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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原本根本就不信白乾能够用这个蹩脚的借口来说服陈旭言,却没料到陈旭言听到白乾的话之后沉默了半晌,然后点点头,“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怎么能够让天下人相信文武百官相信,应当是我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问题。”
三人皆沉默,陈旭言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衣角,有些事,不能说就只能带进棺材,现在,兴国的安稳,白乾的顺利登基才是最终要的。
“殿下也不要着急,待我和二弟三弟商量找个好办法。”
白乾点点头,“我也会回去跟人商讨。只是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
陈阿娇翻了个白眼,“还找人商讨,你们是怕知道的人不够多吗?这种事,你们觉得越多人知道好,还是越少人知道好?”
陈旭言和白乾沉默了。
他们身边的人并不是人都可以信任。
陈旭言在边境呆了很久,又是听着陈家在战场上的故事长大的,到了战场,切身过最亲近人的背叛,而白乾在宫中生活,宫中的势力又掌握在慧贵妃手中,他不止一次从虎口脱险他明白,有时候,连自己也是不能轻易相信的。
多少王朝,多少家族覆灭的原因并不是真正的见血,而是那看不见的悬在自己头上自己却丝毫无所觉的寒刃。
“你们可以找个口技好的人过来,模仿皇帝说话,皇帝不是说自己闭关祈福么?到时候皇帝表明自己信仰之坚定,不出来就是了,真不行就化化妆,总该有会易容的吧?”
白乾和陈旭言有意识的忽略了陈阿娇话里的不恭敬,相互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含义。
“阿娇,”两人走出门时,在陈旭言看不到的时候,白乾拉住了陈阿娇的手,语气有点急切,“阿娇,我们就让父皇和舅舅自由自在的在一起吧,不要让更多的人打扰他们了。”
陈阿娇冷笑一声,转过身,看了白乾良久,是的,这段时间她越来越明白,自己虽然仍旧渴望回去,可是却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
她在前世,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而已。如果可以,她希望还做一个平凡单纯快乐蠢一点都没关系的普通小老百姓。
无论她承不承认,白乾已经长大了,他处理事情的手段已经开始变得果断狠辣了。
沉默了半晌,陈阿娇才对白乾说,“白乾,你走吧,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白乾默然,盯着陈阿娇离去的身影看了很久,很久。的,、、,,、、
第二十九章()
正熙帝临朝听政总是听的断断续续,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让二皇子和三皇子跟朝听政,有时候甚至直接将国事丢给两位皇子。让这两个看着办。
所以今天没来,众臣都不奇怪。因为正熙帝做过更荒唐更奇怪的事情掰着手指那也是数不过来的。
常言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众位臣子的心脏已经被锤炼的很坚强。
奏折堆的很高,有些已经落了灰,可是依旧在那里放着。
很多官员都已经开始对皇帝失望。可是传出来的,却是皇帝沉迷在苗疆女那里的消息。
慧贵妃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正熙帝了,正熙帝虽然看起来宠爱她,给她尊位给她权力,甚至在太后薨逝继后未立的时候让她成为宫里地位最高也是兴国地位最高的女人,但是她心里明白,皇帝的心里并没有她。
女人对这一点尤其敏感。
想到这里,慧贵妃冷笑一声,她喜欢这尊位,但她也不稀罕皇帝的喜欢。
她在这里站了很久,初春的风吹来,带来些微的凉意,有公公从殿内过来,恭敬的弯腰,“娘娘,皇上在忙呢没法见您。”
慧贵妃想要探头望一望,可是良好的教养礼仪让她做不出这种姿态,只能愤恨的离开。
心里却闪过一丝狐疑。
第五天,就在百官们议论纷纷的时候,白乾拿出了诏书,昭告天下。
众官一片哗然又兼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某些一直忠于正熙帝的臣子,似乎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身为正熙帝的臣子,他们能够切身感受到这个皇帝的荒唐,但他们还记得正熙帝刚刚即位的时候的奋发图强励精图治,所以希望的火苗尽管微弱却还是执着的燃烧着。
他们期待那样一个皇帝的回归,却没想到那个皇帝不再归,而无论是白乾还是白朗,都是值得去期待的,所以众位大臣秉着内心的或清清白白或说不出口的心思站队或观望。
郭丞相直接在大殿上发难,他不相信诏书是真的,等到看到象征皇权的大印时,沉默了一会,复又发难,“究竟是不是皇上自愿,我们谁都不知道,还请二皇子给我们一个解释。”
众臣纷纷应和,郭有留心看着白乾的神色,发现白乾神色坦然,丝毫不见慌乱,对自己心里的揣测不禁开始有一些怀疑。
陈旭言怒斥,“还请丞相慎言。二皇子殿下为嫡长子,于情于理,都应当继承大统。郭丞相如此质问,是何意?”
