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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篱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温和一笑,继续低头削着箭枝,边削边道:“我叫日暮篱,你叫什么?”难得遇到可以说说话的,正好可以用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昼长人倦,夏日的午后正是风轻云淡。流水潺潺,水声浅浅,叶声舒缓,河面波光粼粼,女子轻柔的话语混入风里,飘入对岸那妖耳中。
平和的意味,没有杀气,有的只是安宁祥和。
奈落打量了一下削箭的女子,她正温和微笑着,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重又低下头去。“你叫我阿篱好了。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能说话的生物了……”她笑着说。
跟犬夜叉身边那个桔梗的转世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脸,连气味也是一样,但是,气质截然相反。她身上特有的安宁,是种安心的感觉。
“我叫奈落,是个半妖。”阴刀二字在唇边舌间绕了几遍,最后还是没有出口。
“半妖?”她有些惊讶。奈落……有点耳熟。还是没有对号入座。“半妖是人类和妖怪结合生下的孩子?”
“是的。”他阴沉说道。
“喔,我知道了。”阿篱点点头,继续认真地削箭。
“你难道不歧视半妖吗?”奈落看她有听没有到的样子,意味浮起,问道。
“……为什么要歧视?”她反倒认真地回问他,一脸莫名。“不都是平等的生命吗……”呵呵——温然一笑,又低下头削箭。
沉默了许久,奈落开口说道:“你手上有一块四魂之玉的碎片吧——可以把它交给我吗,阿篱?”
“四魂之玉碎片?”阿篱抬头,有些惊讶。又是一个巧合……“什么是四魂之玉碎片?”
奈落敛眉垂眸,眸光顿时转为阴沉。“就是你在南香弥子的骨灰里发现的水晶碎片。”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四魂之玉碎片——
“那个,呃?”她放下小刀,从怀中掏出手帕,层层叠叠打开之后,洁白的帕面躺着一枚蓝水晶样的碎片。“你是指这个吗?”
奈落看到那四魂之玉就在她手上,心底一阵窃喜。结果女子下一句呢喃飘入他耳中,教他身体一僵。前所未有的失笑与无力感浮上心头。
“这个……我还以为是香弥子的舍利子呢。传说中得道高僧之类的,遗体火化后都会留下这种结晶的……原来不是……”阿篱喃喃自语道,没发现对岸那个已经飞了过来,站在身侧。
“这样东西,我拿走了——”奈落捡起那粒碎片,然后身影消失。
原来纯净如水的莹亮碎片在接触到他的那一刻还是保持着晶莹,即便是他离开那女子好一段距离后,碎片还未被他身上的妖气染为污浊。
奈落回过头去看一眼来时的方向,眉微拧,扫一眼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的那个也叫“阿篱”的人类女子手上的碎片。
这么强的灵力……
“诶?他怎么拿了东西就走了?”阿篱有些奇怪地看着男妖远走的身影,歪了歪头,微微一笑,毫不介意。“算了,如果他想要就给他吧……”顿了一下。“原来不是南香弥子的舍利子。嗯。”
低下头去,再度开始认真削箭。
火场
最难防备的,是人类。如果是妖怪,阿篱大可以用破魔之箭,而面对人类……
她轻咳一下,低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处境——双手被高绑在木架上。
微弯唇瓣,扬起淡淡的嘲笑,银发倾落,掩住了半张脸。长发染血,脸颊染血,现在的她再狼狈不过。
篝火熊熊,血红的火焰使她一身橘色的和服愈发如血一般艳丽。
祭台四周都是看守的人类士兵,而祭台墙脚,整整齐齐地堆着干柴。正在和另一座城交战的他们,因为久攻城池不下,打算用祭奠妖魔的邪恶仪式,用巫女的生命来换取战争的胜利。
阿篱本来在山林里走着,看到受杂碎妖怪攻击的几个人类士兵,便出手救了他们,不想他们倒戈相向,把她抓到这里。
呵——还真是讽刺。受难巫女吗……呃!阿篱平了一下呼吸,眉头紧锁,正在勉力忍住两边手臂以及手腕处传来的麻痛。
垂眉敛眸,已然是绝望。“这里……大概……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吧……”她喃喃自语,不自觉嘴角已经被血润湿。
“我才不想……死在这种地方……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爷爷,妈妈,草太……都在等我回去……不能死……”
“可是……谁能来救我……”
低喃的声音被那些对着敌军叫器挑衅的人类士兵的声音掩盖。干柴已经点燃,火势旺盛,在火焰中间的阿篱甚至可以感觉到肌肤上的灼热与疼痛。烟气混着热气以及松木的清香,呛入鼻腔,她的呼吸开始困难。
“可恶!!!”她低低喊出一声,不甘心死在这种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莫明其妙!!!”
