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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金枪一颤，宁川将其置于身侧便没有了下文。
沉默的人群开始出现嘈杂的议论声，在惊骇于宁川最终身份的同时也在期待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位大人物出现在西桑城下，而且是持枪静立，显然是在等人亦或者杀人。
好在诸人并没有等太久，一队人马急速迫近，在距离城门十里之外，被宁川截留了下来。
城门十里之外，宁川举枪而立，压住了九人的步伐，迫使后者停留在黄沙中，再不得靠近城门半步。
西桑城下云集成千上万人，皆在等待着这位昔年枪王的手段，心道，这么牛逼的大人物出场，一定会石破天惊，极有看头。
事实是，岂止石破天惊！
宁川一手起苍黄借天地之势，凭一枪挑起了长达六百里的黄沙，如一挂银河倒卷，让那一片天都黑暗下去，简直是遮天蔽日，空无明日。
只手遮天，被这位枪道王者发挥的淋漓尽致。
最后金光一缕，齐天一线，竟然一杆枪串死九人。
迎头一枪，将九人如糖葫芦般串在一起，当场格杀。
一枪杀九人，这就是天下第六的王道之枪，也唯有这位金枪王可以做到。
“天下第六果然霸道，一枪杀九，太牛了。”
人群发出阵阵惊呼，皆为宁川的手段所震慑。
起先九人迫近时，有人就隐约察觉到来者修为不弱，因为那九人于黄沙中前进，竟然拉出九道裂缝，这九人至少都在金刚境之上。
一枪串死九位金刚境的高手，足以彰显枪王的霸道之处。
青鱼和苏河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言语。
最后宁川提枪而立，回首遥望西桑城，言语数句大笑一声，带着起苍黄消失在漫漫黄沙中，这位枪道王者，惊鸿一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西桑城。
而多年后，宁川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北帝城。
他去北帝城找剑魔了解恩怨，为北帝白衣案讨还一个公道。
那一战被称之为‘三六九’，天下第六联手天下第九轰杀天下第三，连战三天三夜，最后打沉了北帝城半座城池。
至于结局，却成了一桩悬案。
众人只知，剑魔石之谦于那一战后选择闭关，往后二十年不出。
也就是那二十年间，宁无痕三进三出，于北帝城一千里方圆内，碾杀了剑阁六子，来了一手断户。
剑阁六子，毁于一人之手。
很多人曾明确表示，‘三六九’一战其实是宁川为宁无痕铺道，真正出手杀剑魔的人，其实一直都是宁无痕。
这些，都是后话。
金枪王与城外一战，一人杀九，直接消失。
三天后，宁无痕收到了一封来自西桑城的信件，寄信之人是青鱼，采取的是八百里加急的鹰凖，于第三天黄昏时分进入栖霞山。
宁无痕展开信件，上面只有一行字，字体娟秀，上书，“苍黄再现，一枪杀九，西桑事了。”
宁无痕长舒一口气，遥望西面，静默不语，末了，才轻声道，“父亲，终于提枪出山了。”
一直伴其左右的老鬼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你父亲号称金枪王，这次出山是在为你开道，你懂我的意思。”
“剑魔真的那么难对付吗？”宁无痕平静道。
“嗯，世间第三不是夸夸其谈，你父亲这次出来应该会沉寂很长一段时日练枪，至于要等到何日，老夫也不清楚。”老鬼轻声道，“他若登城，必是死战，不求杀剑魔，击伤是肯定的。他的目的是以死击伤剑魔而不是杀了他，因为他杀不掉。”
“他为你开道斩伤剑魔，往后就是你的战场了。”老鬼替宁无痕理了理长袍褶皱的地方，细声道，“你以后会很累，一定要坚持住。”
毕竟决战剑魔非同小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甚至一辈子都难以完成。
宁无痕清楚，老鬼清楚，宁川也清楚，杀剑魔非二十年不可，毕竟石之谦行第三，几近天下无敌。
宁无痕握了握拳头，仰望北方最亮的一颗星辰，沉默不语。
老鬼笑了笑，背负着双手摇摇晃晃的离开，在路上，他的肩膀越挺越直，最后双目精芒烁烁，亦是看向了北方。
许久，才在老鬼口中传出一声，“来年三六九，北帝城上走一走。”
“老夫等你宁川正式回归，和你一起登城，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曾经的金枪王！”
第148章 不败顽童
绵绵七日雨，飘摇在东皇城中。
天门郡，清河郡两地相距三百里，却同时的陷入了沉默。宁无痕大战数场，杀柳家一十七人后，直接收手，隐于栖霞山，不闻不问，选择静养。
