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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流沙__  作者:顾上 全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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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电话的警|察抬眼很仔细地看了站在面前的男生一眼,眼底有些鄙夷和不甘,“嘿,现在的年轻人,真行……”他语义不明地说了半句话,然后沉默,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这个世界,有人制定规则,就有人打破,只有规则之内的人才要小心翼翼和挣扎。
  叶阡程从办公室出去,角落里的人还在,只是换了一个姿势,抬起眼睛的应该可以和他对视。
  “流弋?”叶阡程在他身边蹲下,声音很轻柔地叫了一声。
  “你认错人了。”
  声音有些干涩沙哑,但是迎上来的目光清浅透亮,淡灰色的眸子转动了一下就别扭地不再看他。
  他当然不会认错人,只是眼前的人变了许多,连那天晚上的惊恐都不见一丝一毫,所有情绪在看见他的那刻就已经收敛干净,好像他们真是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
  叶阡程看着男孩手腕和脖子上都有青紫色,像是情|色的痕迹,身上穿着的黑色衬衣乱乱地包裹着身体,挡住了视线,也挡住了啃个更多的痕迹。这样的情景很像那年在陈旧巷子里遇见他时的样子,破败,柔软,真个人弥漫着一股堕落又引诱的气息。
  后来每次回想起窄巷里的相遇,他都会觉得自己那一刻的想法很不可思议,就好像一只山羊忽然发现自己是食肉动物一样。流弋勾起了他灵魂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属于暗黑的质体,这种感觉很新鲜,还有些危险。
  叶阡程抬手想摸摸流弋苍白的脸,这是他曾经喜欢的动作,指尖触碰的时候少年总是后知后觉反应慢半拍地慌乱紧张,然后低垂了眼睑,耳尖发红。
  这两年里他总是刻意避免想起这个人,但是在见到他的这一刻,那些他曾经不甚在意的细节还是潮水一样挤进脑海里,而且是放大一样越来越清晰。
  这一次流弋没有躲开,只是挡开了他的手,神情依然虚弱和冷然,抿紧了唇,拒绝和他说话。
  叶阡程回过神来,两个人的眼神触到一起。如果没有看错,流弋眼底闪过的应该是恨意。很淡,但是足以被发现。
  “别蹲在这里了,跟我走。”叶阡程改为去拉他的手腕,声音刻意放得很温柔。

  谁的沉溺

  叶阡程很少对谁亲密,所以当他在墙角处的男孩身边蹲下时,唐译泽很认真地看了那个男孩一眼,但是视线被叶阡程拦住了一些,看到的只是个清瘦的侧影。他有些好奇叶阡程在说什么,一直垂着头的男孩这个时候却忽然把头抬了起来,也让他看清了那张脸。
  是张眼熟的脸,他想起自己似乎是在酒吧里见过几次。
  他去那间酒吧的次数不多,但是这个男孩妖娆美丽的外表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第一次看见时觉得惊艳,难免多看几眼,然后发现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不管外貌还是气质,男孩身上的气息都太过浓烈了,艳丽到了极致,就算无毒,也让人觉得虚假和不想靠近。
  用一句话来形容,大概就是这是个无法不让人联想到肉|欲男孩,衣服穿在身上给人一种多余的感觉。那具瘦削苍白的身体在gay吧那种淫|靡晦暗的环境里有种独特的性|感诱惑,而且完全掩饰不住,只要是圈子里的人,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同类。
  黑夜换成白昼,没了五颜六色的灯光,五官变得更清晰,目光清明,但唯一凸显的也只剩那种病态的苍白,很难和夜色里妖媚乖顺的形象重叠在一起。
  流弋出了公|安局时被外面的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睛,像是在黑暗环境里生活了太久的小动物,瞳孔骤缩,表情有点茫然。
  他抬手挡了一下光线,酸痛的身体很难站得很直,走起路来肩膀微微垂着。
  叶阡程跟在他后面稍远一点的地方,表情莫测。至少走在他旁边的唐译泽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情绪。他忽然有些好奇叶阡程怎么会认识这个男孩,一个MB,和他的生活看不出一点交集。
  唐译泽把自己的车开过来,眼神询问叶阡程,你们这是什么状况?
