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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使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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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长长的坡道向上斜伸上去。卫兵挥手让他们开上坡道,邦德发动汽车,朝坡道上开去。

车子向上开了二十英尺后,坡道变平,形成一条弯弯的通道,类似于一座放大了的登机桥。这条通道直接将他们带进了火车。

火车上的工作人员穿着与卫兵一样的制服,但蓝衬衣上却带着金色的“俾斯马克公用事业部”标志。他们打手势引导邦德到指定的地点停车。车停好后,一名工作人员上前打开车门,以不带方言口音的标准英语彬彬有礼地同他们打招呼:“彭布兰纳夫人,邦德先生,欢迎你们上车。请将你的的车停放在这儿,手闸拉上。”

另一名俾斯马克手下工作人员打开乘客座那边的门,让赛达下车。赛达下车将门关上后,邦德——他早已开启汽车安全自动锁闭装置——将乘客座那边的门锁定,然后,提着公文箱下车,并将自己那边的车门锁定。

“钥匙交给我们保管比较安全,先生。”那名工作人员立在一旁等着。

邦德板着脸说道:“还是在我身上安全一些。你们若想移动车子,就来找我。”

那名工作人员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先生,卢克索尔先生在等着你们哩。”

汽车运输车厢尽头站着一个枯瘦如柴的男人,他的头看起来就像一个骷髅,上面紧绷着一层透明的表皮、眼睛深深地陷进眼眶里。看外表,瓦尔特·卢克索尔活像一具僵尸。

“彭布兰纳夫人,邦德先生。”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就是邦德早晨从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尖细的声音。“欢迎!”邦德看见赛达同卢克索尔握手时打了个冷颤,等轮到他自己去握手之后,他马上明白赛达为什么会打冷颤了:同卢克索尔握手就像是同死尸握手。他心里想,握手时若是用力大一点,手上可能就会抓着一把粉碎的枯骨。

卢克索尔引着他们来到一间漂亮的车厢里,那儿放着一些皮面软垫转椅,几张固定在地板上的桌子,还有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正为他们准备饮料。

他们刚一落座汽轮机便响了起来。火车离站开始平稳增速,机器的响声越来越小。

即使在高悬的火车上,邦德也能看见铁路两边围着的带电的旋风式铁丝网。铁丝网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和平原。

女服务员走过来,问他们想喝点什么。邦德要了一大杯伏特加马丁尼酒——还特别向她说明要摇匀的不要搅匀的。赛达跟卢克索尔一样要了雪利酒。“选得妙,”卢克索尔说,“一种高雅的饮料,雪利酒。”他笑了起来,但他那种面孔即使笑起来也只能使人感到阴森可怖。

似乎是为了让他们安心,瓦尔特·卢克索尔一个劲地讲话。“马科斯今天只能派出汽车运输车厢和俱乐部车厢。也许,当你们离开时,他会让你们有所选择。”

“选择什么?”邦德问道。

“单轨列车车厢。”卢克索尔张开那双瘦得像螃蟹爪似的手。“马科斯按这套铁路系统的规格要求制作了若干种名车复制品——这是他的癖好之一。那些名车复制品中甚至包括你们英国维多利亚女王专列的复制品,另外还有一件美国总统专车复制品、一件沙皇尼古拉豪华专列的完美复制品,以及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协定签署的火车车厢。这个车厢原物已不复存在。希特勒曾让法国人在该车上签署了单独媾和协议,但后来该车被炸毁了。”

“这我知道。”邦德生硬无礼地说。看着卢克索尔那张脸已够叫人难受的了,再听他讲话的那种像是扼住喉咙发出的尖锐声音简直叫人没法忍受了。

“为什么要那些复制品呢?”邦德唐突地发问道。

“问得好。”瓦尔特·卢克索尔继续说道。“你知道马科斯是大收藏家。他本来喜欢收藏真品原物。他曾想购买维多利亚女王专列原物再加以改造,但当时英国人不肯卖。其他的车他也都想过买回原物,结果是都不卖。只要有好东西上市拍卖,他就可能是最高出价者。他通常都是这样。假如不是因为他想要那些贺加斯版画,你们也就不可能来这儿。”

“我们差一点儿就不能来这儿啦。”邦德这话没有引起卢克索尔的任何反应,不知他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睬。

女服务员将饮料端来。邦德非常满意:这是他在外边喝到的最好的马丁尼酒,只是比他自己配制的稍差一点儿。卢克索尔继续同赛达讲话,邦德则转头看着窗外。单轨列车的时速一定超过了一百五十英里,但依然十分平稳地在平原上飞驰。人坐在车上感觉就像坐飞机低空飞行一样,只是平稳一些,没有飞机上的抖振或颠簸。