突然一阵更大的喧哗。阿篱闻声抬头,看到众人执戈相向的那道白色身影。被火焰染成氤氲淡红的琥珀样黑眸对上一双纯澈淡漠的金眸。
一人一妖隔着火焰与人群相望。
“杀、生、丸……”阿篱紧紧咬着下唇,看着那样纤尘不染的白衣男妖,心底莫名泛起柔软酸涩的感动。微微一笑,她移开目光。
她现在,很狼狈。
他只是……突然闻到风里带来她的气味,还混带着血腥,他便莫名地拐了个弯,走向这边。却看到她被当成祭品。
杀生丸已经收回目光,冷漠地扫视包围住自己的人类。“滚开。你们,挡住我的路了。”
“你是谁!大家上啊!”一阵喧杂的脚步声过后,一条青鞭结束了他们的性命。杀戳的戏码,开场了……
阿篱抬头看着他,在头发阴影里的半张脸表情晦明不定,清亮的目光却柔软而感激。如果是漫画里的杀生丸,只是因为人类的小女孩在他受伤时表露过善意的关切,就一直铭记在心,一直守护她。
那样的大妖怪,是有一颗很柔软的心的……
况且,狗本来就是……报恩和忠诚的代表。
火越来越旺,热气灼疼了露在外面的肌肤,手臂已经完全麻木了,毫无痛觉。手腕处被麻绳缠出血痕,艳红的血随着手臂蜿蜒滴落。阿篱微微弯唇,朝看向这边的他清浅一笑。“谢谢;杀生丸……”
我不是来救你的。那样冷漠无绪的目光分明是在向她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杀生丸扫向火焰中的女子一眼,然后加快了攻击的速度。火快要烧到她身上了……
同样是一道柔柔软软的目光,落在杀生丸身上。
“父亲大人,那是……”十二单华贵和服的少女目光紧紧追随着血场中那道白色身影,表情惊怔又隐带爱慕。
“多亏了那神秘人的出现,帮我们城解了围困——”城主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雪衣男妖,华贵和服的贵公子,即使杀人也是优雅而高贵的,掌心一条青色光鞭飞扬,不断洞穿扑将上来的人类士兵的心脏,然后迅速抽出,不带一丝血迹。
顺便,连被卑贱半妖砍掉手臂的郁气,也一同发泄出来……纯澈无绪的金眸里浮起执着的杀念。
杀气弥漫,他本就是冰冷无情的大妖怪。
“杀。”薄唇吐出单音,冰冷的杀气直透人心。
瞬刻之后,场上只剩下一半的士兵,那是死去之人所谓的敌城军队。他们更识时务,迅速后退,一边为自己庆幸留下了性命。
当所有人都或死或逃,他收起光鞭,缓缓走向熊熊火焰包围住的祭台。火焰已经完全包围了那道纤弱的橘色身影。
淡漠的脸依旧淡漠,只是稍稍垂眸,平淡说道:“呐,女人,你还活着吧。”
阿篱在火焰里依稀辨出白影的轮廓,睁开黑眸,勉力说道:“我还没……那么容易死……怎么能死在这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杀生丸在外面听到里面传来的细弱却依然含笑的女音,抬起金眸,正视着火焰后存在的人类女子,表情淡漠。“哼——真是脆弱的生命。”冷哼一声,他化为白影进入火焰中,看到了那道有过两面之缘的女子身影。
第一次……她看着夜晚的星空露出茫然的表情。第二次……她坚持要为自己包扎伤口。第三次……尽管已是危境边缘脸色苍白却依然保留着温和淡定的笑容。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一向冷漠无情的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那夜的人类战场,救下了祭台上的人类女子。
一个是妖怪,一个是人类的巫女,他们本是天敌……即使他一直固执地认为,没有人类够资格与自己为敌。
阿篱虚弱一笑,软软倒在出现在火焰里的男妖身上,低吟一句:“谢谢……杀生丸……”
他清冷的声音响在她耳畔。“我只是路过。”他这么说,即使很久以后,也还是坚持这么说。
杀生丸拎着昏迷女子的身体,化为白影远去。
身后,一道柔软的目光紧紧相随。他微微侧头,冷冷地扫一眼身后,冷漠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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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少爷!!!你怎么会带着人类女人回来!!!卑贱的人类只会脏了你的手!!!”邪见看到阿篱,一边跳脚大叫,一边挥舞着人头杖。“杀生丸少爷!!!居然让一个卑践的人类女人跟着高贵的您!!!”
