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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恩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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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不知道,你脚步声来自全福村那岛方向,经过俺身旁时,衣裳上还带着那么一丁点儿鱼腥气,要不是打鱼的,莫不成还是射虎的?”

楚云听着对方这一番话,真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他默立一刻,正待开口——

胖大汉子忽然一摆手,贴耳于地,面带喜色的道:

“来了,奶奶的,可教俺久等了,打鱼的伙计,快站到后面隐蔽之处去,免得吓破你的胆,呵呵吓破胆可要尿坑的啊。”

他说话时,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楚云依言退后三步,眸光微抬,就看到前路灰尘飞扬。一片蹄声,急骤地向这边移到。

顷刻间,两乘白马,已在两名中年大汉的驾驭下,如泼风洒雨般驰至二人身前。

胖大汉子忽然如杀猪似的高唱道:

“呃唷!”

媳妇不上坑哟。

为了俺尿床了。

可恨哪,你这小没心肝,狐狸精呀,

就忘了俺喜礼、喜饼、喜金送嫁妆?”

这首小调词谱甚为不雅,又在这胖大汉子的嗓门中怪腔怪调的唱出来,闻之令人捧腹喷饭,不敢恭维。

楚云强自忍笑,面孔却已涨得血红一片,而那两名骑士,更是惊得急带马缰,当下两乘健骑已嘶叫一声,人立而起。

这时,他们适才发觉,原来是有人在“唱歌”。

胖大汉子换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态躺着,双目已缓缓睁开,口中仍怪声怪气的唱道:

“老哥唷”

日头照得心痒腰酸哪;

奴问你:“怎的尚不来?”

他又哈哈笑道:

“咦,来矣,来矣,二位老哥呀,奴家还道你们变了心肠哩!”

两名骑士,俱是身材魁梧,容貌威武,二人睹状之下,已知不是好路数,倏然勒马退后几步,炯然注视着眼前的胖大汉子。

右面一个颔蓄短髭的大汉冷一笑道:

“阁下拦路相戏,莫非是与金钧银鞭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不成?”

胖大汉子一摸肚皮,搓下一团污垢,在手中把玩半晌,气定神闲的道:

“岂敢,岂敢,俺不过有件小事,意欲麻烦二位当家的一番。”

二人互视一眼,心中忖道:

“那活儿来了!”

仍是右侧的大汉开口道:

“阁下如若有所赐示,但请明言,只要在下等力之所及,无不从命。”

路旁的楚云听得不由赞叹一声,想道:

“这金钩银鞭果然是老江湖了,行事老辣落槛,光棍已极,自己以前好似亦曾听过二人之名,在镖行中混得甚有威望……”

这时,胖大汉子皮肉不动的一笑道:

“客气,客气,不过,只怕俺这个要求说将出来,二位非但不会从命,还恨不得要活剥了俺这身老皮也说不定。”

金钩银鞭二人同时心头一凛,但仍然强笑道:

“但请明示,以便斟酌。”

胖大汉子龇龇牙笑道:

“好说,好说,俺这个要求么,说出来也十分不大好意思开口,便是,俺想‘笑纳’二位鞍内所分藏的那一对翠佛。”

一言出口,金钩银鞭二人神色立变,右侧大汉面如寒铁般道:

“朋友,说话不能过火,逼人不可逼急,朋友既是道上同源,便也知道我们兄弟吃这行饭十分不易,若有其他要求,兄弟尚可设计周全,此事则断断无法从命!”

胖大汉子闻言之下仍然不温不怒,细眯着双眼道:

“这是自然,用口把式向二位商求,定然徒费唇舌,不过,若用手把式么,二位或者可以从命。”

金钩银鞭二人双手一拍,同时翻身下马,行动整齐划

胖大汉子啧啧赞道:“果然训练有素,不愧为鲁东第一镖头!”

二人不由气得面色焦黄,却是一言不发,四只眼睛,怒瞪着仍然躺在地下的怪汉。

胖大汉子吁了一口气,懒散的舒展了一下四肢,忽然闪电般翻身而起,长吟道:

“鲁晋迢迢连,狐偃一罗汉。”

金钩银鞭闻声之下,俱不由全身一震,脱口惊呼:“狐偃罗汉!”

