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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5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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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骷髅头被自己的尖啸声震碎!
    桑桑说这些骷髅头吵死了,既然它们敢不听话,继续这样吵,那么便会死,这便是吵死了,这便是昊天的意志!
    …………桑桑抽出铁刀,斩向地藏菩萨。
    唰的一声,刀锋割开菩萨身上的袈裟,斩断无数道金线,割死菩萨的法身,却只斩出一道微毫深的伤口,金色的鲜血缓缓渗出,没有淌下。
    桑桑不喜,于是宁缺皱了皱眉。
    她伸出右手落在菩萨的胸前,却把那根铁箭,从菩萨的背后抽了出来,用的依然是天意不可测的神奇手段。
    看着铁箭上带着的金血,桑桑有些厌憎,取出铁弓,弯弓搭箭,用黝黑而锋利的箭簇对准地藏菩萨的眉心,甚至已经相触。
    一道气息向着四周扩散,把骨象笼罩其间,人头幢已然残破,顺河水飘远,却没有飘走,仿佛有无形的屏障拦着。
    桑桑展开了她的世界——人头幡,骨象,象背上的地藏菩萨都在世界里,没有谁能躲开,没有谁能抗拒她的意志。
    她用铁箭瞄准地藏菩萨的眉心,菩萨没能躲开。
    地藏菩萨用左手握住了铁箭的前端。
    桑桑静静看着箭下的他,一道神念落在铁箭里。
    地藏菩萨神情凝重,宣了声佛号。
    桑桑松开手指,铁箭离弦而去。
    箭未动。
    地藏菩萨握着铁箭的箭杆,左手里金光大盛。
    骨象发出一声哀鸣,缓缓向下沉去,右前肢的骨头从中断开!
    桑桑与地藏菩萨之间,是那样的安静,仿佛那道铁箭没有射出一般,事实上,铁箭的威力已经全面释放!
    桑桑收弓,右手握住铁箭,向前再送。
    她把神念变成了弓箭。
    噗的一声轻响。
    地藏菩萨的眉心终破,渗出一滴金色的鲜血,如痣。
    那滴金血凝成的痣,飘离菩萨的眉心,在河水里极缓慢、却又给人一种不可阻挡感觉地向前飘行,终于落在了宁缺的眉头,落在桑桑的心上。
    金血及身,贪嗔痴三毒发作,宁缺痛苦地喷出一口鲜血,桑桑却依然毫不动容,握着手里的铁箭,继续向前送去。
    地藏菩萨的眉心涌出更多的金色鲜血,伤得越来越重,而同时,那些金色鲜血里的佛光,也让宁缺越来越痛苦。
    谁会先死?
    地藏菩萨看着浑身是血的宁缺,看着他身体里的昊天,神情慈悲说道:“以残躯换得昊天死亡,佛亦开颜。”
    桑桑面无表情,向前再踏一步,铁箭再深一分。
    地藏菩萨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慈悲的神情,满脸惊恐惘然,怒吼一声,右手散了甘露印,泛出金光一掌拍向宁缺的胸口。
    桑桑理都不理,继续向前一步,手里的铁箭深深地刺进地藏菩萨的眉心,金色的佛血四溅,佛威始起,便骤然弥散而虚!
    死亡之前,地藏菩萨的眼神有些惘然,因为他想不明白,她是最尊贵的昊天,拥有无尽的生命,为什么敢和自己赌命?
    他不知道,桑桑和宁缺本来就是去找佛祖赌命的。
    …………骨象向黑暗的河水深处退去,它右前肢已断,行走的极为缓慢,退行的过程里,不停甩着只剩下半截的骨鼻,显得极痛苦。
    地藏王菩萨闭目坐在骨象背上,佛息已寂。
    看着这幕画面,河底里的怨魂骷髅发出嗡嗡的私语声,似有些不相信看到的一切,待它们望向那艘沉船时,则变得非常安静。
    宁缺的身体被地藏菩萨最后那掌震回了沉船,他看着消失在黑暗里的骨象,忽然间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船上。
    桑桑交出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宁缺睁开眼睛,担心问道:“有没有事?”