“杀生丸少……”喳喳呼呼中的小妖怪被一枚石子击中,顿时头晕眼花,身体向前倾倒,趴在地上。接着一只脚踩过小妖的身体,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吵死了,邪见。”
杀生丸看也不看小妖怪一眼,坐到河边的巨大石块上,看着粼粼河水,沉默无语。阿篱坐在树根上,费力地取出旅行包里的医药箱,自己为自己包扎手腕上的伤口。想让他帮忙是不可能了,他来救了自己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呵呵——
阿篱弯唇一笑,眸光温和。很少做这些事情,但是却熟练异常,而她自己也没发现这种情况。
他很细心,连旅行包还有弓箭也一同带了回来。她一边往手腕上缠着绷带,一边抬头看向那边坐着的身影。
唇角微弯,忽而又垂下,表情有一瞬的茫然。邪见,杀生丸,奈落,四魂之玉碎片……接下来,又要有多少巧合呢……她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又是沉默的月夜,天际一弯纤月,正如他额头的绛紫月纹。
最后,阿篱长长叹出一口气,询问道:“杀生丸,我现在暂时不能用弓箭,可以暂时跟着你吗?”
杀生丸转过头来,表情漠然地看着她,眸底映着一半水光一半月光,氤氲着朦朦胧胧的柔和光芒。“……”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又回过头去,闭目养神。
阿篱微微一笑。“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呵呵。”
他依旧是什么也不说。
晨光
晨光绚烂,如洒落了缕缕浅金色的丝线,清绿的山林都染上了明朗温暖的颜色。叶层里时而传来几声婉转的鸟鸣,极短促,也极动听。
阿篱蹲坐在河岸的石块上,往火堆里加减着干树枝,偶然间抬头,望一眼头顶的树叶层,弯唇浅笑。清丽的脸上泛起清浅温柔的笑意,极是耐看。虽不算极美,却有种独特的安宁味道。
一片微黄的树叶飘飘然然旋落河水中,荡起一圈一圈的微纹,然后顺着水流远去。
雪衣男妖屈膝坐在不远处的树下,微微侧头,只留给她一个完美的侧脸。视线落向蜿蜒远去的河流,目光追随着那片打旋漂远的树叶,表情漠然。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原本安静的气息猛地转为冷肃,弥漫开冰冷的杀气。杀生丸紧紧攥拳,眉微敛,金眸里透出冰冷的杀意。“犬夜叉……”极低的声音,压抑着不可忽略的杀气与愤恨。
而邪见妖怪,仍是喳喳呼呼,大概是静寂天簌里惟一的不合谐之处。
呵呵。阿篱收回目光,认真拨弄着那堆火。早餐——烤山蘑。一边唇角噙笑,一边听着小妖怪的碎碎念。
“杀生丸少爷,那个半妖犬夜叉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砍掉了最华丽最高贵的杀生丸少爷您的手臂,罪无可赦!下次我们一定要把铁碎牙抢过来!把犬夜叉的手臂也砍下来为杀生丸少爷泄恨!杀生丸少爷……”邪见喳喳嚷嚷的声音明明似苍老的男音,却尖利无比,在话语的转折处带着一丝奇异的颤抖。
像是……孩子气的话……呵呵。阿篱抿唇轻笑,双手交叠在并起的膝上,温和地看着他们。
绿色的小妖怪,穿着黑色的狩衣,一张尖嘴张张合合,不断冒出一连串尖锐的话语,同时还要加上肢体动作——手舞足蹈,来表达它的愤慨。渺小又丑陋的邪见,站在俊美帅气的杀生丸脚边,真的……
呵呵……奇异的组合。看漫画时便有这种感觉了,现在亲眼目睹,还真是……有喜感。
她把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撩到耳后,微微地笑,不置一语。
“杀生丸少爷,那个卑贱的半妖怎么可能伤得了您!一定是铁碎牙的关系!犬大将大人也太偏心了,竟然把最重要的武器留给了下贱的犬夜叉!对您真是太不公平了!”邪见继续喳喳呼呼。
“……”一直沉默无视它的雪衣男妖终于回过头来,纯澈的金眸冷冷地扫它一眼,不可见却实际存在的威压弥漫开来,小妖怪终于闭上了它的嘴。“吵死了。”
“是~杀生丸少爷,邪见知道了。”小妖怪顿时垂头丧气,瘫坐在地上。
通常,杀生丸少爷用那种目光看它,都代表他不悦了。
嗯——都怪那个可恶的犬夜叉。
