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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前面就是枢纽，你去吧，我不奉陪。”眉纱悠然远去，不给杨戬再发问的机会。
哪吒到底怎么了？杨戬皱眉，想了想，变成了孙天君的样子。
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回到闻仲那里，闻仲竟然第一次一把拉住她。
“哎哟？”眉纱眨眨眼睛，另外一只手已经慢慢覆上去：“想要和我说什么？慢慢说。”
闻仲甩开她的手：“你和王天君配合的不错，一个带杨戬去一个放他解除金鳌岛的屏障。”
“王天君会那么做我可半点儿都没预料到，不管怎么说我都还有用得上太公望的时候。”眉纱轻划着脸颊：“如果为了以后的话，现在做的一切都有必要。反正对付昆仑山，有你一个就可以了。”
“…………你这么认为？”
“当然，就像你自己也一样这么认为。”眉纱更靠近他些：“你也没有在意金鳌岛战力的存亡不是吗？只要他们付出了相应的努力就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也清楚。”
“我是清楚的啊，因为我想清楚你的想法。”
眉纱正色：“当一个人想了解另一个人的时候，闻仲，你凭什么认为我无法了解你？”
了解他？她想了解他？闻仲抬头看着眉纱，不知道该以什么作为回应。他是想说不信的，但是找不到这女人用这事来瞒骗自己的理由。
“你想为了昆仑山从我这里求得什么？”最后他问。
眉纱翻白眼，他的心防不管怎么都找不到一丝裂缝吗？
“闻仲，如果你再用这种口气和我说一句，我就立刻把你打晕！”
杀气透出了一丝，闻仲的手立刻握在禁鞭上。
眉纱低头看着他，他浑身力量都用来提供和金鳌岛之间的行进纽带，竟然还能和自己动手？
“如果你说真的，我就真的会出手。”闻仲冷冷道：“现在金鳌岛和昆仑山已经开战，这里未必需要我坐镇。”
“说的很有道理，的确你可以自由活动，反正——”金鳌岛又是一阵猛烈晃动，眉纱撑了一下桌子，继续道：“反正昆仑山现在已经撞上来，你们注定短兵相接。”
“但我现在还不想动手，否则只会让十天君捡了便宜。”闻仲无视刚刚回来的王天君：“况且，我现在的敌人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这么倔强，你的敌人永远也不可能是我。”眉纱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闻仲，你是不想让自己懂，还是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
忽然碰触到肌肤的冰凉让闻仲一怔，反射性的打开之后才醒悟，这似乎并非一次攻击。
眉纱看着自己的手，自嘲轻笑：“我好像第一次被人拒绝，先喜欢上一个人果然很吃亏呢。你说是不是，闻仲？”
闻仲还是有些愣的表情，他这辈子杀伐不断几乎什么事都遇到过，但只怕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
一个女孩刚刚很明确的表示，喜欢他。
“闻仲。”眉纱忽然又说：“你现在，希望我帮你做什么？”
闻仲这才反应过来，他躲开眉纱清澈的眼，启唇，却似乎说不出话来。
眉纱安静等待，连王天君都未说话。
“没有了。你……离开金鳌岛吧。”闻仲最后还是沉声说。
眉纱笑笑：“好，我听你的。”
王天君见她走掉，看看似乎在聚精会神布置战斗又似乎在发呆的闻仲，也跟在眉纱身后悄然离开。
“怎么？金鳌岛没办法再待，所以打算去昆仑山了？”见眉纱几乎脚步不停地往昆仑山撞上来的那方向走，王天君出言讽刺。
疾走的眉纱放慢脚步，最后深吸一口气，停下。
“呵呵，我可没看出金鳌岛有什么我待不得的，王奕。”
王天君皱眉，又是那种轻飘飘的语气，一直带着让人分辨不清意思的笑音！
“明明看你刚才还哭丧着脸，变得还真快！”他不舒服地说道。
“那是你看错了，我什么时候也不会哭丧着脸，那多难看啊。”眉纱轻划着脸颊：“不过你不是该待在闻仲身边？就这么跟着我过来，小心有人找你麻烦。还是说——你真的很舍不得我，才故意想要留住我呢？王奕。”
“如果我有一天会舍不得你这样的女人，我的脑子才是真的出了问题。”王奕冷冷侧过脸：“你是不是要去昆仑山？”
“不是。”
“不是？”
“嗯，你猜错。”眉纱回答得很干脆。
“希望是我猜错，不然就算闻仲心软让你走，我也不可能放过你。”王天君这句话说得疾言厉色。
“你从来口不对心的交流方式我也很习惯，所以随便你怎么说都成。”耸耸肩，眉纱转身。
