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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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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容抿着唇,好一会,她正准备说,你又没有跟我约好时辰。他清润如水般的音线,若有若无的飘来,“这是第一次。” 
  他缓缓转头,黑暗中,清澈的目光熠熠生辉。 
  他看着陈容,陈容再一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忧伤。 
  陈容重重咬了咬唇,低声说道:“我……” 
  刚吐出一个字,他优雅地朝她伸出手,温柔之极的,宛如呢喃着,“来,与我一游。” 
  陈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放在他的掌心。 
  娇嫩的手指一放入,他便是轻轻一合。温暖的肌肤相触间,他轻轻一扯。 
  陈容随势跳入他的扁舟中。 
  她一跳入,他便放下她的手,转头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山峰,低低说道:“请卿为我撑舟。” 
  陈容低下头,弯腰拿起竹竿。 
  竹竿一撑,轻舟如箭般冲出,于银光荡漾中,溅起一串水花。 
  撑了几下,陈容看向他。仿佛知道她在看自己,他轻声说道:“阿容,可喜听笛?” 
  不等她回答,他已从广袖中拿出玉笛,置于唇边吹奏起来。 
  笛声悠荡。 
  陈容低着头,望着水中破碎的明月,和两人的倒影,每一竿下去,便把三个影子划碎,然后,又合拢,再划碎。 
  这一刻,天地间,只有笛声如水般悠然而来。 
  不知今夕何夕。 
  慢慢的,笛声止息。 
  这时,扁舟已荡到了河流中。陈容抬起头来,她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颀秀身影,咬着唇,低声说道:“怎么不见你的仆人?” 
  没有人回答。 
  陈容低下头来,她专心地撑着舟。这时,已渐渐驶入群山中,听着两边山林中传来的猿啸虫啼,陈容低低地说道:“陛下,陛下问我了。” 
  她低着头,慢慢一笑,轻声说道:“他说,好些人向他提到你的婚事。”顿了顿,她再次自失地一笑,“他还跟我说,要不要悄悄立一道圣旨,他大笔一划,盖个玉玺,使我变成你王家妇。” 

  “我拒绝了。” 
  陈容抬头看向他,目光明亮,笑容清彻而无悔,“我说,便是嫁了,我也坐不住那位置。” 
  在她明彻的,一瞬不瞬地注视中,玉笛置于唇边,仿佛神游物外的美少年,缓缓回过头来。 
  黑暗中,他双眼晶亮晶亮,宛如天上的银河。 
  他望着她。慢慢的,他灿然一笑。 
  这一笑,宛如一道春风,把那隐隐的落寞,忧伤,全部一扫而空。 
  手指一勾,玉笛入袖,王弘温柔地望着陈容,声音如水,“我知道。” 
  他微笑地看着她,白衣飘拂,凌波欲去,“你受封后一个时辰不到,陛下又下了一道旨。” 
  陈容嗖地睁大双眼。 
  在她好奇中,有着不安的眼神中,王弘弯起双眸,宛如月牙儿,“他赏了三个美少年,要送给你。” 
  在陈容瞬时睁大的眼眸中,他清润的声音如流泉,混在河水中,格外清悠动听,“不过没有送到……我使了清林公主,半道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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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公卿 第172章 就是无赖 
  王弘说到这里,微笑着,静静地看着陈容。 
  月光下,他这般负手而立,笑容淡淡,眼眸明澈,当真说不出的悠闲。 
  不过陈容与他相识已久,心下明白,当他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时,便是他在审视琢磨她的心意时。 
  当下,她不置可否的一笑,目光看向远处的黑幕,若无其事地说道:“陛下这是允我生有我自己的孩儿。” 
  她这是在告诉王弘,皇帝赐给美少年,是为了让她诞育后代……一个女人有了孩子,通常便是有了一切。从此后,可以不惧孤单,不再孤苦。自是,也可以没有男人相伴。 
  陈容的声音恬淡中,带着感恩,便似这句话中,没有任何含义。 
  笑得眼如月牙的王弘,那笑容微不可见的僵了僵。 
  他转过头去,静静地望着天地交际的远方。 
  直是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陛下对你,倒是不错。”他是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的,可是说出来后,却多多少少有了些郁火。 
  陈容听到他语气中的不快,心下开怀,很想笑出声来,终是不敢。她抿着唇,轻轻应道:“是啊。”应到这里,她灿烂一笑,转向王弘快乐地说道:“陛下这次给了我千亩良田,还有那么好一个宅子。这一下,我在这建康城,也算是安下身了。” 