郭有“哼”了一声。
“父皇于天有感,于云青寺祈福,父皇春秋鼎盛,本宫只愿长侍父皇。”
白乾的表情带着一丝悲戚,一丝动容。
白朗也在一旁,他是最不相信这件事情的人,父皇仅有三个儿子,他才是最受宠爱的,不可能将皇位传给向来不受待见的二皇兄。
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他很急切的想要质问,但郭有的一个眼神让他安静下来,本来浮躁的情绪开始沉淀,静默了一瞬,白朗方才慢道:“父皇没有半句言语就离开了,本宫心里非常思念,本宫想去云青寺探望父皇,不知皇兄可与本宫一道?”
白乾的脸上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自当如此,本宫敬重父皇之心天地可鉴,只是万万没想到父皇会选择退位。”
不少官员纷纷点头赞同。并提出建议要和二皇子一起去探望正熙帝。
虽然在里子已经被正熙帝伤透了心以致失望,但面子上总是还要关怀一下。
于是第二日,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走向云青寺了。
了觉大师站在寺门前,向皇子和众位大臣们行礼后,对三位皇子恭敬请道:“三位殿下,时候未到,还请稍后片刻。”
三位皇子都点了点头。
风吹起众人的衣角,似乎在窃窃私语,有些事情,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等了一个时辰,了觉方才引三位皇子到后山的一所简朴的住处,再次弯腰行礼,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双眼轻阖。安静的像是与这林间融为一体。
“父皇,孩儿无用,还请您顾念您的子民,重掌天下。”
白乾一个扑通跪了下来,众人一见也都扑通跪了下来。白朗见状暗恨。大皇子却是一脸漠然。
“我心意已决,你们都回去吧,乾儿会当好这个皇帝的。”
从屋里传来正熙帝的声音,带了些微微的低沉和喑哑。
众人齐呼万岁,房内却再无人声。
白朗终究还是信不过,突然站起身,径直走上前,推开了门。
是一件非常简单的房间,蒲团上坐着一个人,头发已经剃光,正面对着眼前的菩萨念唱经文。那背影赫然是正熙帝的背影。
“小三儿,我意已决,好好辅助你皇兄。”
“小三儿”正是正熙帝私底下对他的称呼,知道的人除了他母妃也就只有伺候在自己身边的大宫女。
白朗觉得很委屈,低低唤了一声,“父皇,孩儿——”
盘坐在蒲团上的人顿住了,似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低低的叹息,而后又重新开始念诵经文。
屋门关上了。
郭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总觉得哪里是不对的,但是这种不对,具体又说不上来,只好恨恨的回去了。
可白乾还是跪在屋前,哀哀恳求父皇不要丢下自己丢下天下。
白乾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最后昏倒在照顾自己的公公怀里,众臣感动,纷纷感叹白乾的孝心仁心。
听到这个消息的陈阿娇看着窗外被细雨打湿凋零了的蔷薇花瓣,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白乾跪到晕倒,在宫里调养了又整整三天才恢复过来,这时候,礼部已经确定日子开始着手白乾的登基事宜了,郭有尽管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娘娘,您别伤心,虽然二皇子继位,您仍然是这宫里最尊贵的。”
梅儿轻轻的给慧贵妃敲着腿,慧贵妃闭着眼,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太后吉祥,太后吉祥。”
挂在檐下的鹦鹉突然叫了起来,那是郭有让慧贵妃能够讨太后欢心,特地命人训练后送进宫来的。
慧贵妃按压太阳穴的手突然顿住了,冷笑道,“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世间能人异士很多,她小时候就见到家里请过戏班子表演,里面就有学人说话,只是锁于深宫,那些年少的事情都被尘封在记忆里罢了。
郭有收到慧贵妃的信后,立刻命人去查那在清室中念经人的真正身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处理的太好,竟然什么都查不出来。
而正是这个什么都查不出来让郭有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路已经走了这么久,不能够在这最后一步上功亏一篑。++的,、、,,、、
第三十章()
新皇登基是大事,钦天监选好日子,距离登基时间不多,礼部开始忙的脚不沾地。
陈家主事者也很忙,陈阿娇几乎都不怎么能看到自己阿爹的身影。倒是接到了不少帖子,陈阿娇没兴趣,苏君兰也不愿意出门。
“娇儿,在想什么呢?”
