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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蝙蝠传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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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花等马飞驰到门口,才骤然下马,又乘势勒住了后面的那匹马,将马上两个人扶了下来。

马是好马,胡铁花的身手,又是那么漂亮,那么矫健,再加上两个被捆住手的绝色美女。

满街的人,眼睛都瞧直了,若不是畏惧胡铁花那惊人的身手,只怕每个人都早已拥了过来。

但楚留香却没有回头,根本没有去瞧胡铁花一眼。

胡铁花逡巡了过去,搭汕着道:“我回来了。”

楚留香道:“嗯!”

胡铁花道:“我还带了两位客人回来。”

楚留香站起来,拉开椅子,含笑让两位受惊的女孩子坐下,然后又沉下了脸,还是不理胡铁花。

胡铁花只有要了壶酒,自斟自饮,嘴里咕嚷着道:“我知道你不高兴,但姬冰雁实在大不够朋友,我若不揭穿他的把戏,我这辈子只怕都睡不着觉了。”

楚留香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但你又何昔对付她们?”

胡铁花苦笑道:“我只能想得出这法子。”

楚留香道:“你去的时候,姬冰雁可是在睡午觉?”

胡铁花道:“我知道他这老毛病是改不了的,所以算准了时候去,他果然在睡觉,我想,只要将这两位姑娘请来,不出一个时辰,他必定也会赶来。”

他忍不住大笑道:“这正和你一样,别人把苏蓉蓉她们绑走,你不惜追到沙漠去,老实说,我这法子,正是借用黑珍珠的。”

楚留香叹道:“这法子未免太缺德了。”

胡铁花笑道:“他那样的人,不用缺德的法子,能对付得了么?”

他站起来,向那两个听得张大了眼睛的女孩子缓缓一揖笑道:

“这次虽然委屈了两位姑娘,但由此可证明他对两位姑娘的心意,两位多少是有些收获的。”

迎雁抿嘴一笑,道:“如此说来,贱妾们反倒该感激公子了。”

胡铁花道:“你们正是该感激我,否则你们只怕一辈子也休想看姬冰雁着急的样子……”说着,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楚留香也不禁大笑道:“若论脸皮之厚,只怕连我都比不上你。”

伴冰娇笑道:“既是如此,就请公予解开贱妾们的手吧,若不让贱妾敬公子两杯,又怎能表示出贱妾们对公子的感激。”

但姬冰雁非但没有在一个时辰里赶来,也没有在两个时辰里赶来,到了半夜三更,他还是没有赶来。

迎雁和伴冰已渐渐笑不出来。

伴冰默然道:“也许公子猜错了,也许他并不如公子想象中对贱妾们那么关心。”

胡铁花也开始着急了,嘴里却笑道:“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迎雁道:“他若不来呢?”

胡铁花怔了怔,转头去瞧楚留香。

楚留香道:“你莫看我,这是你的事。”

胡铁花笑道:“这当然是我的事,你以为我着急么?我算准他必定会来……”

伴冰道:“但他若要来,岂非早已该来了?”

胡铁花又笑不出了,吃吃道:“也许……也许他找不着这条路。”

楚留香道:“他送我们上路的,怎会找不着?”

胡铁花叹道:“是呀!”

楚留香道:“除非他还未想到这是你动的手。”

胡铁花道:“我故意在那里留下了好几处线索,别人就算瞧不出。

但姬冰雁五岁时,只怕就能瞧出来了。”

楚留香皱眉道:“既是如此,他为何还不来?”

伴冰道:“他若真的不来,公子想拿贱妾们怎么办呢?”

胡铁花昔着脸道:“这……这个我……l迎雁眼珠于一“转,忽然笑道:“他不来也好,贱妾就跟着公子走吧!”

胡铁花跳了起来,大叫道:“这个不行!”

迎雁道:“难道公子嫌贱妾们丑么?”

胡铁花道:“我……我绝不是这意思,只不过……不过……”

迎雁道:“那么公子是什么意思呢/伴冰也接着道:“公子将我们擒来,我们……我们以后还能做人么?”说着说着,她眼睛就红了,像是随时都在流下泪来。

胡铁花着急道:“好姑娘,求求你,千万莫要哭,我一瞧见女孩子的眼泪,就更没有主意了。”

伴冰红着眼睛道:“那么,公子为何不要我们?”

胡铁花跳了起来,大叫道:“我只不过是要让那死公鸡丢个人的,并没有抢他老婆的意思,我……我虽然很喜欢你们,但……”

伴冰展颜笑道:“公子若是喜欢我们,我们更要跟定公子了。”

迎雁也嫣然道:“反正他对我们一点也不关心,我们为何还要跟他?”

胡铁花急得直搓手,楚留香却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含笑啄着酒,胡铁花冲过去抢下他的酒杯,大吼道:“楚留香,你还不替我想个法子?”

