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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
摩珂拍拍他的肩道：“军师，你也要多加小心，最近多事之秋，若因此又伤损了你，我又岂能安心！”
重明一愣，心里微微动容，却只是笑道：“我理会的。”
摩珂赶回大明宫，想起黑蚀死时的惨状，可以说是自找，实则是背负着沉重的命运枷锁，才会落到此等地步，自己又何尝不是？再想到那句左右为难，更是百感交集。一时难以排遣，便不由自主的顺着金蝉丝索的指引，跑去见慕朝云。
到了他的住处门外，便见他正在写字，扫了一眼他在写的内容：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罚了他抄经。他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形容，那字里行间的意思，却与他的人极是相得，怎么看也不过是临帖，哪里有一星半点像是受罚？！摩珂摇了摇头，却觉没有面目进去，就那样站在门外，呆呆的看着他。
慕朝云的功力虽是被金蝉丝索封了，却仍是感到了她的气泽，淡淡道：“既然来了，怎么又不进来？”
所有坚固的防备，就在一瞬间突然崩溃，摩珂猛地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慕朝云顿了顿：“宫主，你这是何意？”
这个称呼……摩珂伏在他背上，哽咽道：“别……别这样对我，好吗？求你了，就今天……”
慕朝云一怔：“你……怎么了？”
摩珂仍是伏在他背上，轻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自己所能对她，所有的冷静残忍，都已经在那一剑中用完用尽了，不论她如何对自己，终究再狠不下心来。慕朝云叹息一声：“讲吧。”
“从前有一只蝙蝠，鸟类与兽类划分归属与领地。兽类说，你有翅膀、能飞，你是飞鸟，我们不要你；鸟类却说，你能哺乳、有牙齿，你是走兽，我们不要你。所以，蝙蝠不被所有人接受，它自己，也不知道，它究竟是走兽，还是飞鸟。我，就是那只蝙蝠。我其实根本，就从来都不知道，我到底是神，还是魔？！”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习字
第49章、习字
慕朝云伸手将摩珂拉入怀中，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你讲的不好，来我告诉你，故事应该是这样的：蝙蝠会飞，就帮迷路的兽群找到了方向，眼睛不好，耳朵、嗅觉却灵，又帮鸟群找到了水源，所以群鸟与百兽，都争相邀请蝙蝠一起生活。你生来为神，又怎么会是魔呢？何况，你是佛家，难道没有听说过，什么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纵然为魔，存善心善行，亦可脱胎换骨，成为真神。”
摩珂叹息一声，把脸埋在他胸前呜咽着：“争相邀请又怎么样？！我想清楚明白，我不要做蝙蝠！蝙蝠还那么丑……”
慕朝云不由得轻笑道：“傻瓜……你觉得人家丑，别的蝙蝠觉得不丑不就行了？！我想，你就是在蝙蝠里，定然也是一头好看的蝙蝠……”
“什么呀，什么一头？！蝙蝠明明是论只的，你胡说八道，误人子弟，怎么做人家师父的？！”
口吻娇嗔，宛然是当年的小女孩情状，她这个徒弟，其实一向就不怎么恭敬……慕朝云心中一荡，在她额角上轻吻了一下：“好，是为师错了。不过，可不可以求不罚？你回来的太快，那十遍《金刚经》还没抄完呢……”
“什么叫我回来的太快，分明是你写的慢！”
“呵呵，你不过去了大半日，这《金刚经》共有五千多字，我现在要能抄完，定然是用了法术。”
“你嫌字多吗？我这人公道的很，当年你罚我抄十遍《道德经》，《道德经》可也是五千多字，正好是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我可分毫没沾你的便宜！”
慕朝云伸指在她额上点了一下：“你再想想，那《道德经》是莫师兄罚你抄的，并不是我罚的，你不要什么都算在我头上。”
“哼！”摩珂一撇嘴：“我又罚不到莫掌教，你们师兄弟原是一体，当然都要找你算账了！鸠摩罗什的《金刚经》译本才是五千多字，你再跟我废话，我就叫你改抄玄奘的译本，妥妥的八千，这才叫连本带利的都讨回来呢，哼！”
又“哼哼”的……慕朝云忍俊不禁的握住她右手看了下：“这些年没有我督促你，把字都搁下了吧？来，你替我抄，我看看你退步了多少。”
