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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罗巴英雄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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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瓦纳修士道:“第一件事,就是这本希氏《双蛇箴言》。此书本是你父亲杜兰德要送去给苏恰瓦某位大人物,以挽救法兰西国运。只可惜他被奸人所害,未能完成。这次出谷,你须先去苏恰瓦细细查访根由,送交此书,完成你父亲之誓愿。”赛戈莱纳虽与杜兰德相处时间不长,但感情极深,听了老师叮嘱,自然一口答应。修士道:“这第二件事,你父亲与扈从布郎诺德皆死于英格兰的豹王子奥斯特霍特手中,另外还有魔音塞壬艾比黛拉、波兰四凶,这几人与你都有杀父大仇,要牢牢记住,一时不可忘却。”少顿了一下,他又道:“你父亲是法国瓦卢瓦皇族卫士,一世效忠国家,你也应视法兰西为祖国。奥斯特霍特是英格兰巨魁,于公与于你都有理由与他决斗。只是此人武功极高,又十分阴险,你若无十分把握,绝不可与之交手。”赛戈莱纳恨恨道:“我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老师何必多说!”

卡瓦纳修士又让他取来自己那根栗木手杖,颤抖着右手摩娑一番杖上的五枚节疤,方才说道:“这第三件事,却与我有关。我在托钵僧团中是司铎五长老之一,你拿这手杖给任一托钵僧看,便可与僧团取得联系。托钵僧团遍布天下,于你行事大有方便。”他声音随即转低:“除此以外,我尚还有一个身份,从无人知:我隶属教廷,乃是护廷十二使徒中马太福音这一脉的嫡传。当日乌尔班六世陛下矢志于复兴教廷,统合各派势力。托钵僧团有方济各派、多明我派两大阀系,多年纷争不休,于是教尊大人派我以苦修之身潜于托钵僧团内,行监察之职——除我与教皇以外,此事并无六耳得知。你这一次出谷,务把我的行藏遭遇原原本本回禀如今的教皇马丁五世,免得这使命涅灭无闻,短少了记录……唉,我毕生夙愿,就是亲眼得见教廷重返罗马,认土归流,如今是不成啦……”略停了停,修士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只有一点,你若是碰到一个叫特莎的修女,千万避开,不可与之争斗,也不可透露半点我的讯息,你可记住?”

赛戈莱纳连连点头,他久闻教皇之名,一想到可以亲眼见到,不由大为激动,他忽然转念一想,面露踟蹰神色道:“只是教皇大人万乘之尊,我如何能见到?”卡瓦纳修士笑而不语,用右手在身旁的沟渠里舀来一点水,运起福音之力,在他额头、胸口以及双肩各点下一滴水痕。这水痕并不消退,在皮肤上留下浅浅一点印记,微微泛紫,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卡瓦纳修士高举双手,仰天朗声道:“信而受洗的必然得救,不信的必被定罪。”这是马太福音中的句子,他声音转高,言辞亦变得雅驯:“汝已从世界里分别出来,基督在汝里面,汝也在基督里面。护廷十二使徒代代相传,唯有被上一代亲自施洗的,方是真正传人。如今汝受了吾的洗,有了印记,便是马太福音第一百五十二代正统弟子。从此以后,汝须谨履职方,慎护圣教,倡天主大能,秉基督大德,传圣母慈悲,以教廷安危为任,身死殉难,在所不辞,汝能持否?”最后几句慷慨激昂,如黄钟大吕,甚至山谷中隐约有回响。

赛戈莱纳慌忙仆倒在地,口称“能持”,浑身激颤,不能自己。他俯首良久,见老师不复出声,抬头去看。只见卡瓦纳修士唇边带笑,双目微阖,一代大师,就此溘然逝去。

这一下惊得赛戈莱纳魂飞魄散,扑上去双掌抵住老师后心,一波波内劲疾吐。这些内劲却是泥牛入海,进入修士体内便再无半分声息。他一边大哭一边运功,修士却始终如死井一般波澜不兴。赛戈莱纳一直运到自己灯尽油枯,方才大叫一声,晕倒在地。

