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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山玉之前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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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里天气无常,一天之内能落下两场冰雹。下雹子时,赶路的只好拉牲口躲在崖壁之下。端午冷得牙齿直打战,但念到自个儿能抱着珍珠坐在车内,也不好叫出一声苦来。
  她从前在南海边时,成日盼着天凉快。可现在真给她凉快了,却成了种折磨。
  燕子京照旧一马当先。不知是不是被那匪首折了锐气,他偏不高兴停下。等别人都盼着歇息了,他变本加利,再要赶一程。仆役们素来怕这位瘟神小爷,打落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自从端午知道了小松鼠的真相,心里反而变坦然了。她也想早日到王帐,完成尉迟公子的托付。她想过:若是到时候,燕子京真丧心病狂逼着她给那“病王子”当药引,那她就和他争个鱼死网破。他救过她的命,但他到底没有她的卖身契。他这样对她——一个大元朝的官府奴隶,不仅仅是“见利忘义”,还是冒犯王法哩……
  她心中不停算计,当了人,更做出低眉顺眼,笑容可掬。
  老鹰口前宽后窄,最后一程,商队几乎是穿过一线之天。端午弄出脖子里那个小小玉菩萨,哈口气,再用袖子把佛脸擦亮。昆山玉……这就是昆山玉……她闭目掂量,又不时抚摸,觉着这种玉确实温软莹洁,可傲视于天下之玉石。
  山壁之间,忽有数人尖叫,伴有马嘶回音,队伍霎时停滞了。
  端午伸出头张望,见燕子京抱肩站着。他那匹座骑,匍匐在道,奄奄一息。
  几个仆役禀报:“爷,这马腿断了。”
  燕子京的脸,为大山阴影所遮,成了灰蒙蒙一团。他上前摸了摸马脖子,手指轻拍那畜牲,一下,一下,忽然出剑,刺穿了马颈。众人皆叹:“可惜。”
  燕子京不顾袍角的血,站起来吩咐:“推下去,继续走。快!”
  仆役们手忙脚乱,清出道路。端午吸了口气,感到不妙。仆役们都骑驴,队伍中除了那可怜的死马,就只剩她所乘的车套着马了。她马上把头锁回,抱着珍珠盒子装瞌睡。
  而后,她眼皮开了条缝,斜瞅车内,益发体会到其十分温暖,可爱。
  她正不识相地留恋着呢,已有仆人来喊:“喂,端午啊,爷要坐这辆车。”
  “好的,好的,等我整理一下,马上让给爷啊……”端午继续在位子上赖着,胡说道:“你们不知,那小土匪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头,还呕吐,流血,里面脏啊……我坐坐还凑合,爷是贵人……马上好啊,马上好……”
  她终于掀开帘子,正对燕子京。燕子京不知是哆嗦,还是在跺脚。
  他懒得看她,立刻进车。端午下地时,听他在内匆匆出了口气。
  这人又怎么了?她懒得想他。
  她自己抱自己,咬牙。黄昏时分,昆仑山间隐寒彻骨。她走了一段,脸颊被冻出霜红。
  她想:南海的蚌,实在不适合昆山养。以后在尉迟那帮几年工,存下几个钱,还是要设法接上娘,母女俩同去泉州开一个小门脸的珠宝作坊吧。光想想也够美的,哎……
  她抽出麻布,擤着冻出来鼻涕。
  燕子京叩车厢板。车夫忙问:“爷?”