火车只运行了一刻钟多一点,然后便慢慢减速。邦德先看见有三四段旋风式铁丝网一直延伸到远方,接着看到一道厚墙,墙上架着铁丝网,至少有二十英尺高。

过了这道高墙,火车便慢慢停了下来。最令人惊奇的是周围的景色一会儿一个样,变化快得很——先是见到一片绿地和树林从眼前一晃而过,没过一会儿他们便陷于车站的曲线形白粉墙的包围之中。

“你们的汽车上腾得出我坐的位子吗?”卢克索尔望着邦德。邦德很不情愿地发现:就算你死死盯住卢克索尔那双凹陷的眼睛细看,也看不出有一丝生气。

“位子多着哩。”邦德回答道。

“好。我从这儿开始为你们当向导。俾斯马克牧场很大,不过,要找大房子当然也不难,它离车站很近。”

下了下车坡道后,他们发现车站完全是一个普通美国式小火车站。毫无疑问,这又是俾斯马克的一件收藏古董:一个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小火车站,也许是从某个已经荒弃的小城中搬过来的。

邦德游目四顾。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触目所见的还尽是一些干得发裂的岩石和被太阳烤得枯黄的沙漠植物。而现在,他们却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除了向左右延伸的高大围墙之外,展现在眼前的还有草地和树木,从车站通往四方的碎石路、林荫道,甚至还看见有一座跨越小溪的小桥。

“向右拐,”卢克索尔说,“沿着大马路笔直向前走。”邦德听到赛达发出一声惊叹。在他们前方,一片如茵草坪上耸立着一座巨大的白房子。屋前有一段宽阔的台阶通向门廊,门廊中的方形廊柱直伸向屋顶平台。除门廊上的平台屋顶外,房子的其它部分是斜坡屋顶,屋顶上的红瓦给整个房子点缀了一点色彩。

房前汽车道的两旁种着山茱萸树。邦德心里隐约觉得自己以前似乎见到过这地方。

“塔拉庄园,”赛达悄声说道,“这是塔拉庄园。”

“塔拉庄园?”邦德有点莫名其妙。

“《乱世佳人》。那部电影——玛格丽特·米切尔的小说。就是那部电影中出现的房子。詹姆斯,你该知道薇薇茵·蕾和克拉克·盖勃……”

“哦。”邦德恍然大悟。

“你好聪明。”瓦尔特·卢克索尔激动地尖声叫道,“人们一般都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他们会以为自己是在哪儿看到过这房子的图片。马科斯看过那部电影后就对那房子一见钟情,于是便从米高梅公司那儿买来设计图纸建起了这座房子。啊,马科斯过来了。”

邦德已将汽车停在了宽阔的台阶前,这时一个肥胖如熊的男人笑容满面地快步走下台阶。他的声音低沉、浑厚,与卢克索尔的尖细声音形成鲜明对照。“彭布兰纳夫人!您丈夫为何不能一起来呢?噢,这位一定是邦德先生了。这样吧,咱们先到阳台上去喝点饮料。午餐还要等好大一会儿才开始哩。”

他的脸红红的、圆圆的,像个保养得很好的婴儿的脸,或者说像个小天使的脸。邦德心里想,是不是也有点像魔王的脸?他一边想着一边慢吞吞地钻出绅宝车。这个穿着一身满是褶皱的白衣服,长得肥头大耳的美国佬,看样子总有六十大几岁了,银白色的头发已变得质软而稀疏了,但却显得十分精神,笑起来热情爽朗,像个孩子一样。他做出这种姿态显然是为了初次见面就博得人们的好感。难道这人就是新的布洛菲尔德?是复活的“幽灵”组织的首脑?

“快点儿吧,彭布兰纳夫人,”他听见俾斯马克说道,“快点儿啊,邦德先生。我知道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得克萨斯,但我却能做出世界上最好的冰镇薄荷酒。你们喜欢吗? 得克萨斯风味的冰镇薄荷酒! ”说着又是一阵富有感染力的哈哈大笑。“你只需在杯中装上碎冰,再倒进杜松子酒,再在上面加一根薄荷即成。”俾斯马克大声说出自己的配方后,又转身看着邦德从汽车旁边登上台阶。

看着这位红脸银发的亿万富翁那快乐闪亮的眼神,邦德想道:看来没料错,新布洛菲尔德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接着,他又看了看骨瘦如柴的瓦尔特·卢克索尔,那张骷髅似的脸在门廊的阴影中显得狰狞可怖。或许是卢克索尔?生活在这巨额财富的阴影之中,易于攫取权力?