温柔的声音传来,陈阿娇回头看到自己的母亲。以往常驻在脸上的淡漠神情已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水的温柔,可是却再也看不到那副画里策马奔腾的英姿飒爽。
“娘,思思表姐找到了吗?三哥哥有消息吗?”
苏君兰看着阿娇,手指轻轻拂过阿娇额边散落的刘海,“别担心,总会找到的。”
“娘,我总是感觉很不安。”
阿娇叹了口气,白乾上位,对陈家肯定是有好处的,毕竟陈家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白乾的身后,更何况,白乾现在手里的大部分力量都与陈家和苏家有关。
苏君兰没有说话,她想起了早上去陈老太君那里请安的时候,老太君说的话。
“阿兰,按三郎说的,找个日子,你带着阿娇南下去。”
“娘,新皇登基,我们家应当脱离了危险才是。”
老太君叹息,“兴国强弩之末,北方不少州县接连失守,郭家虎视眈眈,陈家和苏家命运难定,你先心里有个准备吧。”
回过神看见自己女儿黑白分明的眼睛,苏君兰心里蓦然柔软,“不会有事的,阿娇不用担心,有大伯二伯,还有爹娘呢。”
陈阿娇抱住了苏君兰的腰,将头埋进苏君兰的怀里,感受着来自母亲身上的温暖。
尽管回到前世的想法不曾淡退过,但在这个世界,在陈家,她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来自父母的呵护。为这,她还是感激那股不知名的让她穿越来的力量的。
登基前夜,有旨意下达陈家掌事者到宫中面见新皇。
等陈阿娇听到这个消息,裙摆一撩,毫无形象的就奔向了前院。
她想起来,但凡有逼宫的举事的都会将敌对方的肱骨之力召集起来然后一网打尽。
她本来以为这只是前世里面她偶然看到的中的桥段,可是那天她无聊之下读史传的时候,讲到削藩将藩王召集起来趁着宴欢正盛时一把火烧了的事情,她就知道,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这段时间的不安感似乎在听到陈旭言被召进宫后落了实处。
她跑的只能听到风在耳边吹拂的身影,她只能希望能赶在陈旭言整理好朝服之前阻止对方。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她刚刚赶到,陈旭言刚刚离开。
陈旭清看着陈阿娇大口的喘气和涨红的脸色,不觉皱了皱眉,“阿娇啊,你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能如此不顾形象呢?这样让为父怎么能给你找到好人家呢?”
“爹,能不能找人追上大伯他不要进宫?”
阿娇没有理会陈旭清对自己的谆谆告诫,陈旭清一听愣了,“怎么了?”
“我担心进宫有危险。”
陈旭清则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怎么可能,明天新皇就登基了,正是依仗大哥的时候。”
“二伯呢?”
陈阿娇觉得自己的爹始终把自己当一个小丫头,哪怕平时再怎么称赞自己,还是当自己是个小孩儿,索性另找援助。
“你二伯去会友人了,还没回来呢。”
陈旭清奇怪的看着阿娇,“阿娇啊,虽然你聪明,但是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太操心了,大哥他们怎么会有事呢?新皇登基,陈家危险期就过了,你不要担心了,啊?”
