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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不置可否:“只是公孙先生不怕在下将您的心得公诸于世么?”
飞大夫冷笑一声:“还不还随你,医不医随我。”
萧十一郎无奈一叹。
他起身,目光正对连城璧侧面。他张了张口,不知为何恍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又一字也说不出来。
他最终一语不发,扛着棺材,飞身出屋。
萧十一郎走后,房内唯一片死寂。
飞大夫等了良久,确信他不会开口,才道:“无瑕公子可知老夫支开萧十一郎的用意?”
连城璧一手支着下颚,漫不经心道:“因为你的腿?”
飞大夫想求的,自然是连城璧庇佑。这一场交易里,萧十一郎暂时放弃砍断他的腿,飞大夫暂时保住了他的腿。唯有连城璧,未曾付出分毫。
可他不付出,又如何能解毒?
连城璧笑了出声。
未待飞大夫询问为何而笑,却听得房外有人敲门。
飞大夫前去开门。
小二瞧见是他,略微瑟缩了一下。又见青衣公子淡淡望着自己,才飞快走到连城璧身边,将盘中那一碗鳙鱼羹递于连城璧:“萧公子说,待这碗养胃的羹熬好,便送来给您。”
连城璧尚未说什么,飞大夫已嗤笑一声:“哈,这萧十一郎竟也有此般体贴时候?鳙鱼暖胃补虚平喘,好东西啊!”
连城璧闭眸不答,面色悠然道:“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
小二一愣。
连城璧又道:“本少不吃鱼。”
连城璧这般说时,小二面色已然大变。他一掌拍向连城璧,凌厉凶狠,却被一旁的飞大夫猛然拦下。
小二似早有准备,脚尖清点,急速后退。
飞大夫紧追。
然而空间到底有限,两人缠斗亦仅限几间房。
飞大夫轻功确实是高,其余武功却是平平。更何况他如今还要保护毫无内力的连城璧,渐渐便是力不从心,落了下风。
此时对方下盘猛然一个破绽,飞大夫立即攻去。怎知对方忽然扬手,只觉寒芒划过眼帘,直取连城璧要害而去。
却是暗器飞刀!
那飞刀很快,几乎是瞬间便已至连城璧眼前,他避无可避。而飞大夫返身之际,又被那人缠住,更是心力不足。萧十一郎决计还在路上,返回不来。飞大夫心中期望一点点落空,甚至已做好自断双腿的准备。
然便在那一念之间,连城璧面前陡然出现一只白玉无瑕的手,稳稳夹住那一柄飞刀!而后那修长的手指猛然一弹,那一柄飞刀猛然返回!
去势更快,更狠!
瞬间之后,便稳稳插在小二心口,而后见他不可置信轰然倒地。
飞大夫瞳仁骤然紧缩。
他面色铁青,一字一顿怒道:“你没有中毒!”
正文 计中有计(二)
作者有话要说:PS,飞大夫原著里是风四娘好友,被萧十一郎砍断了腿。
但是原因不知,于是是我胡诌的~
今天下午睡了3小时结果晚饭饭量陡增。。于是哥其实不是来大姨妈是怀孕了= =|||
早上跑了2小时做完了时装任务,嘤嘤嘤嘤。。。被虐的各种蛋疼
不过等我写完这章,陡然原地满血复活,比我师傅的那个复活术还给力【囧 连城璧缓缓起身:“本少自然是中毒了。”
飞大夫心跳疯乱,不由自主退后一步。
修长完美的手撑着桌面,如此寻常的动作,却也是雅致之极。他说:“可本少却从未说过,中的是‘寸断’。”
飞大夫虽久居石墓,却并非是两耳不闻天下事。恰与之相反,他知晓很多。
尤其是这一个月内,世人皆疯。
首先是风四娘疯了,偷蓝璧无果,不知缘由出走塞外;其次是连沈联姻,天下津津乐道,为这一对金童玉女的长相疯了;而后海南派终于直面铜椰岛,付出八名高手为其陪葬的疯狂代价,覆了铜椰岛。
这之前铜椰岛主广发信函,邀天下豪杰相助。有人前往救援,不知缘由猝死半路。连城璧不顾前车之鉴,如同被猪油蒙了心一般赶往。飞大夫听闻之时,哈哈一笑。他说:“无瑕也好,世家公子也罢。总有一天,这连城璧会在‘年少无知’四字上,栽个大跟斗。”
——殊不知,栽倒的人却是他!
