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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居一品(正文+番外)-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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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以笑道:“果然这些姑娘都明白,看来竟是我多嘴了。如今天好早晚了,姑娘也该赶紧进些食水,好好安歇了。”言罢便告退出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元媛醒来,下人说昨晚那三人就在偏厅,等着向她道谢。她便忙梳洗了过去,果然,只见那姐姐在内间等候,弟弟和那个叫做江月枕的青年则侯在外间。
  那三人此时一身干净衣服,虽然打扮的十分平常,但却依然掩不住这姐弟两个的无双光彩。见元媛来了,三人不由分说,到底拜谢行礼。元媛客气了两句,便问他们的来历。
  那女子叹了一声道:“我姐弟二人时运不济,不得已辗转风尘,来历实在羞于提起。姑娘只知道我叫做顾盼儿,弟弟叫做顾雁南便可。”她说完,又一指那昨日负伤的青年,轻声道:“他是我订了终身的夫君,叫做江月枕。”
  元媛看了眼江月枕,发现他却长的平常之极,看上去根本配不上这顾盼儿,不过男女之事也难说得清,因此倒也不奇怪。喝了一口茶,便命芳草拿出一个包袱,对顾盼儿道:“顾姑娘,我们萍水相逢,便是有缘。只是我不瞒你们,你们的来历我实在不清楚,即便知道你们是无辜正经的人,想留下你们,却也是有心无力。这是二百两银子和几件衣服,请务必收下,以解我愧疚之心。他日若是有缘,自可再相逢。只是寻常日里,还望姑娘莫要记得这件事情。”
  那顾盼儿是冰雪聪明之人。这样的结果也早料到了。连忙站起盈盈一礼道:“昨日危急,姑娘仗义相助,已是感激不尽。我们的身份本就有些麻烦,便是姑娘不说这话,也万万不敢厚颜在此处为姑娘招惹是非。这银两和衣物却是万万不能收的,天地之大,自然有我三人的容身之处,请姑娘不要担心。”
  元媛哪里肯依,到底逼着顾盼儿收下那些银子衣服,正争执间,忽听那叫江月枕的青年道:“盼儿,既是这位姑娘的一番好意,我们便不要推拒了。反正我们的确是需要这些东西,只承她的情就好。”
  元媛笑道:“到底是江先生爽快。这话我爱听,只求他日相逢时,你们莫要忘了我。”言罢到底把包袱塞在顾盼儿怀中,又留他们用了早饭,才亲自送出去。
  因为考虑到对方或许还会有仇家或者追兵,便没从大门出去,而是穿过花园,从那小角门离开。眼看便要走到角门处,忽听拍门声响,守着角门的婆子问明了是谁,忙开了门,就见小九儿猴子一般的蹿了进来,手里提着两包东西。
  他一进来,看见元媛芳草等人,不由得也愣住了,然后摸着头笑道:“姑娘这是早起散步吗?怎的这么一大群人?”说完目光在那顾家姐弟和江月枕的脸上一溜,不由得便愣住了。
  元媛笑道:“你不在爷的跟前伺候,倒跑来这里做什么?又不是近路。再说,这天还没晌呢,你敢情是赶夜路过来的吗?什么事这么急?”
  小九儿漫不经心道:“爷和其他几位公子们都在娘娘山上秋猎,离这儿近,因此便叫我过来看看。”说完,眼光仍是往江月枕三人的脸上溜去,芳龄看了,心中有些不自在,但想到顾家姐弟的天人之姿,又觉这实在正常不过,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了,芳龄,你先带小九儿去吃点早饭吧。”元媛唯恐小九儿当面问江月枕等人的来历,就想快快把他打发走,却不料小九儿竟然一摆手,面上嬉笑之色尽去,竟隐隐露出一点威严来,听他轻声道:“姑娘,先不着忙。”然后他对着江月枕深施一礼,恭敬道:“敢问这位先生,可是大名鼎鼎的东庭先生么?”
  江月枕讶异的一挑眉毛,然后也还礼道:“不敢当,在下正是江月枕,不知小哥儿怎么称呼?在下一向萍踪浪迹少有人识,你怎会识得在下?”
  小九儿肃容道:“昔年先生在南北两派文人相斗中,一诗一词一篇策论言惊四座,冠绝天下,让两派文人心服口服,共封先生为学界泰斗,小子有幸和主人一起恰逢其事,只可惜想要拜会先生时,先生已飘然而去,时常主人谈起这件事,仍引为平生之憾。”
  什么……这是什么情况?元媛在旁边听得懵了,不要说她,就连芳莲芳龄芳草,嘴巴也都微微张开着,呆愣的,满脸敬畏的看着那位被小九儿称作东庭先生的江月枕:明明……明明这家伙没有一点儿玉树临风的潇洒和俊美,明明……明明昨天傍晚他带着那姐弟俩被人追杀的狼狈不堪,胳膊上甚至还有一道伤痕,明明……明明应该是一个大麻烦,怎么……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么伟大的人物?