  “流弋,先上车。”叶阡程从后面拉了流弋的手臂,语气温和克制,但是不容抗拒。
  流弋回头瞪他,沉默无言,挣了一下没挣开,被叶阡程硬塞进车里。
  一路沉默。
  唐译泽在后视镜里看车后座的两个人,那个叫流弋的漂亮男孩从一上车就闭了眼睛靠在车窗上,累极了的模样,似乎是睡着了。至于叶阡程,他总有本事表现得若无其事和淡定从容,让人错以为任何事情都对他无甚影响。
  “停车,我要下车。”车子开到一半时流弋忽然睁开眼来,声调低而暗哑。
  唐译泽在后视镜里看叶阡程一眼,继续开车。
  流弋于是转过头去看身边的叶阡程,“我住的地方过了。”
  “先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叶阡程抓了一下他垂在身边的手腕,上面有淤血的痕迹,有的地方还有伤口。
  流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翘了一下唇角,眼底淡淡嘲弄。
  叶阡程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见不得别人身上有伤。
  他们租住的这套公寓很宽敞,住进来后重新装修了一番,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暂住地。唐译泽一进门就直奔自己的房间,比起好奇叶阡程和那个男孩的关系,他更最在乎自己的疲惫的身心。
  叶阡程的房间色调偏冷,流弋坐在沙发上,手心拽紧了衬衣的一角,已经不是曾经那种一旦靠近他就无端泛滥的紧张,而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心脏复苏般的狂乱跳动。明明在警|察局看到他时都觉得没什么,却在接触到这种熟悉的氛围时崩坏溃堤。
  叶阡程拉着他的手腕涂消毒水时,他看着叶阡程的头顶有些恍惚,觉得荒谬,叶阡程不是救世主,却偏偏每次都撞见他的耻辱难堪。
  掌心的手腕很细,淡青色的血管浮凸在白皙的皮肤表面,往下延伸到手掌,连着的是有些粗糙的手指,薄薄的一层硬茧,像是被时间慢慢嵌上去的。不管是消毒还是涂药,流弋都表现得很隐忍。叶阡程猜不出他这种沉默是逃避还是对抗,偶尔抬头问他疼不疼时也是马上抿紧唇,条件反射地做出打死也不开口的样子。
  以前只是不善表达,现在却是做好了武装地藏匿一切。叶阡程找不到原因所在,也不逼着他开口,但是仍旧略显偏执地问他,“疼不疼?”
  被问得多了流弋就会短促地回一句,“不疼。”他在北京的这两年过的并不太好,这样的小伤,确实不算疼,但是叶阡程小心翼翼的温柔动作让他麻木的神经矫情了起来,很难报以旁观者的漠然心情继续欣赏那些纵横的伤痕。
  有那么几秒,他还是会被叶阡程左右,在叶阡程让他上车时,他的两条腿竟然做不出大步走开的动作。如果他离开,以叶阡程的性格,应该不会勉强。但他还是到来这里,以一种他自己都觉得怪异的心态。
  “你现在住哪里?”涂完手臂上最后一道淤痕时叶阡程问他。
  流弋拉下袖子,听到他问,抬起了头,还是那个抿唇的动作,但是眼神不太善。叶阡程敏感地察觉了这点,轻笑了一下带过话题,“好吧,我不问你这些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叶阡程站起身来时像是哄小孩似的抚了一下他的脸,流弋没能躲开,脸颊上被烙上叶阡程的体温。和记忆里一样的触觉,让人眷恋,但是凉薄。
  这个人不是无情,只是凉薄而已。流弋再次提醒自己。
  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时他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混乱而且糟糕。他很长时间没有闭过眼了,感觉这个时候的自己就是一个偶然张开壳的蚌,一不小心就会被泥沙侵袭。叶阡程就是这颗沙砾,一次失败已经够他刻骨铭心,真的磨成珍珠,不知道要有多深的道行才办得到。
  他在叶阡程的床上躺下,带着那身脏乱。
  床上有叶阡程的味道,淡而诱惑,一如既往。
  叶阡程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在他床上睡着了的流弋,身上没有盖被子,连腿都还伸在床外,一点都不设防的姿态。
  俯身捋开额前的短发,指尖再从耳侧滑过下巴和脖子,然后凑上去吻了失去血色的双唇,舌尖舔着唇瓣钻进口腔里,触碰缠绕温顺无知的舌头。他曾经尝过他的唇和身体的味道,但是重温起来还是有种陌生的悸动和新鲜情愫。
  双唇分来时叶阡程挑开了流弋领口的扣子,然后完全解开,露出整个胸膛。
  胸前的皮肤没有那些暧昧的痕迹,干净细腻,触感温暖。他在上面留下一长串的吻,舌尖甚至暧昧地舔过浅色的乳|尖。
  流弋的身体在他唇下不安地动了动,但始终没有醒来。
  叶阡程把流弋的衬衣扣好,抱在怀里轻轻吻了下唇角。他想要这个人,很早之前就无比确定,但是那些感情昙花一现后就很快消失了,他甚至来不及回味。
  被诱惑的感觉并不好,但是让人上瘾,沉溺起来就格外容易。

  另一种逃离

  流弋是饿得醒过来的,房间里的光线很暗,一时有些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他身上盖着被子,头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神经飘忽犹浸过水一般,视线稍微转一圈,周围带着强烈叶阡程气息的风格就让他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起来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感觉空气里还残留着叶阡程的味道。身上擦过药的地方有些发烫的灼热感,丝丝入扣,一点一点的疼。
  关了叶阡程的房门出去时他遇到从隔壁房间出来的一个英俊男生,嘴里咬着一块面包,看见他很客气地问了句,“唔,你醒了?叶阡程被他们系主任叫去了,应该快回来了,他帮你买了吃的,在厨房里。”
  唐译泽第一次觉得自己话多,这个男孩很显然并不想和他说话,看他的眼神怀疑又满含打量。
  “不用了,谢谢……”
  好几秒后才听到男孩开口,嗓音轻柔,带点温柔的动听,和整个人妖艳的气质有些搭错调的感觉。
  流弋出门时唐译泽在他身边提醒,“外边快天黑了,气温挺低的,你要不要穿件外衣再走?或者你再等叶阡程一会儿,我看他挺担心你的。”
  流弋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却忽然问,“你和叶阡程是朋友吗?”