  月夜中,王弘的嘴角微微一扬,算是一笑。 
  陈容伸手拂了拂鬓角飘扬的碎发,已有点神采飞扬,她望着前方,向往地说道:“有田有庄子,以后还有一个孩子……我陈氏阿容,终于如愿以偿了。” 
  “如愿以偿?” 
  王弘的声音有点低,有点沉,他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陈容。 
  陈容没有看向他,自是不知道他脸色不善。她点了点头,轻快的,得意地说道:“是啊。我这一生,总算要如愿以偿了。”她歪着头,笑声清脆,“以前我便想着,这一生,能嫁个平凡朴实的寒门士子,扶持着他积累一些钱财,生几个聪明的孩子,便可以知足了。七郎你不知道,我在闲着无事时,还曾想着,要怎么做,才能留住我那丈夫的心,让他不想去纳妾呢。” 

  说到这里,她自失的格格一笑。 
  低下头,陈容用竹竿划过水波,在月光下,泛起一圈圈暗淡的涟漪后,陈容笑得眉眼弯弯,“有一阵子,我都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如愿了。没有想到陛下对我如此之好。我现在,虽说不能享受家人之乐,可有田有庄,还能有孩儿,也是极好,真的是极好。” 

  她转向王弘,再次对上他静静的,实在太过宁静,都泛着冷意的双眸。不过陈容正是开怀时,也没有在意。她朝着他眨了眨眼,调皮的,媚意婉转地凑上前来,悄悄说道:“七郎。” 

  她咬着唇,羞涩地一笑,好半晌想要开口,又是一笑。 
  低下头来,陈容双手绞动,讷讷说道:“七郎,你应我一件事,可好?” 
  她的声音一落,王弘便淡淡的,冷冷地回道:“不好。” 
  陈容一呆,她愕然地看着他,轻叫道:“我都没有开口。” 
  王弘嘴角一弯,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就是想我答应,如果怀了我的孩子,孩子就跟着你,与我无关嘛。” 
  在陈容敬佩中,有点沮丧的表情中,他笑了笑,广袖一拂,淡淡说道:“想这数百年来,它是第一个身为琅琊王氏嫡传血脉,还没有出现便被人嫌弃的” 
  他的声音温柔轻淡如昔,可真是透着冷。陈容不敢说话了,便连忙闭紧嘴,背对着他。 
  虽是背对着,可她依然笑容愉悦,依然眼神明亮。很显然,这时刻的陈容,还是兴奋的,对自己的将来,还是充满着激情的。 
  王弘见状,嘴角扯了扯,负着双手,看向与她相反的方向,淡淡说道:“陈氏阿容,你死了这条心吧。” 
  陈容讶异地回过头来,不解的目光中,他笑了笑,冷冷说道:“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近你的男人,来一个,我杀一个” 
  他蓦地回头,温柔地盯着陈容,伸出手去,轻轻拂了拂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幽幽说道:“因此,你这一生,不会有继承你家业的子嗣” 
  他把话丢到这里,不等陈容生气,自己胸中那郁火,却是越燃越旺,他腾地向前走出几步,站在舟头,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划快一些” 
  声音沉怒。 
  陈容先是呆了呆,她差一点说出:我从来便没有想过,除了你,还让别的男人近我的身。 
  可那话终是没有出口,不但没有出口,陈容一想到这个男人的强硬和无情处,心下便是暗恨。 
  当下,她嘟着嘴,把竹竿朝着水中重重地拍击着。 
  随着‘啪啪’的水花四溅声,轻舟冲得飞快,转眼间,袖风之泉便已被甩得很远。 
  王弘不说话,陈容也赌气不说话。一时之间,只有流水哗哗的声音,和竹竿在水中划动的声音,混在虫兽鸣叫中传来。 
  王弘很是生气,他在舟头呆站了一会后,突然伸手在虚空中重重一拍,恨声骂道:“该死” 
  这一喝骂,让陈容抬头看向他。 
  背对着她的王弘,在月光下,俊脸有点发青,他磨着牙,又恨声说道:“都是这个昏君” 
  陈容抿了抿唇,想要回他一句,终是忍住了。 
  这时,王弘走出几步,越过陈容,在舟尾的塌旁,解下一只绑紧的酒瓮。他举起那酒瓮,仰头便灌了一口。 
  听到酒水‘咕咕’声入喉,陈容忍不住说道:“别喝了。”她冲上一步,抢去那酒瓮,叫道:“这是在河中,你想淹死啊?” 
  王弘任她抢过酒瓮,他也不看她,只是背过身,撅起了嘴。 
  这时,陈容低而温柔的声音传来,“你的病可有好透?河中风大,可别伤了身。”顿了顿,她劝道:“我们回去吧。” 
  男人没有理她。 
  陈容见他头也不回,还像个孩子一样生着闷气,不由嘀咕道:“病还不一定好利索了呢……真是不爱惜自己。” 
  背对着她的男人,依然一动不动。 
  陈容眨了眨眼,这时,王弘打了一个喷嚏。 
  陈容一怔间,他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陈容连忙上前,她扯着他的衣袖,轻言细语,“冷了吧?我们回吧。” 
  男人头也不回,只是在她扯得紧时,他把衣袖抽了抽。 
  感觉到他动作中的迟疑,又听到他两个喷嚏打出的陈容,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她伸出双臂,这么环抱着他,试图让他暖和一点中,陈容软软劝道:“七郎,河风太大,容易着凉的。 