两日前清晨,官道茶铺中的尸体被发现。有人看出是环山五鬼,而后推算时间恰逢连城璧路过。便又从另外十具尸体中认出了连家的人。然而连城璧又去了哪里,终成不解之谜。
有人说连城璧成功逃脱,如今已赶往铜椰岛;有人说连城璧已被抓,卧薪尝胆以求契机;更有人说连城璧已死,甚至尸骨无存,天下第一美人还是早早改嫁的好……
铺天满地的一派胡言!
两日前傍晚,传言又有了新的版本——连城璧为萧十一郎所劫,本身更中剧毒寸断!
流言愈演愈,飞大夫却是不信。
萧十一郎会去劫连城璧?开劳什子玩笑!他又不是闲的没事做,去劫连城璧作甚?
只是他想不到,萧十一郎真真闲的没事做。烽火中文网
他竟带着连城璧去石墓找他,以求解毒,于是他信了。
可他错了,萧十一郎也错了。
连城璧前来,不是为解毒,而是为坐实寸断之毒。
任谁都看得出的陷阱,连城璧又如何看不出来?
只是……不知萧十一郎是局中人,抑或搅局者。
飞大夫终于冷静了下来:“你以自己为诱饵,欲引幕后之人出现。然时至如今,为何又放弃?”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应该是乘这个时候被擒,而后继续他的计划。然而他为什么又突然杀了人?
连城璧转头凝视窗外,叹息道:“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
他?
飞大夫下意识想到的是萧十一郎,瞬间又推翻自己假设。连城璧这种人,又如何会在乎萧十一郎?
那个他,应该是那幕后者。
今日前来人只是想要将他擒走,从无杀他的意图。然而今日这个小二,却是真正想要杀他的。
无疑,诱饵计划失败了!
连城璧面上浮现出一丝惋惜。他走了三步,便至窗口。他迎着寒风眺望远方,轻笑一声:“如此,飞大夫可还要与本少交易?”
不到半个时辰,萧十一郎便回来了。
他去时客栈生意萧条,归来时客房一片狼藉。
他心下一惊,来不及想什么,急速掠入客房。
房间里也是一片狼藉,西边墙壁更是破了个大洞。然而见连城璧从容独饮清茶,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他甚至没有去看一旁那具尸体,只是对飞大夫道了声:“久闻公孙先生轻功高绝,想不到武艺亦是一流。”
飞大夫脸色微妙。
仅是这一句话,便足够确定,萧十一郎不知情。
他用余光看了连城璧一眼,见他依然是从容不迫自饮自得,心中愈是警惕。他在萧十一郎皱眉的神色里哈哈笑了声:“这是自然,这群小兔崽子,比起老夫还差得很远!”
萧十一郎道:“萧某已将公孙先生的棺材送回去了。烽火中文网那么公孙先生是准备救人,还是断腿?”
飞大夫闻之,面色一变。
他几乎已忘记这回事了!
曾经有太多的人问他这个问题,结果皆是他潇洒离去,而威胁之人断了腿。然而今非昔比,他却不得不选。
因为眼前之人,一个是萧十一郎,一个是连城璧。
命运可真讽刺啊……
他清晰听得牙齿被咬出“咯勒”声响,他用了全部的力气,才勉强压制下心中无奈悲戚:“医人!”
连城璧自然是中毒了。
虽非寸断,却也是毒性相仿的。
他中的是可使人虚弱的毒,期限为三日。这三日内,无法妄动内力。三日一过,可缓缓恢复。
今日,已是第三日。
而为求天衣无缝,飞大夫自然要求萧十一郎守在门口。两个时辰后,他才面色疲惫得开门。
他还没看清眼前东西,便听得萧十一郎略带沙哑的声音:“他怎样?”
怎样?
飞大夫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开口的声音却是一片平静:“自然是很好。”
此时连城璧静静躺在床上。
萧十一郎看不清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唇角带笑,抑或没有表情。他正想要进去一看,飞大夫却挡在他面前,面色沉凝:“你进去做甚么?”
萧十一郎一愣。
飞大夫一字一顿道:“他可是连城璧!”
萧十一郎愣在原地。
飞大夫掩上门,冷笑一声:“看在你是风四娘兄弟的面子上,老夫提醒你一句——这个连城璧,看着无瑕,其实却是无心!”
萧十一郎闭了闭眼,退后一步。
飞大夫又道:“你可知他为何有洁癖?”