“如果不去昆仑山的话，你最好不要离开金鳌岛，不然我就当你故意要帮助昆仑山，会通报所有人你是敌人。”
“你这样是变相禁足？对我很不公平。”
“那又如何？谁让你从来没有弱点，却忽然在我面前暴露一个。如果不抓紧这个机会，我就是白痴。”王天君冷笑：“不过既然闻仲拒绝了你，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他，自己爱做什么做什么吧。”
“你这是在说服我反水？可惜我却从来不在乎我喜欢的人是否喜欢我。”眉纱耸肩道：“他是他，我是我，他回应了我这才是两个人的事，不然就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话……倒是很有奉献精神。”
“可惜，我本人没这个奉献精神。闻仲不打算要我的帮忙，我就不会帮他。”在那种情况下拒绝了她的帮助，和完全拒绝了她的心意也就没什么两样。
“哼，我还以为不管闻仲怎么对你，你都会对他一样好。”
“免了，我没那么大公无私。”眉纱微微抿唇：“到最后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去在乎？所以若闻仲一直如此，我的心会收的很快。”
“切~奇怪的说法，你真的喜欢他？”
“不像是不是？太过理智的感情，就算是真心，也会让人觉得虚伪。”
不然她怎么会不肯轻易对谁动心，她天生是这样的人不会改，却更不屑去费心和任何人解释。
“反正我喜欢的不是你，你什么时候喜欢管闻仲那么多？”
“我懒得管。”王天君抬头看看，暂时屏蔽了闻仲那里：“我希望你能离昆仑山远点儿，是希望你不要坏我的事。如果你可以保证，那不管做什么我都不管。”
眉纱？御寇，这样一个女人他懒得管，又为什么要管？
“妲己对你来讲是什么？”
“……和你无关。”
“你的母亲？”
王天君嘴角抽动了两下，这家伙果然是知道的，干嘛一定要自己说出口？
“妲己对你真的不错，据我所知，她没利用你做什么你不愿做的，当然，重要事项她也没告诉过你。”
王天君抿了抿唇：“我不需要她告诉，我自己要做的事是我自己决定，她要做的事，是她的问题。”
“这话说的有道理，所以就算你把妲己当成自己母亲，也一样不会理会她生死存亡，是吗？”
王天君微微皱眉：“差不多。”
差不多？这句话水分真多。眉纱撇唇：“然后呢？你还有什么跟我说的？”
“你……”王天君黑线：“我刚刚说的话你都没听明白吗？既然不打算帮昆仑山，就乖乖待在金鳌岛！”
“那我打算帮昆仑山怎么办？”
王天君说不出话来。
看眉纱那一脸可恶的表情，他咬牙切齿：“你——到底有完没完？既然没那个意思，就不要故意说这种话！你到底知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不止是废话还会造成反效果啊！！”
眉纱吐舌头：“知道啊，可是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好玩，我忍不住。”
她嬉笑着迅速远去，没有给王天君发飙的机会。
王天君咬着指甲，强压住自己想爆发的冲动。
他早知道这女人与众不同，不是吗？不要说普通人，就算妲己都和她不一样！！
闻仲看着眼前突然变黑的一块屏幕，仍然一动不动坐着。
他到现在脑海里一样一片混乱，没半丝多余反应。
支撑殷朝、教导数代贤君、权倾朝野，他曾以为世上再不会有让自己动摇的事，却从未想过感情存在的重要。
他一样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人说喜欢他。
喜欢他？哼，真是好笑。
他是闻仲，群臣中最阴沉最不易接近的存在，就算在金鳌岛也绝对让不管男女都退避三尺，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他？
一开始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那眉纱？御寇和自己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一个带有目的的谎言。
他身边的人都是这样不是吗？凭什么这个女人会是例外？
为什么她……是例外？
那份真实，他曾骗自己是恍惚中看到的错觉，虽然他向来很相信自己的眼神。
那女子却对自己的冷言拒绝只是一笑，说了一声‘好’。
她听他的，她离开，没有多余的冲击和反驳。
闻仲却似失了心魂一般，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真实。
王天君的身影再一次出现，他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