    桑桑说道:“如果他最后不退,或者会有事,但他退了。”
    宁缺先前一直在旁观这场战斗,他很清楚桑桑现在很虚弱,如果地藏菩萨最后还能保持心境,不见得会败,甚至有可能两败俱伤。
    他看着骨象消失的方向,感慨道:“都说地藏菩萨,大慈大悲,坚毅无双,没料到最终也是个怕死的秃妒,果然是个假菩萨。”
    沉船起,河水分开一条道路,露出河上的天穹,雨云已散,船中积水流淌而净,行于水道之间。
    两旁的水壁很清澈,看不到游鱼,却能看到那些面容模糊的怨魂,还能看到无数骷髅,那些怨魂智识稍高,根本不敢做什么,只是有些惘然畏惧地看着,而那些骷髅则是本能里伸出骨手,想要把船上的人留下。
    桑桑控制了一段时间身体,宁缺与她的意识交融的越发紧密,看着伸出的那些骨手,随意挥袖便有清光落下,骨手瞬间被净化。
    再没有骷髅敢靠近水壁,怨魂在水里飘游,船行水壁间,他想起了与桑桑过大河时的画面,没有那般美丽,只是很诡异。
    船至彼岸,搁浅在泥滩上,宁缺背起桑桑的身体,用铁刀拄地,向东面的树林走去,来到林前,回头望向已然平静如镜的河流,他生出很多后怕,也生出很多豪情,地藏菩萨都死了,还有谁能拦住自己?
    便在这时,河西的黑暗天穹里佛光渐盛,先前被他用符意斩平的数百里红杉林中,隐隐传来颂经的声音,他知道极乐世界里的无数佛又来了。
    他对着那边喊道:“有本事就过河来追我。”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在佛的世界里狂奔
    妹娃子要过河,哪个来背我?我来背你嘛……宁缺哼着曲子,背着妹娃子,向河边的树林里走去,快活得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越过了地藏菩萨这道坎,这些天积累的压力自然很狂野地释放了出来。
    河西的原野里还有无数佛在寻找他和桑桑,想要杀死他和桑桑,但他相信那些佛没有办法过河——河水里有无数万怨魂骷髅。
    那些东西智商不高,本事不小,没有地藏菩萨的指挥,敌我不分,哪里会放过那些佛,须知佛光能镇压鬼魂,也是鬼魂极好的养料,宁缺和桑桑可以靠着昊天神辉净化,那些佛可没有这种本事。
    走到林畔,歌声忽然戛然而止,宁缺啪的一声跪倒在满地苔藓里,双手扶着湿地不停地吐血,痛苦地脸色急剧苍白起来。
    地藏菩萨哪里是那般好杀的,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受伤极重,仿佛血战后的沙场,到处都是伤口,到处都在流血,想找到一根完好的骨头,都变得非常困难,至于识海里的念力更混乱的一塌糊涂。
    他艰难转身,靠着棵红杉树坐下,辛苦地喘息,把桑桑抱在怀里,说道:“刚才我就觉得有些不靠谱,你打架的时候也太猛了些。”
    桑桑在他心里说道:“如何?”
    “这是我的身体,你怎么也该爱惜些才是。”
    宁缺想着先前她与地藏菩萨那场血战,想着地藏菩萨那柄法力无比的人头幢把自己的身体糟蹋成那样,她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很是无奈。
    桑桑说道:“正因为如此,我为何要爱惜。”
    宁缺恼火说道:“不要命才能赢,这个道理难道我不懂?我只是要你说些好听的话,都已经合为一体了,怎么连亲热话都不会说?”