次日他醒转过来,看到卡瓦纳修士的遗体,情知逝者已不可追,于是又大哭了一场,把老师遗体从树枝上摘下来,用火焚化成灰,一粒一粒捡出来用布包好,埋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

这一切收拾停当以后,赛戈莱纳又回到草屋之内。那根树枝犹在,中间一截在修士体内太久,已然泛黑。他睹物思人,眼泪扑簌簌又流了出来,当夜便怀抱树枝,如同这七年抱着老师臂弯一般,沉沉睡去。赛戈莱纳本来心无挂碍,天真烂漫,一直到今日,始知亡人之殇。

由于最后一次运功去的太尽,他又在谷中待了三日,才恢复了元气。到了第四日,他把《双蛇箴言》用一张浸过油的野兔皮包好,系在腰间,携了隆柯尼送的短剑,戴了翠哨,来到溪流的尽头。

溪流的尽头乃是一个水潭。这里他已经勘察了数次,也曾下水去探过,潭底直着下去并不甚深,游几下就可以摸到潭底苔藓,在侧面有一个斜走的洞穴,水流俱是从那里排出。至于水洞有多深多长,通往何处,则无从得知。

赛戈莱纳早有准备,一个月前他在潭口挖出一条新河道,通往另外一处低洼地带,又搬了一块巨石放在旁边。他此时先扒开新河道与潭口之间的土堤,再暗运神力,用一根木棍将巨石撬进水潭入口。这样一来,溪流为巨石所阻,便改道流去低洼处,潭中再无水可补。

赛戈莱纳估算潭水流光须得半日光景,而溪流注满低洼地带再溢回潭口,则需一日,他便有半日时间进入水洞一探究竟。

自从巨石封口之后,潭中水位不断下降。快到中午时,潭底最后几股水转出一个小小漩涡,发出呼噜呼噜一阵响动,最后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水洞出来。赛戈莱纳情知倘若这半日他不能从水洞另外一侧找出去,任凭他内力多强,也是死路一条。他先向上帝祷告一番,然后拿着一根火把点燃,毫不犹豫地跃入潭中。

水洞不大,仅勉强够赛戈莱纳弓身前行,里面苔藓纵横,极为湿滑。赛戈莱纳一手擎着火把,一手扶着洞壁,缓步前进,碰到狭窄的地方,甚至要爬行前进。洞内极静,惟能听见水滴嘀嗒之声,入耳清晰,火光之外一片黑暗,就连赛戈莱纳亦不免揣揣。

行了不知多少时候,这水洞似是永无尽头,岔路高低冥迷,千枝万歧。赛戈莱纳数次走错,不得不原路返回,浪费了不少时间。火把早已烧完,赛戈莱纳索性闭起双眼,双手摸着洞壁,只凭着直觉一味走过去。

人于黑暗中呆久了,听觉便会敏锐。赛戈莱纳正摸索着,忽听耳边沙沙作响,极低沉又极细切,似有万亿蚂蚁鏖集攒行,再仔细一听,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那溪流已经流满了低洼处,又重新溢回潭中了,这水洞很快便要再度灌满溪水。

赛戈莱纳一惊之下,疾步快行,眼前却依然黑如浓墨,不曾化开一分一毫。脚下水流渐急,已然没过了他腰间,几个转瞬,便漫至脖颈。赛戈莱纳忽然摸到前方又是一处岔路,左低右高,他顾不得多想,闪身钻入右侧宽大的入口。又走了几十步,手掌摸处,岩壁嶙峋,没有一丝缝隙,竟是一条死路!此时潮声阵阵,水流终于没过他的头顶。

赛戈莱纳凭着精湛内功,可闭气良久,整个人浸在水中能暂保一时之安。只是前行无路,归途渺渺,纵然内功再强,也不过是多活上那么一阵,又有甚么意义。赛戈莱纳蜷缩在水中,心想生还是万万无望,自己方才见智明事,竟就要死于这等幽昧水底,无人知晓,不禁悲从中来,早知还不如留在山谷之内终老一生。

