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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笑醉流景 完结-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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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迅速抹干脸,微笑:“差点都忘了,我还欠你一个条件。你要不就趁现在说了吧,改明儿见面也难了。”

  瞿牧走过来,我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小块蒲席,示意他坐下。挚友知己也好,萍水相逢也罢,有人陪着说话总胜过一个人胡思乱想。

  他接过我手中的笔,落下一行字:“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刚才那人是谁?”

  我看了半天,问道:“这就是你的条件?”

  他点头,又在那句话后加了几个字:“只要是真话。”

  我不由得笑了:“我叫做小梵的,是我的兄长。他和你一样有身好功夫,来过好几次,其他时候没碰见你罢了。”

  “他说他将你许了人?”

  “我迟早是要出宫的,想必星璇也没对你隐瞒,我不是穆巧眉。不仅如此,我还有个女儿。”说到这里,心猛地抽痛,这才恍然了悟,我原来是要失去婉儿了,我只是不愿承认,从今往后,山高水长,我又能站在何处守护她长大?

  瞿牧执笔的手轻轻一颤,墨汁在纸上盛开如菊。他的目光移至我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轻纱,不难看见那点嫣红。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我说的是真话,我的女儿,是这世上最聪明最漂亮的孩子。你若是见了……不,你不可能见到她,就连我也……我很怀念她还在我身体里的那段日子,每时每刻都不分开,再苦再累,也总是满足的。”

  “你为什么……”

  “瞿牧,其实我身上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秘密。你喜欢听故事,我就给你讲一个。不一定是我自己,但绝对真实。你觉得怎样?”

  瞿牧默默的放下笔。

  “让我想想从哪儿说起……”

  水中的茉莉花瓣再不复初时的莹白,它们慢慢变黄,沉至杯底,空留澄碧的余香。或许我说出那些过往,不再深藏于心,就真的能够释怀和淡忘。

  “我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那里有两个国家。两国边界上有一片四季花开不败的林子……”

  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原本遥远的情景,突然又变得历历在目。浮光掠影中,一双深紫的眼眸,一弯淡雅的笑,连他的呼吸都犹在耳畔。

  人生若只如初见,凤隐龙藏,缱绻相伴。红尘年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人生若无初相见,江山美人,两不相侵。浮生若梦,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断断续续的言语时有停顿,我常常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但瞿牧并不催我,他只是静静的陪着我,舒缓的呼吸一点点驱散了寂寞的空气。

  天色烟青,檐下扶疏花影,其时风过,带起片片落红,贴在窗纱上,旋即轻轻落下,再也不见。

  我微微闭上眼。听说,思念太久,就会忘了为什么会思念。

  喜欢一个人大概也一样。

  轮转的流年早就风干了心底最后一滴泪,他的影子被残忍的留下,而在回眸的那一瞬间,又分崩离析成许多碎片。我努力拼接,却再也难以拼成最初那张在晓阳薄雾中向我微笑的绝代容颜。
  
  “你恨他,所以才不愿回去。”

  我愣了愣,瞿牧不知什么时候写下这样一句话。乍看之下有点不对劲,一时又说不出来。

  “那不是我,”我很快回答:“我不回去是因为在这里找到了可以依恋的人。别人的传奇无关于己,你听过就忘掉吧。”































  墨迹浸透纸背,他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抑制情绪:“你在说谎。”

  “我有必要对你说谎吗?”我开始发觉出哪儿不对劲了,瞿牧惯用左手提笔,眼下用了右手,自己还浑然不觉。而那字迹…… 

  我转过头,目不转睛的凝视瞿牧。他似乎有所察觉,停笔,慢慢看向我。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下意识的站起身:“不管你信不信,我的条件已经达成。天色已晚,你可以出宫向星璇复命了。”
  
  我没有办法再伪装,倘若心似明镜,不用再看第二眼,就算只凭呼吸也可以认出你。但我终究不敢。这世上并没有永恒,我们曾有的努力在命运面前显得那么幼稚可笑,而今都失去了面对彼此的勇气,还能拿什么来坚持?和你一起重新走过所有的朝朝暮暮,也算有始有终。你总该放下心结,总该能明白,我不要你的歉疚与自责,只要你……幸福。

  我机械的挪动双腿往里间走去,越走越快。

  “落儿……”

  绵软的低唤消散在空气里,如同抓不住的甜蜜时光,稍纵即逝。我想我是可以放弃的,虽然要用一生来遗忘。

  好在我的一生并不长。

  我也无法再停下脚步。

  “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我不明白他的声音为何嘶哑至此,忍不住回头看去。那张面具已取下,苍白的面容绝美如昔,却瘦得不可思议。他见我回头,紫眸中闪过欣喜。

  心脏被狠狠揪起,疼得无以复加。我竭力忍住欲夺眶的泪,欠身行了一礼:“我灵界第三代主神生带梨花妆,单名为落,主上觉得我哪里像她了?”