  燕子京低声:“拿我貂裘来。”
  车夫应了,对端午道:“你去前边取貂裘。”
  端午对“貂裘”这玩艺,只闻其名,未见其实。她擤着鼻涕,找管包袱那仆役。
  那仆役翻找,自言自语道:“怪,去年咱们三九严寒跑山海关外,都没见爷要这个……这里,他倒又要了……”
  端午小鼻子,已被她擦成红蒜头。那仆役瞅她,才说:“嗳,大概是真冷。”
  他把包袱给端午道:“你直接把裘袍给爷行了。”
  端午大眼睛一闪,明白了对方善意,忙谢过。
  她解开包袱。裘皮毛光水亮,触手温暖。但那是属于燕子京的……
  端午冷笑一声,到马车旁说:“来了。”
  燕子京飞快出手,把那袭貂裘拽进去。貂裘不是轻薄物,端午还是透过帘子看到他。
  她愕然。燕子京脸色发红,近乎病态。
  昨夜他在悬崖上吹了山风回到山洞,好像就有点那样子……原来,这个人不是铁打罗汉。
  她抖开厚毡制包袱皮,从头披下,裹住身体。燕子京像在车里头咕咚咕咚给他自己灌水。
  燕子京,不可怜。她要可怜她,不如可怜自己。
  他既然能治小松鼠伤,这点风寒,算得了什么呢?她细细琢磨起来,把采珠司里认识的那些人,同燕子京对照一遍。觉得在各种大类人里,他属于死要逞强那种。可老天爷就爱和人做对。人越要面子,往往里子都没了……她不是存心诅咒,只把燕某算成世间百态之一罢了。
  黑夜时,他们出昆仑山。重新走上官道,大家都舒展了眉头。
  先期抵达的几个体面仆人,并着尉迟家护卫前来迎接。
  燕子京吩咐卷上车帘,端午照做。
  燕子京眼带红丝,像糊出来的灯人。
  那几人请安又请示。燕子京坐正,一一作答。
  “爷,一切都安顿好了。小的们遵您嘱咐,巡视过方圆十里,尽皆平安。”
  “好。五天之内,必须到叶儿羌。”
  “爷,五天?”
  “是五天。”燕子京道:“今夜派人值夜,警备四方。”
  “爷,您觉着……?方才小的们过来,听说路遇几个散匪……”
  “不!有备而无患。”
  端午瞥见,燕子京用绸巾擦着手心。那眼半闭,没了昔日装神弄鬼神气,更像是疲惫睁不开。
  驿站孤零零设在旷野之中,伴着几盏招魂般绿色灯笼。它虽离官道不远,但前几年察合台汗国与中原对抗,这两年昆山匪帮大为猖獗,客商早已寥寥。
  燕子京带一大群人入住,让年久失修楼阁,更显出不堪一击。
  先到人,准备好酒肉,等待主人。但燕子京冷瞧了眼,便命驿站头儿领着他去上房。
  端午用包袱卷着空匣,垂着眼。她影子被燕子京影子压着,像根可怜巴巴墙头草。
  其实,她正留意着燕子京裘衣底下那双靴。
  他脚都在打战……再下去怕站不住了……
  好笑。此刻,弱的不再是她,而是他!
  端午蓦然抬眼,一对眸子,好比火中煅烧的乌金。
  燕子京顾不上其他人,其他事,扭头扶梯而上。
  他离开,大伙反倒放松。男人们碰碗对酒,猜拳的猜拳,谈山海经的扯山海经。
  那四个女奴,闭在房内进食。
  既然没人管,端午弄碗热酒,抓了羊肉吃着。她觉得今晚怎么吃都不嫌多。
  身旁两个男人,敞开胸膛散汗臭,罗唣没完。
  “土匪头子眼睛那蓝啊……蓝得没天理,出人命!他要是个姑娘,老子真想投到匪帮去算啦。不过,那小子使刀太厉害……杀人不见血啊。啪啪……咱们燕子爷剑就没了!”
  “啊……怪不得爷今晚没精打采,原来是——燕子铩羽了,呵呵……”
  “嘘,轻点轻点。”那人盯着端五,歪着胡子:“端午也在。蓝眼的,好像还送给你什么了吧?是不是海誓山盟,约你去当压寨夫人啊?”