至于另外一方柳家的沉默则是显得有点反常，身为被动的一方，只出击了一次就集体沉默，很多人预料柳家那一头应该是得到了什么重大的消息，从而导致了现在的双方沉寂。
实际上，柳家也收到了消息。
柳天华出动柳家四子英雄豪杰，分暗棋明棋前往天门郡决战宁无痕，不曾想一夜之间被对方一刀秒二再屠二，杀的一干二净，着实出乎了他的意外。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宁无痕当着上千人的面来一幕斩首示众，这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出来的。这让他对宁无痕的来历更加的好奇。
现下天门郡一队四人悉数被杀，等若这一块的只线全面受阻，杀宁无痕的计划在天门郡基本上扑空，后续乏力，柳天华要考虑后招，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对方宁无痕。
当然在考虑后招之前，他要等柳老四将前往西桑城得到的消息带回本族。而下他不想贸贸然出手，准备彻底摸清宁无痕的底细再说。
他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一连数日的等待，让他的面色越来越严重。
西桑城距离东皇城三千里，以柳老四出去九人的实力，一来一回最多三天，哪怕耽搁一点时间，四日之内定能回家。
可四天之后，柳老四还是没有回来。
第五天，柳天华的面色开始出现波动，但还算镇静。
第六天，柳天华在坐等一日后，当场拍碎一张桌子，以表达心中的愤怒。
直至今日，柳天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分派出去的两队人马，一个都没有回来，居然是全军覆没。”
此话一出，周遭众人吃惊，但还是有点不解。
“老四带了八个人，全部是金刚境之上，这等武力值配备，一般人是不敢出手的。但此行一走，一个都没回来，显然是遇到大敌了。”柳天华低声自语，强压心中怒火，思索道，“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人，竟然杀了我八个本家高手。”
直到此刻，周围的人才从柳天华的话中明白，柳老四共计九人竟然全部死了。
“这宁无痕的来历太神秘了，背后肯定隐藏着大人物，替他出手摆平了西桑城那一端的九人。”
柳天华面色阴沉，很是心痛道，“算我失策，白白葬送了他们的性命。若是一开始就警惕出招，而不是行事仓促，天门郡就不会出现那样的闹剧。但老四他们却是非死不可。”
“哎。”柳天华长叹一口气，很是心痛。
出行西桑城肯定是必须走的，这是一条主线，用以挖出宁无痕的底细，换言之柳老四他们必须去。
而这一去全死，算不得失策，只是没算到西桑城有这么大人物镇场，一出手九人全杀。
“这人不得了啊，一人杀了我九人。”柳天华摸摸额头，出声道，“西桑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不可预知了。”
“要不要再派人跟过去，老四他们死的未免太诡异了。”有人出声问道，“需要彻查。”
“胡闹。”柳天华瞪眼道，“还嫌死的人不够吗？一次杀了九个，一个都没放回来，再去只能是送死。”
此话确实不假，但实际上宁川已经离开了西桑城，他们再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其实宁川当日一人杀九后，曾遥望西桑城言语过几句，他说的几句话是，望西桑城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将那一战埋藏在心中，不要对外放出半点消息。
宁川如此大的人物出面相求，西桑城的人再不识好歹也知道轻重，加上有斗笼场出面，倒是真将这件事全面封锁在都城，没有向外扩散。
以至于，七日之内，柳天华一场苦等，却始终摸不清到底是何人杀了他九人。
而下他准备放下西桑城那边，全心对付宁无痕。
可偏偏在此时，又一条笑闻传到了柳天华的耳中。
那是一条天门郡人尽皆知的笑闻，说是宁无痕首次进城之后就卯上了桐华，在一场争锋中，宁无痕身侧的一个糟老头竟然大庭广众之下骂桐无极是老王八蛋，看起行事竟然九成是真的，不像在开玩笑亦或者打肿脸充胖子。
桐无极是桐庐乃至东皇城都位高权重的人物，被骂一场后选择沉默了，据说是摸不清此人底细，不敢确定真假。
而那糟老头自骂了桐无极后就隐居在栖霞山，没有出现，外人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直接选择消失。
“敢骂桐无极的人，只怕不是一般人，这老头、”桐华摸着生疼的脑袋，感觉事情越来越超出他的预知。