胖大汉子一摸光头,洪声道:

“狐偃罗汉严笑天,专程伺候二位来了!”

他紧接着又道:

“金钩董泉、银鞭何樵,俺要得罪二位了!”

语声未住,这狐偃罗汉严笑天已神速绝伦的掠身向前,向二人一口气劈出十六掌!

金钩董泉厉叱一声,旋身斜步,一溜金芒闪处,已如毒蛇般插向严笑天肋下。

银鞭何樵与同伴一起动作,向相反方向跃出,但见银光闪处,一条鞭影猝卷敌人下盘。

狐偃罗汉大笑一声,右掌并指点董泉腕脉,左掌却穿过一片劲风,奇奋诡异的折向袭来银鞭,一招两式,狠辣刁钻,兼而有之。

金钩董泉厉叱半声,金色单钩急偏而上,反挂敌人手臂,双腿倏起,踢向对方腰股,而另一条鞭影,也配凑得恰到好处的抡到严笑天背后!

狐偃罗汉忽然将浑身肥肉一抖,“呼啦”一声,竟在瞬息之间缩矮了一大截,于是,钩挂、腿扫、鞭砸,已全然在一线的差异中落空。

严笑天这时的形态十分可笑,宛如一个随地溜滚的大肉球一般,只见他招式如飞,在一连串的反击中,尚且呵呵笑道:

“二位当家的,狐偃罗汉这两手庄稼把式还过得去吧?”

金钩董泉厉叱连连,吼道:

“严笑天,只要董某等生还此地,你便永远不得安宁!”

严笑天避过了银鞭何樵攻到的三鞭,长笑道:

“董镖头,咱们是骑在驴背上看书——走着瞧了,嘿嘿,俺狐偃罗汉虽然痴肥,却也不是水泡的哩。”

三人在笑骂怒叱声中,身形交击如电!绝招有如长江大河,交互迭出,人影、掌风、钩刺、鞭舞,闪成一片,难分难解。

楚云默立一旁,目光随着眼前跃掠的人影流转,心中忖道:

“这狐偃罗汉久享盛誉,为武林黑道中有数人物,却料不到竟是这副德性,而且,看他目前出手之下,虽然故做慌乱,却似是未尽全力,金钩银鞭二人功力虽高,只怕要保不住所携的暗镖了。”

要知道。楚云昔日武功,已是不弱,足可列为武林中高手之列,再加上在回魂岛上经过了那段虽然痛苦,却十分幸运的生活,在坚毅卓绝的磨练下,已怀有一身深奥无比的奇技,但是,他此时的一身武学,到底高强到什么程度,则连楚云自己亦不甚了了。

因为,他自离岛以来,尚未曾正式与人交过手呢。

但是,楚云却可自内蕴的丰富经验中,看出目前激斗三人的武功深浅。

这时,金钩董泉蓦然狂吼一声,将手中兵器挥舞成一片金网,密不透风的向敌人攻去,口中同时大叫道:

“樵弟,双功连一!”

银鞭何樵在避开严笑天撤身攻到的六掌之后,左手疾伸,立时与盟兄董泉所腾出的右掌相握。

二人手掌甫一接触,但见钩影银芒,蓦的威势大盛,有如飞瀑倒挂,带着一片锐风,呼轰压倒!

狐偃罗汉严笑天哈哈长笑,肉球似的身躯,已迅速无匹的在地面转旋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双掌挟着劲风,猛劈“二人背心!

于是,在瞬息之间,一道凝结成金银光网的劲气,竟如乾坤倒旋般倏然移转,不但适时挡住严笑天攻来掌势,反而凌厉的逆卷而上!

在呼吸之间,狐偃罗汉严笑大又怪叫一声,滴溜溜贴地游走,双腿几乎已不分先后层次的扫出十六腿!

