氏皱了眉头,问道:“好好的小姑娘家,布置什么佛堂?她也不怕忌讳……不行,我得去说说她……”
张氏带着司徒暗香来到至贵堂,对司徒盈袖道:“袖袖。好好儿的,你布置小佛堂做什么?”
司徒盈袖从箱笼前直起腰,笑着看了张氏一眼。眼风从司徒暗香面上掠过。
司徒暗香有些害怕地往张氏身后缩了缩,不敢直视司徒盈袖的眼睛。
张氏见了,笑着道:“你别怪暗香,她是担心你,才跟我说的。你小小年纪不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提醒你就是我不对。你要知道。没有出嫁的姑娘家,在家里设小佛堂,是大忌讳……”
司徒盈袖挑了挑眉。笑道:“忌讳?有什么忌讳的?”
她转了转眼珠,道:“我是给我死去的娘亲建佛堂祈福,也不行吗?外面的人知道了,只会说我孝顺吧?”
听司徒盈袖提到自己的亲娘。张氏倒是不好再劝了。
张氏点点头。索性道:“给自己亲娘祈福当然行的。对了,你娘当初在江南的司徒府也有一个小佛堂,里面的东西我都收在一个箱笼里,带到京城来了。你要用,我让春竹找来给你吧。”
司徒盈袖眼前一亮,笑着道:“那多谢母亲了。不用劳烦春竹姐姐,我让采芹和采桑去抬过来就行了。”
春竹是张氏的大丫鬟。
张氏应了,带着采芹和采桑回去抬箱笼。
司徒盈袖让她们径直送到自容斋去。
等箱笼抬来了。司徒盈袖打开一看,才发现原来上一世她布置小佛堂的东西。白玉观音、青铜香炉、小小的紫檀木供案、从西域来的迦南香,都是她娘亲的遗物。
张氏跟着过来看了看,帮着司徒盈袖把这些东西布置好,还道:“……你娘当初在家里设了小佛堂,初一十五都会进去念经祈福。可惜了,她行善积福一辈子,却去得那么早。”
司徒盈袖那时候还小,都不记得她娘有过这样的时候。
再一次坐在自己和上一世布置的一模一样的小佛堂里,她的心情却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是她娘亲曾经用过的东西,那个发亮的木鱼,还有中间有个浅浅膝印的蒲团,都让她联想到母亲的味道……
谁说母亲上一世的行善积福没有用呢?
司徒盈袖默默地想,她能够重生于世,难道不是她娘亲行善积福留下的余庆,惠及子孙吗?
……
在自容斋的小佛堂里又等了十天十夜,师父还是没有出现。
司徒盈袖终于非常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就是,这一世,师父也许不会出现了……
也对。
仔细想来,上一世师父做的事,好像就是在为她的重生做准备一样……
现在她重活一世,师父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吧?
……
“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司徒盈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佛堂,淡淡吩咐道。
她的梦,该醒了。
上一世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不会再重现了。
她要靠自己,解开生命中的疑团,保护自己的弟弟平安长大。
……
回到至贵堂,继母张氏也在那里候着她。
看着司徒盈袖憔悴的面容,张氏也很心疼,道:“你这孩子,祈福罢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好好补一补吧……”说着,把手里的信悄悄往袖袋里塞了回去。
司徒盈袖早看见了,漫不经心地笑着问道:“母亲,是爹又来信了吗?”