他愈想愈悲,只盼老师突然降临,救他脱离这黑水深渊。过不多时,赛戈莱纳觉得胸中气息短促,肺部阵阵烧灼,难受至极。忽然之间,他对上帝横生出一股愤懑之情,深怪造化弄人,当初坠崖时为何不任凭摔死,何必等至今日才要收人。一念及此,他不由得在水中拼命挥动双臂,宣泄怨气。赛戈莱纳本来以内息调节呼吸节奏,这时心神一乱,冰冷的水流霎时灌满口鼻。他顿觉遍体生寒,憋闷难忍,一股将死之感袭上心头,双臂不由猛地击向侧近岩壁。

气由心转,力与气合。只听轰隆一声,碎石四溅,硬实岩壁竟被这濒临绝境的一击砸出了一个大大的裂口。遄急水流裹挟着赛戈莱纳涌出岩壁裂口,直直喷至半空,跃作一道银色飞瀑。一时间虹霓吐颖,水闪碎金。

※※※

『注:希波克拉底的《箴言》确有其书,谈论的多是养生之道。他曾提出四液平衡理论,认为人体内有四种液体,一个健康的人便需要达到这四种液体的平衡。至于四液运转促进内功云云,无非小说家言。

西方中世纪曾流行星占医学,其理论基础即是以黄道十二宫与人体十二部位相互对应,以星象解释病理症因。对人体施以治疗时,须观测天时变迁,视日、月、火、水、土、木、天王、海王、冥王等行星在黄道诸宫内的运行情况,用药放血均有所宜忌,其复杂程度,不让国朝经脉之学。

后世有费马者蹈袭前人,书猜想于页眉,世人咸以为能,皆不知典出希氏。自笔者方始正名。

本章回目语出白乐天《放言》句:“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第四章 翩翩有使自西来

却说赛戈莱纳在水洞中行将溺死之时,奋力一击,竟然击破了岩壁。原来此处已近山坡,岩壁甚薄,被赛戈莱纳一击而开,水流陡然有了宣泄之口,竟冲成一道飞瀑,从山崖半空喷流下来。赛戈莱纳已经被淹得头晕脑涨,被水流一激,双脚立之不稳,也随着激流涌出崖间裂隙。他在半空打了几转,听到耳边呼呼风响,还未及睁眼,整个人“砰”地一声重重落在了一蓬灌木丛上。

过了半晌,赛戈莱纳这才勉强爬起来,只觉得四肢酸痛,心脏兀自咚咚跳个不停。刚才实在是凶险到了极点,亏得自己身负《箴言》神功,否则一线之差,他就在这山阿之中作了水底冤魂,再无第二人知。

赛戈莱纳惊魂甫定,先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身体,所幸只有几处擦伤,短剑、木杖与裹着《箴言》的野兔皮都在,不曾弄掉。他站起身来,举目望去,但见艳阳之下,四周群山高低不一,或茵或绿;远处一条大河波光粼粼,蜿蜒于山区之间,隐约可听见哗哗水声;脚下数个丘陵层叠如梯,坎坎递进,直至山巅,视野极其开阔。他不禁大喜,知道自己已经出了那绝谷,重回人世。

赛戈莱纳心中狂喜,方才惊恐之情早抛之脑后,在山坡上忽而大叫大嚷,忽而泪如泉涌,连翻了几十个跟头,吓得周围树间小鸟扑扑簌簌全都飞走了。他简直不知该如是好,就盼有个人能过来跟他说说话。忽然他想到刚才在水洞里自己竟起了怀疑上帝之心,慌忙跪倒在地诚心祈祷,求主宽宥。

折腾了大半天,赛戈莱纳方才累得躺在草丛里,找了些野果飞虫果腹。他嚼着脆香野果,往腰间不经意地一摸,突然一惊,连忙跪倒在地,把那个野兔皮缝的袋子解下来打开。这一打开不要紧,他登时面如死灰,四肢冰凉:原来这野兔皮虽然抹了一层油脂,毕竟不能防水,刚才那一通水淹,早已把里面羊皮卷泡了个透彻。他连忙把已经粘在一处的羊皮卷一页一页揭开,赫然发现里面的字迹已然被泡成了一团浆糊,漫陌难认。一代奇书《双蛇箴言》武典的原本,就此烟消云散,不复存矣。