  却见江月枕从容一笑,拱手道:“原来如此。请小哥儿转告你家主人,缘聚缘散原本天意,实不用挂在心怀。”说完他温柔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顾盼儿,微笑道:“小哥儿请吧,我们这便要离去了。”言罢又向元媛深施一礼,朗声道:“救助之恩没齿难忘,就此别过,他日有缘相逢,再容月枕拜谢。”
  “啊……哦……啊……”元媛机械的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象声词,事实上她一向机灵聪明的脑袋这时候已经有些僵住了,眼看着小九儿站在江月枕的后边拼命朝自己使眼色,似乎是让她用尽办法把这人给留下来,然而刚刚都和人家说了,要撵人家走,如今脸皮再厚,这种出尔反尔的话也说不出口啊。
  正没有主意间,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姑娘,姑娘,哎呀,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话音落,苏以喘吁吁的跑过来,元媛见他满头大汗的,不由深以为异,忙问怎么回事。就听苏以道:“刚刚那石头营有一间没修葺的房子塌了,听说有两个放羊的孩子压在里头……”
  一语未完,元媛头上的汗也出来了,连忙道:“在哪儿?是多大的孩子呢?有没有救出来的可能?”言罢抬脚就要往回走。却见苏以忽然向自己使了个眼色,然后又道:“姑娘莫急,还好那两个孩子都救了出来,没有大碍,此时在前院歇息着呢,只是压坏了两只羊,虽然这不关咱们的事,可庄户人家,能有几个钱,所以我才来请示姑娘,看看这事要怎么办好?”
  元媛不由有些糊涂,暗道苏以这是干什么啊?这种事也来请示我?平日比这个大多少去的事情你都是自己办理的。要都这样来请示我,我每天哪还有闲的时候啊……
  苏以又向她使了个眼色,元媛忽然恍然大悟,明白这家伙是临时找了个烂借口,想让自己拖延一下,把江月枕他们留在这里。本来嘛,谁也没想到那个貌不惊人的青年竟有如此之高的身份,小王爷萧云轩想见他一面也不得,偏偏昨晚还是苏以提议不能留下他们三个的,日后小王爷要怪罪下来,他怕自己推到他的头上,那他势必被迁怒怪罪不可。因此才想尽办法要拖延一下以求转机。
  原来那苏以本就忌讳这姐弟几个,恰巧一早赶过来时,听芳书说元媛送那姐弟两个走,他便远远缀在后面查看,心想这件事总不要闹出半点儿风波才好,谁想到事情竟然急转直下,风波是起了,却是由小王爷那边起的,东庭先生的名头如雷贯耳,莫说小王爷,皇上想见一面还不得呢,真要放走了这几个人,元媛到时只说是自己的主意,那自己岂不是要倒大霉吗?因此急中生智,方临时找了这么个烂借口站出来。
  元媛抚了抚额角,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暗道喂,苏管家,你也太小人之心了吧?我怎会把罪名都推到你头上?不过想到这是事关对方前程的事情,他这样谨慎倒也应该。于是虽然心里觉得羞愧,也只好将就着道:“先生,既然如此,不如就请先生在舍下多盘桓一刻,我去瞧瞧那两个孩子的伤势就来。”一边说她心里一边就恼,暗道这什么烂借口啊,人家只要说一句“那你去忙,我们自便即可。”不照样可以抬脚就走人吗?
  第五十章
  刚想到这里,就听顾盼儿咳嗽了几声,然后顾雁南忧心忡忡道:“江大哥,既然姑娘有意款留,不如我们便逗留一时,姐姐的身体好像也感染了些风寒。何况你也有伤在身,万一这会儿出去,又遇到那些人,可怎么办呢?”
  元媛感激的看了顾雁南一眼,心想哎哟喂,这可爱漂亮的小正太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难怪那些人不肯放过他,连我都恨不得抱过来亲两口,真是太太太可爱了啊。
  小九儿也松了口气,对江月枕道:“先生,这位公子的顾虑有道理,请先生放心,凭他什么来头的人,想在这庄子上行凶抓人,也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先生请吧。”
  江月枕便知这庄子上必定不是普通人家了,沉吟了一下,看了顾盼儿一眼,见她怯弱不胜,眉宇间隐有疲态忧愁,他本是最厌恶和这些豪门权贵打交道的,只是如今情势如此,事非得已之下,也只得强忍了,叹口气道:“既如此,便任凭姑娘安排吧。”
  元媛总算松了一口气,暗道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随便救个人而已,要不要这么大来头。妈的他留不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王府爱生气就生气呗,我干什么要听小九儿的,如今倒害的自己成了势利小人。
  又想了一想:算了,不管怎么说,萧云轩这个人的品性还算是不错的。也许这个江月枕能帮上他什么忙,那也是天下百姓之福,自己虽然没有什么伟大高尚的情操情怀,但若能为那么多人谋福利,损失一点名声,倒也是不用在乎的。
  当下众人就回了前厅,元媛仍让江月枕和顾盼儿顾雁南回到昨日的客房中休息。她自己则假装去前院“探望受伤的孩子和羊”,与苏以小九儿一起来到前面的花厅,把人都遣了下去,元媛方问道:“小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江月枕又是谁?至于你杀鸡抹脖子的和我使眼色要留下他吗?”
