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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下床,拉开紧闭的窗帘,朝窗外看去,月光浮动,树影婆娑,一切都沉睡在夜的安静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夜晚的寒气透过身体传到内心,卡米洛皱起了眉头。
第二天清晨,看着卡米洛眼下的青色、疲倦的哈欠连天的样子,子爵夫人和子爵大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心。
这些天来,卡米洛似乎一直都精神不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问他,他也不说,只是说晚上做恶梦了,让他们别担心,可是看着他愈加憔悴的样子,让他们怎么能放心。
他们也曾不顾他的抗议,强制带着他一起睡,可是卡米洛依旧在晚上惊醒。
哎,子爵夫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倒是卡米洛这个孩子,怕他们担心,一直强打精神。
也许是他们该一起出去散散心,比如去郊外野餐、露营什么的,让他放松一下,这孩子从小就思虑重,是他们逼得太紧了……
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们不后悔。
第三章
凯厄斯真的很失望,也很恼火,无论谁在兴致正浓的时候被人打断都会不爽的吧,更何况凯厄斯的兴趣贫瘠得可怜,这难得的一点点小兴趣就这样被毁了……
凯厄斯眼中一片冰冷,既然没有戏看了,那么就用完甜点,顺便带点花肥回去吧。
凯厄斯看着眼前只拉上窗帘却并没有关上的窗门,毫不犹豫地翻了进去,脚尖轻轻点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床上的人睡得很是安稳,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做了一个香甜的梦,他的梦中不会也是那无聊的亲情吧!凯厄斯嘴角挂着浅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他讨厌所谓的亲情,就是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毁了他难得的兴趣。
刽子手的脚步慢慢向着床边挪动,悄无声息。
凯厄斯伸出形状优美的手,白皙的手指在夜色中泛着妖异的美感,像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哥特风艺术品。
凯厄斯弯下腰来,仔细地打量着被窝中睡得香甜的孩子的小脸,像什么呢?
白皙嫩滑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红晕,手指轻轻拂过他光洁的额头,眉头舒展着,并没有认真穿针引线时的微蹙,然后是紧闭的眼睑,看不见那对黑色的琉璃珠般的眼睛,却可以看到浓密的眼睫毛向上微翘,煞是喜人。
凯厄斯的目光渐渐下移,指尖也随着目光向下,挺直的鼻梁,小小的鼻尖,红润的嘴唇,下颚……
最后停留在脖颈,感受到指腹下传来的脉动,凯厄斯眼中的血色渐浓。
他扬起如花瓣般粉色的薄唇,学着卡米洛母亲一样轻轻吻在卡米洛的额上,却没有带一丝的温度。
“晚安,我的宝贝。”我将赐予你永恒的长眠。
绝美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再不掩饰对血的渴望,张开嘴,露出野兽一般锋利的獠牙……
真是可惜了……
凯厄斯站在厚厚的帷幔后,看着床上的人在他毫不掩饰杀意的也可快速张大了眼睛坐起身来,看着他缩在被窝里四处张望,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床头灯,看着他拉开窗帘朝外面张望……
真是个笨孩子,他就站在床幔后面啊,他怎么就不往这里看一眼呢?
视觉的死角,真是个好地方啊。
不过,真是遗憾啊……
本来是想让那孩子无声无息地陷入长眠的,可是他醒了啊,野兽的直觉吗?
真不符合他的美学。
今天就算了吧,还是明天再来好了。
看着男孩重新躺下,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凯厄斯却并没有动。
果然,两分钟后,男孩再次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看到周围还是没有动静,这才沉沉睡去。
真是个警惕的笨孩子,不知道平复一下心跳吗?睡觉时怎么会有这么不平稳的心跳。
第二天,凯厄斯准备动手之时,男孩再次睁大了眼睛,看着男孩依旧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自己的疑惑表情,凯厄斯笑得眉眼弯弯,这真是太有趣了。
第三天……
第四天……
凯厄斯越发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要怎样在这个敏锐的孩子毫无察觉的时候,让他安然死在梦里呢?