赛戈莱纳追悔莫及,但那种情况之下,却也没第二种办法带它出来。他心想,左右我已将此书背得滚瓜烂熟,到了苏恰瓦找到那人,当场给他默出一份,也算是完成了父亲的差事。他未经世事,只当此书是记载了些好功用的识字课本,淹了可惜,却不能真正体会其价值;倘若换了别人目睹《箴言》被毁,只怕早已捶胸顿足,如丧考妣了。赛戈莱纳把羊皮卷重新卷好依然揣在怀里,短剑别在腰间,挂了翠哨,自拄着木杖望大河而去。

卡瓦纳修士曾对他说,倘若出谷的话,只消找到锡雷特河,溯流直上,即可到苏恰瓦。他牢记老师教诲,走了约摸半天,果然在大河的右岸看到一条浅浅的山路。他看了看日头辩准方向,循着这条路朝南而去。即使这条河不是锡雷特河,沿着路走总能碰到行人村落,便有了问路的地方。

赛戈莱纳在谷中受修士教训良多,灌输了许多学问。不过这些学问全凭修士一张嘴说,赛戈莱纳却从未亲眼见过,只能自己想象。此番出谷入世,一想到诸多事情疑问都能得以印证,他就觉得胸中跃跃欲试,无限期待,一路走的十分欢畅。这里仍旧属于科德雷尼斯波山区,峰势连绵,有时行人不得不暂时放弃沿河而行,爬过数道山岭以后才能重新回到河畔。锡雷特河依岭而流,中途有数座瀑布,是以水路也是走不通的。

赛戈莱纳翻过一道山梁,忽然听到远远的一阵喝叱声。他耳力极灵,立刻听出是数名男子在争吵,还隐约有金属相碰之声,好奇心立时大盛,当即伏低了身子,慢慢从草丛凑了过去。

只见山路下坡处停着几匹马,有四名男子站在道路中间,三一相对。其中一名是个黑发年轻剑士,他身穿皮甲,手持一把侧带锯齿的精钢直剑,胸襟下还缀着一朵醒目的风铃花;另外三名男子都作同样打扮,半灰头巾裹头,身着前开式阿拉伯布袍,裤角肥大,每个人都攥着一把状如新月的弯刀。

三人中最胖的那个貌似首领,用土耳其语冲年轻人喝道:“你这异教的小贼!竟然在半路刺杀苏丹的使者,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么?”年轻人听不懂他们说甚么,只是晃晃钢剑,用摩尔多瓦语冷笑道:“我摩尔多瓦独立于世,人所共知。尔奥斯曼苏丹贪婪不足,竟起了觊觎之心,凡我苏恰瓦之民,人人得以诛之!”

一个人对使者嘀嘀咕咕几句,想来是翻译。使者听完大为光火,怒道:“我奥斯曼土耳其有真主护佑,穆拉德陛下更是天命所归!连堂堂拜占庭都要在新月旗的利刃下颤抖,你们蕞尔小国,只算得一个屁!”

年轻人听出不是好话,更不多言,高呼一声:“不维自立,毋宁一死!”挥剑砍去。使者见他来得的凶猛,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和两个护卫以弯刀相迎。

刀剑相碰,铿锵作响。这年轻人剑法颇妙,一剑敌三刀,竟能堪堪平手。那使者三人也非是俗手,土耳其弯刀本是马上兵器,刃锋外拱,待得两马相错时便可划破敌人身体,此时被这三个人用作步战,威力却丝毫不减。≮墨斋 。。≯

年轻人初时还能斗得一个旗鼓相当,到了后来逐渐显出不支之势,全凭着一股血气支撑。反观使者三人精神抖擞,砍、划、钩、翻四大弯刀要诀使得令人眼花缭乱,招招往年轻人身上招呼。年轻人躲避不及,“嘶拉”一声,右手袖子被弯刀钩开,一时鲜血淋漓。