  小九儿和苏以同时惊呼了一声,小九儿便道:“哎哟我的好姑娘喂,要我怎么说您好呢?要说起来,你可真是我们王府的福星,随便发次善心,就有莫大的善果。上次的乌拉人是如此。这一次的江先生又是这样。姑娘,你竟不知道这江月枕是什么人?那可是连皇上都盼望能见一面却不得的人。”
  元媛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抬起头惊疑道:“不是吧?这么大的架子?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这可也太离谱了,他就不怕惹恼了皇上,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砍了他的头吗?”
  小九儿笑道:“那是昏君才干的事儿,咱们皇上怎会行的出来。实话告诉你吧姑娘,皇上和太后仰慕这位江先生的才华,可都是很尊敬他呢。只可惜他行踪飘忽,武功又不弱,一般人也找不到见不着他。只有三年前,听说南北派文人要一试高下,共有十几位当今的大儒联名请了他做裁判,他才答应出席。那一次,多少权贵趋之若鹜啊,就连皇上和几位皇子亲王,都微服下了江南。才终于见到这人,然而他只在最后才出面,眨眼间做完一诗一词一篇策论,便飘然而去,愣是让皇上连堵他的时间都没有。那南北二派的争执,也被他一篇策论消弭于无形,从此恍然醒悟和睦相处,姑娘你说,这人可厉不厉害?”
  元媛眨了眨眼,喃喃道:“何止是厉害?这……这简直也太厉害了吧?都快赶得上神仙了。难怪你能认出他来,你也是那一次跟着小王爷,见了他一面吧?”
  小九儿点点头,一边道:“可不是嘛,姑娘不知道,我刚刚看见他的时候,要不是跟着主子这些年闯荡,也练出了点儿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定力,还不知要怎么失态呢。幸亏啊幸亏,虽然来得晚了,总算没有太迟,好歹将这位先生给留下了。”
  苏以也道:“可不是嘛,总算没铸成大错,小王爷和王爷若知道江先生在这里,不知道要多么欣喜高兴哩。姑娘,昨晚上你怎么没告诉我他的名字?不然咱们一开始就留下他,也不至于这么尴尬了。”
  元媛暗暗翻了个白眼,咳了一声道:“我哪里想到被人追杀成那样的人,会是这么个大人物呢。只是如今江先生的身份虽然确定了,可他身旁的那姐弟俩还不知道是谁啊,这……这也不知会不会有麻烦。”
  小九儿道:“的确,那姐弟两个也实在太不俗了,但不知是叫什么名字,姑娘可知道吗?”
  元媛道:“我只知姐姐叫顾盼儿,弟弟叫顾雁南,他们说自己辗转风尘,羞于提以前经历,所以来历实在不知。”
  “顾盼儿,顾雁南?”小九儿和苏以同时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叫道:“天啊,莫非那位姑娘就是天下第一名妓盼儿姑娘吗?”