哦,这真是一个神奇的男孩,一个月来,这孩子对于杀气的感觉越来越敏锐,看着自己一手“调、、教”起来的男孩,从一开始的在自己将要下手的时候醒来,到现在的自己发出一点杀气就醒来,真是进步飞快啊。
这,就是当老师的乐趣吗?
凯厄斯抚着下巴,要不,把他带回沃尔图里慢慢“调、、教”?他可是个挑剔的老师,难得有这么合乎心意的孩子,带回去也是可以的吧。
可是沃尔图里里面都是血族,把一个没有加入他们的意图的人类带进去,阿罗又要唠叨了,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制定那样的游戏规则,虽然在这之前,那条不让人类知道他们的存在的法律给他们带来了不少乐趣。
当然,并不是说现在这条法律就让凯厄斯感到无趣了,只是当两个兴趣有冲突时,凯厄斯苦恼了。
他很想好好“调、、教”那孩子,可是又怕那孩子告诉别人他的事情,尤其是那孩子的“父母”,哦,他讨厌那该死的亲情,他可不喜欢和那些“食物”有过多的交集。
就在凯厄斯苦恼的时候,事情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卡米洛和他的的父母出车祸了……
车祸现场很是热闹,小轿车被撞翻在路旁,大货车看上去就要好得多,只是前面有些变形而已,汩汩鲜血从小车内流了出来,分不清是谁的血,因为车内三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从外面看不大清楚。
大货车的司机很快被救出,医生护士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担架上,抬上了救护车。
几位警察正拿着纸笔分别和另外几人谈话,时不时认真地写下些什么,表情很是专注。是做笔录吧。
小车的车门已经被打开,其他人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玻璃碎片,防止在救援的时候玻璃碎片划伤,导致他们的伤口扩大。
担架和止血药品都已经准备好了,医护人员也都做好了立刻抢救的准备,现场还算井井有条。
不得不说,吸血鬼的视力很是不错,至少凯厄斯站得这么远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车祸现场的每一处细节,就连车窗上的裂纹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同样,他也能看清楚车内,被两个大人紧紧护在怀里的孩子并没受多大伤害,只是睁大着眼睛,面色惨白。
亲情啊……
无所谓,只要那孩子没死就好。
凯厄斯轻巧地站在粗壮的树枝上,看着一片嘈杂的车祸现场,笑得一如既往的美丽。
凯厄斯可以笑得风轻云淡,卡米洛却不行,这是他最大的噩梦。
卡米洛咬着发白的嘴唇,不敢动弹一下,他怕自己稍微动一下就会加重父母的伤势,毕竟他不知道父母有没有撞断肋骨或别的地方。
他只能看着母亲越来越苍白的脸颊,只能感受着父亲越来越微弱的呼吸,等着救援人员的到来。
卡米洛不断地向上天请求,希望父母能平安。
可是……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卡米洛看见眼前医生歉意地表情,听着医生无奈的话语,小小五岁的孩子从早晨开始就一直未进食,加上这半天来神经一直高度紧张,此时听到这样的噩耗,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卡米洛醒来,看着坐在床边的舅舅——萨维里奥路易吉关切的眼神和眼下的青黑,抿紧了本就苍白的嘴唇,眼泪就这样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萨维里奥看着姐姐唯一的儿子无声地落泪,心中阵阵绞痛,轻轻将他搂在怀中,另一只手安抚地拍着外甥的后背。
卡米洛只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他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爷爷奶奶很早就不在了,外公外婆也在两年前相继去世,他现在只想在舅舅怀里大哭一场,将所有的悲伤、懊悔发泄出来。
生离死别,生离还有再见的机会,可是死别呢?
