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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仲人眼见那艘被击中的战船开始下沉，哈哈大笑道：“看得出，那艘船比别的船只要大出许多，船上一定有他们主帅，这回好了，敢跟老子作对，老子就让他到江底去喂王八吧！”何青虎喊道：“啊呀，不好。裴爷快看。”裴仲人顺着何青虎手指的方向，看见从刚才沉船的地方，漂起一块舢板，一个黑衣人用剑作橹，踏着舢板如飞而来。裴仲人吃惊道：“这厮倒也神勇，不知是谁。”何青虎道：“天涯镖局厉害的人太多，我想他准是天涯镖局的人。”裴仲人冷笑道：“是谁都一样死。有我在此，任何人不得靠近江岸。朝他开炮。”
十来门钢炮调转头，对准了乘舢板飞驰而来的那个人，那人正是云中林。
惊马原本押后，有人飞报，云中林的船被炮火击沉了。惊马马横空闻报大惊，传令水手火速前划，才突破五六道浓烟，听到前边几只船上有惊呼声，偏偏有艘战船被炮弹打穿了舱，江水往船舱里涌，船上的兄弟们正在手忙脚乱抢堵漏洞。那船却好阻住了惊马所乘战船的去路，两边又有船只，一时不能划过去，惊马心急如焚，瞧见前头侧面三丈外有只船刚好绕过漏船，惊马手持赤焰银枪，用枪杆微点所乘战船船身，一个长大的身躯飞掠江面，稳稳落在三丈外那艘船上。船上人吃了一惊，才拔出兵器来，便认出来人是马横空，无不喝彩。惊马道：“少讲废话，全都给我去划船，尽快把船划到前头去，四爷那边出事了。”
云中林踏着舢板，身形如弓，顶着一颗颗足可以让人粉身碎骨的炮弹，在大江上冒险前进。成败在此一举，他已经顾不得个人的安危了。很快，他已经看得到对岸敌人的面孔了。
有不少炮弹击落到云中林旁边的江水之中，云中林突然想起一句谚语：曲线飞行的鸟儿不容易被捕杀。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被敌人的炮弹命中，得先登岸解决他们的炮手，减轻后面船上兄弟的伤亡。离岸更近了，云中林有意将舢板划得拐来拐去，在敌人炮火中穿梭。
裴仲人嘶哑着嗓子喊道：“板桶，全是板桶，快把他打下去，打下去。”
何青虎叫道：“裴爷，情况不妙！”裴仲人怒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何青虎道：“小的看清楚了，来人是天涯镖局的四爷，叫云中林，外号月夜追风，轻功好得了不得。”裴仲人吼道：“老子管他追风追雨，黑夜白夜，给我打，给老子狠狠的打。”
何青虎深深不安，道：“禀裴爷，来人长着一双极会走路的飞毛腿，他的轻身功夫据说是天下无双啊！这人可不容易对付，千万不能让他上岸。小的担心他上岸后会伤着你老人家。”裴仲人看到云中林越来越近了，着急道：“你说得不错。快给我打，快打，往死里打，不能让他登岸。快、快、他就要上岸了。不要再放空炮。用火枪，有火枪的用枪打。”
云中林离江岸尚有十来丈时，雨点般的枪弹从他耳畔滑过，处在危险包围中的天涯镖局四当家面不改色，脚尖稍点舢板，竟也纵身弹起，双脚踏踩着水面，望江岸飞奔过来。
裴仲人初时听何青虎说来人极会走路，也不以为意，这时见他涉水如平地，方才大为惊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天下竟然有如此奇人。他怎么会不落水，难道他的身体是羽毛做的。半天后突然想起部下何青虎说过的话；这人好像叫什么追风，看他还真是踏风而来。裴仲人一生不知见过多少高手，但对方这样的轻功还是第一次见到，瞧对方身手，如若一旦上了岸，自己部下绝对没人能挡得了他。裴仲人惊出一身冷汗来，嘶叫道：“快，快，所有的火枪，打他的腿，打他的腿。别管后面的船队，那些炮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打呀！”
这个时候，云中林离江岸只有三丈多，月夜追风云四爷纵身一跃，上了江岸，十来个炮兵持着兵器迎上来。云中林手中龙泉宝剑此时出鞘，剑气过后，杀了三个，其余的不敢逼得太近，可是云中林如何肯轻易放过他们，脚底生风，赶上去将那想逃的或后退的都杀了。
裴仲人一边往后跑，一边哭喊道：“缠住他，缠住他，死死的缠住他，本总督重重的有赏，重赏。”一大队江汉兵朝云中林包抄过来。江边守军的第一道防线开始乱了。