“呵呵……”一声轻悦的笑,如风铃一般,散入风里。阿篱看着主仆俩的相处模式,再也忍不住嘴角弯起再弯起,轻笑出声。
这一笑倒把小妖怪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这里来了。
“对了!”邪见循声看过去,终于想起了一直被自己忽视的人类女子阿篱——被杀生丸少爷带回来的受伤巫女。它一股脑爬起身,冲到掩唇轻笑的阿篱身边,挥舞着拳头叫嚷起来:“喂!你这血统卑贱的人类,你还不快点离开杀生丸少爷!杀生丸少爷可是战国时代最厉害的大妖怪,最高贵的大妖怪,你一个小小的人类凭什么跟着杀生丸少爷!你这家伙,为什么缠着杀生丸少爷不放!……”
尖锐的声音,颇有气势,但是阿篱的目光一对上那对突起的圆眼睛,以及那绿色小妖怪的细弱体形,唇边的笑意更深。
“是、是……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杀生丸少爷是最高贵的,而我一个小小的人类是没有资格留在这里的。嗯,对了,你饿了吗?邪见,这个给你。”阿篱边笑着点头边温和说道,俯身拔了根山蘑串的竹签,递到小妖怪面前。
原本张牙舞爪的邪见安静下来,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一口一个烤得焦香的山蘑,边大嚼还边含糊说道:“我邪见是最高贵的杀生丸少爷的最忠实的奴仆,我才不吃人类的食物……嗯,你最好快点离开杀生丸少爷!你……嗯,好吃……”
阿篱温和微笑,看了坐在火堆灰烬旁开吃的邪见一眼,然后收回目光,不经意间,和一道冰冷无绪的目光对上,她微微一笑,轻轻颔首。俯身拔起一根山蘑串,朝目光主人举了举示意。结果对方毫不领情,冷着一张脸,别开视线。
“嗯,呵呵。”阿篱怔了一下,然后摇头,轻笑。无奈——他就是这么酷。长长吁出一口气,目光落到自己缠着雪白绷带的手腕,琥珀样的黑眸里滑过淡淡的愁绪,忽而又弯唇浅笑。
这里漫画,还是现实……已经分不清了……一时茫然。不过,幸好……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射箭了吧……心情转为欣悦。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烤山蘑,看着晨阳下反光的河水,微笑不语。
河水粼粼,水声浅浅,叶声微沙,风意清凉。树叶在风里翻腾,正面的翠绿和反面的灰绿时时交替。
“啊,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呢,对吧,邪见,杀生丸?”阿篱突然微笑说道,声音清朗轻快。
“切!谁注意这种……这种事情……”邪见含糊不清的话语。
“……”杀生丸闻言,目光也随着移向微笑的她,一瞬越过,落到她身后的河流与山林,表情冷漠。
笛声……人类的气味……跟她身上的气味不一样……在附近……
稍稍垂眸,他的视线偏移,看向纯蓝无垠的天际。风轻扫,银色刘海垂落,纯澈无绪的金眸也随之隐在淡淡的阴影里,唇线平苛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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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色和服的少女,坐在草丛间,横笛吹奏——爱慕之歌。黑色长发垂落肩侧,深蓝衣袖袖摆滑至肘处,露出一段皓质雪肌,青色短笛映衬少女美丽温柔的脸,笛声悠扬,缠缠绵绵,都是春情萌动时的少女心事,含带着丝许羞涩丝许期待。
一双黑润的大眼清透如水,幽幽目光如丝如缕,红唇微启,吹出笛音转折时的轻颤,随着跳动的心一起轻颤。满满,都是诉不尽的情意。
她知道,那个神秘的雪衣男子还没有离开,应该还在附近山林的某处,能听到她的笛声。
她打听到了,他的名字叫……杀生丸。
“杀生丸大人……”笛音稍停,她低头抚着笛身,弯唇浅笑。“这是娑罗为您吹奏的曲子……您听到了吗……”
重新端着短笛,娑罗轻轻吹奏。脚边几朵黄色雏菊开放,随风轻曳,一朵红黑相间的蝴蝶轻轻飞过,浅金色的阳光里,只余下点点朦胧的影子,美好得不似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