他为什么不早些想通,早些敞开心扉接纳他们,也让他们能多快乐些日子。
也许,也许他早些想通就不会有什么野餐,也不会有什么车祸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
犹如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卡米洛紧紧抓着舅舅的衣服,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感受着和父母逐渐冰冷不一样的温暖的怀抱,感受着他现在唯一亲人的悲伤和安慰。
房间里二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相拥。
直到卡米洛渐渐平静下来,直到静谧的房间里传来两声奇怪的声响。
卡米洛更加紧了紧抓住舅舅衣服的手,人也努力朝前方的怀抱里缩去。
太丢人了,这个时候肚子居然叫了。
“先吃饭吧。”萨维里奥轻轻拍拍外甥的肩膀,在他背后将枕头垫好,让他靠着。
卡米洛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现在才五岁的他大哭一场从舅舅怀里退出的时候还是感到了一阵晕眩,还好身后有舅舅为他垫好的枕头。
萨维里奥将桌子放好,从床头柜上拿来打好的饭菜。
卡米洛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自己用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习惯性地做好,按照标准的用餐礼仪拿起刀叉……这是母亲培养出来的,如果自己不按照标准礼仪用餐,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沉浸在青椒和南瓜的世界吧,这两样他最不喜欢的食物将成为家中的主食。
然后他将欣赏到父亲的黑脸,要知道子爵大人也不喜欢这两样食物啊。
最后,他的课程作业将翻倍。
最后的最后,他就屈服了。
卡米洛顿了顿,然后继续切割牛排。
原来他们的存在已经成为习惯。
卡米洛从来不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不然,在他重生前的那片黑暗中他就崩溃了,哪还有机会降生在这世上。
而现在,父母去了,他的日子却还在继续。
他不想说什么父母不在了,他也要去陪他们这样虚伪的话,也不会矫情地寻死觅活,他的生命是他们的换来的,他也是个惜命的人。
他怨恨上天早早将父母夺取,他才刚刚打开心扉接纳他们。
他也不得不祈求上苍,让父母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幸福。
愿上帝保佑你们。
第四章
卡米洛在萨维里奥的帮助下操办了父母的丧礼,跟着萨维里奥去了佛罗伦萨。
佛罗伦萨(Florence)是意大利中部的一个城市,托斯卡纳区首府。位于亚平宁山脉中段西麓盆地中。十五至十六世纪时佛罗伦萨是欧洲最著名的艺术中心,以美术工艺品和纺织品驰名全欧。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发祥地,举世闻名的文化旅游胜地。
佛罗伦萨是极为著名的世界艺术之都,欧洲文化中心,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发祥地,歌剧的诞生地,这个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的城市哺育了但丁、彼得拉克、薄伽丘、乔托、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等众多文艺复兴巨匠,涌现了一大批文学杰作,为后人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
这其中最著名的要数美第奇家族,这个在15世纪最富有也是最有收藏癖的家族,美第奇家族不仅积极推动佛罗伦萨经济的发展,而且热衷于奖掖学术,笼络人文主义学者,资助文艺活动。
在美第奇家族通知的15…16世纪,佛罗伦萨的经济和文化发展到了顶峰,甚至在欧洲占据了优势地位。
乌菲奇博物馆和帕拉蒂娜博物馆相信很多人都不陌生,里面陈列着达芬奇的《天使》、拉斐尔的《圣母像》、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和《春神图》等珍品。这里在16世纪是美第奇家族建造作为共和国行政中心的宫殿。
除此之外,皮提宫作为美第奇家族的另一座宫殿也是美第奇家族的府邸,也存放着许多艺术珍品,成为佛罗伦萨的另一座艺术宝库。
一手冰激凌,一手棉花糖,坐在佛罗伦萨大教堂前的卡米洛毫不在意地做着5岁小孩该做的事情,一边一口吃得欢快。
萨维里奥是一家的建筑公司的工程师,工作还算轻松,怕卡米洛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萨维利亚就在周末带着卡米洛四处游玩。
来了佛罗伦萨这么多年,萨维里奥虽然没有学过导游,但是耳濡目染,对乌菲奇博物馆里的杰出收藏可以说是如数家珍,从他生动的描述中,卡米洛仿佛看见了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和那个盛极一时的美第奇家族。
看着卡米洛坐在长椅上,荡着小脚丫吃得欢快的样子,萨维里奥眼中充满宠溺,和淡淡的心疼。
萨维里奥已经29了,却还是没有结婚的打算,现在也不得不考虑给家里找一个女主人了。
他一个人生活倒无所谓,洗衣服有洗衣机,吃饭可以叫外卖,打扫卫生还可以叫钟点工,可是现在有了小卡米洛。