  王弘没有理会。 
  陈容无奈,把他朝后一拖。这一下,倒是轻轻松松把他拖动了。拖着王弘来到被铁链固定的塌几处,把他按在塌上,陈容四下看了看,没有寻到衣裳,只得继续从背后温暖他。 
  怀中的男人,又是一喷嚏接一个喷嚏地打出。 
  陈容心下不安,连忙也坐在塌上,把他的头搂在怀中。一边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一边用另一只手划着舟向回返去。陈容埋怨道:“怎么连个仆人也没有带?”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伏在她的怀中,月光下,那双轻轻闭着的眼眸,流露出一线脆弱和无助。 
  陈容低下头来,在他的眉心轻轻印上一吻,刚刚吻上,她想到眼前这人的可恨之处,不由气呼呼地说道:“明明又坏又霸道,又自命不凡,偏偏生了病便似孩子。” 
  男人动了动,在她怀中反驳道:“我连号也没有,不曾成年。” 
  不知怎么的,听到他这么一说,陈容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实在克制不住,那笑声越来越欢。 
  就在这时,陈容止住了笑声,迅速地抬起头来:她听到了划水声, 
  抬着头,眯着双眼,朝着那声音传来处看去。渐渐的,在视野的尽头,出现了几叶扁舟。 
  “有人来了” 
  陈容朝着王弘低声说道,她的声音有着警惕。 
  王弘没有回答,而那几叶扁舟,竟是直接朝她驶来。 
  陈容坐直身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些人。转眼间,几舟飘尽,不等陈容开口,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可是郎君?” 
  这声音有点耳熟。 
  陈容正寻思着,她怀中的男人,清润悠然地开了口,“过来吧。” 
  声音一落,几个粗豪的汉子同时欢叫,“是郎君”他们划着舟,三不两下便靠了过来。 
  与陈容的轻舟靠近时,王弘已施施然站起。几个少年一围而上,在陈容还有点不解中,他们给王弘披上了外袍,筹拥着他朝那几个扁舟靠去。 
  王弘没有动,他回过头,扔来一件外袍,温柔道:“披上。”直是等到陈容披上外袍,他才伸出手牵着她的手,朝那巨大的扁舟中走去。 
  两人一过来,几叶巨舟便同时点燃了火把。众汉子把火把插在舟头舟尾,一时之间,只有那腾腾的火把燃烧声,在夜空中响起。 
  这时的王弘,笑容淡淡,目光明澈,举止中,透着他惯有的老练和睿智,更重要的是,连喷嚏也没有再打一个……陈容有点狐疑地盯了他一眼,不过想着这个男人如此骄傲,断断不会在自己面前耍这种小伎俩,便不再胡思乱想。 

  几个壮汉同时使力,巨舟走得飞快,荡起的水花成白线,一缕一缕地延伸到天边。 
  走着走着,正看着风景的陈容突然叫道:“走错了。” 
  她朝着壮汉们叫道:“走错方向了。” 
  建康是在东南方,从北斗七星可以看出,这舟是朝着西北方向逆流而驶。 
  陈容的叫声,众人却是充耳不闻。 
  陈容一怔,转头看向王弘,对着火光下,他那俊逸高贵的面孔,陈容叫道:“是真地走错了方向。”她朝着天空一指,道:“看,北斗七星在那边,我们应该是朝相反的方向走,才能回到建康。” 

  前世时,她跟着冉闵奔波过。冉闵是将军,对天时地理必须精通,陈容为了与他有共同语言,也对这些最基本的知识,知道一二。可以说,她比起建康城中的大多数贵族,都要博学。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诚挚,语气太过自信,王弘缓缓转过头来。 
  他悠然明澈,如雪山高峰的双眸,静静地望着她。 
  他微微一笑,以一个上等贵族才有的雍容华贵的姿态,望着陈容,说道:“没有走错。” 
  在陈容瞪大的目光中,他优雅地说道:“我们不需回建康。” 
  说罢,他别过头去。 
  陈容大愕,她低叫道:“什么?”咬着唇,她又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王弘伸手从塌上持起一杯酒,送到陈容的面前,淡淡的,漫不经心地一笑,说道:“不必惊慌,我们今晚不回建康。” 
  “那这是去哪?” 
  陈容微微前倾,压抑着怒火地问道……这时侯的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对这种高贵优雅的作态,已经没有感觉了。她,终于从下意识中,便不再觉得自己卑微,终于不再是别人一个眼神,便低下头去,别人一句话,便连口也不敢开了。 