“啊？！”摩珂瞪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我罚你，然后再替你抄，这样也行？！”
慕朝云便笑了：“怎么不行？你当年那十遍《道德经》我见了，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找了枪手的？你那时的字蛇行鼠窜的，别人如何仿得像？！岂不叫人一眼就看出来。既然是因果循环，你可以作弊，我为什么不能？！”
摩珂吐吐舌头：“好啦好啦，帮你抄就是了，你那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说不过你！”
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
《金刚经》本是佛家入门的经典，摩珂想也不想，提笔就写了几行。
慕朝云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这是……仿得我的字。”
摩珂脸上一红：“什么……这是赵佶的字，瘦金体不都是一样的！”
“呵呵。”慕朝云转到她身后道：“虽说都是瘦金体，人不一样，这字，究竟也不一样。”
他说着握住摩珂的右手，随手调整了一下她执笔的姿势：“早就与你说过，初起笔时切莫养成些陋习，看你，现在还改不过来！”
他言语间轻微的热气，撩着摩珂的耳际，那永远如父执、如师辈的语气，一瞬间就叫她那颗心，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下笔顿时就失了章法。
慕朝云略低头又看了看，皱眉道：“这是什么？！”
他干脆直接握住摩珂的手来运笔，温凉的手覆在她手背上，修长的手指就落在她指间。此情此景，叫摩珂头晕目眩，仿佛又回到两仪殿上。他自是严师，无课时便叫自己习字，那时自己顽劣，根本坐不住，写不了几个字，就想跑出去玩。只有在他身边时，才会有片刻安稳。可人坐住了，心还是定不下来，不一会便开始走神，他经常随手抽一下自己手中的笔杆，若给他抽走了，就要受罚。她自然是经常要挨罚，可是，他并不知道，叫她分神一直在想的，究竟是什么。
记得有一次她又偷偷溜进慕朝云的房间，东翻西找他写的字，弄得一团乱，慕朝云却引了梅十三来下棋，她不在意慕朝云责罚自己，却一千万个不愿意他在别的女人面前责罚自己，一时情急，就变作一根毛笔，立在他的笔筒中。
谁知梅十三走后，他就抽了自己变得那支笔开始临帖，还偏偏找了宋徽宗最长的那篇《千字文》来反反复复的习练。于是她就给那么倒悬着足足竖了一下午，差点晕死过去。那天她更是足足洗了三次头，还没把一脑袋的墨汁冲干净！好吧，其实也许真实的原因是，握笔的地方，正是人的胸背。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贴在自己胸前，她的脸就那么一点点烧红起来，热得像被煮了……现在想来，以自己当时的法术，哪里瞒得过他？只怕一早就叫他看了出来，故意为难自己，以示小惩大诫……
慕朝云伸手横在她腰间：“又在想什么？跟小时候一样，只要在我身边就开始走神！”
本来慕朝云就附在她背上，这一下，干脆成了环抱。摩珂索性偎进他怀里，红头胀脸的扭过头去望他：“你猜……”
她这个蒙蒙瞪瞪，带一点撒娇与讨好意味的样子，跟那时一般无二。彼时的孔宣，在他身边，就是乖巧可爱的家猫一头，连爪子也不轻易露出来，只一叫她出了两仪殿，不在他眼前，呵呵，登时如猛虎下山，凶兽出笼。威风凛凛的孩子王，打遍仙界各门新生无敌手，蓬莱仙山后来的传奇……当然，他那时也不知被多少家掌门、掌教人物找上门来告状，就连伤药费，都赔了不少。最倒霉的是莫师兄，还得经常领着她去给人家上门道歉……
想起那些过去头疼烦恼，现在却只觉得温馨有趣的回忆，他眉间不由得现出笑意道：“难不成现在还整天想着打架？”
摩珂伸手捧住他的脸，靠过去：“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雨打窗棂
第50章、雨打窗棂
慕朝云身子一颤：“你再这样，我走了……”
摩珂伏在他胸前，低笑道：“你不是问人家在想什么，告诉你又不信！”
慕朝云一怔：“明明我就在你身边……傻瓜……”
你是在我身边，可离得再近，也不能是我的。曾经有多少次，我在两仪殿上，坐在你身边，默默看着你，想着你，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不可触摸，终究也不会，属于我的你……
窗外几声惊雷乍起，摩珂抬头看看，瑟缩了一下身体。
慕朝云摸摸她的头发：“还是那样怕黑、怕打雷吗？”
“嗯……你还像以前一样，再给我讲个故事，哄我睡觉好不好？”