  唐译泽有些搞不清状况地摸了摸鼻子,回答“当然。”
  然后就听见男孩顺其自然地说,“那麻烦你送我一段路,这对这边的路不太清楚,谢谢!”
  送男孩回去的路上唐译泽有点入瓮的感觉,但好像也真的找不到具体的理由拒绝。他和叶阡程是朋友没错,但是他很清楚,那个人不会接受别人以这个理由管他的闲事。
  “你和叶阡程以前认识?”他有些无话找话地闲聊,打破车内压抑的气场。这个男孩或许妖媚动人,但是相处起来并不难么愉快,感觉太过沉闷和难以看透。
  “……”流弋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觉地看了唐译泽一眼。
  这一眼显得很犀利,带着点敌意和被侵犯到隐私的恼怒。他很识趣地闭了嘴,也彻底打消了他对叶阡程和这个男孩关系的猜测。他喜欢单纯简单,交流起来让人轻松的人,这个男孩,显然不是他喜欢的菜。
  流弋在离自己住的地方还有几条街的地方下车,客气地道谢,望着车子融入车流里才长长地舒口气,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过来,让人止不住打颤。他知道自己有点钻牛角尖,连和叶阡程的朋友要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
  流弋开门进去时满屋都是方便面的味道,谭旭正蹲在沙发边捧着一碗面吃,看见他进来就叫,“阿楠说你被抓进局子了,真的假的?害我担心了一天。”
  “现在没事了,”流弋把门关上,“帮我也泡碗面,我先去洗个澡。”
  谭旭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泡了包面,在门外和流弋说话,“你运气怎么那么差,这种难得一遇的事都能让你碰上了,我说你真的没事吧?那地方,进去了一点都不好玩。”
  流弋霍地把浴室门拉开,“少废话了,知道不好玩就闭嘴。”
  谭旭从房间里抱了条毛毯出来,看流弋一副又饿又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感觉自己的胃都会跟着难受似的。
  流弋忍着厌恶把面吃完了就直接躺沙发上了,顺便拉过毛毯盖在身上。谭旭租的这个地方很小,因为常年照不到阳光,湿冷的味道很重,三月份已经断了暖气,房间里充溢的都是把冰凉凉的冷。这种感觉很像他曾经和流苏住的那个地方,狭小,简陋,有股霉烂的湿腐气,但是让他觉得安心。
  谭旭赤着脚蜷在沙发上,两个人盖了一条毯子靠在一起。流弋把身体斜了一点,头靠在谭旭肩上,闭着眼睛落下一圈密长的睫毛。谭旭偏着头戳了戳他脖子上暧昧的伤痕,“哪个王八蛋弄的?”
  “还会有谁?沈将。”
  “操,怎么又是那孙子!他想逼人和他玩命呢?!”
  “他自己贼喊捉贼,带了人来闹场,连累一帮不相干的客人。”
  “那你怎么就被放出来了?他不借这个机会对付你?”