    他这句话里的合为一体,自然是别的意思。
    桑桑说道:“便是把你的身体打烂了,又能怎样。”
    宁缺大怒,把她的身体翻过来,重重地打了两下屁股,啪啪作响,教训道:“若再有下次,仔细我对你的身体也不客气。”
    桑桑似乎有些疲惫,不再理他,打闹便成一个人的打闹,自然无趣,他靠着树干百无聊赖地看着对岸的风景,打发时间。
    按道理来说,他这时候应该要急着冥想静修,以治疗身上的伤势,恢复念力,但他什么都没有做,随着时间流逝,伤自然便好了。
    昊天与他融为一体,要说起生命复原这方面,谁还能比他更强?
    宁缺站起身来,正准备背着桑桑离开,忽然看到对岸的红杉残林里,隐隐约约出现很多道佛光,然后有经声响起。
    每道金色的光团便是一位佛,而且是曾经与他们朝过面,被他们打伤的佛,红杉残林里佛的数量,自然要远远超过他所看到的。
    宁缺想着这些佛无法过河,自然并不着急,笑着望向对岸,甚至还和最前面的一位佛挥手打招呼——那佛是位熟人,当初他和桑桑在朝阳城里听戏,都是在这佛手里买戏票,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佛是什么佛。
    黑穹渐明,河岸渐亮,佛光渐盛,经声渐肃,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万尊佛,来到了冥河岸边,沉默看着对岸。
    宁缺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以他的眼力,竟然都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佛,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些佛居然开始向冥河里走去。
    数千数万甚至更多的佛,绕过倒塌的红杉树,走过湿软的河滩,沉默走进了清澈的河水,黑压压一片,仿佛大军渡河。
    冥河深处的怨魂骷髅数量更多,它们感应到这些佛身上的佛光与佛息,却没有感应到地藏菩萨诸幢里的威压,稍一迟疑后,终是没有压制住本能里对光明的喜爱,对那些纯净佛息的贪婪,涌了上去。
    清澈的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平静的河面骤然间变得湍急无比,有些修为低微的佛直接被河水卷走,然后变成怨魂的食物,修为高的佛则是被数十只甚至上百只怨魂围住,不停地吞噬,场面看着极其恐怖。
    宁缺不解的是,在整个过程里,没有一尊佛发出过声音,他们沉默地入水,沉默地被卷走,沉默地被吞噬,沉默地化为无数金光碎片,就连明明对怨魂野鬼有极其镇伏效果的佛经,他们也不再吟颂,就像是在刻意送死。
    有数十位佛法高深的佛也同样如此,他们若是施出手段,不要说自保,完全可以把身旁那些向地狱里沉沦的佛救出来,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双手合什,沉默地向冥河深处走去。
    无数佛就这样走进浩翰阴森的冥河,在河水里沉浮,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处,不时有佛被水卷走,被怨魂拖走,被骷髅的白爪撕扯成碎片。
    看着这幕令人震撼无语的画面,宁缺再也没有大军渡河的感觉,觉得仿佛是大草原上,无数野牛过河时被鳄鱼吞噬的场景。
    为什么?这些佛为何如此沉默,如此平静地赴死?宁缺甚至看到黑色浪花间一尊佛被怨魂吞噬时,脸上的神情竟还是那般坚毅。
    便在这时,大地忽然震动起来,宁缺霍然回首,向震动起处望去,只见遥远东方的天空骤然间变得异常明亮,有无上佛威起于彼处。
    万丈佛光瞬间来到冥河畔,照亮了树林和林畔的所有生命。
    光线落下,把宁缺的衣裳镀上了一层金光,他感受到一股极强大的威压,也感受到桑桑正在虚弱,快速撑开大黑伞。
    佛光同样落在冥河里,黑暗的河水没有变清,却急剧地翻滚起来,仿佛有谁在冥河下方置了一个火堆,瞬间便把无数冥河水烧沸。
    沸腾的冥河水里,无数佛依然沉默前行,正在吞噬佛息的无数怨魂抬起头来,痴痴望向佛光,正在撕扯佛体的无数骷髅怔怔停下手里的动作,想要望向佛光,却有些怯意,然后无论是怨魂还是骷髅,都渐渐变成极细的光点。
    密密麻麻的光点,像萤火虫一般,在沸腾的河水里飘浮,落到那些还活着的佛身上,那些佛的佛息骤然间得到提升,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更加坚毅,向着遥远东方佛光起处,不停地向彼岸走去。
    “万佛朝宗?”宁缺自言自语道。
    “万鬼渡河。”桑桑轻蔑说道。
    不管是万佛朝宗,还是万鬼渡河,宁缺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佛要这样做,也不明白佛被鬼噬,鬼再还附于佛是什么道理,但他知道这些佛变得更强大,也更加可怕,他甚至在沸腾河水里看到数千只怨魂变成了一只青狮,而有位不起眼的佛被这只青狮驮起,行于河面之上,难道又是位菩萨?
