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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就算再强抑心情，声音还是激动：“巴克？巴克？！”
巴克全身不动，只动嘴皮：“哟……亲爱的，好久不见！”
通讯频道里面顿时一片笑声！
似乎巴克以前只是个开心果的成分，现在才发现是源动力，大家心安欢乐的源动力！
娜塔莎终于有些心力憔悴的浑身一松，就那么长腿屈开坐到地面去：“马克西姆，你来联络安排，我透口气！”出了教堂戴上的头巾又被她拉下来，大口大口的深呼吸，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让她也觉得自己好像不太适应这样夫妻一同上战场的感觉了！
只有失去过，才知道那有多么珍贵。
冀冬阳不放松，手上握紧了兜里的PPK小手枪，专注的看着那些俄罗斯军人东张西望的表情，叮嘱马克西姆小心：“别暴露了你们在通讯！”
马克西姆立刻被他的三个儿子包围挡起来！
其他人更加专注的端着枪支防备那三五名军人手中武器的指向反应。
大量的信徒民众从树丛边转身跑出来，巨大的爆炸和空中照明弹的存在还是让他们受到了惊吓，后面噼里啪啦的枪声更是吓人，牧首一动不动，黑色的长袍上只有胸口的金色十字架被照明弹映出了光芒，大声的开始诵读圣经：“你们要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宣扬‘天国近了！’你们白白的得来，也应当白白的给人，你们要像蛇一样机警，像鸽子一样纯洁……”
他周围大惊失色的信众们似乎被定住了心，熟悉的经文似乎在坚定人的信念，越来越多东倒西歪的人群开始跟着他充满勇气的大声诵读，四散躲避的信徒，逃出树林的人群都听见了，跟着这一片声音站住，开始再次汇流进去！
越来越洪亮的诵经声中，几条大狗却挣脱了双手祈祷的神父，争先恐后的冲进一片血腥气息越来越重的树林里！
带动了所有高加索犬都狂吼着冲进去！
它们的原始本能信念不需要用宗教来巩固。
第734章 老虎扑食
树林中人的心态截然不同。
躺在尸体边的巴克平和得很，他一直都处在等待消耗的状况，这里对于俄罗斯军人来说并不是主场，所以他不怕后面会有越来越多的敌人，只需静静耗费到天明，丛林游击作战他又不怵谁，更何况自己的还有同伴，这收集到的枪械弹药足够支撑好一会了。
结果等来的是老婆和战友们都抵达树林外的喜讯，所以现在他拉过尸体掩挡自己一动不动，听马克西姆描述外面军人和内务部人手的情况：“神父们携带的高加索犬似乎冲进去了！”
已经算是死里逃生的巴克很欢迎，虽然他稍微熟悉点的只有瓦力。
但焦躁不安的俄罗斯军人们却很抗拒，伤亡人数这么多，莫名其妙被缠斗留在了这片树林中，他们现在只想赶紧撤离！
咆哮的巨型大犬冲进来，就算有外面同伴通知是什么物种，还是让惶惶不安的军人们抢先做出反应射击！
当巴克以开放心态等待情形改变的时候，军人们只会用子弹保证自己的安全，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些大狗大多是以救生犬作为自己的使命。
巨型犬的痛呼惨叫，嗷呜的悲鸣，让外面的信众神父们都有些惊讶，牧首回头看向娜塔莎，看到的是一片平静的众人站在那里守护着这一大片民众。
而那几名守卫残骸的军人显然从无线电里听见了己方同伴的行为，有些躲躲闪闪的开始撤离，朝着树林防线靠近，不知道是打算增援还是接应。
牧首展开手臂阻挡了愤慨的神职人员要靠过去或者呼喊的行为，加大声音吟诵圣经，让稍微低沉下去的经声再次高亢起来，好像在用圣经里的词句抵抗那些子弹……
巴克好整以暇：“不要跟这些军人发生正面冲击，也不要试图来接应我们，很安全，看这些人会不会主动撤离，如果不会……我们就在刚黎明后发起一次内外夹击，消灭他们！但前提是要让牧首带走所有平民，这已经是作战了，不适合他们的存在。”
可牧首显然比在场所有人都更了解政治心态……