邦德的真正使命才刚刚开始——极不寻常的开始。

第十一节  俾斯马克牧场

詹姆斯·邦德很有礼貌地谢绝了马科斯·俾斯马克的那种危险的冰镇薄荷酒,而选择了另外一种伏特加马丁尼酒。

“当然,当然!”俾斯马克大喊大叫道,“随你的便。我从不强求一个男人去吃喝他不想吃的东西。至于女人……?这个嘛,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意思?”邦德简洁地插问了一句,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佣人推着一部流动吧台车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站着等候吩咐。但俾斯马克却情愿亲自侍候客人。他正准备倒酒,这时抬起头来,目光越过酒瓶向上一望,马上双手凝住不动了,胖乎乎的脸上满脸的惊讶。“对不起,邦德先生,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邦德耸了耸肩。“你说谁都不该强求一个男人去吃喝他不想他吃喝的东西;接着又说对女人该另当别论。”

俾斯马克神经松弛下来。“开个玩笑,邦德先生,那只不过是俗人之间说的一句玩笑话而已。也许你不是个俗人?”

“我倒也有过这种名声。”邦德继续装下去。“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就该受到不同的对待。”

“我的意思只是说对女人有时应该进行强劝。”他转过头去看赛达。“彭布兰纳夫人,你是不是也有时候喜欢让人强劝呢?”

赛达大笑。“那要看是什么性质的强劝。”

瓦尔特·卢克索尔尖声细气地插嘴说话了。“我猜马科斯是想根据一句古话开个玩笑。 古话说: 女人说‘不行’时,实际意思是‘也许行’……”“而当她说‘也许行’时,她的实际意思就是‘行’。”俾斯马克就驴下坡地接了一句。

“原来是这么回事。”邦德接过递过来的马丁尼酒。故意用有气无力的语调说话,好让人以为他是个刻板呆滞的老夫子。他盘算着,同俾斯马克这种惯于高谈阔论、嘻嘻哈哈的周旋,最好反其道而行之。

“好,咱们来干一杯。”俾斯马克举起酒杯。“然后呢,邦德先生,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欣赏一下版画。午餐前还有足够的时间。”

邦德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时间就是金钱,俾斯马克先生。”

“哦,别管它什么时间不时间的。”俾斯马克微笑着说道:“我有钱,你们有时间。假如你们没有时间,我也会花钱为你们买。既然有客人自远方来,我们就乐意款待。”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让赛达帮忙说句话。“你们在此暂住几天,不行吗?我早已派人将客房打扫干净,准备迎客。”

“住一两天也不要紧,你说呢,詹姆斯?”赛达以恳求的目光看着邦德,很有分寸地说了一句。

邦德叹了口气,嘴角一撇,说道:“好吧,我想……”

“别想那么多,詹姆斯。你若以为有必要,我可以给约瑟夫挂电话。”

“由你作主吧。”邦德故作生气地说。

“就这么定了。”俾斯马克挂了搓手。“现在,我们能不能……呃……是不是可以瞧瞧版画了呢?”

邦德望着赛达。“只要你没有意见,彭布兰纳夫人?”

赛达嫣然一笑。“詹姆斯,这事得由你拍板。我丈夫已将拍板权交给了你。”

邦德犹豫了一下。“好吧,我看也没什么大碍。不过,俾斯马克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回到屋里去看。”

“请……”俾斯马克似乎兴奋得雀跃起来,硕大的躯体一颠一颠的。“请叫我马科斯。你现在已来到得克萨斯。”

邦德又点了点头。他掏出汽车钥匙,下台阶,向绅宝车走了过去。

版画用特制的抗热文件夹装着,巧妙地隐藏在绅宝车后部大行李箱中位于活动行李架下面的一个伪装夹层里。邦德动作利落地取出文件夹,随即锁上行李箱,根本不让门廊上的人有机会看到版画隐藏的地方。

“好一部漂亮的小汽车呀。”俾斯马克一边说着,一边从门廊上俯身去看那辆绅宝车,这与他的脾性似乎有些不合。

“它跑起来会让大多数与它同等级的商业化汽车望尘莫及。”

“啊。”俾斯马克笑得合不拢嘴,一阵几乎看得见摸得着的快乐之情在那庞大的身体上上下下每一个部位荡漾着。“这么说,我们倒要看一看是真是假。本人也有几部汽车,还有一条赛车跑道。也许我们可以在这儿举办一次汽车大奖赛之类的活动。”

“有何不可呢?”邦德面朝房子挥动着文件夹。

“哦,是啊,是啊!”俾斯马克简直兴奋得全身发抖。“让我们将彭布兰纳夫人交给瓦尔特来照顾。午饭之后,我会安排你们住进客舍里去。然后,我们再安排人陪同你们游览俾斯马克牧场。吉姆,我可是颇为这个牧场而自豪哩。”