  端午把酒喝干,咧嘴笑道:“你说对了!要活命,以后多说几句好听的。我一定叫我男人绕了你这条老光棍!”她收了笑,目露凶光,把碗重重反扣在桌。
  她正想去找女奴们过上一宿。驿站头儿拦住她:“端午?燕爷命你住在他隔壁。”
  端午不好推辞,到了指定屋。屋子没门,有半截帘子。
  屋里一股羊骚味儿,墙角铺盖破破烂烂,比采珠司棚屋都简陋。
  端午想:人家往高处走,我是越活越对付。
  难道隔壁燕子京,在这种屋里也能睡着?
  她懒得废话,在铺盖上垫那张包袱皮,像条菜青虫似蜷缩在内。
  燕子京没什么动静。端午转身,发现那木板壁上,几只蚂蚁爬进爬出。
  她随着蚂蚁,找到了条墙壁缝隙。她出于好奇,一口吹灭了灯,偷看那边。
  燕子京屋,比她的要干净多了。他盖着那重裘皮,背对着她,身子微动,竟像在隐隐发抖。
  端午心想:南海常有人得“打摆子”的病,发烧打战,倒是和他差不多。燕子京在和田还好好的,怎么走遭昆仑山道就病了?也许是他“兰姐姐”阴魂不散,看他夜抛红兰,情深意重,来缠住他了吧?他还妄想五天到叶儿羌?说不定鬼府名册都排到了。
  她想到这,挠挠背后。伤早已好,但皮里还不时会痒。
  她没心没肺一笑。也不算是幸灾乐祸,只为了早入梦乡。
  她摸索袖间,摊开手,借助孔光,那几朵干枯了的小白花,映入眼帘。
  想不到这不起眼的小白花……干枯之后透出沁人奇香。
  屋子里的膻味,正好靠此解去。她把花托在手心,以掌为枕,侧身睡去。
  她初时迷迷糊糊,还听得男人们群鸦乱噪。
  后来睡熟了,却觉得那香越来越浓,染出一个美丽的梦境。
  她又见到海市蜃楼。雪山间山杏盛开,骑马少年回眸一笑,眼蓝如记忆中的珍珠海。
  那片海,忽被山间乌云搅动。顷刻之间,成了一片血海。
  她听到八娘子用不寻常的声音在海深处焦急唤她:“端午……端午……?”
  那些在她童年被淹没的奴隶小伙伴从血海里浮了出来,一齐呜咽:“端午……端午……”
  她猛坐起来。口干舌燥,想要点灯。
  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只充满着一种淡黄色烟雾。
  她呼吸,烟雾之香气,让她眩晕。她警醒之下,连忙嗅白花的清香,这才好转。
  冥冥之中,她听到一些脚步。脚步声不是那么重,但也不像是存心放轻。
  巡夜?在屋里要这样?黄雾令人昏迷。啊呀,又是匪帮来了?
  她将白花含入口中,在地上做壁虎爬。临睡前屋内的样子,帘子是半截的……
  她出了门,继续前爬。直到碰壁,才抱起膝盖,躲在楼梯一角。
  她那双眼睛,因恐惧而睁得鬼大。
  雾气逐渐稀薄。楼下不止一个人。
  他们泉蒙着面,手拿明晃晃钢刀,每遇到一个人,几把刀就同时戳下。
  端午咬住手臂,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这就是……杀人不见血。众人被迷晕?但她是清醒的。她抚摸胸口的护身符,心念:爹娘,保佑保佑我吧,保佑保佑我吧……她身子颤抖,和田玉在指尖,透着凉意。
  那脚步,一声声近了。楼上,好像只有她和燕子京。
  她战战兢兢,不觉把口中白花吞了下去。舌尖一阵麻,她还未明白,就迷醉过去。
  第二日,她在晨光中醒来,“嘤咛”苦吟。她想起,做了个噩梦。
  她昏昏沉沉起来,摸着头下楼,向光线明亮处走。
  脚被什么一绊。她耳中轰鸣,定睛一看。是具女尸。
  那女孩长发委地,喉管被劈断。她曾是端午的同伴。
  端午捂住嘴。此时,她才意识到浓郁血腥。满楼之下,全是狰狞死尸。
  端午凭借记忆,一个个看过去。她觉得她现已疯了,所以还能动手翻尸。
  除了她,燕子京所有仆役,那四个女奴,尉迟送来四个护卫,甚至驿站之人,无一幸免。
  一夜之间,大家都死了!除了她……
  她被抛在这地方了。她冲向门外,又回到屋里,马匹,驴子,箱子什么都不见了。
  昆仑山匪帮。一定是他们!他们怎么能寻到官道上?