罡风更烈,人影加速,在金钩银鞭施出他们压箱底的本领之后,抢制先机的激斗,已更为凶猛的展开。

假如楚云没有深奥的武功,便无法判测出场中各人的拼斗招式,而此刻,他却十分清晰的明白,两百招已过去了。

狐偃罗汉蓦而推出八掌,劲力洋溢中,他忽然大叫道:

“喂,二位莫非真个不见棺材不掉泪么?俺大罗汉善心发够,可要拿出屠刀了!”

金钩董泉运出一股真力,传到银鞭何樵身上,在何樵挥出厉烈的七鞭后,他亦怒声喝道:

“严笑天,休想做你的春秋大梦了,翠佛可以予取予求,不过却须连我们兄弟两条贱命一并拿去!”

真力反涌,金钩董泉在愤怒中,亦借势戮出九钩。

狐偃罗汉严笑天仍然一味游斗,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身形在急速闪晃中,笑骂道:

“好家伙,二位可当真是死心眼,如果非要认定必须‘赔了夫人又折兵’,才能甘心的话,罢,罢,姓严的也不必再行体念上天好生之德,就要为二位超度了!”

楚云旁观者清,他已自严笑天多肉的面孔变化中,看出这在武林中有名的独脚大盗,已被引动真火了。

但直至此时,楚云尚取决不下,自己是否应该出面阻止这场即将流血的激斗。

正在他脑中意念闪动之间,狐僵罗汉严笑天已长啸一声,声如裂帛,继而又如狼嗥一般,端的慑人心魄。

啸声初起,严笑天缩小的身形已呼的一声恢复原状,双目怒睁如铃,不进不退,右掌迅疾无伦的劈出,适在第一团劲力甫出之际,左掌则紧接而上,如此连绵不断,刹那间攻出二十一掌!

雄浑的劲力,连续而成一股恍如铁杆般的气流,直冲而到,不容对方有丝毫的喘息余暇。

金钩银鞭二人在短暂的惊愕下,已调匀了体内真气,发挥出“双功连一”武技最高的性能,将真力逼人兵器之中,倾力抵抗那呼轰袭来的劲风。

狐僵罗汉大马金刀的钉立原地不动,掌势循环,劲气如流,仿佛永远不会止竭般的凌厉推出。

武学一道,最忌讳的便是硬接硬碰;全以内力相斗,因为这是丝毫取巧不得的,一有差池,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在每一次劲风的撞击下,金钩银鞭二人所布成的那道光网,便宛如狂风卷残云一般,纷纷波散震荡!

二人的面孔也随着时间的增加而逐渐涨得血红,汗珠顺额而下,但二人仍然咬紧牙关,手臂加力挥舞,尽量想在危困中扭转战机。

于是,叹息在楚云嘴唇内轻轻发出,他知道,胜负之分,就在不远了。

此刻,狐惬罗汉严笑天面色沉凝,嘴角紧抿,以雄厚的功力,将他最适于正面较斗的“拔山三连环”掌法,淋漓尽致的发出。

气压变得令人口鼻皆窒,劲力充斥四周……

忽然——

楚云面上神色微动,目光向右前方的草丛中望去。

而这时,在那片草丛中,响起一个冷峭得毫无一丝情感的语声:

“老狐狸,大罗汉,你也未免有些太贪得无厌了,一对翠佛完全归你,不觉得有些坠手么?”

狐偃罗汉闻言之下,却绝不惊慌,多脂的肥大肚皮骤然暴缩,一团较前更为猛烈浑厚的劲气蓦而涌出!

一阵“轰”然巨响声中,光芒顿敛,金钩银鞭二人跄跟地退出五步,面色惨白,喘不成声。

狐偃罗汉严笑天看也不看二人一眼,霍然一个转身,狂笑道:

“怎么着?俺早就料定你这一半像人一半像鬼的老杀才会跟踪而到,呵呵,请出来亮个像吧,别一个劲地躲躲藏藏、羞人答答的似个未出嫁的大闺女一般……

草丛中微微一响,随即现出一个形状吓人的老者来。

楚云向现身之人面上一望,不由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这位现身之人,半边面孔全然布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疤痕,血红乌紫,疬疬瘰瘰,一只眼球突出眶外,闪映着黯淡得有如死鱼一般的光晖。