何青虎安排了百十名军汉保护裴仲人后撤，自己带了二十来个会武功的，立在岸上冷眼观战。云中林手上利无比，杀人如砍瓜切菜，没有人能够接得下他三招两势。
惊马所乘战船破浪而来，离江岸已经不远了。
云中林杀红了眼，见人就杀，一边往炮队里闯去。他关注的对象显然是那些炮兵。还有刚才混战中他好像听到有人说自己是‘总督’，裴仲人一定在这里，要把他揪出来。
何青虎从怀里掏出一条洋枪，缓缓举起，枪口对准激战中的云中林。
云中林挥剑一路斩来，他的身后，摆了一地的尸体。
一声异常刺耳的枪响，何青虎按动板机。才杀出重围的云中林只顾着寻找逃跑了的裴仲人，疏于防范，腿上中了一枪，脚下略慢得一慢，臀部又中一枪，后一枪是士兵打的。
枪声乱响，这回云中林腿上中了十来枪，肚皮上中了两枪，这个时候的他就算轻功再好，可却想跑都难。这些人似乎有意跟他开玩笑，也有可能是想将他活捉，又或者是奉了裴仲人‘打他的腿’的命令，总之他们的枪子儿全都往云中林下盘招呼，几乎全打在腿上。
轻身功夫独步武林的月夜追风云中林，被枪弹轰打得摇摇欲倒，可他毕竟是铁汉，中了这么多枪了，还凭借一股毅力，艰难地奔出五六丈，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倒下。
云中林到底看到了面前十步外，向他咧嘴狞笑的何青虎。
身负重伤的云中林用带血的宝剑支撑着身子，努力不使自己倒下，其实他的心中如何不明白，就是那个呰牙咧嘴的家伙打中了自己第一枪，能开枪打中自己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悲怒交集的天涯镖局四当家瞟了何青虎一眼，却不识得他是谁，但看出来了对方必是高手。此时的他也不想知道对方是谁，他只希望在自己倒下之前杀掉此人，否则他死不瞑目。
云中林圆睁怒眼瞪着何青虎，骂道：“狗贼，你先别得意，你的死期到了。”
何青虎笑道：“四爷身负重伤，仍然大言不惭，让人钦佩。不知四爷如果杀得在下。”
云中林懒得纠缠，吼了一声，一把暗器脱手。何青虎冷笑道：“飞镖，见得多了。”眼见蝙蝠飞镖破风而来，何青虎腾身跃起，那些飞镖从他脚底穿过。蓦地，眼前出现一道金光，何青虎大惊失色，云中林竟然纵身而起，双手运剑逆飞，谁能想到这个时候的他竟然还能跳得起来，何青虎看到的金光其实是龙泉宝剑的光芒。金光一闪而没，云中林从空倒下。
另一个身子同时倒了下来。是何青虎。
云中林手中的龙泉宝剑留在了他的胸口上，剑锋直透后背。
倒地后的云中林在微笑。倒地后的何青虎死不瞑目。
最后一击，云中林拼尽了全力，同时也押上了自己的生命。
他成功了。这个人打残了他的腿，就算是死，也要将他拖过来垫背。
一大队江汉士兵围拢来，他们要抓云中林。
裴仲人从远处奔回来，他已经知道他的部下得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啸传来，一个人从空而降。裴仲人吓了一跳，慌忙止步，躲到人堆里去，眼看那人提起受伤倒下的云中林，飞身移过人群，径冲到长江边上，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进滚滚江流。回过神来的裴仲人大喊大叫，命令部下放枪，不能让敌人逃逸，可惜晚了。
江岸上传来空落落几声枪响，早已不见了云中林的影子。
不巧的是，李天雄率大队开过来了。
救走云中林的，是惊马马横空。
第232章
赖何天率领的第一拔船队；云中林、马横空率领的第二拔船队相继失败后；第三拔船队上了。第三拔乃是主力。狄为、燕雪飞、黑白护法率一百只船在右；魏白重、李洛能，汪氏兄弟率一百只船在左；李天雄、余从贵、沙涛率一百五十只战船居中。群雄之中唯独不见高振邦，渡江之前有人报告李天雄，高振邦独自划着小船，不声不响往长江下游去了。李天雄知道这个兄弟脾气古怪，这几天更是疯疯癫癫，派了飞天鹞子殷十一和前两天刚从天涯断肠园赶来的司空虎司空豹带人去找高振邦。自己忙着渡江攻打江汉，暂时把这事放在一边。
滚滚的江流中不时漂出尸体，还有人在江水中挣扎着喊救命，李天雄让沙涛带二百人，五十艘船，抢救落水后尚未牺牲的兄弟；叫余从贵传下号令，催促左右两边船队，全速渡江。这个时候，李天雄真是怒发冲冠。天涯镖局的总镖头李天雄立在船头上，剑指苍穹，咬牙切齿道：“今日若渡不了江，绝不回头。”左中右三队战船望长江北岸如飞而去。
惊马把昏迷过去的云中林救走后，送到江上的救生船上，派人保护四爷回淮陵。自己泅水来见李天雄。马横空水性极佳，大江上认准李天雄所在大船，径朝李天雄那船游来。