  “落儿,”他颤抖着向我伸出手,又紧握成拳放下:“你是我生生世世唯一的妻,你可以恨我怨我,甚至杀了我。你绝对不能不认我。”

  “我只是在提醒主上……都过去了。”

  “是吗?”冰焰的唇角挑起,尽管憔悴,却仍不失傲气,只是,那抹笑容里充斥着深深的痛楚:“你来告诉我怎样才能过去?因为负债的不是你,你便能轻松放下。你有没有问过我……”

  “婉儿最近好吗?她喜欢和谁呆在一起?”

  冰焰被我问得一愣:“螭梵,七七,还有……我。”他疑惑的看着我,话语中的顾忌显而易见。我淡淡一笑,也不再问。

  “主上请把对梨落的错爱移交给婉儿,她想要的就是梨落想要的。时间久了,该过去的都会过去。主上并没有欠梨落什么,从前没有,现在更不可能有。”

  我用从未有过的平静语气说着这些话,就连自己也觉得奇怪。劫后余生的许多个夜晚,每每从噩梦中惊醒,独对满庭月光时,不是没想过再见,不是没想过能扑进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而今他站在我面前,我却生不出任何情绪,该哭或是该笑,哪怕是拳打脚踢。我想,那都不是最可怕的,什么都比不上眼前这死海般的沉静,窒息过后只剩麻木。

  许是讶异于我的淡漠疏离,冰焰的神情极为复杂,他一步步走了过来,试探着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原比我更凉。

  “落儿,你今天定是累了。我们不说这些,你先回房休息。”

  “好。”我点头又摇头:“我不是今天才累的。所以,以后都不要再说什么。”

  他慢慢放开我的手。

  我抬起头,浅笑。

  终究是要放开的啊,千年以后的千年,陪你到尽头的人一定不可能是我,又何必让你再痛一次?

  他的眸光越来越深,就在我转身的瞬间,他忽然展开双臂圈住我,下一刻,我的背抵上他结实的胸膛,淡香萦绕中,微凉的唇覆上我的耳垂:“我不许你走。你若是真累了,我更要陪着你。那年在神坛为你加冕时许下的誓言,你当只是说着玩的吗?不离不弃……落儿,不离不弃……我都能记起,难道你竟忘了么?”

  轻颤的身躯,滚烫的呼吸,他在我耳边低吟着四个字,执着的反反复复。

  我想要挣脱的力气滞于体内。他是怎么记起的?他还记得什么?

  “你……”

  “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弄月……无论多少年我都能等。说好的,我们还有生生世世不是么?落儿,我还可以等下去,只要你给我一句话。”

  泪水无声的蜿蜒过颈项,我紧抿双唇,微笑。

  “抱歉,此生之外,我再没有可以给谁的。不要自欺欺人,也不要等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竭力使步子迈得平稳,刚刚反手关上门,身子就软软的滑坐了下去,牙齿在唇上咬出了血印,和着泪水在前襟印下点点淡红。

  明亮的月色水一般流淌,像是要把一切吞没,凉凉的沁在心间,再没有任何缝隙躲藏,真实得让人绝望。

  脚步声渐近,门外的人站了许久,轻声问:“落儿,你睡着了吗?”

  长发垂落在膝盖上,我背靠门板,一动不动。

  他并没有推门而入,过了一会,竟然也倚在门边坐下。

  清寂的夜里,我可以听见他的呼吸。自然而然的,想起十年前的流景宫,一张狭窄的小床,每晚缩在他怀里,伴着平静而舒缓的呼吸睡去,天不亮就被他吻醒。

  “落儿,我很想你。虽然离你很近,我还是很想你,怎么办?”