萧十一郎抬眸看他。
“爱干净并非坏事,洁癖却成一种压迫之症。有洁癖的人,通常是经历过某些不可遗忘的挫伤,便以为这世界不干净,抑或自己不干净。你以为,那连城璧又属于何者?”
倘若认为世界不干净,他如何接受男人的爱慕?
倘若认为自己不干净,他又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萧十一郎不动声色撰紧了拳,动了动唇,说不出一个字。
飞大夫不知他是否听进去了,青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嘲讽:“萧十一郎,你武功高强,且自出道以来便是桀骜不驯、罔顾常理人伦。索性你未曾一败,却不要以为你永不会败!你和他玩,呵,小心怎么死都不知道。”
萧十一郎陡然转脸,冷冷注视飞大夫。
他的目光说不出的阴冷、桀骜,覆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意!
冷气从脚底一直上窜至脊髓,飞大夫浑身一僵,骤然只觉双腿一软,差点便要摔倒在地。
好在瞬间之后,萧十一郎便转开了眼。他敛眸,抚着刀柄淡道:“虽然你说了这么多,分析得也极透彻。可下一次见面,我依然要你的两条腿。”
飞大夫愣了半晌,脸色忽如死灰。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懊悔道:“叫你嘴贱,你管他去死!”
“……”
连城璧醒来时,已是翌日晌午。他昏睡的整整一日一夜时间,却无人打扰。
萧十一郎静静守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也渐渐明白了些许。
连城璧醒后,头晕目眩,喉咙干渴如火烧。他轻轻叫了一声“水”,身旁之人极快递上了一杯茶。
他喝了一口,略微润湿了喉咙,却不再喝了。
视线缓缓从模糊变成清晰,身旁蓝衣人的面容也映入眼中。
——萧十一郎。
他最近老见到这个人,却无任何反感情绪。这仿佛已成理所当然,仿佛只有见到他,才是天经地义。
……只是三天。
连城璧倚着墙壁,闭眸笑了笑:“你还在。”唯此三字,却覆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安心。
萧十一郎淡淡嗯了声。
“我以为你会离开。”
“你现在醒了,我很快就走。”
连城璧靠了一会,觉得稍微好了一些,才道:“我说的是,我以为你会在我解毒的时候离开。”
萧十一郎沉默。他沉默的时候,总是微微敛眸,面无表情地漠然。良久,他才开口说了话。
他说:“萧某又不是连公子,怎知连公子不希望看见萧某。”
连城璧靠着床,敛眸淡道:“其实我很希望再看到你。”
萧十一郎豁然抬眸。
他的眼睛亮得不可思议,直直撞入连城璧心里,甚至叫连城璧不可自己地愣了半晌。
连城璧不动声色回眸,微微眯了眼:“这些日子以来,承蒙萧兄照顾,我感激不尽。这客栈里想来还有些酒,你我不若以酒代茶,痛饮一回。”
这本是荒郊野外,生意萧条之地。且自前一日小二与飞大夫大打出手,这客栈便更成死一般寂静。
除了连城璧与萧十一郎,再无他人。
萧十一郎去酒窖搬了两坛酒,而后在连城璧下之前,下意识将桌椅擦了干净。待他反应过来,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连城璧注意到了,却恍如未曾注意。他看了看酒坛与酒杯,摇头道:“我饿了,先吃些东西罢。”
萧十一郎便任劳任怨得去厨房煮了碗粥,而后端来看连城璧吃下。
煮粥时,萧十一郎漫不经心想着,自己何时沦落到小厮的地位,甚至心甘情愿呢?他想了许久,得不出所以然,终究嗤笑着放弃。
十一月的天很阴沉,风很冷。
客栈遍地狼藉,破损不堪。挡不住寒风萧杀,刺入骨髓。
连城璧喝了一杯酒,感觉身体渐暖,便漫不经心把玩酒杯:“我要走了。”
萧十一郎笑了笑,淡道:“走好,不送。”
连城璧眨眨眼,露出些许少年人的纯真:“也许下一瞬我们又会见面。”
萧十一郎叹息:“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
连城璧这才笑了。
正文 计中有计(三)
这四天以来,萧十一郎几乎是没有见过连城璧这样的笑。烽火中文网他曾经见过一次,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为救风四娘时。
这般温柔、包容、优雅的笑容。
也分外的虚假!
萧十一郎觉得这笑容是不可名状的刺目,甚至刺的他的眼睛都有些疼。他狠狠闭了闭眼,听得连城璧清柔的声音道:“萧十一郎,我们可是朋友?”
萧十一郎反道:“朋友是什么?”