但是,他的右半侧面孔却一如常人,皮肤细白光润,与左边脸孔恰好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他冷森森的站在那里,再衬着一身雪白的长衫,越发显得鬼气逼人,全身竟寻不出丝毫活人味道。

狐偃罗汉皮笑肉不笑的一摸肚皮,又搓下一团污垢在手中揉捻着,大摇大摆的走近两步,道:

“喂,俺与你是老朋友了,别这么死眉愣眼的瞪着俺行不行?有话说在当面,别怕难为情不好张嘴,你如果真个要想插进一腿,也并非不好商量哩。”

他说着,又回头向楚云一笑,道:

“打鱼的伙计,你可知道这位半面美男子是谁么?”

楚云闻言之下,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但他却装出一副惊惧迷惑之状,愕然摇头。

狐偃罗汉笑道:

“这位便是鼎鼎有名的‘半脸鬼使’皮昌,呵呵,不过本罗汉认为,他应该叫做皮厚才对。”

楚云微感震惊地忖道:

“是了,自己猜测得果然不差,竟是这位煞星到了,不过,而对着这半脸鬼使皮昌,狐偃罗汉却依然嬉笑怒骂,狂放如常,可见此人武功之高,必然不在来人之下。”

他正想着,那半脸鬼使皮昌已要死不活的阴笑半声,冷然道:

“老狐狸,你说完了?嗯,让你痛快的吐露一下也好,否则,只怕你再也没有机会信口雌黄了。”

狐偃罗汉嘿嘿一笑,毫不气怒,依然闲散的道:

“老伙计,咱们是死冤家,活对头,不干上一次是不行的,来吧,俺早等这一天等得不耐烦了!”

半脸鬼使面上一无表情,全身未见任何动作,已飘然向前移出寻丈之远。

这时,二人已经相距不足五尺。

狐偃罗汉严笑天忽然叹了口气,一脸忧伤之色的道:

“唉,俺真是自怨自艾,什么事不好去做,却专来做这不要本钱的勾当,唉……”

半脸鬼使早已暗蓄真力,准备暴起发难,却不料狐偃罗汉忽出此态,他虽然知道这个假罗汉诡谋百出,诡计多端,却仍然忍不住脱口问道:

“姓严的,你无庸扮死装活,是好汉何需叹气?”

狐偃罗汉严笑天摇头道:

“俺是在叹俺又要作孽了,眼看着俺连你那一边面孔也要毁去,如此一来,阁下岂不是变为‘全脸鬼使’,不成人形了吗?”

半脸鬼使万万料不到在这种情形之下,对方仍然如此促狭自己,故意出言讽损,他不由气得全身微颤须眉俱张。

狐偃罗汉却在此时闷声不响的骤然闪进,并指如戟戮向半脸鬼使皮昌上盘一十五处重穴!

他说打就打;毫无一丝转目的余暇。

半脸鬼使皮昌正在怒火攻心,中气浮躁之际,严笑天身起指到,宛如泼风似的点到他要穴之前不及寸许!

皮昌冷叱一声,连出七招,上拦下格,左挡右架,始手忙脚忙的应付过去,但已被逼退出两步。

他不由气得目瞪如铃,凶光闪射,嘶吼道:

“严笑天,想不到你竟如此卑鄙,也罢,老夫自现在起,与你势不两立!”

狐偃罗汉严笑大半声不啃的一轮急攻猛打,毫不迟疑的重又展开狂猛凌厉的攻势,直到抢制先机以后,始呵呵笑道:

“奶奶的,见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俺正要在你火头上加桶油,呵呵,你可真听话啊!”