他朝着高高的大门做了个手势,请邦德进入宽阔、凉爽、铺着镶木地板的门厅,门厅的楼梯豪华壮观,气势逼人。不管别的方面如何,马科斯·俾斯马克的派头是很足的。

“我看就去版画室吧。”俾斯马克领着邦德顺着一条宽阔而通风的走廊走到尽头,推开那儿的一道双开式大门。

邦德惊讶得几乎要张口大叫起来。这间屋子不算很大,但墙壁很高,而且有规则地点缀着一幅幅装饰性围屏。挂在墙上的版画几乎覆盖了全部墙面。就凭在肯辛顿保密住宅里学得的那一点儿有限的知识,邦德已经能够对那儿挂着的版画说出一部分名字了。

其中至少有四幅非常珍贵的霍尔拜因的作品;一些尽管着色粗糙却是稀世之珍的纸牌;一幅据邦德的指导教师说是千金难求的有画家签名的巴克斯特彩色版画;还有一套取材于著名的《四足动物通史》毕尤伊克真品。从墙上突出的围屏也像墙上一样挂满了版画。不知在哪儿隐蔽着的喇叭放出的巴罗克音乐飘进屋里,给这间版画室带来一种愉快、安宁的气氛。地上铺的是油光水滑的木地板,屋内家具不多,就只有拉开距离整齐摆放的一些高背椅和靠着对面墙上唯一的长窗摆放的一张大桌子。邦德猜测,这些桌椅一定也是些价值连城的古董。

“你大概不得不承认这些收藏品是相当不错的吧,吉姆?”俾斯马克耐心地站在屋子的那一头等着。看得出,他是颇为这间陈列室而自豪的。

“人们一般称我詹姆斯,”邦德头脑清醒地纠正他用的称呼。“不过,你说的对,这些都是有眼光的人努力搜求的无价之宝。约瑟夫·彭布兰纳对我说过你平生所好者有两样……”

“只有两样?”俾斯马克扬起一道眉毛,胖乎乎的圆脸上露出一副与肥大的身躯很不相称的古怪表情。

“版画和冰淇淋。”邦德刚走到桌旁,就听俾斯马克一阵哈哈大笑。

“你们那位彭布兰纳教授有点儿孤陋寡闻。我所好者远不止版画和冰淇淋两样。不过,我很幸运,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发了大财。瓦尔特·卢克索尔既是我的朋友和同事,同时又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投资顾问。原有资本两倍、三倍、四倍,不断地增值。”俾斯马克那双粗大的肥手在空中翻飞,做着象征积累财富的手势。“事实上,这人是个天才。我越是沉溺于自己的业余爱好,我的财富增值就越快!”他伸出一只手来取版画。霎时间,邦德脑中闪过一丝忧虑:不知这家伙的学识是否丰富得足以当场认出这些版画是伪作。但到了此时再担心这一点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就在这时,俾斯马克突然改换了话题。“顺便提一句,请你不要计较瓦尔特的奇特外表。我知道,他看起来像根干柴棒,好像可以随手将他折成两半似的。但人不可貌相。我并不是有意激你去探个明白。说真的,他力大如牛。”

“一次车祸。我花了一大堆钱给他从头到脚进行修复治疗。”俾斯马克继续说道,“他的身体损伤严重,烧伤也很厉害。我们花大钱请了最棒的外科医生给他治疗。他们不得不对他的面部施行几乎完全的重新植皮。瓦尔特的爱好之一就是开飞车。他是个十分杰出的驾车能手。事实上,当我们举办我刚才提到的小规模汽车大奖赛时,我们就是打算让你同瓦尔特比赛。”

皮肤移植并换上一个全新的躯体?邦德心下狐疑。不错,布洛菲尔德早已被勒死,但此后发生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难道会是……?不,最好不要胡思乱想。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

“那些贺加斯版画,请拿出来吧,詹姆斯。”

邦德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夹,一张张地取出包了一层绵纸的版画,按顺序在桌上摆好后,方才揭开包版画的绵纸。

《贵妇人生涯》是贺加斯版画的典型题材。头两幅版画描写的是贵妇人养尊处优,过着富贵、奢侈的生活。第三幅描写她的生活由盛转衰,其夫过世后留下一大堆债务,使她陡然间变得一文不名。最后三幅版画刻画了贵妇人生活衰变的各个不同阶段。纵酒解愁的结果使她变成一个普通的娼妓,最终的结局是还原了她原先的悲惨形象:一个在十七世纪伦敦下层社会的匪窟贼窝里了结一生的穷愁潦倒、自惭形秽的女人。

俾斯马克以毕恭毕敬的姿态俯身欣赏版画。

“令人叫绝,”他惊叫着赞道,“真是令人叫绝。詹姆斯,你瞧瞧那细节刻画,那些人的脸。还有些小顽童窥视窗外的神态。啊,真是百看不厌!你完全可以盯着这些版画看它一辈子,每天可能会发掘出新的东西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价钱?”

然而,邦德不想贸然作出答复。彭布兰纳教授还没打定主意要卖哩。“马科斯,你应该首先承认,”虽然他并不喜欢过于亲切地对人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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