王天君轻轻松松：“仲哥，你不会要怪我为什么和那个女人避开你说话吧？”
闻仲果然不再和他的目光碰撞。
于是王天君笑得更开心：“我想仲哥也不会在意的，要是真喜欢就把人留下了，又怎么会放任她走？”
于是闻仲的脸色更加阴沉：“昆仑山的人已经进来，十天君也该开始动手了，你——”
“别再困着我了啊，仲哥。”王天君打岔：“怎么说杨戬还在，你不如先让我出去玩玩？我保证你时刻可以看到我的所作所为，只要搞定了杨戬我就回来。”
“你似乎很在意杨戬？”
“别这么说啊，仲哥……”王天君笑得更加诡异：“教主的儿子，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竟然还那么尽心尽力帮助昆仑山，怎么能不好好招待？”
“招待？又是你那个和妲己一样的做法，恶心。”
“随便怎么说？那如何啊？”
“随便你怎么做，但你最好不要浪费时间，我要的是昆仑山能够战斗的力量全部消失。”
“当然，这也是我的希望。”
战斗力量全部消失，无论是昆仑山，还是金鳌岛。
但是万事不尽如人意，他能亲自对付杨戬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现在才等来，却是一场空。
看到原本该是杨戬存身的地方空无一人只余淡淡彼岸花香，王天君简直要被气炸。
从昏迷中迷蒙苏醒的时候，浑身上下仍然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觉得是有人在叫自己，才有了知觉。
抬眼看到眼前晃动的模糊身影，长长的黑发和清淡的气息，柔软的身体和指尖——
“眉纱……吗？”
“唔，除了我还有谁？”眉纱拿过一杯水：“先把这杯水喝下去，再说话。”
杨戬也真渴了，依言一饮而尽，却立刻就呛咳起来，一直咳到眼泪哗哗，才算真的清醒。
“眉纱！这是什么水？”
“药水，你的身体是不是有力气多了？”眉纱满意将另外一瓶放入怀里，妖怪的身体真不错，省了。
杨戬活动了一下手脚：“的确好多了……但还是没办法维持人形。”
“维持人形做什么？我蛮喜欢你这样子。”眉纱伸手去拉他头上的角。
“别，疼。”杨戬连忙躲开：“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是我的‘域’，在这里不必担心任何人攻击。”眉纱顺手扔下空杯，杯子就消失。
“出去看看？虽然没什么活物，不过我刚刚知道怎么弄出水。”
“唔。”杨戬抱着活动身体的心思，和眉纱一起走出这个别致的小楼。
这里的地方并不大，小楼建在一片青石地面上，远远能看到黄色的高山没有一点儿植物的颜色，却有天倾瀑布，从山顶一直挂到山底，轰隆隆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好神奇。”
“呵呵，水不需要金也可以保留，不过不能太久，无论在哪个世界创造什么东西，看来都无法脱离五行生化、太极轮转、阴阳交替的束缚，不然不能持久。”
她曾试过改变大世界的法则，可惜无济于事。除非她能创造出一个可以比拟阴阳五行的规则维持天地万物生生不息……不过她自认为自己现在还没这个本事。
“但这也的确足够让人惊喜，你的‘域’？眉纱，这里总该不会是属于你的世界吧？”
“是的，你现在已经见到造物主。”眉纱轻咳了声，昂起头：“还不过来行礼吗？”
杨戬笑着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这样算不算行礼？”
眉纱愣了愣：“真神奇，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么一招？”这个笨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调了？
“不是学的，只是想这么做就这么做。”杨戬柔声道：“你又救了我一次，要我怎么感谢你呢？”
“你感谢得过来吗？我还没救完。”眉纱伸手拉开杨戬左肩的衣服：“你自己看不到，要不要我告诉你出了什么问题？”
“我想不用，我能猜得出来。”光凭眉纱那种口气，就足以让他猜到。
“第二次栽在相同的东西上，有什么看法吗？”眉纱又开始捣鼓她的瓶瓶罐罐。
“看法是，我们能换一个方式吗？”杨戬苦笑：“眉纱，你的药虽然口味大多数都不错，但那个材料……”
“材料也从来都很不错嘛，哪里不好？”眉纱挥挥手，那边瀑布远远飞过来清澈山泉。
“你那些材料，我能说好吗？”那一个个都是看起来诡异名字诡异来源更诡异的东西，用着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你是说上次给你调药用的那两片死人指甲？那是多宝贝的东西，我只有一包还不能补充货源，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个……真的是指甲啊。”他还以为只是看起来像指甲而已。