慕朝云幽幽道：“我哪里会讲什么故事，你小时候不都嫌我那些故事讲来讲去就是四个字，捉妖遇仙就完了吗？！”
摩珂摇晃着他的胳臂：“我不管，就要你讲！”
慕朝云点点头：“好吧，那我就讲个不是捉妖遇仙的故事好了。隋末，李唐起兵争夺天下，唐王，就是你那个唐王，李世民……”
摩珂脸上一红：“讨厌！谁那个唐王？你笑我！”
慕朝云笑道：“你要听故事，就别打岔。话说宋金刚帐下有一员大将尉迟恭，英勇异常，一次战役中，追赶李世民一天一夜，马不停蹄跑了三百多里。李世民途中遇到接应，才将尉迟恭杀退。可李世民因为连日劳累，突然吐血不止。唐军上下，惶恐不安。就在这时，却有一老者入帐求见，自称能治好李世民的病。说也神奇，一剂药下，过了两个时辰，李世民便觉痊愈。这位老者，便是药王孙思邈。李世民对孙思邈十分感激，并欲封孙思邈为……”
慕朝云见怀中人久无动静，低头看看，摩珂果然已经睡着了。他不由得笑笑，这是说明，自己的故事讲得效果太好，还是实在无聊呢？他将摩珂抱到床上，安顿好她，才要离开，忽然窗外一道闪电滑过，摩珂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不要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合身躺在她身侧，谁知她一翻身，就又卧回他怀中，慕朝云一怔间，她已经自动调整了下姿势，舒适得趴在他胸前，又不动了。
慕朝云小心的拿下她床头的灯盏吹灭了，只余下佛龛前的长明灯，一灯如豆，悠忽明灭，昏黄的一点点亮光。屋外雨势渐起，雨打窗棂的噼啪声中，只看得见她孩童一般的睡姿，蜷缩成一团，皱着小脸，还要磨一磨牙齿。慕朝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其实，如果她能永远这样孩子气，该有多好？！
第二天一早，摩珂醒来看见慕朝云，顿时吃了一惊，看看身上没有异常，才放下心来，就看见他安静的睡颜，不由撑在枕头上，托了腮看他。那样清晰地轮廓，浓黑的眉，挺直的鼻，淡淡粉色的唇，最最明澈动人的眼睛，隐没在根根长长直直的睫毛背后，叫人想到他看着自己时，就要如同那杯解忧般泼出去……
她忍不住就靠过来，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刚想悄悄起身开溜，就被慕朝云扣住后脑箍了下来，翻身压在身下，唇齿再度相接的时候，摩珂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身子，侵略性，情。欲的味道。她顿时就慌了神，手脚并用的才挣开，看也不敢看他，简直是狼狈的逃走了。
大暑节气，摩珂坐在凉亭中吃早饭，实在是头疼不已，昨天自己受了点小刺激，一时感触，就把那一副摇尾乞怜的嘴脸都摆了出来，这再怎么装大尾巴狼啊？怎么再对他疾言厉色，怎么才能叫他死心而去呢？！哎……
小如却过来道：“主人，蓬莱掌教莫世芳到了，要见……扫地的，您看这事……”
摩珂眼前一亮，来的真是时候！她瞪一眼小如：“还看什么看啊，不许叫他知道，我亲自去打发了莫世芳！”
莫世芳见是摩珂出来，略施一礼道：“上神，在下有事想见一见师弟，还请上神行个方便。”
摩珂毫不客气道：“要见他可以，但他与我有约，现在是我的神使，你三个月以后再来吧！”
莫世芳大惊道：“什么？！师弟他是我教掌门，蓬莱不可一日无主，他又怎能与你做神使？！”
摩珂冷笑道：“为什么不行？他的命既然是我救得，就是我的，我说可以就可以，我想怎样就怎样！”
她说完欲走，莫世芳慌忙拦住她道：“摩珂，虽然是你救了他，可你既然位列上神，就理当守其职责，岂能施恩望报？又以此为要挟，强留他在这里？！”
“强留，呵呵。”摩珂打个响指：“小如，去把他叫来！”
摩珂转头对莫世芳道：“第一，不是我要强留他，而是他自己非要呆在我这里。第二，就算是我强留他在此又怎么样？！莫世芳，你也是修道之人，难道不知，什么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还是你早就忘了，当年正是他将我囚禁于两仪殿上，我难道不该跟他算这笔旧账吗？！”
“啊？！这……”莫世芳气道：“你既已是摩珂上神，当年的事与你有何关系？！若你说跟他有这些旧怨，就等于承认你是孔宣，那你抓了他，岂不是欺师灭祖？！你赶快放了我师弟，让我带他走！”
“呵呵。”摩珂抱胸道：“不愧是蓬莱掌教，莫先生好口才、好胆量啊！莫非你也忘了，当年是洪昭求了紫虚道长，才将我带出两仪殿，你可是站在慕朝云那边，一力支持他关了我的，我还没去与你算账，你倒先跑来跟我要人了！想从我大明宫带人走，今天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住手！”