    一个地藏菩萨就把宁缺和桑桑险些逼入绝境,冥河洗体,如果再出几位境界相仿的大菩萨,他们哪还能活下来?
    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想的?遥远东方佛光渐敛,无数佛与其间的大菩萨将至彼岸,宁缺背着桑桑,转身便开始狂奔。
    一路狂奔,一奔便是百日。
    宁缺自己都算不清楚,这一百天里,他背着桑桑跑了多远,他只知道拼命地奔跑,把后面那些佛与菩萨甩的越远越好。
    奔跑的旅程里,有高原草甸,有陆地内海,有陡峭山峰,他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知道朝着遥远的东方而去。
    从第四天开始,他便再听不到身后响起的颂经声,偶尔回头时,也看不到夜穹里的佛光,但他知道,那些佛永远不会停下脚步,只要自己停下或者放缓速度,那么总有一天会被对方追到,那些佛是属乌龟的。
    世界很辽阔,他狂奔百日,也没有看到尽头,幸运的是他不需要辩别方向,也不需要担心会跑回原地,因为佛祖就在前面。
    那道佛光越来越清楚,便意味着佛祖越来越近,有些奇妙的是,那些佛光并不像前几次的佛光那样,对他和桑桑造成伤害,反而让他们感觉有些舒服。
    感觉虽然舒服,心情并不轻松,宁缺和桑桑这些天说话越来越少,奔跑的过程里长时间都保持着沉默,他是因为想着马上便要见到佛祖,要开始赌命,所以心情沉重,桑桑则是在思考某件事情。
    欲修佛必先见佛,佛便会从涅槃境中醒来,或者生或者死——天老大、夫子老二、佛祖老三,如今桑桑虚弱不堪,佛若生,她和宁缺必死。
    宁缺和桑桑互为本命,她想什么他应该都知道,但这一次她想的事情太复杂,太深奥,他能够感知到的那些思维线条,繁密地难以看清,更不要说看懂,就像乱麻一般,纠结在二人的心间,明白到这点,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连桑桑都没有想出法子,见到佛祖后怎么办?
    某日来到一片草甸,远处隐约出现一座雪峰,他打破了多日来的沉默,说道:“当初我刚学会修行的时候就去赌钱,说明我大概是天生的赌徒,现在是五五之数,我当然有勇气把全副身家押下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见佛
    数日后,宁缺背着桑桑来到了雪山数十里前,此处田野青草茵茵,有数千湖泊池塘密集,塘间小道如线,无法计数。
    每片池塘畔都有树,柳树,池上有花,莲花,莲花白红两色,如玉里染着血丝,青叶如裙,茎杆更都是黄金色,美丽至极。
    有无数金光弥漫在数千池塘上方,起于一切物,莲花莲枝莲叶柳树石块甚至就连塘水里都在散发金色的光芒,那些是佛光。
    佛光太过明亮,画面太过美丽,宁缺把大黑伞压的很低,却也没办法避过无处不在的光线,眼睛眯了起来,因为桑桑中毒的缘故,他的胸腹间一片烦恶,喉间不时传来甜意,那是吐血的征兆。
    美丽圣洁难以言喻的世界,是真真佛国,他非常确定,佛祖便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只是不知道到底在何处。
    他背着桑桑在池塘间寻找,踩着塘间狭窄的泥道,拨开身前的柳枝,目光在莲花湖石之间来回搜寻,显得极为耐心。
    桑桑一直保持着沉默,看着他似无目的地寻找了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知道佛陀在哪里?”
