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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琴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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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王道:“我不能去,你更不能去。”

“为什么我更不能去,放开我。”

玉伦还挣,奈何在铁王的虎掌里她那娇嫩的粉臂一如晴蜒摇石柱难动分毫。

铁王浓眉轩动,沉声说道:“玉伦,你为什么不想想要是我能动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还用等到如今么?”

“李燕月跟他们之中的任何~个不一样,他只是个神武营的班领。”

“ 但是我敢保证,他这个班领也不同于其他任何一个班领。”

“就算他不同,你我是什么身分,为什么不能……”

“你是个郡主,我是个王爷,休说是一个班领,杀他个统带,谁又敢拿你怎么样,但是今日的情势不同,你我都不能不为太后跟年幼的皇上着想,你我在他们身上下手,那是逼他们对付宫里倘有任何变故,这罪过是你担还是我担?”

“ 那……为什么我更不能去?”

‘我掌握有蒙古精锐铁骑,我为了皇家有所顾忌,他们因为我,也不敢明目张胆轻举妄动,但是你,玉伦,你这个出身王府的和硕格格,他们根本就投放在眼里,你不但会连累皇家甚至无力自保,所以说你更不能去!”

“难道说就算了不成?”

“玉伦,何妨忍一时之气,等待机会,以我的脾气都能忍,你又有什么不能的?”

卫伦跳脚叫道:“我不甘心,我气不过,这个无耻无格,卑鄙下流的东两,我要不整整他,我会难过死。”

“玉伦,忍出等机会,相信有的是机会。”

“我不能忍,不能等。”

铁王沉声道:“太后是怎么对你的,你这叫为太后,为皇上?

连太后跟皇上都能忍受这种屈辱你又为什么不能的。”

突然,玉伦垂下粉首,香肩耸动,伤心的哭了。

铁王抓她粉臂的手,移到她香肩上,轻轻的拍了拍,道:“玉伦,我只劝你一个字‘忍’,我知道不容易,但是为了将来,为大清朝的千秋万世,必得做此一时之忍,否则,皇作难续,爱新觉罗一脉,就不会有将来。”

玉伦微抬头,泪流满面,如梨花带雨:“为什么?逊皇帝为什么为一个董小宛,置朝廷江山不顾,为什么现在让皇家受这种磨难,他能不闻不问?”

铁王吸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逊皇帝没有不闻不问……也许,天道注定,这一代的皇家必须要受这些磨难,你不会不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智……皇帝犹在冲龄,受些磨难,总比让他在升平安逸中长成要好!”

“可是李燕月那个畜生……”

“玉伦不要骂人,没有必要在背后骂他,这不是磊落英雄的行径,打古至今,乱臣贼子没有一个能得好下场,等到鳌拜他们一倒,这些个小喽罗自然也就同时消灭了,其实,李燕月是个汉子,咱们又能对他苛求什么?”

玉伦默然了,缓缓低下了头……

口 口 口

李燕月跟彭烈等回到了神武营,营管事迎来传话,索大人在“签押房”等着他们,要即刻召见。

李燕月由彭烈陪着去了“签押房”。

‘签押房’门口,跟两边边廊上,五步一岗九步一哨。

四个辅政大臣,不论到哪儿都是禁卫森严他们倒不是为国珍重,而是明知仇恨他们的人太多。

一进签押房,索尼正在踱步,几个队身侍卫站立一旁,李燕月、彭烈躬身行礼。

索尼劈头就问:“听说大刀会让火烧了?”

“是的”

李燕月道:“人也没走脱一个。”

“为什么要放火7”

“ 火不是卑职放的,是因打斗中引起的,等到卑职发现的时候,火势已大,无法扑救。”

索尼道:“烧了他们也不要紧,可是这么一来,使老夫无从查证……”

“不要紧,大人可以让用职暂作听用,今后京里如有大刀会的余孽,只能证明他原属于京师大刀会,用职听凭大人处置。”

索尼道:“那怎么行,我随时都要用你。”

当然,这也就是表示他相信李燕月确已达成任务。

李燕月没说话,这时候他不便说话。

索尼随又问道:“跟查缉营发生了冲突,又是怎么回事?”