使者哈哈大笑,口中絮絮叨叨,不知是祈祷还是骂人。年轻人强忍着痛楚,仍旧缠斗不休。赛戈莱纳一旁看出,这人绝非那三个使者的敌手,只是他的剑法中偶有灵光一闪,显出极高明的手段,逼得三名土耳其使者后退,这才维持了一个不败的局面。自绝谷开蒙以来,这是赛戈莱纳第一次见人动手,他觉得好奇,只盼这人再多支撑一时三刻,再施展几次那火龙见首不见尾的奇妙剑招。

年轻人久斗不退,那使者首领也有些烦躁,唿哨一声。三人齐声大喊道:“安拉最伟大!”两人就地一滚,拿弯刀去斩他的脚踝,使者首领跃起数丈,从上到下凌厉劈来。年轻人反应极迅捷,立刻朝后退去。赛戈莱纳不由惊道:“不好!”他看出三个使者使的都是虚招,迫得敌人后退以后,立刻就会有极利害的后招跟进。

这是当年萨拉丁大帝麾下名将马利克阿迪勒所创的招数,名叫“真主之德”,取古兰经中“真主之德,泽被其广”之句,可由两人三人或四人合力并发,一经发动即如沙漠风暴,遮天蔽日,对手周身十步之内都是刀锋所及范围,避无可避。自阿尤布王朝以降,穆斯林世界的军兵无不修习此技,令欧洲军队大吃苦头。

可惜年轻人听到赛戈莱纳警告为时已晚,三个使者招式根本未用老,就势利用弯刀的特性轻轻一翻,三道新月寒光一起斩向立足未稳的敌手。只听年轻人一声惨呼仰倒在地,胸前、小腹以及右腿各多了一道极深的刀口,血涌如泉。

两个随从笑嘻嘻地停了手,那使者首领面色阴沉,冲赛戈莱纳藏身的草丛叫道:“哪位朋友,出来见见面吧!”原来他早听到了赛戈莱纳那一声低呼。

赛戈莱纳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大大出乎了使者首领的意料。他先前以为藏身之人是那年轻刺客的党羽,没料到却是个金发少年。这少年骨瘦如柴,四肢颀长,头发蓬乱如鸟巢,身上穿一件极不合身的破烂短褂,腰间悬着把短剑,手里还拄着根深色木杖,打扮的十分古怪。

首领使者皱了皱眉头,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路过的流浪儿,警惕之心大减。他转头吩咐两名手下道:“把那刺客的头斩下来,一并带去苏恰瓦,看他们谁还敢不从!”其中一人应了一声,揪起年轻人头发,拔刀就要去砍。他们骄横惯了,杀上个儿把人实在是稀松平常的小事,即便被人在一旁看到了,也毫不为意。

忽然那金发少年开口说道:“天主有好生之德,何必伤了他的性命。”他说的是卡瓦纳修士惯挂在嘴边的劝诫之语,不过用的是希腊语。奥斯曼土耳其在巴尔干地区久有势力,这话使者们倒也是能听懂几分。

当年卡瓦纳修士讲授地理时,曾给赛戈莱纳说过奥斯曼土耳其的渊源。奥斯曼土耳其人本居中亚,后为避蒙古人锋芒移居欧亚交汇出的安纳托利亚,籍着数百年不断侵袭,如今已经是个横跨欧、亚的大帝国,奉伊斯兰为国教,势力遍及近东、巴尔干、黑海一带,无人敢擢其锋。他是罗马公教的人,叙述中自然对穆斯林国家带了几丝敌意与偏见,视其为事魔之国,无时无刻不意图染指欧罗巴,以致多少天主的忠贞信徒都埋骨近东。修士提醒赛戈莱纳他日见了土耳其人,万万小心。赛戈莱纳对上帝信仰坚定,也无形中对那些回教分子颇多怨憎。此地甫一见真正的土耳其人,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使者首领道:“这世间唯有一尊大神,违了他的意志,就要以血抵偿。”赛戈莱纳道:“马可福音曰:要爱惜每一滴人类的血。你年纪好大,竟然不知道么?”这两个人一个奉古兰经为圭臬,一个唯圣经字句是从,完全是鸡同鸭讲。

一人道:“何必多说,把他也一并干掉就是。反正是个异教的小狗,多杀一个,安拉在天必也首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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