  她突想起空山里她对蓝眼睛匪首的笑语:“可惜,大队人马带走了钱财……”
  难道是她自己?是她的话泄漏了行踪?蓝眼睛那么有礼和善,只是为了暗中跟着他们?
  他们之所以放过她,是因为她是他们的领路帮凶?
  端午感到种撕心裂肺的痛悔,她狠狠锤了脑袋一拳。
  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什么都不能想,只想要哭。
  她忽停下哭,一口气跑上楼。刚才,她想到了燕子京。
  燕子京俯卧在地,一动不动。他……也死了。
  端午走近,还没给他翻身,却把手猛然缩回。
  燕子京的身体是滚烫的。显然,滚烫的人,没有死。
  她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此刻,她光会想:还有一个人,没有死。
  她正发愣,燕子京张开眼。他烧得浑身发红,嘴唇焦枯,眸子中有些迷惑,有丝清凉。
  他挣扎问:“是你?怎还不出发?”
  端午怔怔说:“……都死了。”
  那燕子京先如死般僵硬,而后剧烈一颤。
  他动了动唇,忽将手扣住端午脉门。
  未来果真无法预料。端午没有死,燕子京也没有死。
  可是,现在,端午变成了燕子京唯一的财产!

  第九回:舍我其谁

  脉门上的手指,热如烙铁。把她从冰冷的死亡气息里,拉回到眼前的事实。
  她停止抽噎,说:“这客栈里的活人,就剩下我和你了。你扣住我的死穴,难道还想跟我同归于尽?”燕子京反扣得更紧了。
  端午忽抽了口冷气,才发现尉迟无意所托付的那串珍珠也不见了!
  她眼前发黑,心沉到了深渊。匪徒们虽然放过了她,还是拿走了珍珠。
  她本来以为,昆仑山匪帮是一群杀人魔王。可现在她明白了,他们不仅谋财害命,还要泯灭人心。那蓝眼睛天使一样的外壳下,藏着蛇蝎般心肠,让人不寒而栗。
  一定是小松鼠那帮子人,没错。当晚,蓝眼匪首只带了几个人,所以他先带走小松鼠,安稳下商队。此后他派人暗中跟踪,等到众人在驿站会合。他再在深夜带领全体匪帮血洗客栈。表面上,自己和燕子京是被放过了,但夺走燕子京的人马财物,抢走了她那串珍珠,却等于扼杀了他们俩一次。燕子京如何空着手去见诺敏王子?她自己又如何再去面对尉迟呢?
  尉迟,是一路上对她最关怀的一个男人。但她已辜负了他的托付。
  而那蓝眼睛,是她所遇到过最彬彬有礼的一个男子,但他却愚弄了她。
  她透不过气来,简直要把牙齿咬碎。恨意铺天盖地,令她自己都快晕迷。
  这时,燕子京松开了她脉门,他眼睫不住抖动,道:“水,给我水!”