朋友是两肋插刀,还是插对方两刀?他想不明白。所以萧十一郎,从来没有朋友。
连城璧几不可察得皱了眉:“你听说了什么?”
萧十一郎已经睁开眼,抬眸去看他。他的目光沉凝,覆着连城璧数不出的复杂纠结与悲哀:“你是否瞒过我什么?”
连城璧不置可否挑眉轻笑,斩钉截铁吐出一字:“是。”
萧十一郎目光忽然如释重负。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害怕,甚至怕到无法深究到底有多怕。
他不喜欢被利用,却怕被利用之后欺瞒。好在,连城璧没有骗他。
连城璧笑意愈深:“你想知道我瞒了你什么?”
萧十一郎摇头淡道:“不想。”
“哦?”
“这世界太麻烦了,人活着也要背负这种各样的辛苦。知道的东西少,也许更快活。”
连城璧闭眸,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萧十一郎道:“所以假如你不快乐,也许可以试着忘掉那些已经知道的,抑或者放弃你要做的。”
连城璧扯了嘴角,冷笑一声:“可惜这世间终究只有一个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张了张口,终是无话可说。
虽说是对饮,大部分时间却是萧十一郎在喝,连城璧浅酌。
两人偶尔会说些话,但大部分皆是无关紧要。
连城璧看着他将杯中酒饮尽,道:“你似乎酒量很好。”
“还好。经常喝,喝多了,醉了,就慢慢好起来了。”
“你经常喝醉?”
萧十一郎低头笑了笑:“不知道。”
连城璧挑眉:“嗯?”
萧十一郎还是笑:“喝醉了,我又怎么还记得到底是不是经常喝醉呢。 ”
连城璧下了结论:“看来你确实是经常喝醉了。”
“呵呵。”
连城璧又道:“你喜欢喝什么酒?”
萧十一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
连城璧道:“能让你喝醉的?”
萧十一郎点头。
连城璧支着下颚:“既然如此,那么无垢山庄的酒,便皆换成烈酒好了。”
萧十一郎饮酒姿势一顿。
他垂眼,扯了扯嘴角:“不必了。便当萧十某难得做了好事,不足挂齿。”
他不想再与连城璧有任何牵扯了,哪怕他在喜欢喝酒,也不能这般真正醉了。
连城璧挑眉不语。
萧十一郎喝完一坛酒,门前一阵喧哗。
萧十一郎看过去时,却见一年轻公子爷身着黑衣劲装,如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一群人围绕保护在中间。
又是一名世家公子。
他见过的世家公子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却无一人堪比连城璧风采。
萧十一郎收回视线,继续重复倒酒、饮酒的动作。
然而下一瞬,却听得那位劲装公子讶异的声音:“连兄?”
萧十一郎一顿。
连城璧似早已知晓:“这位便是徐将军?”
来者便是六君子之一、亦是杭州世袭将军徐青藤。
他未能赶上沈璧君十五岁生辰,却赶上了铜椰岛事发。他听闻一切事,便自告奋勇前来搭救连城璧。
怎知,连城璧已安全。
徐青藤与连城璧说了几句话,便对萧十一郎打了个千:“这位兄台瞧着倒是眼生。在下是否可冒昧询问兄台名讳?”
萧十一郎淡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
徐青藤为他语气中的无所谓皱了眉:“可是这位兄台救了连少?”
连城璧尚未回答,萧十一郎却道:“连公子聪明过人,怎需他人搭救?我与连公子不过萍水相逢,我又不似你精通武学,又怎么可能救的了他。 ”
连城璧弯唇,不置可否。
徐青藤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便不再理他,转身对连城璧彬彬有礼道:“连少,沈老太君昨日来了信,要在下必助连少。不过既然连少安好,便早些随在下回去,以免老太君与沈姑娘担心。”
连城璧淡笑:“多谢。”
徐青藤呵呵一笑:“在下什么都没有帮到,又如何担得起连少的谢。”
萧十一郎冷眼瞧两人寒暄。
这是他所不知道的世界,所有人说话都是得体含蓄,没有丝毫的不耐抑或不满。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都是恰到好处,略带热切,却并非谄媚。
而他的世界,看起来粗鄙的过了分。
萧十一郎深吸一口气。
他正要起身离去,便恍然听得连城璧说:“本少欠你整个无垢山庄的酒。”
天愈发的阴沉,风愈发的冷。
萧十一郎微微侧脸,瞧着漫天黑云,心想终于可以结束了。
却没有分毫的愉悦抑或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