陈阿娇终于无奈,她现在只能祈祷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陈家住的是内城,更夫敲完更鼓,内城里一片寂静。
入睡的人入睡,寻欢作乐的人不会管白天还是黑夜。
陈旭言没有回来,陈旭行也没有回来。陈府里安静的只剩下灯笼的影子在地上微微摇动。
但这一片寂静没有多久,有什么声音自远而近,夹杂着冷兵器的碰撞声。
陈阿娇就着灯火,坐在桌前看书,但书页却停在火烧藩王的那页上,久久未动。
她试过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
坐了片刻后,陈阿娇唤了饼儿,披了件披风,吩咐饼儿打了灯笼,就往正房而去。
守夜的丫鬟看到陈阿娇,不觉有些惊诧,陈阿娇挥挥手,亲自上前敲门。
陈旭清打开门,看到陈阿娇,不觉吃了一惊。
“爹,我心慌睡不着。”
苏君兰也过来了,爱怜的摸了摸陈阿娇的头。
丫鬟刚刚将门关上,一个小厮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三爷,三爷不好了,外面有军队把我们家包围了。”
阿娇手里拿着的茶杯豁然掉落在地上。
陈旭清安慰阿娇和爱妻,“别着急,我去看看。”
但随后来了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拦住了三个人的脚步,“老太君吩咐,三爷您千万不要去前院。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前面有她应付。”
“母亲——”
陈旭清抬起脚步想往前走,他怎能弃自己母亲不顾?
“三爷,老太君说了,有她在,前面不敢出什么乱子,您要是出去,到时候状况才危急。若您不听吩咐,她将永远也不会认您这个儿子。”
陈旭清终究无法,更何况,他并不清楚前面究竟出了什么事,只好携妻带女留在房内,焦急的等着前面传来的消息。
而此时前院的门已经打开了,陈老陈老太君正站在门口,手里拄着一只拐杖,春天的晚风没有能够拂动那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
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缓步走了进来。
他颀长,身形板正,脸上刻满肃杀之气,那是经历战场生死的人才有的。
距离陈家不远处传来喧闹声,哭声,斥骂声。
“不知叶将军追剿叛军,却这样明火执仗的出现在我陈家门前,究竟是何意。”
陈老太君发话,声调不大,却铿锵有力,虽然出生是一个贵族大小姐,行为有礼,进退有据,但面对如此形势,质问起人的气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老太君,多年未见,身体还是那样好。”
叶嘉由抱拳行礼,陈老太君啐了一口,“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知道三公子和夫人在哪里,好久未见了。”
“他们出门了,府内。”
听到这样的回答,叶嘉由的眼神暗了暗。但陈老太君似乎并没看到。
“叶将军,我想阿兰定没有想到,你竟然早就投靠了郭家,不知是否后悔当年自己识人不明。”
叶嘉由表情变了几变,方才笑道,“二皇子谋害圣上,逼迫皇上退位,身为皇帝臣子,誓死效忠皇帝,诛杀乱臣贼子,是本将军职责所在。”
“笑话!你们有何凭据!”
“丞相已经找到假扮皇帝的那个江湖骗子,也找到了皇帝立三皇子为太子的诏书,这就是证据。”
叶嘉由冷冷一笑,不再与眼前的头发已斑白的老妇人啰嗦,只对身后一扬手,“动手。”
陈老太君身形不觉一晃,她知道皇帝究竟是怎么死的,也知道皇帝留下的那封信,很显然是希望白乾继位的。
郭丞相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可即便陈老太君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因为官兵们已经闯进院子里来。
“大胆,谁敢动手。”老太君呵斥一声,“我陈家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一心忠于圣上,这个罪名,我们不背。”
“背又如何?不背又如何?”
“叶将军可真是忠肝义胆,当年苏家将身为孤儿的你养在府中,没想到却养出了一个白眼狼!”老太君呵呵冷笑,“姓叶的,你不配与我们说话,陈家数代忠肝义胆,岂是你一盆污水就能染浊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老身当以死证清白!”
陈老太君从头上拔了一根银簪,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旁边的丫鬟一把扶住身子已软倒的老太君,哽咽不能言,“老太君,老太君。”
等老太君身死的消息传到后院,陈旭清目眦尽裂,就想往前跑,他一定要去看看怎么回事,是叶嘉由是吧?他恨不能剐他的皮剖他的心。
混账!
大丫鬟一直在阻拦,然而没等他出去,整个院落已经乱成一团,不知道是谁放的火,熊熊烧了起来。
火势很大,木质的房子烧起来是非常容易的。
等陈旭清奔出门时,前面已经被火堵住了出口,浓烟呛人,阿娇毕竟还小,禁不住这呛人的烟。连声咳嗽。
陈旭清将阿娇和苏君兰狠命往外一推,阿娇和苏君兰被推倒门外,可陈旭清因为这一推反而向后倒退了几步。
等到陈旭清想再出来的时候,屋上的梁被烧着,正正掉落下来,砸在了陈旭清的身上。
苏君兰和陈阿娇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却知道陈旭清已经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