当娜塔莎过去跟他提出了让平民先行离开的建议之后，黑色大帽摇了摇：“这些俄罗斯军人是要把你丈夫他们全部杀掉灭口的……这可是基辅现政府的议会议长，居然在哈尔科夫被击落，无论这个攻击的罪魁祸首被指向东部民间武装还是俄军，对俄罗斯都是很不利的，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完全封锁，却没想到内务部的人早就在这一带安插行动传递消息，更没想到在这里遭到了伤亡抵抗，等我们这么多人一来，所有人都是目击者，灭口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很快就会撤退，俄罗斯军人过来是想迎合东部的俄罗斯族裔，对抗西部亲美派别的，不是来跟东部居民发生对抗的。”
老人脸上很泰然。
娜塔莎确实没有这么宽阔的政治视野，恍然大悟的点头，刚要掉头把消息传递到树林中的丈夫那里去，牧首却指了指冀冬阳所在的角落：“那位先生是谁？不像是哈萨克族……”
娜塔莎是带有中亚血统的哈萨克跟俄罗斯族混血，马克西姆父子都是带点卷毛的中亚长相，可冀冬阳稍微有点秃顶，光光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心思想多了，反光很强，特别是他穿着衣服的气质，跟这班人有点迥异。
姑娘犹豫一下没隐瞒：“是巴克的同乡，华国人，但巴克说他有政府背景。”相比冀冬阳，就算有巴克的关系存在，这位神父才是更亲近的人，娜塔莎能把丈夫摘出来，已经算是比较心细的做法了。
牧首沉思一番：“请他过来跟我谈谈吧……”
果然，当冀冬阳和一身黑袍的牧首在凌晨的夜风中低声细语时，在断断续续的狗吠声中，那些俄罗斯军人就近抢走了伤员，扔下五具尸体就撤离了！
而且很明显是得到了上面的要求，愤愤不平的朝着巴克大概所在方位，发泄式的打空了好些个弹匣，才在枪林弹雨掩护下，拉走伤员消失了。
靠在尸体中的巴克就算得到了树林外、巴拉耶夫跟铁锤分别的传递讯息，还是小心翼翼的不敢乱动，直到一头巨型大犬慢吞吞的游走在战场上，找到他，巴克才确认对方真没有留下后手，悄悄的跟着这头高加索犬找寻到被流弹导致轻伤的巴拉耶夫，辨明方位朝着营地而去：“我们必须在别的方向会合，不能让这场战斗跟你们联系起来，到我们家那片院子去会合吧！”
娜塔莎细心的让鬣狗带了几个人偷偷进入树林去找寻巴克他们，自己才装模作样的在残骸附近大哭一场，天色微亮时分跟随做完一宿祈祷的信众神职人员们一起回去。
没有平民伤亡，带来的五只大型高加索犬却失踪了三头，其他稍小的犬种损失就更大。
返回教堂的冀冬阳夫妇没有跟随娜塔莎他们离开：“我们就留在这里了，一方面为这里提供来自华国宗教界的人道主义物资，另一方面也算是为这里建立一个向外传递讯息的通道。”
娜塔莎对这个丈夫的同事没有太多依恋，点点头淡淡的祝平安，带着人就在清晨的薄雾中向古瑟夫牧首大人告辞离开。
老人没有介绍自己跟华国人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只让神职人员给娜塔莎抱来一头小犬：“瓦力陪着你的青春时期认识了丈夫，既然他现在活下来了，瓦力却失踪了，我希望你带着这条瓦力的儿子，履行你的诺言，让他成为上帝的子民，把我们这个教区的苦难民众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一同迎接上帝的旨意跟未来……”
娜塔莎认真的答应了。
只是这回十来个人从南郊到东郊就不用进城了，小心避开所有可能的武装人员，半个多小时，穿过一所空荡荡大学内部的近路，越过一大片金色的麦田，在冉冉升起的朝阳中，钻出树林一条还未硬化的乡村公路边，一长排各种各样的别墅宅院出现在眼前！
巴克跟众位战友集资修建的梦想之家，一起铺设的管线道路，一起设计建设的家园，这一回看来是真的迫不得已要抛弃了。
娜塔莎看着那靠在半完工水泥砖围墙门口的身影，心头一热，抱着小狗迈开大步冲过去，一头扎进巴克怀里！
差点又把巴克给撞翻在院子里！
她多大个儿啊，哪有乳燕投林的轻巧，母老虎扑食差不多！
第735章 维护
可怜那头小高加索犬了，老实说这种被誉为前苏联国宝级的著名犬，巴克和娜塔莎两口子以前是没工夫养的，现在给夹在两人中间嗷嗷的叫，引来旁边一声低沉的闷吼，娜塔莎吓一跳才看见水泥墙内墙根下趴着巨大的高加索犬身上带着血迹奄奄一息：“瓦力？！”
巴克点头：“差不多了，它挨了三枪，我跟着它出来时候都没发现它中弹，抱着上一辆车的时候才觉得不对，现在止住血但已经器官衰竭救不回来了。”