摩珂袖子一动，就要出手，慕朝云赶忙上前拦住她道：“摩珂，你答应过我什么？怎么又要迁怒他人？！”
摩珂冲莫世芳一昂下巴：“问你的好师兄啊，他要来救你回去呢！你告诉他，是不是你自愿留在这里的？！”
慕朝云想了想，对莫世芳道：“多谢师兄关怀，朝云这边还有些私事未了，今天请师兄先回去，此间事一了，我必赶回蓬莱，与师兄说明一切。”
“不行！”莫世芳道：“她说你做了她的神使，这成何体统？你欲置蓬莱历代祖先于何地？！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慕朝云为难道：“这……”
摩珂见慕朝云有些犹豫，心道不好，若他回去真的将毕生功力毁于一旦，自己费这许多周折，岂不是尽付流水，她心中一急，雀翎锁已经遽然挥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风云再起
第51章、风云再起
慕朝云一惊，急急挡在莫世芳身前，雀翎锁险险擦过他面门。
摩珂袖子一扬，雀翎锁就停在半空，银蛇一般舞动，她昂首道：“闪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教训！”
莫世芳想闪身到慕朝云前面去，伸手一格，却把慕朝云推了个趔趄，大惊失色道：“师弟，你……你的功力……”
摩珂嗤笑一声道：“是啊，我封了他全身的功力，怎么，你自以为比他如何？还要跟本上神动手吗？！”
莫世芳怒喝道：“摩珂，你不要欺人太甚！诸神需以除恶扬善、护道宏法为己任，你身为上神，却以势压人，如何能够叫人心服？！你当真以为，我们蓬莱上下怕了你不成？！”
“心服？哈哈哈！”摩珂大笑道：“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以有力者居之，你们蓬莱有人能赢得了我，就尽可以带他走，否则，服不服又能怎样？！”
“你这个魔女！”
莫世芳转身拉住慕朝云道：“你当真是自己要留在这里的吗？！”
慕朝云点一点头道：“师兄，你先回去吧，不要再跟她起冲突，这些，都是我欠她的，求你先不要管了，三个月后，我自会回去跟你、跟蓬莱历代祖先请罪！”
“你……师弟，你好糊涂啊！她虽然救了你，却喜怒无常、善恶难分，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慕朝云苦笑道：“师兄，正是因为如此，我更要留在这里，引她向善，绝不可叫她，再入魔道了！”
莫世芳一怔，想了想，终于一狠心道：“你……好自为之吧！”
“等等。”摩珂上前一步道：“莫世芳，你给我听好了，若下回蓬莱还有人敢来我大明宫啰嗦，或者你找了人来助拳，小心我拆了你蓬莱三仙岛！”
莫世芳还想上前与摩珂理论，却被慕朝云拉开，他不想叫慕朝云为难，只得愤恨离开。
摩珂瞪一眼慕朝云，就扯了他进去，随手往地上一推：“我对你不好吗？你居然找人来救你？！”
慕朝云起身道：“摩珂，你不要蛮不讲理，是你封了我的功力，又不肯叫我回蓬莱说明缘由，我一去不回，放下各种事务不管，山中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人来找我，有何不妥？再说，我无法千里传音，又如何能通知师兄他们？！”
摩珂伸手扣住他肩膀：“你还敢跟我顶嘴？！”
慕朝云还来不及反应，摩珂已经化出一条铁链，锁了他双手，扯着他一跃，将他吊在了房梁上。
慕朝云大惊道：“摩珂，你这是做什么？！”
摩珂淡淡道：“没什么，你好好反省一下，该怎么跟我说话！”
她才一走远，小如就迎上来道：“主人，你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哎……”摩珂叹口气道：“不然怎么办呢？本来还行，结果昨天……总之我太没用了！再不下点猛药，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摩珂中午补了个午觉，顿觉福至心灵，携了几壶酒，就跑去看慕朝云。
被高吊着，慕朝云那宽袍大袖的衣服就垂了下来，露出两条莹白的上臂。七月流火的天气里，他被封了功力，也就相当于个凡人，被吊了这一上午，暑热难当，羞恼交加，一张出尘绝俗的脸，早就涨红了。
摩珂瞄他一眼，干脆弄个躺椅来，坐在底下边喝酒，边看他。
见她那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慕朝云气得简直要晕过去，怒道：“摩珂，你快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