彭烈把话接了过去,事情的经过,他说得很实在。

但是他的语气跟神态,却使人觉得李燕月这个神武营的班领受尽了屈辱,也就是说神武营丢尽了面子。

索尼静静听毕,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扭过头就狠狠责备李燕月不该招惹查缉营。

李燕月没说话,因为彭烈全替他辩白了,到最后,彭烈加了一句:“别说李班领没有什么错,就算有,神武营还有您在,还轮不到他查缉营动用私刑。”

索尼猛然拍了桌子:“召九门提督来见我/”

话声方落,神武营的营管事匆匆告进,恭谨一礼道:“九门提督求见。”

李燕月、彭烈一怔。

索尼道;“他来得正好,叫他进来。”

营管事恭应声中出去了,转眼工夫,陪着个顶戴花翎穿戴整齐的瘦削老头儿进来了。

九门提督掌管内城九门钥匙,兼步军统领,是京城最高的治安’官员,官职权势都不小,但索尼是辅政四大臣之一,代表着皇上,加上这位军门大人又是四个辅政大臣的人,所以他一见索尼就恭恭敬敬的施礼。

索尼大刺刺的坐在那儿,只抬了抬手。

九门提督垂头退去,连个座儿都役有。

索尼道:“我正找你,你就是为两个营之间的这件事而来的吧?”

“是,卑职怕大人怪罪,特来跟大人做个解释。”

“你怎么解释?”

“大人,大刀会里有查缉营的人,而且已经掌握了大刀会。”

“神武营不知道,连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通报神武营?为什么不禀报我?”

“回大人,苏克大人怕泄密。”

索尼脸色一变:“这意思是他的人靠得住,我的人甚至连我都靠不住?”

“来职不敢……”

“你回去告诉他,往后最好少独行其是,要不然再出了事,你查缉营自己承当。”

“是。是”

九门提督只有恭应的份儿但是他还有后话:“还有神武营的这个李燕月,曾经以叛逆的罪名,被抓进过查缉营,所以这次的事情,查缉营怀疑他别具用心……”

索尼刚“啊”一声。

彭烈立即接了口:“军门是指神武营收容叛逆,别有用心了?”

九门提督一惊忙道:“我没这么说,彭大班领千万别错会我的意思。”

彭烈道;“查缉营抓叛逆,神武营收叛逆,我实在琢磨不出,军门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九门提督脸色大变,还待再说。

索尼一拍座椅扶手,喝道:“不必再说了,李燕月是叛逆,究竟是怎么回事?”

彭烈道:“大人,这件事卑职清楚,洪门天地会的总部把子住在张家口李燕月来京的时候经过张家口,照江湖礼数去拜望了一下,这件事让查缉营知道了,就硬指李燕月是叛逆,如果这样就算是叛逆的话,那江湖上的叛逆岂不是太多了!”

索尼转脸问道:“是这样么?”

九门提督忙道:“据说,李燕月在张家口不只是江湖礼数上的拜访。”

“呢,还有什么?”

“ 这个……”

彭烈道:“请大人问问,查缉营是怎么知道的,谁告的密,找他来当面对质。”

索尼望着九门提督道:“说!”

九门提督低儒道:“据说他们之间关系非浅……”

李燕月突然道:“军门大人这关系非浅四个字指的是什么了?”

九门提督道:“这个,这个……”

索尼道:“究竟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九门提督忙道:“回大人,卑职只听他们禀报关系非浅,至于究竟是什么关系卑职就不清楚了。”

索尼哼了一声道:“你这个九门提督是怎么干的,下属既有这样禀报难道你就不会问个清楚。”

九门提督诚惶诚恐;“是卑职疏忽,是卑职疏忽!”

索尼道:“那么,你的下属之中,究竟是哪一个知道,李燕月跟那个张家口姓马的,是什么关系?”

“回大人,查缉营的统带富衡知道。”

“那富衡又怎么知道的?”

“是查缉营派在张家口马家的人的密报。”

“查缉营派在张家口马家的,是哪一个?”

“这个……富衡知道。”

索尼一拍座椅扶手,怒声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九门提督吓白了脸,忙道:“回大人。卑职要求的是各自负责,富衡领查缉营,查缉营的大小事一概由他负责,卑职为了要他放手去做,所以很少过问……”

“强词夺理。”

索尼道:“查缉营总在你的辖下,受你的节制,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这样的话,你这个九门提督岂不是太好干了。’“是,是,卑职疏忽,卑职失职……”

“叫富衡来见我,顺便把那个密告的人也带来。”

九门提督忙道:“回大人,查缉营派出去的人是机密……一”

彭烈截口道:“军门大人,这话对别人可以这么说,对索大人,以及索大人亲领的神武营,不能这么说,军门大人是怕索大人泄密呢,还是怕我们神武营的这几个泻密?”