娜塔莎还是有雇佣兵的习气，从腰间拔出一支细长的马克洛夫手枪：“那……我们帮帮它？”
巴克接过老婆怀里挣扎的小狗放到瓦力身边，对外面做几个手势关上院子门：“顺其自然，让它们母子团聚一会儿吧，这边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牵了娜塔莎走进院子里，姑娘回头看了两眼，大狗眷恋的把儿子揽在长长的被毛中舔了好几口似乎在交代遗言，小狗却挣扎着要吃奶，一个劲往母亲怀里钻。
院子非常荒凉，这几年赚的钱巴克按照华国人的习惯，存了不少，所以房子修得也断断续续，还没有几个大手大脚的家伙修得快，但一栋三层楼洋房主题结构已经完成，只是外墙玻璃跟装饰面砖还没做，院子挺大，当初巴克还兴冲冲的分割了花园、停车库、游泳池跟小亭子之类，现在看起来就是个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菜园子，只是用破砖头大概垒出还没硬化的小路，两口子穿过其中踏上角落里车库的水泥梯，登上院子角落独立车库的屋顶，立刻就看见隔壁铁锤的院子里，站着其他所有人，仰头看着他俩。
周边有十多个院子在街道两侧顺溜出去，全都是巴克铁锤他们这一伙年纪差不多的战友一起修建，其中已经有好几位阵亡，只留下遗孀，当初愿意逃离都被带到波兰去了，现在除了高点是鬣狗在放哨，看起来全都集中在铁锤的院子里，那个斯卡娅护士和医生，还有尼古拉斯跟同伴还有那名飞行员都在其中。
铁锤的院子基本就是巴克的翻版，这边也是车库的台阶下去，越过墙头巴克就不走下去了，顺势坐在墙砖：“现在解决两个问题，第一，哪些人还要跟我们一起离开乌克兰到东南亚的，第二，怎么走。”
娜塔莎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拨了一下耳边散乱的发丝，弯下腰坐在丈夫旁边，回头看那蜷靠在一起的瓦力母子，有丈夫把一切都担当起来的感觉真好。
这或许是她到华国找回巴克，最大的感受。
铁锤举起一部对讲机指了指远处的鬣狗：“我代他回应了，我们肯定跟你一起走。”鬣狗还在高处比划了一个肯定的手势。
巴克促狭的指指依旧穿着高帮战靴的斯卡娅：“你呢？选择回基辅，还是跟我们走？”
金发护士开口的时候，才引得娜塔莎回头看了看，轻笑一下，也许觉得没有足够的威胁力，转头靠在巴克肩头，继续定定的看大狗去。
“我怎么可能回到军医院去，现在乱成那样了，我服役四年多，家人在南方，目前还没乱起来，我想先去东南亚看看，如果有机会能找一份职业，我也把家人接到东南亚去，希望能给我这个机会，我是专业一级护士长，也能提供营养师工作。”
相反她身边的医生就要犹豫得多：“我有妻儿父母在基辅，我肯定也想离开这个战乱的国家，但我更舍不得家人，能不能让我先回基辅，如果有机会，我带着家人逃出这个国家，到东南亚去找你们？”
巴克同意了：“没问题，我是野战急救军医，但不擅长正式的外科手术之类，需要医生和护士搭档，我们在东南亚有非常大的项目，甚至会自建一所医院，欢迎你们再找到其他专业人员一起来加入我们，等乌克兰局势稳定了，我们再一起回来建设家园。”能在乌克兰首都军医院担纲的医师水平真不会差，所以巴克很乐意招揽这样的人手。
找旁边的马克西姆接过一张记事本写下泰国的联络地址跟电话：“如果到时候缺路费，直接打电话联络，就能就近帮你安排。”那位医生愁眉尽展的笑着接过去了：“那就好，那就好，这点路费我还是有的，那我一定尽快去东南亚找你们，哦，是泰国，我去旅游过，很喜欢那里。”
他相比之下算是以前首都的中高阶层了，这么一说，让除了在战地打转，还没去过东亚的一帮杀胚眼睛大亮：“真的很美？”
护士也很感兴趣：“上次专家组织去泰国旅游，我们就羡慕极了。”
医生尽情描绘了一下湛蓝的天空，绝无严寒的天气，还有就是到处的美食跟男人都懂的那种只可意会的表情。
这让原本比较犹豫的巴拉耶夫大力劝慰自己老丈人：“克里娅已经出发去了东南亚，您也过去跟我们一起团聚吧？”
娜塔莎扭回头补充一句：“早上走的时候，那位冀先生要我转告巴克跟大家，爱娃他们一百三十七人，已经分成三批安全抵达泰国了。”
引得下面大多数亲人都在其中的雇佣兵们欢声鼓掌，连靠躺在担架里的安德里斯和米哈伊尔都艰难的伸手相互击了个掌，当整个国家陷入平民无法挽回的危难之际，大家的亲人已经脱离苦海，这样消除了后顾之忧的感觉，真是很轻松，几乎所有雇佣兵都笑着揽肩，走到铁锤他们身后，表明态度。