见杨戬越来越无力的样子，眉纱立刻把调好的药水灌进他嘴巴里：“给我乖乖待十五分钟就和上次一样解开那虱子的附身了。”
“唔……”杨戬咂咂嘴，让自己不要去想到底这个药水里都加了什么成分。
“这不就好了，真乖。”眉纱故意揉乱了他几乎齐膝的长发。
“别闹啊，眉纱。”杨戬拉下她的手，但是却没有放开。
眉纱转头：“嗯？”
“你最近没有和申公豹在一起。”杨戬柔声说：“你们的关系不好了吗？”
“没有啊，不过是他喜欢参与感，而我喜欢看戏。”
“是吗？那真可惜。”杨戬轻叹：“我还希望你们的关系可以不好些。”
“呵，你傻了吗？当着我的面儿说这么坏心眼的话。”眉纱轻轻挣脱他的手：“让申公豹知道的话，你现在可抵不了雷公鞭一击。”
“所以，闻仲能抵挡雷公鞭的攻击，他才可以吗？”
杨戬的话让眉纱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反驳？”
“没什么需要反驳的，这是事实，我不需要对自己说谎。”眉纱笑道：“也难怪，你一直在金鳌岛里溜达，除了闻仲和王奕，还真不一定能有别人发现你。”
“王奕？”
“王天君，你在枢纽那里应该见过他了。”
“是那个男人吗？你能这么说，他是十天君力最强的一个？难怪一开始就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
杨戬算计着，王奕对昆仑山的威胁能有多高。
“杨戬，谁去招惹他你也不要去，别怪我没提醒你。否则，他会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
“我最重要的东西？”杨戬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忽然决定了一样抬头道：“你是指你吗？”
眉纱侧头看着他，轻轻抿唇：“你明明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知道我的心思，我在你面前表现得很明确了吧？结果还要说出来，你是笨蛋吗？我一直在给你机会说NO。”
只要他不要说出口，随时可以转身离去，眼看着前面是个大坑还要踩进来，他真的白痴了啊！
“你在为我生气？”杨戬却笑道：“我是想过了才说出口的，跟我自己的心意比起来，其他都无关紧要。我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如果不说出口，说不定会后悔一辈子。”
“相信我，说出口你才会后悔一辈子。”眉纱摇头：“给你最后一次的机会，我当我这次什么都没有听到。记得，离我远一些。”
“不可能。”
“我是说——”
杨戬忽然起身，已经吞下眉纱下面的话。
第一次的吻，软软的唇相互接触，甜美非常，却不敢妄动一下。
眉纱轻轻抿唇，然后推开了他。
“你这个样子，可愈矩了哟。”
听到眉纱柔软的话语，杨戬本来就通红的脸颊更是几乎蔓延到脖子。
“我仍然是说，我不赞同。但你既然想，就随便你。”眉纱去瀑布那边，杨戬自己一个人在房子前面思索。
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
眉纱的意思是说，她不会回应，但够胆追就可以追吗？
伸个懒腰，还在痛的身上让他决定回去躺着。
“不知道申公豹的雷公鞭有多厉害，半妖态能不能抗得过……”
第15回 幻化的奇妙
眉纱把杨戬关在‘域’里养伤，昆仑山为救杨戬潜入的人没头苍蝇的乱找，王天君也在找，整个金鳌岛一时间倒是宁静了不少。
十天君出动，闻仲启动金鳌岛西行。眉纱手托腮看着闻仲的行动，忍不住又想叹气。
闻仲啊闻仲，你拒绝的不是我，那么你想拒绝的到底是什么？
“怎么在叹气？”杨戬走过来，已经恢复成人类的形态。
眉纱眼皮不抬：“既然恢复了就从这里出去，通道都给你打开了，不要烦我啦。”
“嗯，外面是有很多问题……”杨戬梳理着发丝：“但你如果不和我一起，我宁可不出去。”
“就算昆仑山的众人在外面找你，被金鳌岛的十天君不断伏击？”
“唔……眉纱，那你跟我一起出去不好吗？反正你是帮助昆仑山的。”杨戬凑近她：“你是会帮助昆仑山的，对不对？”
“别给我用男色，昆仑山那边有采撷和惑儿在，不需要我再去掺和，我……”眉纱面色柔和：“我也不帮助金鳌岛，我只帮助闻仲。”
“唉，眉纱，你绝对是故意的。”在自己面前用那么温柔的口气提起另一个男人，意思是要让他知难而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