  流弋睁了一下眼睛,觉得现实很扯淡,有那么多种可能,却偏偏又是那个人帮忙,似乎是以此证明他们之间天生的距离。
  谭旭的身材很瘦,肩膀单薄,靠久了就会觉得磕人。流弋支起身子靠在沙发上,转过脸寻找谭旭总是表情模糊的脸,语气轻飘地说,“以后还是不要再做这行了,等毕业了我们可以回南阳,顺利的话应该可以找到工作,反正又饿不死。”
  谭旭觉得莫名地看他“奇怪,到底是谁给你吃了药了?说起话来忽然这么煽情?我记得咱们最近都快忘了怎么说话了。”
  “没,只是觉得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可以过得更好才对。见了那个人,我才发现我还是心有不甘,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活成这个样子。”
  “你一直都心比天高……”谭旭笑笑,善良地没有说出“身为下贱”这个后半句。
  谭旭微笑时的样子还带着点少年时的影子,有单纯的假象,和高中时见到他和林锐混在一起时一模一样的感觉,没有人会看出他温和外表下的灵魂是团火焰还是冰块。
  缺乏关注,不代表没有灵魂。谭旭好像一直在乐此不疲地说明这点。他虽然不认同,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叶阡程中午没打招呼就离开会场,老头在电话里训了几句不够,又让他回学校去,带回一堆的文件让他录入文档备份。
  他离开的时间不长,但回来时流弋已经不在。唐译泽看他的表情,立即举手表示无辜,“他自己要走的,我该说的叶替你说了,总不能把人强留在这里吧?”
  “他什么东西都没吃就走了?”叶阡程看着自己床上叠得整齐的被子,眉头微皱。
  “叶阡程……”唐译泽略带提醒地喊了一声,关心则过,叶阡程现在显然如此,这太不像平时那个把一切都掌控得很好让人觉得不近人情的优等生了,“那个男孩子在酒吧很长时间了,他那样的外表,你该知道,很能诱惑人……”
  “你想说什么?”叶阡程打断他,猜到了他后面要说的话,却没有生气的样子,“从我在警局里见到他时就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想你一直提醒这些我正在努力消化的东西,而且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好自为之。”唐译泽大方地笑笑,“我是拿你当朋友才说这么多,你别在意。”叶阡程完全不属于那类人,这一点他完全确定。
  “谢谢。”

  恨或……爱

  周一的课排满了一天,流弋有些没睡醒地在人群拥挤的校道上往主教学楼走,好几次差点碰到擦肩而过的自行车,他昨晚半夜醒来就一直没再睡着,等出了门,睡意才铺天盖地地涌上来,整个上午都没怎么听进课去。
  上楼梯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流弋?”
  他回过头,看见是同宿舍的丁末莫,一个很俊秀的男孩,有着一张永远少年的面孔,眼角有颗漂亮的红痣,微笑时乖顺的表情就会显得有点媚。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男生,是他们院上炙手可热的红人江予其,长的很帅,总是一副笑笑的风流模样。
  “一起吃饭去?”丁末莫问,不是很确定地看了看他的脸色,“生病了?精神这么差?”
  “昨晚睡的不好而已,最近刚好有点忙。”
  他和丁末莫不是一个学院,入学时都是报道很迟的学生,调剂住宿住在了一起,恰好又都来自南阳,一直都关系不错。
  食堂里人很多,他们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坐的位置。丁末莫有点挑食,吃饭时会把碗里的菜一样一样区分开来,坐在他边上的江予其趁他不注意时夹了块牛肉塞进他嘴里,“再挑下去真的要瘦成排骨了。”
  丁末莫瞪他一眼,低着头扒饭,不太想理人的任性模样。
  流弋若有所觉地看他们一眼,他和江予其同院,但是并不熟悉,说过的话也寥寥无几。丁末莫是怎么和他熟悉起来的他不知道,似乎是大二下学期开始,这个男生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他们宿舍里,以一种无赖又亲密的姿态。
  他们住的是那种普通的四人间,课很多,其他两个男生又都是北京人,所以都很少在寝室。流弋也不太喜欢呆在宿舍里,晚上没课或者周末都会去谭旭那里,做一顿饭或者在那里做作业。他是有点把那里当做家的,可以在放假时和别人一样有回去的地方。
  流弋在收拾自己的书桌时丁末莫在他的身后接了一个电话,语气恶劣,电话挂掉时脸上的表情还很难看,眼睛有点微微的红。
  他知道丁末莫有点乖顺的假象。
  不知道是谁说的,笑容明亮很多时候只是为了掩盖悲伤。这句话有点矫情,但是用在丁末莫身上很合适。他记得大一的时候有一次半夜醒来,在黑夜里听见床头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入微。
  那个时候他还是经常做梦梦到流苏,然后被惊醒就会睁眼到天亮。
  那种孤独的夜里,听着另一个人的痛苦,感觉很微妙。早晨起来,谁也发现不了谁的秘密,还可以见到谁都微微一笑。
  “朋友的电话?”流弋关心地问了句,却忽然听见有人敲门。末莫过去开了门,他听见有人在外面问,“流弋是住这里吧?”
  是叶阡程的声音。
  流弋有些惊讶地看过去,然后看到叶阡程出现在门口的脸,淡淡的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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