楚留香悠悠笑道:“我早就说过,这是你自己的事,何况,有这样两位聪明而美丽的女孩子要跟着你,我正在为你高兴哩!”

胡铁花怪叫道:“楚留香。你这老臭虫,我不管你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你若不陪我将她们送回去,我跟你拼命!”

一路上,迎雁和伴冰不住在吃吃的笑。

迎雁笑道:“既要把我们送回去,为何又要把我们抢出来呢?,伴冰笑道:“若不是你着急,我就根本不口去了。”

楚留香瞧着胡铁花的苦脸,也忍不住笑道:“胡铁花,我希望你以后知道,世上的女孩子,并不是每个部像高亚男那么好对付的,你觉得高亚男好对付,只因为她喜欢你。”

胡铁花昔笑道:“不错,从今以后,我再不敢说我会对付女人了,我现在简直恨不得跪在高亚男面前,去嗅她的脚。”

楚留香大笑道:“你能懂得这道理,总算还有救药。”

胡铁花撇着嘴道:“你既然那么聪明,你可知道姬冰雁为何不来么?”

楚留香道:“他若算定你会将她们送回去,又为何要来?”

胡铁花半晌没有说话,然后缓缓道:“他若真的这样想,他就错了!世上并没有那么笨的人,只不过有些人不愿意做太聪明的事罢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姬冰雁为什么会发财,而你却永远不会有钱的原固,也就是为什么人人都说你可爱的缘故。”

胡铁花笑道:“原来我很可爱么,我直到今天才知道……”

他笑声突然顿住,只因为远处忽然出现了一列长队伍,有车,有马,还似乎有七八匹骆驼。

此刻已是深夜,路上简直连鬼影子都没有,这一大队人马,为何要在如此深夜赶路?胡铁花眉头皱起来,他全身流着的都是爱管闲事的血,遇着奇怪的事,若不让他去瞧个究竟,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楚留香望着他笑道:“你心里又在转什么念头?”

胡铁花皱着眉,摸着下巴,哺哺道:“深更半夜,赶着这许多车马骆驼,为的自然要避人耳目,依我看这些人不是土匪,就是强盗。”

楚留香道:“你莫非想黑吃黑?”

胡铁花笑道:“这主意可是你提醒我的!”

他一提疆绳,就打着马迎了上去。

只见这一列队伍马虽有不少,骆驼也有好几匹,但人却只有两个,一个是坐在马车上的车夫,另一个却是条黑凛凛的大汉。

这大汉手里提着条一丈多长的鞭子,反穿着老羊皮背心,露出一身比铁还黑、还结实的肌肤。

他走在队伍最后,虽只一个人,却把这十多匹牲口照顾得服服贴贴,一匹跟着一匹,沿着路旁,竟没有一匹乱跑乱叫的,也没有一匹走出队伍来,就好像一队久历训练的老兵似的。

那辆大车样子也十分奇怪,方方正正的,就好像是具棺材,门窗夫得紧紧的,也瞧不出里面有什么。

胡铁花越瞧就越觉得这队伍怪得邪气,既不像强盗土匪,也不像买卖人,也不像保镶的。

他忍不住将马赶到铁塔般的大汉身旁,笑着搭讪道:“朋友半夜里还急着赶路,也不怕辛苦么?”

那大汉瞪眼瞧着他,也不说话。

胡铁花这才发觉他一张脸竟像是风干了的桔子皮,凸凸凹凹,没有半寸光滑干净的地方。

再看他一双眼睛,灰蒙蒙的,简直连眼白和眼珠子都分不开来,谁也想不到世上会有人生着这样的眼睛。

他眼睛虽在瞪着胡铁花,却又好像并没有瞧见胡铁花似的,眼睛里显似充满邪气,却又似空洞得什么都没有。

深更半夜,骤然在路上见到这样的一个人,那实在不是件有趣的事,胡铁花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但他却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人家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要问个清楚,掉转马头,又迫上去,大声道:“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愿回答别人的话,朋友你不是心里有鬼么?”

那大汉这次连瞪都不瞪他了,根本就不理他。

第四章 直奔大戈壁

胡铁花冷笑道:“有些人你的确可以不理他的,他虽生气也拿你没法子,但我却不是这样的人,我若生气起来……”

车厢里忽然伸出一个头来,瞧着他淡淡笑道:“你不必生气,他恨本听不见你的话,他是个聋子。”

胡铁花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大叫道:“姬冰雁,是你!你这死公鸡,到底在弄什麽花样?”

马车里竟真的是姬冰雁。

他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打了一个手式,队伍就立刻停了下来,然後他就推开车门,缓缓走下马车。

胡铁花更要气疯了,大吼道:“你的腿不是断了麽?现在怎麽又能走路了?”