  端午爬起来,找到水囊。她送到燕子京头旁,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的面孔显出一种暴躁和绝望来,双颊满是鲜艳的玫红色。
  他快死了吗?从海上到这里,他不是一直没有多少倦意吗?如果他死了,她该怎么办?留在这满是尸体的荒凉客栈,还是徒步走入一望无际的戈壁中去?她都不愿意。她要的是人的气息。哪怕这是一个垂死的铁石心肠的人!她也不要他死。
  她重新捧起水囊,凑到燕子京唇边:“爷,喝吧,这是水!喝了就会凉快。”
  燕子京微微抽搐,紧闭牙关。端午情急之下,用手指分开他的唇,想要撬开他齿缝。
  燕子京“嗯嗯”呻吟,忽咬了她手指。端午吃痛,把手缩回。
  燕子京盲人似地在枕边摸索到水囊,微微抬头。
  他几乎是一点也不停地喝水。攸的,把水囊掷向墙壁,无力地倒在地上。
  他张着眼,重重呼吸道:“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端午十指连心正痛,忍不住大声回敬:“你有本事就别死!”
  她一肚子怨气,都翻将上来:“……我倒霉找谁诉去。我杀蒙古老狗不成,本来横下心是准备死了。你不救我,我早变成沙子,倒万年省心了。可现在呢,我成了你的奴隶,还被你被带到这种鸟不生蛋地方来。如今,珍珠被该死的强盗拿走了,我以后也没脸投奔尉迟家帮工了……你病得没个人样,还跟我死死活活争。哼!死也好,活也好,随便吧。天下那么多爷,我怎么遇到你这种当爷的?我祖宗八代欠你什么啦?”
  燕子京好像要冷笑。但他烧得厉害,冷笑起来嘴角歪斜,倒像是哭。
  他说:“你……欠我……一条命。”
  端午也冷笑:“好,我还给你就是。给你三条路选。第一条,让我马上自杀。第二条,你自己杀我算了。第三条,我来救你的病。等我们平安了,大家两清。你选吧!”
  燕子京眸子动动,手在腰间胡摸,居然还能回答:“我才是主人……”
  端午狂笑,把肺都快笑破了。那一刻,她真觉得自己和燕子京呆在客栈过夜,还不如死好!
  她一鼓作气道:“错了!只有我活着,你才能当主人!”
  说完,她使劲力气,朝门外冲去。其实她压根没想死,只想少看见燕子京一会儿。
  一道银光,从燕子京腰间闪电般飞出,反系住了她腰带。
  端午踉跄摔倒。一看,是条筷子粗细的银链子。她愤然,毒舌道:“呵呵,敢情爷就会对付弱女子。你机关算尽,为何没想到小松鼠他们留了这一手啊?”
  燕子京没力气拉她,也不放手。
  他断断续续说:“……你算弱……女子?你……你杀人的……我……我也留了手……”
  端午眼睛一亮。她蓦然记起燕子京在小松鼠走后,隐隐得意之色。燕子京看似几乎倾家荡产。但其实他一向是个能算计的。譬如说,他到和田前,就命阿常将部分财物押回中原老家去。在尉迟府,他戴上醒酒石戒指,假装醉酒……这么说,小贼们也会损失吗?
  现在,他和她实在都够惨的。官道的下一拨商队,不晓得什么时候到?如果还有别的匪帮来呢?燕子京有武功,也有心计。她要利用他,也让他利用她,二人才可渡过难关。
  端午乖乖走回去,放句软话:“爷,我知错了。我再不意气用事了。你难受,想吃药吗?”
  燕子京闭上眼。他正在哆嗦,又在勉强忍耐。
  端午坐地上,慢慢把背后挂着的银链子钩取下来。燕子京没反对,大概也没力反对了。
  端午小心翼翼把地上那件黑貂皮大衣盖在燕子京身上,低声说:“爷,好歹这件大衣还能值几个钱呢。天无绝人之路。”
  话音刚落,裘衣被他踢开了。端午想:莫非是太热?明明在打哆嗦……
  燕子京哆嗦了好一阵子, 额头上出了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喉头一动,侧过身去。
  端午以为他要睡着了。寻思他躺地下,总不是办法,还是要请他挪到炕上去。
  但今晚上……睡在这屋子还行吗?不睡在这里,又能去哪里?
  “端午。”
  她一愣,才发觉燕子京正叫她。
  “嗯?”
  燕子京说话,虽气息微弱,但已和平日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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