李天雄犹自在船头发怒，陡见江中跃起一人，落在船上，出其不意的来人吓了他一跳，李天雄本能地横剑当胸，及到看清是浑身湿淋淋的惊马，方才把一颗心放下。急问道：“马爷，四弟呢？适才有人来报，说他独自一人过江去了，他现在哪儿？”
惊马吐了口江水，说道：“四爷受了伤，我已派人将他送回淮陵城了。”
李天雄忙问：“四弟他伤得重么？谁伤了他？”惊马道：“四爷被乱枪打中，伤得不轻，刚才我在船上认真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见他腿上枪伤有二十余处，两条腿被打得稀烂，还有肚皮上也中了枪，我喂他吃过‘鹿胎活血丸’，而今仍在昏迷中。”
李天雄失色道：“马爷，你看老四他有性命之忧么？”
惊马道：“这——说不准，四爷伤得实在太重。幸好咱们的队伍里，多有医术颇高的人，我派去护送四爷回淮陵的几个兄弟当中，便有两个是七代行医的郎中后人。”
李天雄喃喃道：“但愿老天爷保佑我的兄弟，让他逢凶化吉。”突然大怒，道：“都是裴仲人这狗杂种，老子拿做了他，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惊马默默地点着头。
李天雄发疯般喊道：“开船，快开船，给老子把力气使上来。”
其实江上的战船已经行得够快的了。
惊马无神地望着江面，狄为的队伍正在遭受裴仲人大炮狂轰。李天雄又问：“马爷，你看到赖何天赖少爷吗？”惊马道：“他的船被炮火击沉了，所幸赖何天被同船兄弟救起。我听救生船上的人说：他没事，也没受伤，被送到狄爷船上去了。”李天雄道：“这就好。”此时江上所有的船只都处在裴仲人炮火轰击之下，不少战船沉入江中，但没有一艘船退缩。
敌人的炮火很猛烈，惊马呆望了一阵江面，对李天雄说道：“李爷，我看不如这样吧！由在下泅水过江去，斩他几名炮兵，减少咱们兄弟的伤亡。”李天雄赞同道：“好吧！不过这样做很危险，马爷要小心。”惊马黯然的点了一下头，一手持枪，一头扎进了江水。
狄为所部船队，顶着炮弹向前，此时离对岸尚有一箭之遥。但他们已经不能再像先前那样航行，船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牺牲。战船去势缓得多了。
无情刀狄为立身船头，手按血恨刀柄，恨不得肋生双翼，飞过江去。
江面上炮声隆隆，马横空从深水中游过长江北岸，从江底爬出来，躲在岸边一块岩石后，伸头瞧见岸上那一排排正吐着火舌的钢炮，惊马颇为紧张，握紧了手中赤焰银枪，一溜烟冲出。此时岸上已经开始混乱，炮兵只顾着向江上船队开火。惊马身法奇快，奔腾如飞，直到他接近了炮兵队，才有人发现他，一个指挥官喝问他是谁，惊马挺枪刺死两个炮兵算是答复，一队军士冲上来与惊马厮打，还有人向他开了枪，惊马全然不管，只顾寻那些炮兵晦气。其时裴仲人正在炮队里点火，瞧见势头不对，悄悄退到一边。可惜马横空根本不认得他。
惊马一只手提着一个炮兵，将他的身躯抡得飞转，用他去挡枪弹，另一只手则持着赤焰银枪，飞步杀人，转眼又被他放倒了十数个炮兵。在惊马疯狂的攻击下。炮队开始乱了。
炮队一乱，炮声顿时弱了大半。
狄为和燕雪飞两把大刀，趁机踩着江水上了岸。
紧接着无数的人上了江岸，与岸上守兵混战到了一块。
驻守长江北岸的江淮叛军从四面八方奔来。
喊杀声中，李天雄上岸来了，余从贵上岸来了，黑白护法、汪氏兄弟、李洛能、魏白重、赖何天等通通都上了江岸。长江岸上，杀声动天，血流成河。驻守长江北岸的近三万江淮军士，与李天雄的队伍展开了正面厮杀。江淮士兵的主帅——裴仲人虽是武将出生，其实武功平平，如何敢与那些终日练武的江湖中人争锋，幸亏他为人聪明机警，不会轻易用性命去做尝试，尽管他也极想印证一下，自己当年的神武尚存多少，可是他不敢。
裴仲人的亲兵给他牵来一匹好马，这个制造了这场血战的江淮总督骑上高头大马，勒马去高阜处观战。他并不死心，他在等待奇迹，他的队伍尚比来犯之敌强大得多。
江岸上摆开了十余里战场，两边杀得天昏地暗，没有人留意到裴仲人。
李天雄的这支队伍，是一支古怪而又无坚不摧的队伍，是一支有作钢铁一般意志的队伍，同时更是一支不可战胜的队伍。裴仲人部下人数尽管多出他们七八倍，仍然节节败退。
天空残阳似血，长江岸上遍地横尸，临近江岸的江水被鲜血染红了，裴仲人瞧见大势也去，调转马头，带着两百余名亲兵，策马沿江岸往南奔逃。江汉城，他是回不去了，在半个时辰前，四五队飞马来报，太子攻下了江汉，守城将军古一锋的首级挂在北门上。