  他无声叹息,梦呓般呢喃。

  “听你讲的那个故事,我只觉得欣慰,原来我还给过你那么多快乐。其实我也很累,也曾试着放弃。可是,十多年了,只要我是清醒的,梦里梦外就都是你的笑,很多事情我想不起,但我仍然努力去想,哪怕记起分毫,那一天都算过得圆满。”

  “落儿,他们都在骗我。螭梵骗我,冰煜骗我,就连你也……我并不怪谁。你能够活着,而我能够再见你一面,已是上苍对我最大的恩赐。落儿,你信么?当年那一箭,我只是想把你留下,留在我身边,我怎么舍得……我宁愿先离开的是我……”  

  “还好你给了我婉儿,如果没有她,我断然不会走到今天。落儿,你知道么?那孩子身上处处都有你的影子,她和你一样善良可爱,她笑起来的时候,左颊上也有一个浅浅的酒涡……她喜欢坐在花树下练字、写信,她固执的叫你落落,她央求我替她去看望你。”

  “你进宫那天,相隔人山人海,你却看向了我。那一刻,我欣喜若狂却又难以置信。渴盼了那么久的梦境突然成真,我居然失去了求证的勇气。我害怕失望,我潜进皇宫,设法替下瞿牧,日夜守在你身边。我越来越肯定,也越来越胆怯。你明明是落儿,却不再让我熟悉。你不大爱笑,也不大说话,你对谁都是淡淡的,你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就连我也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我竟然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走近你。”
 
  “落儿,原来你已经放弃得这样彻底……”

  “落儿,对不起……倘若来生再见,我又该去哪里寻你?”

  “落儿,落儿……”

  声声低唤弥漫在苍茫夜色中,时而停顿,只在拼尽全力抑制喉间的哽咽。
  
  我咬紧自己的拳头,忍住战栗的啜泣。



《拈花一笑醉流景》雪月天使 ˇ一一五 祸起ˇ 


    一道蛇形闪电割破漆黑的夜幕,天边滚动着轰隆隆的雷声,星月被掩盖在厚重的乌云之下,湿黏的空气压抑着夜不能寐的人。

  “落儿……我走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再也不会出现。”

  滂沱飞溅的大雨“噼啪”敲打着窗棂,将天地间的一切冲洗成原始的虚无。

  雨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了,绵延在心底的泪,擦不干,拭不尽。

  清晨铺洒的第一缕阳光给冷硬的地面平添了几分柔软,我头重脚轻的站起来,昏昏然的爬上床。

  睡了不知多久,听见小蕊在床边说话。

  “……娘娘昨天还好好的,难不成是受了风寒?”

  “待微臣为娘娘诊断后再下结论。”

  我不耐的皱眉,螭梵修炼了千年的元丹怎会连风寒都抵挡不住。我不过是贪睡了一会,居然连御医都赶了来,未免太夸张了。

  我烦躁的甩手翻身,正准备把脉的御医吓了一跳,忙跪下施礼:“娘娘金安。”

  “免了,都出去吧。”我把脸埋进被褥,声音发闷。

  “小……小姐……”小蕊凑上前,伶牙俐齿的丫头变成结巴:“皇……皇上看你来了。方才你睡得太沉,怎么都唤不醒。”

  我只觉脑袋“嗡”的一响,这才意识到自己早把楚天佑抛到了九霄云外,后悔不迭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慢慢转过身来。

  楚天佑的脸上没有半分愠色,相反,他嘴角含笑的看着我。我浑身一激灵,瞌睡全没了。

  我……我该做出什么反应?惶恐?娇羞?虚弱?

  过度紧张的状态下,思维反应往往会慢上一拍,我还没拿定主意,脸上已绽开僵硬的笑容:“皇上……早……早啊!”

  “都晌午了,还早?朕亲自带了御医过来给你诊脉,即日下诏接你入主昭晴阁。你赶紧躺好。”

  “啊……那臣妾还是先更衣吧。”

  我对小蕊使了个眼色,事发突然,我急需拖延时间以备对策。她心领神会的取过晨衣半跪上床,塌前的御医忙起身避开。

  没想到楚天佑仍坐得稳如泰山,他大手一挥:“你们都退下。”

  你们?

  我和小蕊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她抢先一步将我从床上拖起,飞快的给我披上衣服:“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已经在此等了好一会,不如先让御医大人给您瞧瞧,也好宽了他的心。”

  可怜的御医进退不得,瞅瞅楚天佑,又瞅瞅我,八成连冷汗都有了。

  我扶着小蕊的手走下床榻:“皇上赎罪……”

  “不知者无罪。”楚天佑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他冲御医扬扬下巴:“你还愣着做什么?”
  
  御医拿脉的表情高深莫测,我的心跳一阵紧过一阵,原本不大好的精神气色被楚天佑这么一惊一吓,简直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装病装不下去,难道再等着侍寝?云婆婆的龟息丸是不是服用得晚了点?

  胡思乱想中,御医的眉头渐渐扭成一团。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充满怜悯。

  我正觉奇怪,他已转身跪向楚天佑:“微臣不才,恳请皇上召集太医院众位大人为蓉妃娘娘联诊。”

  “少给朕来这一套,一个人的脑袋未必就比一群人的脑袋来得宝贵。我你倒是先说说她有何不妥!”