宁无痕带了一个人就敢跑到东皇单挑他一整座世家，明显的有备而来，而这有备，九成九是他身边的那位糟老头。
周围的人看着柳天华郁结的样子，忍不住建议道，“家主，何须想那么多，直接上人去天门郡将那小子抓过来，一问便知。我们在家里出谋划策根本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抓回来才是正道。”
言道此处，一人起身请命道，“只要家主认同，我现在就走，柳河亲自去一趟天门郡抓他过来，到时候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柳河，柳家老七，与柳天华乃为亲兄弟。
“老七，别过去了。”柳天华摇摇头，不认同。
“为何？”
“我隐隐有预感，宁无痕身边那个老头不简单，甚至来历比你我想象中还要大。”柳天华继续道，“请人去天门郡查出这老头的基本外貌，以及性格，我要亲自判断一下，他到底是谁。”
“记住，是请人而不是用我本族的人，我怕柳家人一过去就被杀了。这宁无痕是真的冲着灭我满族来的，最近都收敛一点，不要涉险。等查出这老头的基本信息，我再下决断。”
柳天华敲了敲桌子，无奈将目标定在了老鬼身上，期望以老鬼为点，破开全局，查出此事的核心问题，而后再下手，一招制胜。
“这么做未免显得我柳家人太胆小了吧。”柳河表示不服，“大不了我举族而动，直接杀过去，还怕压不死一个宁无痕？”
“家主啊，你这般畏首畏尾只会将我族的颜面丢失的一干二净，届时就算我们赢了，在东皇城的威信也会大打折扣，这，这不是明智之举。”柳河出言相劝，认为柳天华考虑的太谨慎，失了威势。
宁无痕数场杀戮下来已经逼得柳家节节败退，尤其是柳老四九人莫名其妙全部葬身在外面，让柳家人始终在心里憋着一口气，若是不趁早解决了宁无痕，柳家以后很难在东皇立足，更别说威信二字。
“老七，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柳天华出乎反常的问道。
柳河不解，静等下文。
“如果宁无痕身边的那个老头是风云十席上面的某一人，你说我举族而动，是不是会死的更快？”柳天华沉声道。
“风云十席？”柳河面色微变，沉默不语。
风云十席载有天下最强十人，虽说现在是残儿不缺，但仅剩的几人依旧能够横扫一片。
这样的人，出来一个，几乎就能弹手间倾覆一个世家。
“家主何处此言？那宁无痕会带的起这么强的人？那些可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几时会成为某人的仆从，这不现实。”
“可是这老头敢骂桐无极为老王八蛋，而且行事作风不按常理出牌，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老流氓。”
“那又如何？一个老家伙而已，杀了就是。”柳河不服道。
柳天华摇摇头，低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刚才一瞬，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算是风云十席的特例吧，排名靠后，却从来无人敢去招惹他。因为他就是一个流氓，耍其狠来能恶心的你三天三夜吃不下饭，可偏偏这么个人实力强到可怕，自进入风云十席后便消失了。”
“风云录排名数次更替，但那些后起之秀都是盯着他上面的人杀，却没有人敢动他，据传他排名靠后不是因为实力不行，而是他喜欢这个数字。”此话一出，众人无语，心道天下十个位置谁不想越靠前越好，竟然有人因为喜欢某个数字，便占据那个位置，这行事风格怎么有点耍流氓捡便宜的味道。
此等秘辛还是首次听到，至于柳天华从何知晓，他们就不清楚了。
在场的人听着柳天华自言自语，越听越迷惑，心道这家主扯得这么远了，似乎脱离了问题的核心。
柳天华叹息了一声，苦笑道，“风云十席，一九最为特殊，第一从未出现过，第九却是从未败过。”
柳天华最后环顾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此人绰号不败顽童！”
天下第九，不败顽童。
此话一出，举族死寂。
第149章 昔年剑魔，杀七斩六
柳天华的一席话引得在场诸人的沉默，柳河怔怔的盯着柳天华，而后怯怯道，“家主，此事是不是牵扯的太广了？若是那上面的人出现，莫说是我一家，甚至整个东皇城都要遭受牵连。这类人都是问鼎巅峰的超级强者，随便出现一个就可碾杀一片，怎么会干涉我等普通人的矛盾？”
柳河此番话的确没错，亿万修士荟萃的风云大陆，只取十人问鼎，足见这十人的恐怖之处，基本可以抬手打破星辰日月，试问这样的人怎么会跟一个世家过不去？
怎么想也不合理，不是将事情看得太开，而是那上面的人实在是太神秘。基本上一般人惹不到。