余从贵首先看到山坡上有人骑马离去，还有数百人的队伍簇拥着，心想那应该是个大人物，顾不得斩杀身边乱军，领着四十余名部下，沿着裴仲人逃跑的方向紧追过去。
李天雄仍在率部血战。江岸守军且战且退、节节败走。这些士兵本来战斗力就极弱，这时眼见主帅已经逃逸，谁还有心恋战。他们是一边虚挡，一边逃跑。可是李天雄的命令已经下到各部，务必将敌人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李天雄的部下大多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君，很多人肯定记不清楚自己手上毕竟有多少人命，根本就不在乎多杀它十个八个敌人。
既然敌人开始溃退，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大开杀戒，练刀练胆。
这样一来可就苦了裴仲人的那些老部下，他们很多人本来打算投降的，才将手举得起来，别人的刀剑已经毫不客气地刺穿了他们的胸膛，或者直接斩下他们的首级。
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这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江淮士兵一边逃跑，一边抵抗。
可是李天雄的部下越逼越急，这群江湖汉子如同虎入羊群，鲸鲨扑鱼。莫不以一当十。谁都明白，情势如果照此发展下去，最终结果，江淮士兵必然会被全伙歼灭。
血战正酣，突听杀声连云，江汉方向涌来无数兵马，黑沉沉的压将过来。
正在指挥部队追杀江淮残兵的李天雄见状吃了一惊，心里头叫得一声不妙：如何裴仲人还有这许多兵。忙把潘兴南叫过来，命令道：“你马上去搞清楚，哪里钻将出来的部队。”
潘兴南手持大砍刀，杀开一条血路向那支队伍迎去，想看清楚是何路神仙。
李天雄惊疑不定，却见过来的队伍把驻守江岸的江淮士兵团团裹住，展开了厮杀。
不多一时，几路人马飞报过来。是太子大军到了。
李天雄长吐一口气，骂道：“原来是这狗日的太子，吓了老子一跳。他娘的，老子还以为裴仲人这老狗这些年阴养重兵，想突如其来地打老子一个措手不及，既然是太子，就不要管他。天快黑了。天黑之前务必肃清战场，全歼江淮叛军。”潘兴南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同时也证明了的确是朝廷的兵马赶到，率领大军的正是当朝太子。李天雄喝令队伍趁势迫击。
裴仲人部下一时间处在两面夹攻之下，活活的被包了饺子，不少人挥剑只刎，也有人跳入江底，驻守长江北岸的江淮士兵十死八｛九｝，极少部分投了朝廷太子。
江淮血战，以裴仲人的彻底失败宣告终极。
李天雄迎着江风，站在遍布死尸的战场上。一脸冷漠，看不出他心头是悲是喜。
第233章
老阳西沉，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在离李天雄所在战场五六十里的地方，有个渡口叫‘洪家渡’。高振邦头戴斗笠，身穿粗布麻衣，摇着一条小渔船，把残刀放在船头上，正从长江南岸往北岸划，准备从这里渡江。长江北岸，乃是黑风山余脉，远离江汉，谁也不知他此举是何目的。在武林中享有盛誉的神秘人物高振邦嘴角咬着旱烟袋，双眼无神地望着江面，眉宇不展，这个平生从不称意的汉子默默地望着滚滚东去的江水，百感交集，他想起了一些事，心中很痛很苦：两天前，司空虎司空豹两人从天涯断肠园来，高振邦问起家中的事，问起妻子吴翠花和鹿儿凤子两个孩儿，虎豹兄弟初时不愿说，高振邦逼得紧了，司空豹方才说道：“六爷，说来你不要气苦。你的家里出事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兄弟两个交镖后回到天涯断肠园，见镖队只留下些老弱病残妇孺，是马福威告诉我哥俩，你们来江淮的前因后果，他还对我们说了六爷你家里发生的事。自打你走了之后，六娘她不守妇道，终日与北山马棚的大头马夫厮混，那马夫你也认得，就是常和你喝酒的那厮。马老头看不过去，责备了六娘两句，还说等你回去要告诉你，六娘果然害怕，丢下鹿儿凤子，偷了一包金银，和大头马夫连夜私奔了。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