  “微臣行医大半辈子,从未遇见过这般异事。蓉妃娘娘正值妙龄,脉象却接近垂朽之躯……”

  “哐”的一声,楚天佑手中的杯盏砸了个粉碎,他冷笑着拍案而起:“邵德全,你当朕是傻子?你回头又该上凤仪殿领多少赏赐?”

  御医伏身在地:“皇上明察,天寿不由人。微臣若有半句虚言,死无葬身之地。”

  “那好,朕就让你死得明白。来人,给我传召太医院上下……”

  我无暇顾及其他,呆呆的抚向自己的脸,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小梵,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药效会有这么迅速和逼真?

  才不过一天,我什么感觉都没有,生命就已透支到了尽头吗?

  我好像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我想再见婉儿一面,我还想……

  油然而生的恐惧占据了所有感官,我掀开被子跳下床,脚刚挨地,所有的色彩突然从眼前抽离,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倾涌而来……

  短短时间里,太医院俨然搬进了赏心殿,隔着御花园都能闻见草药香。

  天子严令封锁消息,太医院对外只称给蓉妃继续调养以悦龙颜,对内立下生死状,誓保蓉妃三年平安。

  他们对楚天佑重重的磕头,三年后,尽人事,听天命。

  我倦倦的倚在床头,无端想起,到那时,我的婉儿就十六岁了。

  我不确定楚天佑的盛怒从何而来,他大概又一次领会到九五至尊原来也有留不住的人,比如当年抱憾而终的端淑皇后。

  每日看着那群大夫诚惶诚恐的忙碌,为我,或者说,为他们自己寻求生的希望,我只感到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

  我还是相信螭梵,但我仍然喝下那些又苦又浓的药汤。

  也许不久后的某一天,当我睡过去再醒来,眼前就不再是高高的宫墙。

  可是,为什么还有三年之说?谁知道三年后是什么样子?

  我开始排斥黑暗,常常整晚睁着眼,攥紧手中的金铃,数着窗前一方微弱的星光。
  
  日子从指缝间流过,炎热的夏天,透骨的凉。

  云婆婆的龟息丸真正开始发挥作用时,体力不支的感觉是极其明显。我几乎随时都可以陷入昏睡,只是出于本能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我希望自己走到最后都是清醒的,不管那个最后有多远。

  有时候,我也会坐到屋前的台阶上,托着下巴看向浩瀚的星河。每逢晴夜,天边都会出现一颗火红的星辰,而在它不远处,另一颗小小的副星日益明亮起来,灼灼其华,大有赶超之势。

  我总是情不自禁的对着那颗副星微笑,也就在此刻,才会真正释然。诚如星璇所说,人生百味尝尽,便不枉世间走一遭了。哪怕短如烟花,总是璀璨。

  与小蕊闲聊的时候,我不难听到星璇的消息。流火盛夏,朝堂争斗随着七月骄阳日渐升温。星璇不再玩转江湖,他频频参与政事,奉命接手吏、户两部改制,近来更是忙于治理水患,乐善好施的率真本性在民间立下了极好的口碑,卓越的聪明才智也得到了重臣元老的一致首肯。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沿着预定轨道发展,虽然萧氏党羽不时从中作梗捣乱,在我看来也是困兽犹斗,难成大患。我已经很乐观的预见到星璇生日当晚许下的心愿必成其一,国泰民安,民心所向。  

  更多的时候,我只要闭上眼,就会看见白衣翩然的男子自花雨中向我走来,隔着淡淡晨雾,深深凝眸。耳边回旋着混杂着雨声的絮语低喃,那暗哑寂寥的嗓音直让人心酸。我们一定是迷路了,千帆之外,咫尺之内,明明看着对方,却再也触摸不到彼此的心。

  又是一个雨后黄昏,我头昏脑胀的挣扎着醒来,小蕊照例端来一碗药。我喝完药等了一会,不见御医来问脉。走到前厅看看,竟然空空如也,往常聚作堆的御医药童跑得一个都不剩。

  “今天什么日子?”我怔怔的问小蕊。

  “皇上寿辰。”小蕊又给我加了件披风:“文武百官一大早都身着朝服前往城东长明山为皇上登高祈福。照规矩,后宫女眷也会在初酉时分前往长明宫贺寿。皇上念及小姐身子不好,经不起路途劳累,特地嘱咐小蕊陪同留下。小姐现在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去做。”

  “清淡点的……小米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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