柳家的人也是这么想的，但事实是他不但惹到了，兴许还惹了两个。
柳天华叹了口气，“但愿是我想多了。”
这已经不知是他第几次叹气了，显然也被自己的这番设想惊吓到。
但此番设想倒也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此事来的过于蹊跷。
毕竟他是柳家的现代家主，要考虑到事情的方方面面，更要为家族的生死存亡付出更大的精力。
若不是宁无痕出现的太奇怪，加上西桑柳老四那九人死的太轻松，他不会想的这么远，以至于连带整个家族的主要人物都被吓到了。
“行了，大家都散吧，天门郡那边我们暂时不动，等人彻查出那糟老头的来历，再做决定。”柳天华挥挥手，指示众人散会，而他则是率先离开，并未留下后文。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也不好说什么，低着头各自会各自的地方。
柳家一场议会，选择沉默，任由宁无痕在天门郡逍遥自在。
如此一场割据，算是以柳家率先败下阵来而告终。
“宁无痕！”柳天华沿途手指，再度沉默，末了他又长叹一口气，算是自我安慰道，“风云十席的人向来神秘，又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接触，也倒是我想的太多了。”
天下修士，十人为最，属于这片大陆最巅峰的高手，而风云录便是记载这十人的图册。
传到如今，天下人皆知，风云十席其实并不足十人，基本残而不全。
可纵使不全，但留在上面的人也不是什么世家可以招惹的，换言之，这些人对于招惹下层世家想来也是嗤之以鼻。
这类人应该往最高的地方发展，而不是插手人间琐事。
然而当下，尘封十六年的起苍黄于西桑横空出世，金枪王以一杀九强势复出，最后持枪于漫漫黄沙中消失，此为其一。
再者，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第九人隐隐在东皇出现踪迹。
若是此人真的就是传说中一生不败的老顽童，那日后的风雪大陆肯定有大事发生。
一次性出现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刻现踪，断然有事发生，至于要到何时，无人知晓。
再言之金枪王在西桑城付出的消息被全面封锁，没有流露到城外，等若是这条消息全面断层，当然宁无痕这一块除外。
犹记得当年风云录一出世就引起天下震惊，毕竟亿万修士只取十人问鼎，可见这十人的厉害。
但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风云录问世不足数年，便有三位后起之秀接连挑战风云十席上的巅峰人物。
三人为两男一女，两人修剑一人练枪。
他们自是年轻时的石之谦，玉如意，宁川，为那个时代的年轻翘楚，几乎艳绝了一整个时代。
三人杀入风云录各挑一人，分而战之。
宁川最后持枪挑杀前任第六，占据一席，算是这三人挑选的目标最大一位，并成功问鼎，取而代之。
玉如意持剑紧随其后，以青花十三式斩杀对手，名列第七。她是当年女子登峰的巅峰，也是风云十席中唯一的一位女子。
但时年的石之谦杀的却是第十，为最后一人，虽然成功取而代之，但声名一直在此二人之后，并不被众人所看好。
这便是风云录的第一次更替，换三人补三人，依旧十人问鼎。
就在所有人以为风云十席终于稳定后，轰动天下的北帝白衣案发生。
此战被誉为最强之战，因为参战双方居然出动三位前十的高手。
第七玉如意，第六金枪王联手登城战第十石之谦。
以前数打后数，并且两人联手对付，在当时一度令人瞠目结舌。
六七之数打第十，很是令人意外。
因为在常人的认知里，此二人排位在石之谦之前，应该往上靠拢，没必要转身去杀排在他后面的第十人。
可结果，引天下哗然！
石之谦竟然凭着一柄剑于城头，杀七斩六。
他一剑挑杀第七玉如意，并将宁川击下城头道心尽碎，间接导致后者一消失就是十六年。
那一战，众人才惊悟，原来第十人才是隐藏最深的高手。
以一人之姿，击败两人，成为风云录上最出类拔萃的人物。
但此时风云录却出现问题，因为石之谦一人击败两位高手，他若往上靠拢，等于空出了两个席位。
这是风云录首次出现残缺，无人敢上去补位，主要被末尾的石之谦给吓到了，后者杀的太猛了，光他一人就斩二伤一，而是都是风云十大高手之一，震慑力太足。
而这一空便再也没人去填补，反而是风云录越来越残缺。
因为十年之后剑魔石之谦杀了第三，自己封顶，风云录又缺一人。
剑魔石之谦几乎在三十年之内成为整个大陆最杰出的人物，若不是此人亦邪亦正，早就以剑称帝，而不是单取一个魔字。
但他依旧是万人敬仰的北帝城城主，以万剑铺道成名天下的不世出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