姬冰雁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向刚走过来的楚留香迎了上去,楚留香也下马迎了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姬冰雁道:“我来了。”

楚留香道:“很好。”

姬冰雁道:“我因为准备出关的事,所以来迟了些。”

楚留香瞧了队伍一眼,笑道:“你准备得太多了。”

姬冰雁道:“多些总比不够的好。”

楚留香道:“你经历自然比我多,我听你的。”

姬冰雁道:“车上也可以休息,明天早上再让你检视装备好麽?”

楚留香道:“好。”

两人竟是绝口不提『断腿』的事,更未提伴冰。迎雁,就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些事发生似的。

胡铁花早已气得脸发青,忍不住冲了过来。

姬冰雁却淡淡笑道:“车上有酒,你若未醉,再喝几杯吧!”

胡铁花瞪着眼瞧了他半晌,终於也大笑道:“好!你虽让我上了个当,但我对你也并非很够朋友,我们现在可算已扯平了,上车後,我敬你叁杯。”

到了车上,胡铁花才懂得姬冰雁为什麽要将马车造得像个棺材,因为这样,车厢里的地方才大。

这简直已不像是辆马车,而像是间屋子了。

车厢里有张又大,又舒服的软榻,还有几张锦垫,一张桌子,每样东西显然都经过苦心安排的,所以东西虽多,也并不显得很拥挤。

胡铁花刚想问道:“酒呢?”

姬冰雁已伸手在榻边按了按,这锦榻下就弹出个抽屉来,抽屉里有六只发亮的银杯,还有十个用白银铸成的方瓶子。

姬冰雁道:“这里有十种酒,从茅台。大面。竹叶青,到关外羊乳酒都有,瓶子着来虽不大,却可装得下叁斤十二两,你要喝什麽?说吧!”

胡铁花已瞪着这抽屉呆住了,过了半晌,才叹道:“一弹手,各种酒就都来了,这简直就是每一个酒徒的梦想,难怪人们都想发财,发财果然是有好处的。”

叁个人喝了两杯酒,胡铁花又忍不住道:“现在若是有江北的大虾米,和金华火腿脚爪来下酒,这地方就简直像是在天上了,只可惜……”

他话还未说完,锦垫下又有张抽屉弹了出来,里面不但有江北的大虾米,金华的火腿,还有福州糟鱼。福州烧鹅。海宁海臭虫。无锡肉骨头。长白山的梅花熊掌……总之,只要你想得出来最好吃的下酒菜,这抽屉里就有。

胡铁花叫了起来,道:“你这是在变戏法嘛!”

姬冰雁淡淡道:“人活着,就要享受,尤其是受过太多罪的人,有一次我饿得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来吃,所以现在无论我在那里,总要先将那里堆满了吃的东西,甚至在我睡觉的床下面,都是有酒有肉的。”

胡铁花听得本想笑出来,但仔细一想,却非但再也不觉得这话有什麽可笑,反而有些想哭了。

这平平淡淡几句话里,实在是充满了酸苦,等到一个人对『饥饿』如此恐惧时,他以前所遭受的艰苦与悲惨,只怕已不是别人所能想像的了!胡铁花默然许久,才喝下第叁杯酒,仰面长叹道:“也许我本不该逼你来的。”

姬冰雁冷冷道:“你并没有逼我,我若真的不愿来,任何人也无法逼我。”

胡铁花苦笑了笑,忽又问道:“那两位姑娘呢?为什麽不请她们也来喝一杯?“

姬冰雁道:“她们已回去了。”

胡铁花道:“你何苦急着把她们赶回去,我和楚留香都是很知趣的人,我们总会找个机会让你和她们道别的。”

姬冰雁淡淡道:“现在已没有道别的时间,我们从现在起,已开始直奔大戈壁,从此以後,这辆马车绝不会停歇超过两盏茶的时侯,而且每天最多只停叁次,我相信以我们现在的耐力,已可严格地控制大小便了。”

胡铁花耸然道:“难道连下车走走都不行麽?”

姬冰雁道:“绝对不可以。”

胡铁花道:“为什麽?”

姬冰雁道:“我们虽不知对方是否已在各路都布下暗卡,来侦察楚留香的行踪,我们却必须要提防他这一着。”

胡铁花道:“但这也不必。”

姬冰雁道:“我们若要成功,就得将每一个可能都计算进去,只因对方既然敢惹楚留香,就绝不是普通的人。”

胡铁花道:“难道我们已是普通的人麽?”