九门提督忙道:“不,不,我是怕引起私人间的恩恩怨怨……”

彭烈道:“军门大人,这就不对了,如果查缉营的人密报属实,谁会有什么怨恨,又怕引起什么私人恩怨,军门大人尽可以放心,神武营营规森严,不容这个。”

九门提督不理彭烈的话,向上座索尼躬身道:“事关非常重大,大人是否可以允准那个密报之人……”

彭烈也向上座索尼躬了身道:“大人,这是因为事关重大,留职才坚持传那人来当面对质,这件事非同小可,即便是军门大人的指证,只是一面之词,都不足以采信。”

别说彭烈豪迈粗扩他还真会说话,每一句话都紧紧扣住了理。

索尼道:“传富衡,把那个人一块儿带来。”

九门提督不便再说什么了,恭应声中,施和退了出去,想必是出去传令去了。

九门提督一退,索尼又即双目炯炯,望着李燕月:“你到张家口马家公,真是纯江湖札数的拜访?”

李燕月从容安祥欠身道:“回大人,彭老清楚这件事,卑职自小家住张家口,常在马市游玩因而结识了姓马的女儿,后来卑职家迁出张家口,十几年后团职长成进人江湖,经过张家口,以江湖之礼前去拜望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索尼没再问道:“老夫歇息一下去,等他们到了再行召见。”

他起身带着他的贴身护卫到里去了。

李燕月,彭烈躬身相送等到索尼进去了,彭烈直起腰就道:“他奶奶的,整吧,看谁整得过谁。”

李燕月投过探询一瞥。

彭烈道:“我不跟你说了么,他们四位平素就不对头,一直不是明争就是暗斗。”

李燕月装了糊涂:“可是他们针对的是我啊?”

“兄弟,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针对你就是针对索大人,索大人好不容易网罗了你这么个好手,他们能不千方百计把你从索大人身边除掉么?”

李燕月“明白了”‘呗!’地一声道:“原来如此…一”

他们办事还真快。

没多大工夫,九门提督又进来了,一见索尼不在,微一怔,旋即道:“彭大领班,查缉营人到了。”

彭烈转身往里,高声道:“禀大人,查缉营人到。”

转眼工夫之后,索尼带着他的贴身护卫出来了,大刺刺的居中一坐,说着道。“叫他们进来吧。”

九门提督恭应一声,向外道:“索大人有令,查缉营统带富衡等进见。”

外头响起一声恭应。

富衡低着头、哈着腰,带着个“查缉营”打扮的中年汉子进来了,趋前恭谨施礼。

索尼道:“起来回话。”

“谢大人。”

富衡带着那汉子起退一旁,垂手而立。

索尼道:“他就是你查缉营派在张家口马家的人?”

显然不是,但是在场除了富衡跟那汉子之外,恐怕没人知道。

富衡恭声答应:“回大人,是的。”

索尼道:“姓什么?叫什么?”

“回大人,他叫陈景。”

“陈景,你密报李燕月是个叛逆?”

那汉子陈景忙道:“是的。”

彭烈突然道:“大人,可否让劳职代大人问他?”

富衡刚要说话,索尼已点了点头。

富衡只得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只听彭烈道:“你凭什么指李燕月是叛逆?”

陈景道:“他来京之前,到马家去过,还跟马家的渊源不浅。”

“怎么个渊源不浅法?”

“ 他跟马家很熟,马鸿元的女儿对他尤其热络。”

“还有么?”

“彭大班领,这还不够么?”

“你是什么时候被派到张家口去的?”

“这…一快两年了。”

“我问你什么时候被派去的。”

陈景的答话顿了一下:“乙酉年三月初六。”

“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见李燕月的?”

“半个月前……”

“那是哪一天?”

“正月十二。”

“在什么地方?”

“在马家,我看见了他,他没看见我。”

“李燕月……”

李燕月道:“进出马家的人下少,我无法记得每一个。”

富衡脸上微有笑意。

彭烈冷笑一声道:“那是当然,不过正月五六的时候我在京里看见过他。”

李燕月一怔。

富衡也一怔要说话。

陈景一惊,脱口道:“正月五六我根本没出营门,我压根儿就很少……”

富衡喝道:“住口。”

彭烈一笑道:‘统带,来不及了……”

转向索尼接道:“大人,这个人根本就没到过马家,他怎么能以李燕月去过马家,密报李燕月是叛逆?”

索尼怒喝:“大胆,陈景……”

陈景砰然一声跪了下去:“大人,是统带命小的要这么做的,小的只是在营里的马号当差事的……”

索尼怒视九门提督:“你听见没有?”

九门提督脸都吓白了,忙道:“富衡你……”

富衡倒是够平静,向着索尼道:“大人,陈景虽不是那个人,但是查缉营确有那个人在,而且陈景的指证,就等于那个人的指证。”

索尼暴叫道:“为什么不带那个人来?”