    宁缺说道:“不知道啊。”
    桑桑说道:“那你就这么到处看,有什么意义?”
    宁缺说道:“只要看见佛祖,佛祖便会醒来,所以看就是找。”
    见佛佛便现,只需要看见就行——他背着桑桑在金色池塘里穿行,看池上的莲花,看塘里的清水,看水底的淤泥,看泥里的莲藕,看塘岸的石块,看石间的柳树,看柳树上的金蝉,很少眨眼,不敢错过任何画面。
    某天,听着莲田里传来的呱呱叫声,他想了想,把桑桑的身体解下,然后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游到莲田深处,抓住了一只肥大的青蛙。
    他把青蛙举到眼前,瞪了很长时间,那只青蛙很无辜地睁着圆圆的眼睛,回瞪着他,一人一蛙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瞪了很长时间。
    瞪到最后,宁缺的眼睛开始发酸,默默流下泪来。桑桑在他心里嘲讽说道:“就算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白痴,何至于要哭?”
    宁缺有些恼火地解释道:“我是眼睛发酸。”
    桑桑说道:“谁让你瞪这么长时间。”
    宁缺说道:“我看了这么多花枝柳石,都没有反应,想来想去,池塘里的青蛙最有可能是佛祖,当然要多看两眼。”
    桑桑有些惘然不解,问道:“佛陀怎么可能是只青蛙?”
    宁缺认真说道:“佛经里说过,那天在冥河底,地藏菩萨也证实了,佛祖在俗世时是某个小国的王子,那么自然有可能变成一只青蛙。”
    桑桑愈发不解,问道:“青蛙和王子之间有什么关系?”
    宁缺说道:“青蛙王子啊,这么著名的故事你都没听过?”
    桑桑想了起来,说道:“就是小时候你给我讲的那个童话?”
    宁缺点头说道:“王子变成青蛙,这难道不是某种暗示?”
    桑桑说道:“那你还得亲它一口。”
    宁缺现在一心一意想着找到佛祖,竟没有听出她话语里的嘲讽意味,犹豫了会儿后,真地把青蛙举到眼前,叭的一声亲了口。
    青蛙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显得有些委屈。
    宁缺擦了擦嘴,往池塘里呸呸吐了好多口水,说道:“看来不是这只。”
    桑桑说道:“这里至少有数万只青蛙。”
    宁缺看着数千金色池塘,听着柳树里的蝉声和莲田里的蛙声,心想只怕还不止数万只,柳树里的金蝉不去考虑,那是三师姐的营生,如果要把这些青蛙全部亲个遍,自己的嘴巴得肿成什么样?万一亲着癞蛤蟆怎么办?自己可不是天鹅。
    寻找了数日,依然一无所获,根据推算,后面那些满山遍野的佛与菩萨应该已经快追过来了,他的心情变得有些焦虑。
    金色池塘占据了很大一片原野,中间便是那座高耸的雪山,山峰被冰雪覆盖不知多少年,厚厚的雪层从峰顶一直垂落到山脚下,根本看不到山崖本体的颜色,有涓涓细水从雪里流下,湿润原野,数千池塘就是这么来的。
    在黑暗的天穹下,这座雪白的山峰被数千金色池塘包围,显得极外壮观而美丽,某日宁缺寻找到了山脚下,举头见山忘言。
    他想起悬空寺所在的般若巨峰,便是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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