他一星期上五天班,中餐直接是在公司吃的,可是现在卡米洛一个人在家不说吃饭,就是总是待在房间里闷着也不好。
如果家里有了女主人,就可以陪着卡米洛了,而且女子毕竟细心一些,自己可以扮演父亲的角色,可是母亲的角色……
也许他该找一个女朋友了,但是一定要是个会真心疼爱卡米洛的……
萨维里奥这几天算是真正见识了卡米洛的懂事,自己洗衣服,自己订外卖,还会在他回家的时候帮他拿拖鞋、放公文包、倒水。
这才多小一个孩子啊,有这些举动怕是没有安全感吧,也是,他以前和外甥一年也就见个两次,每次也相处不了多少时间,现在又天天上班,抽不出时间陪他,刚失去父母疼爱的他会很不安吧,那些举动也是为了表现自己的乖巧,让他不要抛弃他吧。
这个傻孩子,自己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又何尝不是他的宝贝外甥呢,自己怎么可能抛弃他。
所以在周末,他毫不犹豫地带他在佛罗伦萨的各个景点转了一圈,耐心地为他讲解那些建筑的特点和艺术品的历史。
不得不说,萨维里奥舅舅真的想歪了,卡米洛会有这些举动,只是想到父母在时他没能尽孝,现在舅舅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愿意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让自己的未来后悔罢了。
能努力存钱并且逃家出去旅游的卡米洛自然是一个旅游爱好者,能在佛罗伦萨旅游一番还有一个免费又耐心地好向导让卡米洛笑弯了眼,一直维持好心情到星期一。
一直不出门还好,可是一旦被放出去疯玩了一圈再次被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就让卡米洛无比郁闷了。
“卡米,我去上班了。”萨维里奥在门口换上了外出的鞋。
“好的,舅舅,再见。”卡米洛递上萨维里奥的公文包,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有些没精神。
“乖孩子,怎么了?”萨维里奥将公文包夹在腋下,弯下腰来,用大手揉揉卡米洛柔软的黑发,目光紧紧关注着卡米洛的表情,很少见到卡米洛露出这样的表情,让他很担心。
“没事,萨维里奥舅舅记得给我带芝士蛋糕,上次的蛋糕很好吃。”卡米洛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撒娇?好吧,反正他现在才五岁,他才五岁……
“好的,那卡米自己在家玩,我一下班就回来陪卡米。”萨维里奥当然知道卡米洛这样没精神不是因为蛋糕,但是他实在不放心卡米洛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他又要上班,哎,卡米洛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一点,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都会对着他撒娇了。
萨维里奥想起卡米洛平时的小大人样,不禁失笑,卡米还是撒娇比较可爱啊,眼神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你,再配上红扑扑的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真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听着萨维里奥哄小孩样地话语和表情,卡米洛不绅士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再看到眼前男子不知想起什么的荡漾表情,卡米洛感觉自己快被粉红泡泡包围了。
忍无可忍的卡米洛推推神游天外的萨维里奥:“萨维里奥舅舅,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萨维里奥这才回过神来,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匆匆和卡米洛道别然后出门。
卡米洛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卡米洛最近喜欢上了一个探险节目,里面的主持人深入雨林,多次死里逃生,这些都是真实的,让卡米洛很有一种惊险的感觉,感觉随着主持人的动作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但是卡米洛肯定不会愿意亲身尝试的,他是个惜命的人,还是不要做有风险的事情好。不得不说,这一点也是受前世的影响,也是因为今生的经历让他知道生命的宝贵。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卡米洛照着桌上的单子按下了号码。
“你好。我要一份……”卡米洛熟悉地点餐。
这是萨维里奥以前就经常订餐的外卖,这家送外卖的人都和萨维里奥熟识了,每次来送餐也会和萨维里奥闲扯几句。
卡米洛来的第一天,萨维里奥就订了这家的外卖,并将自己的外甥介绍给了为这一片送外卖的小伙子杰米,杰米是一个英国人,就在附近读大学,这不过是他的兼职。
杰米很是热情,听到萨维里奥的话后,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卡米洛的。
事实证明,杰米却是多有照顾卡米洛,不过如果这照顾不是每次都给他带些小糖果就更好了。
不得不说,五岁,很是让卡米洛郁闷啊,他表现得再成熟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