半脸鬼使皮昌面色己因愤怒而剧烈地扭曲着,形同厉鬼,更显得狰狞可怖,但他却闷声不吭,竭力施展身法,在劣势中做最为阴毒的反攻。

二人出手捷如电掣,俱是稍沾即走,身形跃闪中,更不带有丝毫声息,较诸适才与金钩银鞭之战,又自不同。

一旁观战的楚云,这时却安闲的盘坐地上,目光不时转向此刻正对面而坐,运功调息的金鞭银钩。

他们适才已在与狐偃罗汉以真力硬拼之下,受了内伤,只是尚不十分严重而已。

楚云对金钩银鞭所保有的那对翠佛,可说毫无贪念,否则,以他目前的功力,大可乘虚而入,唾手而得。

这时,他望着正在含怒拼斗的两位黑道高手,心中忖道:

“那狐偃罗汉功力之高,不料竟如此惊人。看情形,就连半脸鬼使皮昌也比他逊了一筹!”

忽然——

半脸鬼使皮昌沉喝一声,两只手掌缩成鸡心之形,利用空间,纵身而前,紧密如繁星似的点向敌人全身重穴要脉。

出手之下,不仅变幻莫测。更是阴毒异常,谁要是被他点上一下,不死也得重伤。

狐偃罗汉见状之下,心头亦不由微凛,他知道,这乃是对方仗以成名的“鬼火沾身”点穴术!

于是,在他还攻九掌九腿之后,身形蓦然钉立如桩,随着双掌的循环疾起,罡风狂飙重又破空而出,这正是严笑天所擅长的绝技:“拔山三连环”。

劲力涌处,若巨浪排空,反卷而回,闪幻的鸡心掌形,已在瞬息间被摒绝于外,空自散飞聚戮,却无法突破这浑厚的气墙一步!

须臾之后,战势再变,在问不容发的急斗中,二人身形越走越快,招式也越出越险,掌影漫天,劲气纵横。

半脸鬼使早已怒发冲冠,气愤至极,他除了竭力施展着“鬼火沾身”的点穴奇术,更在招式中夹杂着轻易不露的“一绝掌”法。

但是,狐偃罗汉严笑天亦不是省油之灯,长笑声中,掌势更急,浩荡得有如波涛千里绵绵不息,他借着深沉雄浑的内力,已将眼前的空间凝成一道无形气墙。

在威力惊人的罡气中,一片片恍如落花的掌影,时而闪击而出,实是神鬼莫测。

于是,百招近了。

狐偃罗汉在激斗中,时而斜脱正在运功疗伤的金钩银鞭二人,他在连出十一腿中,哈哈笑道:

“老伙计,咱们打到什么时候才算终了!”

半脸鬼使小心翼翼地拆招还击,阴恻恻的道:

“到你这条老狗不再动弹,破嘴不会狂吠的时候。”

狐偃罗汉严笑天一个旋身,连连攻出一十九掌,笑骂道:

“半面美男,你那心肝可狠着哪,老娘在哪里得罪了你啊?”

半脸鬼使寒着脸不答一言,兀自拼命寻隙出招,自他右眼闪耀的凶芒中,可知他此刻早已兴起了无边的杀机!

狐偃罗汉闯江湖数十年,见多识广,练达已极,半脸鬼使心中之念,他如何会看不出来?

但是,他却置于心中,不予叫破,表面上依然嘻皮笑脸,口不择言地乱扯一通,好似完全不曾察觉。

于是,当狐偃罗汉险极的躲过一招“磷火青萤”之际,他目光瞥处,却发现已运功完竣,正缓缓立起身形的金钧银鞭二人。

当即一个环身旋步,击出七掌五腿,乘隙叫道:

“半面美男,阁下大约敌不过俺,但是,老实说,俺要将你抬掇下来,亦非暂时之功,只怕咱们到头来弄个两败俱伤,要便宜那两个为人跑腿的了!”

半脸鬼使不作一声,依旧闷首疾攻,他此际已认定对方诡计多端,不可轻易置信。

于是,战斗在刹那间又趋厉烈,二人各不相让,俱以一生所学相互硬拼,都想将对方挫于掌下。

然而在这场惊魂慑魄的激战中,路侧的杂草之内,蓦的,飘然闪出一条人影,毫无声息的移向正立在金钧银鞭身旁的坐骑之后。

这条有如鬼魅般的身影,举止是如此轻灵而飘忽,轻悄得甚至连功力高如狐偃罗汉及半脸鬼使二人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却没有脱开楚云那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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