张氏只好把那信又拿了出来,苦笑着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怎么了?”司徒盈袖接过信,匆匆忙忙看了一边。
“你爹遇到麻烦了。对方看中了我们晒盐的那块山地,向我们买卖不成,转而去附近的海上筑岛,天天烧枯叶鸟粪,将那片地方弄得乌烟瘴气,根本就没法继续晒盐了。”张氏头痛说道,“吕大掌柜说,要不成,就不要那块山地了,但是你爹死活不肯。”
这件事倒是跟上一世一模一样,只是提前了两年。
上一世的两年后,司徒盈袖就是在跟这批人的周旋中大获全胜,从而得到吕大掌柜的期许,同意她执掌司徒家的产业……
司徒盈袖笑着把信扔到桌上,道:“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有法子的。母亲,写信让爹回来吧。等过了年再说。”
张氏见司徒盈袖气定神闲,完全不当回事,也只道她是仗着她外祖沈家的势,笑着道:“你愿意出面就好。那我给你爹写信了,让他回来过年,明年再说。”
司徒盈袖应了,自去里间梳洗。
结果过了五六天,司徒健仁并没有回来,而是从雷州传来急信,让司徒盈袖马上赶去雷州,帮他们对付那帮子强人。
“……这些人乃是新崛起的两淮盐帮,帮主少盐急于立功,特意拿司徒家开刀祭旗。袖袖你求求你外祖家,派人跟你一起来雷州,跟爹一起对抗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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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入室 (第二更,karlking仙葩缘+)
“很着急吗?”司徒盈袖问送信回来的人。
那人是司徒健仁的小厮徐大贵,跟着他十多年了,对司徒家忠心耿耿。
司徒盈袖上一世对这个人还是很熟悉的。
徐大贵弓着腰,满脸焦急地道:“真的是很严重了。大小姐,这件事还是请沈家出面吧……”
司徒家是盐商,做的是海盐买卖,绝大部分资产都压在雷州那片盐田上。
从海水中晒盐,最关键的是盐田。
盐田的质量好坏,对出产的海盐至关重要。
首先气候要温和,阳光要充足,然后海边的滩涂要大片大片的,非常平坦才行。
海上引入盐田之后,要经过蒸发和结晶两个步骤。
这两个步骤都需要充足的日晒,才能最后煮出雪白精细的好盐。
因此晒盐的地方就至关重要了。
雷州东面都是大山,但是山下靠近海的地方有一大片平整的滩涂,那个地方日照强烈,一年四季都是和风煦煦,连飞鸟都罕见,是整个东元国最好的晒盐场。
以前大家都知道司徒家的后盾是沈大丞相府和长兴侯府,因此一般商家不敢跟他们争。
这一次这个两淮盐帮,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那些人不知道我们家跟沈家和长兴侯府的关系吗?”司徒盈袖拿着那封信,沉吟问道。
她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来判断这一次的情况是不是跟上一世一模一样的。
毕竟提前了两年。也许多了不少变数。
徐大贵忙道:“我们当然说了,这怎么会不说呢?老爷跟那少帮主说,先夫人是沈大丞相的嫡亲闺女。大小姐是长兴侯世子的未婚妻,请那位少帮主行个方便!”
“这不是说得挺好吗?”司徒盈袖笑着将信纸放回信封,收了起来,“那少帮主怎么说?”
“结果……结果那少帮主根本就不买账!”徐大贵满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说……他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既然要我找人帮忙。你就得老老实实给我说实话。”司徒盈袖直起腰,眼神闪亮地说道。
徐大贵别过头,低声道:“……那少帮主说。老爷是已经娶了填房的人,听说填房还生得如花似玉,是个寡妇也被老爷娶了过来做正室打沈家的脸,那沈家会搭理老爷才怪!”
司徒盈袖的神情有些异样。——这盐帮的少帮主。看来是有备而来。对他们家的情形已经打听过了……
“嗯,然后呢?”
“然后,老爷又说,就算他娶了填房,但是先夫人留下一儿一女,沈家就算看在这一儿一女份上,都不会对司徒家的事袖手旁观。”
司徒盈袖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把玩着一只黑曜石猎豹镇纸。似笑非笑地听徐大贵继续往下说,“还有呢?”
“结果……结果那少帮主就指着老爷说。有后娘就有后爹,看你这样子,肯定对先夫人留下的孩子也未必尽心尽力。人家沈家人要真看两个孩子份上,说不定就袖手旁观了。——还是那句话,沈家如果真的把你当女婿,咱们在这里纠缠一个多月了,沈家人连个屁都没放过,你当他们是死人吗?!”
徐大贵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紫膛面皮,生得矮矮壮壮,看他翘着兰花指,学一个飞扬跳脱的少年人说话,很是别别扭扭,司徒盈袖忍不住笑出声来,起身道:“这少帮主倒是个妙人。也罢,我去会一会他。”
徐大贵憋得满头大汗,忙用手抹了一把汗,道:“可算是把大小姐说动了!”说完又道:“那少帮主胡说八道的话,大小姐不要往心里去。老爷对大小姐和大少爷……跟对二小姐是一样的心!绝对没有厚此薄彼!”
徐大贵不说还好,说了这话,真是妥妥的画蛇添足。
司徒盈袖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徐叔,我已经十二岁,过年就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了。哄小孩子的话,您不用再跟我说。”
徐大贵粗粗地喘了口气,重重应了一声,道:“好好好,大小姐既然叫我一声徐叔,我就托个大。——大小姐,这个家是您和大少爷的。只要您在这个家一天,我徐大贵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多谢徐叔看顾我们姐弟。”司徒盈袖索性盈盈下拜,对徐大贵以礼相待。
徐大贵虽然是下人身份,但是因在司徒家多年,颇能说得上话。
他和他媳妇都是老实人,而且粗中有细,很是能干。
司徒盈袖上一世就对他们一家多有倚仗,因此这一世对他更是恭敬。
徐大贵忙搓着手让开,笑道:“大小姐不必大礼。我和我老婆子一家人当年都是先夫人救的,我和我老婆子这辈子只认先夫人是主子……”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又道:“大小姐,这话您知道就行了,别……别让……别人知道……特别是老爷……”
司徒盈袖莞尔,点点头道:“我省得,麻烦徐叔了。”然后吩咐道:“徐叔先给我爹带信,就说我马上就来。”
已经是十一月初了,秋老虎转眼就过去了。
再下一场秋雨,天气就冷了下来。
好在东元国的京城近海,冬天不算特别冷。
徐大贵走了之后,司徒盈袖决定还是去雷州一趟。——暂时不用沈家人出面,她自己能摆平他们。
她先去外院找管事,问道:“威虎堂的护卫送来了吗?”