巴克顿时觉得以后真的要卫星电话随身带，不然这会儿也能跟家里人联络了：“尼古拉斯叔叔，彼得在华国钓鱼，接下来我们都会去东南亚开开心心度假工作，基辅发生的事情你也看见了，政客们就想获得自己的政治利益，都想争取乱中上位，我们普通人是搀和不起的，如果……我是说如果，这片国土出现了一个伟大的人物，领导乌克兰为了独立自强战斗，我们可以再回来加入，但现在到处都是为了各自利益争夺的代言人，你觉得那位议长先生是值得你用生命去维护的？”
干瘦的老者和自己的同伴扭头看向那位飞行员：“上校先生，你说呢？这样的国家，值得你用生命去维护么？”
这位不起眼的飞行员一直静静的听着大家说话，原来还是个近似于航空团团长以上职务的高级领导了！
原本欢乐的气氛稍微冷峻一下，所有人都有点警惕的看着他！
要不杀了他吧？
第736章 连滚带爬
夏天，阳光已经明媚的洒在这片院子里，温度也起来了，飞行员慢吞吞的脱掉自己那件航空皮夹克搭在手臂上，露出里面的军用衬衫，对于飞行员来说，任何季节的高空都是寒冷的，所以飞行夹克是标配，昨晚在温差颇大的树林溪边，他裹紧了皮夹克也是唯一不需要借助无烟无光火坑取暖的那一个，就算一起避难的人中有伤员有老人和女性，他都一直坐在角落没慷慨解衣，但也没尝试逃脱。
可能他无比清楚，自己一个人孤身上路，很快就会落入这一带遍布的各种俄籍民兵和特种兵手里，跟着这帮熟悉周边环境的当地人才是最靠谱的。
现在似乎对周边如有实质的目光置若罔闻，尼古拉斯都伸手指去点他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安德里。亚尔莫连科，四十七岁，乌克兰基辅第三近卫师704航空团上校副团长，除了空勤巡逻保护首都周边，就是为政界要人提供直升机专机运送，之前在直升机还没有遇袭坠毁之前，这位先生不是问过我，直升机原本的目的地是哪里么？是南方，南方军区以及黑海舰队一带地区是弗拉基米尔议长之前起步的区域，无论军队还是政治势力都有他比较坚实的基础，所以我会擅自调动这架直升机把他送过去，希望也能把自己留在南方，成为他的心腹，因为我在基辅基本不可能再往上走了，要想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下获得利益，我选了弗拉基米尔议长……可我的选择刚刚开始，他就坠机身亡了，对吧？”
好几名在残骸边看见了议长尸体的雇佣兵点点头。
巴克摸着自己的胡茬，完全能感受到这位副团长的沮丧之情，虽然作为专业飞行员很冷静，但没掩饰他这一次政治投资的失败。
其实按照巴克的感受来说，这会儿的乌克兰就好像当年军阀混战之前的华国，局势一片混乱却还没到群雄并起的时候，连外面的大国都还在培育自己的代言人没变成军阀割据的状态。
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如果有心做枭雄的，这会儿留在乌克兰才是最有希望出头的，拉起一帮武装分子，投靠某个国外势力，占据一块地盘，给自己找个大义凛然的保家卫国口号，借风使舵的膨胀自己的武装力量，巩固地盘变成一方大佬，或者再投机的选择国家领导人，就算自己不能做一国之君，也能成为从龙之臣当个地位显赫的国家栋梁。
可巴克没兴趣，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就是这种人，他不是，他爱老婆，爱孩子，爱父母，爱自己的战友们，既然有另一片天地，就应该把他们拉出来带走。
但在随大家跳伞逃生后，这位除了试图捡过一次米哈伊尔步枪的飞行员，其他时间都安安静静的跟着，再没尝试过半点反抗或者逃走的航空团上校先生恐怕就跟巴克不一样。
就好像战争让千百万人受苦受难，缺衣少食，却能让军火商大发横财一样，总有人在这样的乱局中希望获得利益，特别是按部就班、一潭死水的状态下无法获得变化的那些人，把战乱跟动荡当做的意外惊喜。
这样的国家之乱，在某些人看来，就是机会，甚至可以直接从最底层爬到巅峰的机会。
不破不立嘛。
这位亚尔莫连科先生显然就是这种人。
巴克直视对方的眼睛：“那么你打算留下来？没问题，但前提是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