富衡从容地道:“苏克大人坚持保留那人的秘密身分,还请大人原谅。”

“苏克, 我不管苏克怎么说,我非要那个人不可。”

富街道:“卑职等受苏克大人统辖,大人想必不会让卑职等为难。”

索尼猛地站起,厉声道:“富衡,你好大的胆,滚,都给我滚。”

显然,有个苏克在,索尼也不便当面把这些人怎么样。

九门提督、富衡等施礼退去。

“好苏克…一”

索尼气得发抖,一跺脚坐了下去。

彭烈道:“大人,他们分明是想除去您身边的好手。”

“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李燕月趁机道:“请大人允准,让卑职找出那个人来,秘密把他除掉。”

彭烈道:“大人,那个人一定是他们的好手。”

索尼一点头道:“好,你去。”

索尼下令了。

只这么一点头、一句话。

够了,这就是索尼的令谕。

李燕月立即答应。

索尼跟着又是一句:“李燕月 你可以去,可是你一定把那个人找出来,给我除掉。”

李燕月马上又是一声答应,然后,偕同彭烈退了出去。

如今行了,李燕月名正言顺的,非得除去查缉管那个人不可了。

因为,不除去苏克那个好手,难解索大人心头之恨。

转过了画廊,李燕月立即道:“老哥哥,谢谢你了。”

彭烈道:“这叫什么话,自己兄弟,又是在一个营里当差,不帮你帮谁,能让他们顺心?兄弟,咱们怎么办,怎么找那个人?”

李燕月道:“想找那个人,恐怕还得从他查缉营着手。”

“他们连索大人都不肯告诉怎么会告诉咱们。”

“他们当然是不会告诉咱们的,可是咱们跟索大人不同,索大人不能用邪魔歪道的手法,咱们能。”

‘嗯,这倒是,只是……”

“老哥哥,这件事交我办,你就别操心了。”

彭烈一点头道:“行,不过,兄弟,现在这件事大了,索大人既然交代下来了,你就得非给办到不可啊。”

“老哥哥放心无论为公为私,我也非找出那个人来,除掉他不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一”

“事不宜迟,当然是越快越好。”

“好,那你去吧。”

彭烈~拍李燕月道:“只管放手去干,还有老哥哥我呢。”

彭烈真是个血性汉子好朋友。

口 口 日

李燕月走到外城找个小茶馆坐了坐。

他的目的不在喝茶。

他是利用这片刻工夫的静坐,想法子,想步骤。

想了半天,他想到了那个陈景,那个冒名顶替的陈景。

于是,他付了茶资,站起来就往外走。

刚出茶馆见,小五儿阮玉从面前走过去,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李燕月当然懂这个。

他走过去,也拐进那条小胡同。

果然,阮玉站在胡同平等他呢。

他一见他进胡同,马上迎了过来,低声道:“少令主,小五儿禀报两件事儿,一、大刀会的事已经传开了,也都知道是您干的了,这是查组营故意泄露出去的,他们对付不了您,想藉所谓叛逆之手除您,这么一来,也可以引出他们眼里那些叛逆来。二,五儿这件事办得不差,您该有赏。”

李燕月一笑拍了拍阮玉:“兄弟,我讲了,请告诉我,故意泄露消息的是哪些人?他们是不是还在外头?”

阮玉道:“您是要……”

“抓住一个送到索尼面前,索尼的仇恨会更深。”

阮玉抬手往胡同外一指:“咦,你瞧。”

李燕月随着阮玉所指望去。

只见对街一家客栈里走出个商人打扮的汉子,顺着廊檐正往北走。

李燕月道:“那个就是?”

“是其中的一个。”

“他在客栈里传话?”

“少令主,客栈进出的人最杂呀。”

“谢了,兄弟,我现在找他去。”

李燕月拍了拍阮玉,转身走出胡同,走向对街等到过了街恰好落在那汉子后头,他迈步跟了上去。

第十一章

看样子,那汉子是事毕要回营交差了,他顺着廊檐一个劲儿的往北走。

大街上来往的人多,不好下手。

看着已进一处胡同口了李燕月加快步履跟了上去。

到胡同口跟那汉子走个并肩,他装作躲迎面来的路人,身子一歪,一膀子把那汉子撞得踉跄进入胡同。

那汉子当然会火儿,换了谁谁都会火儿,以他的身分他更应该火儿,脚下站稳就一瞪眼,就要骂。

李燕月已到了他跟前,满睑赔笑道:“对不起,撞疼您哪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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