姬冰雁道:“我早已说过,这些生长在沙漠里的人,已被沙漠锻得比骆驼更能忍耐,比狐狸更精,比狼更狠,而我们在沙漠里,却软弱得不及一只兔子。”

胡铁花笑道:“你这未免也太长他人(奇qIsuu。cOm書)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

姬冰雁道:“这只因为不想死在沙漠里,让鹰来啄我的身,让狼来啃我的骨头,我活得还有趣得很。”

胡铁花道:“但我还是认为……”

姬冰雁冷笑道:“我并不想知道你的意思,只想知道,你们既然要我来,是不是一切都愿意听我的?”

楚留香一直在听着,这时才微笑道:“你能活着从沙漠里带出这许多财富来,你说的话必然有理,有道理的话,我总是愿意接受的。”

姬冰雁瞪着胡铁花道:“你呢?”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只能说本不该逼你来,你既已来了,我还有什麽法子。”

姬冰雁道:“好!”

他忽将酒菜都从桌上拿了下来,伸手一按,那桌面竟整个翻转过来,背面竟刻着幅详细的地图。

姬冰雁用筷子蘸着酒,在地图上划了条线,道:“我们本不该由这里出关的,只因为你不认得路,已来到这地方,所以我们现在只有沿着这条路走。”

楚留香道:“这条是黄河麽?”

姬冰雁道:“不错,这里正是黄河的上流,我们可以沿着河一直走到银川,我知道札木合昔日的势力,并未到过阴山以南,所以在这段路上,我们不必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线索,但却必然要防备他们的耳目。”

楚留香和胡铁花都没有打断他的话。

姬冰雁接着道:“所以,明天我们到老龙湾时,你就要将马寄存下来,我在那里也有伙计,你可以放心。”

楚留香忍不住道:“这匹马我必定要带去。”

姬冰雁道:“不行!”

楚留香道:“为什麽?”

姬冰雁道:“这匹马不但太招摇,太惹眼,而且本是对方所有,我们带着这匹马走,简直无异带着块招牌,我们绝不能冒这个险。”

楚留香想了想,不再说话。

姬冰雁道:“你要知道,现在对方不但是在暗中以逸待劳,而且占尽了天时。

地利。人和,我们根本连一丝有利的条件都没有,若想得胜,只有以奇兵出其不意,所以在我们找到他的下落之前,绝不能被他发现我们的行踪,否则他们若仗着沙漠的地利来暗袭,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楚留香默然半晌,长叹道:“我想的本没有这麽多,我……”

姬冰雁一字字道:“你要记住,对方正是因为知道在别的地方杀不死你,才要把你诱到沙漠里去,他既要将你诱人沙漠,自然是因为他在沙漠里有把握杀死你,这正是你平生最艰苦的一战,你怎能不多想想?”

楚留香苦笑道:“但有些事却也不能想得太多的。”

姬冰雁乾了杯酒,道:“好!现在我们什麽都不要想,先睡一觉,纵然睡不着觉,也要强迫自己睡,因为我们现在绝不能浪费精力。”

锦榻很大。叁个人都睡了下来。

胡铁花手里拿着酒杯,忽然笑道:“无论如何,现在我们叁个人总算又睡在一起了,就像十几年前一样……唉『那些甜蜜的美好的老日子。』姬冰雁冷冷道:“那些日子也不见得有多好,那时我们喝的是酸酒,躺在又湿又冷的草地上,现在,我们却有又软又暖的床。”

胡铁花叹了气,摇头道:“过去的日子,永还是美好的,只可惜这种事你永远也不会懂,只因你既不解风情,又太现实,太势利,你只知道……”

他忽然停住嘴,只因他发觉姬冰雁已睡着了。

第二天黄昏时,到了老龙湾。

在姬冰雁的一座农庄里,楚留香等下了马,他忽然发觉自己对这匹马也有些依依不舍起来,不禁喃喃苦笑道:“也许我的确是老了,所以心也越变越软了。”

马,也在轻嘶着。

楚留香抚着柔滑的马背,笑道:“你也舍不得我是麽?是不是怕我这一去,就永远不回来了呢?”

胡铁花却像是兴奋得很,正在那边和姬冰雁检视着骆驼和车马,每样东西他都要看一看,问一问。

他现在已知道那又聋又哑的大汉叫『石驼』,但却想不出一个人的皮肤怎会变成这种样子。

他现在也已知道那赶车的小伙子叫『小潘』,这小潘其实早已不是小伙子,至少已有叁十来岁,但却天生着一张娃娃脸,没说话就先笑,说完了还在笑,教任何人也没法子对他发脾气。

胡铁花越看越觉有趣,忍不住问道:“小潘,你今年可有叁十五麽?”

小潘笑嘻嘻道:“不瞒您说,再过一个月,小人就四十叁了。”

胡铁花失笑道:“四十叁了,这倒看不出……。四十多岁的人,还被人叫做『小潘』,你倒实该开心才是。”

小潘笑眯眯道:“小人就算活到八十,还是要被人叫做『小』潘,但这可不是什麽露脸的事,这简直是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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