那管事忙道:“送来了。一共一百人。太太吩咐都在外院住着。”
司徒盈袖想了想,道:“给我找十个能干人。最好是会认路的,明天跟我出门。”
“大小姐要去哪儿?需要备几辆车?”那管事忙道,“属下去吩咐驷马院准备车马。”
司徒盈袖寻思了一下。
从京城去雷州。骑快马日夜不停的话,两三天就到了。
她不想骑马,也不想很快去雷州,如果坐车,晚上还打尖住店的话,总得七八天才到。
“准备两辆车。一辆坐人,一辆装东西。护卫骑马跟随。”司徒盈袖很是利落地吩咐道。“我们要去雷州,韩管事您看着办吧。”
那管事姓韩。
韩管事被司徒盈袖唬得一愣一愣地,等司徒盈袖走了。才摸了摸脑门,咂舌道:“哎呀,我们大小姐真的才十二岁?这气派,这言行。真不比十八岁的大姑娘差!”
“那是自然!咱们家大小姐以后是要进侯府做侯夫人的。怎么会跟一般姑娘家一样!”另一个管事与有荣焉地道,“以后多巴结巴结,比咱们家的大少爷还要管用!”
……
司徒盈袖回到至贵堂,对司徒晨磊道:“小磊,姐姐明天要出远门,你要跟小喵好好在家看家……”
“我也要去!”司徒晨磊听了,一下子抓住司徒盈袖的胳膊,猴在她身上。“小喵也去!姐姐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司徒盈袖愕然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小心翼翼地问:“……你知道出远门是什么意思吗?”
司徒晨磊摇摇头,反正就是一口咬定要跟司徒盈袖在一起,不想跟她分开。
司徒盈袖也很为难,请了张氏过来,细细问道:“……母亲,您看怎么呢?我要出门帮爹做正事,可是小磊……”
张氏笑着对司徒晨磊道:“小磊在家里,暗香姐姐陪你玩,不好吗?出去餐风露宿,可能吃饭的地方都不好找呢,你愿意去吗?”
司徒晨磊也不说话,拉着司徒盈袖的衣袖死死不肯放手。
看他这幅样儿,张氏笑道:“那你就带他一起去吧,多派几个护卫就行了。从这里到雷州也不远。”
司徒盈袖见张氏也不反对,笑着应了,道:“那我带小磊一起出门了。”
司徒暗香见了,羡慕地道:“姐姐,我也去好不好?”
“你姐姐是去做正事,带着小磊已经够麻烦了,你就别添乱了。”张氏拍了拍司徒暗香的肩膀,“明儿跟我去庙里进香,求菩萨保佑咱们家。”
司徒暗香只好罢了,跟张氏出去。
司徒盈袖便叫采芹和采桑跟她和司徒晨磊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早,她带着司徒晨磊和小喵坐了前面的大车,两个灶上的婆子坐了后面的大车,带着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的行李吃食,和十个护卫一起,往雷州去了。
……
出了京城,人烟就稀少起来。
司徒盈袖计算着行程,知道到天黑的时候,就会到泗水集上。
那里有一个客栈,她上一世的时候住过,还不错。
“快些走,派人去前面泗水集上的客栈定七个房间,去晚了恐没地儿了。”司徒盈袖吩咐道。
护卫之一应了,打马先跑了出去。
他来到泗水集上,发现镇上的客栈已经住满了人,只有镇外有一家客栈还有空房间,就做主在这里定了七间房,下了定金。
回来给司徒盈袖回报:“镇上的客栈住满了,没有空房,就在镇外的悦来客栈定了七间房。”又道:“那客栈像是新盖的,房子家私都是新的,很干净。”
司徒盈袖“嗯”了一声,“就去悦来客栈吧。”
这倒是个新客栈。
上一世,她并不知道泗水集上有两个客栈。
而且泗水集这样一个人烟罕至的偏僻镇子,又是不年不节的时候,客栈居然住满了人,真是奇怪。
司徒盈袖没有再多说话,坐着大车,被护卫下人簇拥着进了悦来客栈的大门。
“有贵客到!”跑堂的一声大喊,肩膀上搭着一条雪白的布巾子出来了。
司徒盈袖牵着司徒晨磊的手,从车上下来。
司徒晨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