  她没有注意到,王弘却是注意到了。 
  他静静地看着怒形于色的陈容,嘴角一扬,道:“去南阳。”定了定,他轻言细语道:“我们现在去的方向,是南阳城。走过这一截水路,有马车在侯着。” 
  陈容磨了磨牙,低怒道:“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气愤而颤抖,“这是去南阳?谁要与你一起去南阳?”她声音一提,忍不住喝叫道:“王七郎,你给我说清楚我,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你要去南阳?” 

  在她的怒目而视中,王弘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口酒。见他久久不答,陈容怒极,伸手便把他的酒杯抢过。 
  酒杯被抢,王弘也不介意,他向后自顾自地一躺,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明月,他回道:“陛下那人,我最知道。” 
  没有想到他会提到皇帝,陈容不由按住怒火,倾听起来。 
  在她的目光中,王弘说道:“他这人做事,有点冲动,冲动时,恨不得把事情一下子做完。他也没有长性,任何事任何人过了一二个月,便会甩到角落去。” 
  他转向陈容,月光下,目光明澈中含着笑,“阿容没有听懂么?他现在对你的事,管得太多了。我想带着你到南阳避避祸,过上一二个月再回来。” 
  陈容气结。 
  王弘望着气得咬牙切齿的陈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瞪着他这样的笑容,陈容又气又恨,她磨了磨牙,又磨了磨牙,再也控制不住,一个纵身扑了上去,扼上了他的咽喉。 
  说也奇怪,她这般扑上去,紧紧扼着他的要害,那些大汉们却当没有看到,不但不管,还一个个转过头去。 
  陈容十指一收,磨得牙齿格格作响时,“阿嚏——阿嚏阿嚏”王弘不住地打起喷嚏来。 
  陈容恨极,她咬牙切齿地喝道:“别装了,我不会再上当。” 
  回答她的,还是那阿嚏阿嚏声。 
  不知不觉中,陈容松开了扼着他脖子的手,低下头向他看去。 
  哪知她刚刚低头,身下的男人便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太猛,都呛得咳嗽起来, 
  连说的话,也带着咳笑,“阿容果然爱我至深啊。” 
  陈容恨极,头一低,咬向他的颈,刚刚接近,便听到男人笑道:“喂,别咬耳朵,上次你咬在肩膀上,我光解释便用了半天,这次要咬了耳朵,我都没有说辞了。” 
  陈容怒极,她喘了口粗气,忍不住尖声叫道:“我不是在跟你玩闹”她把他重重一推,背对着他。因气得太厉害,她的眼眶都红了。 
  这时,她的背上一暖,却是男人伸臂搂着她。他搂紧她,下巴搁在她的秀发上,温柔之极地劝道:“阿容何必生气呢?”他低低一笑,“你呀,就是固执,明明爱我,还要气恼,明明知道逃不开我,还要去挣扎。” 

  他搂着她的背,摇晃着她,软软的嘟囔道:“我真不喜欢这个昏君,他管天管地我都不理,凭什么他对你的事这般感兴趣?呸还赐美少年给你总有一天我火气来了,杀了这个多管闲事的昏君” 

  陈容这才知道,搞了半天,他还是为了这件事。当下又想笑又想气。 
  转眼间,陈容想道:陛下要是再也想不起我,倒也是好事。至少,他也不会心血来潮地收回对我的赏赐……对于皇帝,她还是怕他的喜怒无常的,今天与他相处,她直是流了几身冷汗,那种伴君如伴虎的恐惧,已根植于心。 

  再说,如今木已成舟,生气也没有什么用。 
  陈容想着想着,收起了怒火。 
  她伸手扯开男人扣着细腰的手,问道:“你真是到南阳?” 
  “自然。”他越发扣紧了她,声音是懒洋洋的,“有所谓狡兔三窟,我在那地方购置了一些田产店铺。” 
  不知为什么,陈容听到这话,突然觉得有点发冷。 
  王弘微笑地盯着腰背挺直的陈容,继续说道:“如今胡人已转移了目标,南阳城已是安全之地,便想去看看春耕了没有。” 
  他凑近陈容,朝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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