  元媛这次到底没憋住,把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不停咳嗽。一旁的芳书已是听得呆了,自家姑娘咳嗽的差点儿背过气去,不停招手让她递绢子过去,她却如木雕泥胎一般,毫无反应。
  最后元媛实在忍不住了,也等不得芳书递帕子,只好劈手夺过她手中的手帕,把嘴角擦了擦,幸亏众人此时都在极度惊愕之中,也没理会她这失态之举。
  “怪不得,若真是那位盼儿姑娘和难言公子,则这一切都可解释的通了。必然是他们要赎身,想那春风楼如何肯放他们这两棵摇钱树?因此才派人追拿。江月枕心高气傲,自然不屑向权贵求助,然而他两袖清风身无长物,也拿不出足够的银两,所以才一路逃亡。”
  “没错,定是这样。真是没想到啊,盼儿姑娘的盛名传遍天下,就连那位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儿的雪嫣公主,据说也不过是因为身份高贵才夺了第一的名头,事实上是比不上盼儿姑娘的。她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可谓才貌双绝,对权贵豪族不屑一顾,真没想到最后她竟会对江先生倾心,这也算是郎才女貌的绝配了。”
  “可不是,何止是她,只看她弟弟,便惊为天人了。难怪他不过是个小倌,却自号难言公子,落在那种地方,以他这份才貌,可不就是有苦难言了嘛。好在如今终于跳出火坑了。”
  ……
  小九儿和苏以热烈的讨论着,完全把元媛这位当家主母给撂到一边去了,元媛也饶有兴趣的听着,总算将那姐弟俩的身世弄了个大概,她现在不明白的是为何江月枕能让皇上和太后那么尊敬,既然此人萍踪浪迹不惧权贵,也没发生什么权贵逼迫誓不低头的事情,他的名声是怎么传开来的。
  把这疑问一问出来,小九儿就笑道:“姑娘不知道了吧?此人好写书,每次他的书只印五百套,多了不印。因此人人争购,只怕这庄子上没有,日后姑娘回了王府,可以让丫鬟往前边找小王爷,让他把收藏的那些书给你看。他的故事新颖有趣,吸引的人欲罢不能不说,往往里面都蕴含着很深刻的道理,加上此人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所不精,所著书中对各方面的知识都涉猎广泛,因此人人敬他,都称他是天下第一才子呢。”
  元媛这才明白,暗道原来说穿了,其实就是个作家啊。大概是因为太有才了,就如金圣叹对于康熙。只不过他不像金圣叹那么倒霉而已。因见小九儿和苏以又讨论起来,她连忙道:“好了,你们要说话,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你们先告诉我,把人留住了,是不是真的不怕春风楼的背后势力了?”
  不等小九儿说话,苏以便笑起来,一边道:“姑娘今日也糊涂了,一个小小的春风楼,就算有些势力,终究也是个勾栏院而已,能拿他们和咱们王府相比吗?”
  元媛想了想,也笑了,心想自己是真糊涂了。嘴上却要找回点面子,咳了一声道:“我以为那春风楼既然敢派出这么多人追拿天下第一才子,背后定然有很大的势力嘛,怕给王府添麻烦。”
  小九儿笑道:“凭他多大的势力,他还能大的过皇上?东庭先生自己不肯向朝廷权贵求助,却不代表皇上不帮他,姑娘且放宽心吧,即便有了罪责,我担着,这点分寸我还是能拿捏得了的。”
  元媛听他这么说,就彻底放下心来,站起身叹气道:“虽如此说,我也得去问问人家的意思,照你们所说,那东庭先生既然怪癖至此,还说不定人家肯不肯留下来呢,何况早上我都开口要让人家走了,此时又殷殷挽留,唉,这也实在不好意思。”
  小九儿道:“姑娘尽力便是。也不须逼他定要和小王爷或者皇上皇子们见面谈论,只要把他留在咱们这里,哪怕白养着呢,真正到有了为难的时候,以姑娘的名义略问问他,请他出个主意,那也就十分的值了。”
  小九儿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元媛也没话可说了。因让苏以安排他的住处,自己则和芳书芳草等丫鬟往后院来,也不入自己的屋子,直接便来到客房,只见顾盼儿倚在榻上,江月枕正在看着大夫开药方,顾雁南坐在一旁,不知道低头想着什么。
  见她遮面进来,几个人都站起身,顾盼儿也要挣扎着坐起,元媛连忙上前几步,将她摁下去,微笑道:“你是病人,何须如此多礼。真是的,今早上你怎的也不告诉我你病了,这也是耽误得的吗?”
  江月枕微微一笑,知道元媛话外的意思就是你若说出病了,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让你们离开。他也不理论,只是收好了药方,将大夫送了出去。转回来听元媛问道:“如何?大夫怎么说?顾姑娘的病可要紧吗?”
  江月枕笑了笑道:“大夫说只是受了惊吓风寒,将养几日便好了,姑娘不必挂怀。援手之恩,在下已经感激不尽。”
  元媛便坐下道:“先生是个最聪明的人,我有话便直说了。我是个妇道人家,从小儿在家里便没什么地位,也看不到先生的书,如今虽然奉父母之命,嫁入了豪门,却因为一些原因而住进这庄子上,因此不知道先生的大名。适才府里的管家已经和我说了,说先生不好结交权贵,然而皇上却是十分尊敬先生的。落到如今地步,只是因为先生不肯向人求助。我也不瞒先生,我是敏亲王府小郡王的一个妾室,那春风楼势力再大,也不敢来找亲王府的麻烦。如今有意留先生在这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江月枕微微笑道:“姑娘美意,在下心领,只是在下向来就是这么个臭脾气。若真在这里住下,难免那些京中子弟会络绎而来,不但我不耐烦,姑娘庄子上也添困扰。更何况,若因为言语不和再得罪几位,可不是也给王府添麻烦吗?”
  元媛笑道:“小王爷和王爷都敬先生的铮铮傲骨,他们不是那轻狂的人,岂会拿这件事到处宣扬炫耀?我们会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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