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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流沙__  作者:顾上 全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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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一班必经的楼梯口等叶阡程,喧嚣的走廊很久之后才安静下去,偶尔有人窃窃私语地看他一眼。流弋预习着要说的台词,心跳的很乱。时间的漫长已经变得没了意义。
  这一次,只是把等待换成了另一种方式。
  流弋没等到叶阡程,等来的是林锐。
  廖冬从电梯里出来出来时遇到一个男生在楼道里徘徊,像是在等人。
  男生听到动静往他这边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很自然地对在一起。
  廖冬刚从外面回来,头发被吹的有些乱,搭配着硬朗的外表,给人的感觉很有些压迫和不善。
  他打量了面前的男生一眼,十六七岁,俊美斯文,一身低调的名牌掩映着散漫的气息,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冷淡的高贵。
  那种天生的高贵让他微微厌恶,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廖冬从男生身边经过,在公寓门前准备开门时听到他问,“请问有一个叫流弋的男生住这附近吗?十六七岁,有点瘦。”
  声音清越,彬彬有礼,给那张俊美的脸增了一份虚假的温和。
  廖冬再次看男生一眼,很干脆地说,“不好意思,没你要找的人。”
  男生露出很明显的失望表情,然后说了声谢谢就转过楼梯上楼上走去了。
  廖冬靠在门边,望着男生的背影眼神有点阴沉。
  最好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学校实验楼里的常年废弃的仓库灰尘很厚,里面是两个疯子。
  林锐确实疯了,他拿着以前送给流弋的那个手机出现在他面前,把手机里叶阡程发的短信问他,“你还真敢把叶阡程往床上勾啊?”
  林锐一直以为这个游戏会玩很长。他对流弋动过心,很短的时间,但是真实,他甚至利用他转移对那个人的迷恋。可惜不经意的开头总有一个讽刺的结局,他说服不了自己成全。
  既然已经作恶,那他也不介意做得更彻底,流弋那句诅咒简直一语中的,林锐这次是真的要强|暴他。
  流弋也说到做到,他会拼命。
  疯子和疯子之间的差距不是谁更狠,而是谁更不要命。
  刀子的寒光在密闭的房间里只闪了一下眼睛,然后所有动作就停了下来。流弋松开刀柄,跌坐在地上的身体缓慢地往后爬,直到抵着墙壁才崩溃地松下来。
  不到十厘米的刀,一点都不吓人,但是插在腹部,被汩汩涌出的鲜血染红时还是显出惊骇的色彩来。流弋的瞳孔被血色充斥了好一会儿视线才落到林锐身上,林锐满脸都是冷汗,看他的眼神有点发虚。
  流弋靠着墙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嘴角的血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心底的恐惧已经被另一种类似于快|感的情绪代替。他的顺从和逆来顺受滋生出的是相反的疯狂和绝望,逼到绝处就是玉石俱焚。他很慢地挪过去,把之前被扯掉的裤子捡起来穿上,然后拉了一下歪掉的凌乱领口。
  林锐下手很重,疼痛蔓延上来后流弋站起来都觉得摇摇欲坠。如果不是藏了那把刀在身上,现在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肯定是他。流弋很慢地蹲到林锐身边,说道,“林锐,你要是死了,我会赔你命,要是还活着,就算你赔我的好不好?我知道这不公平,那谁对我公平呢,我就是不想见你,你这个人渣……”
  流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长串的话,说到最后全是平时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宣泄。
  “我杀人了。”流弋进门后只对廖冬说了这句话,脏乱衣服下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等廖冬抱住他,就完全虚脱地软了下去。
  “没事没事……”廖冬一叠声地安抚,流弋把脸埋进对方脖子里,失控地大声哭出来,心里有些东西就在这样的痛哭里碎成了片,折断得彻底。

  另一个秘密

  林锐死没死,流弋已经不在乎了。他像一只破掉的贝壳,沙子水流都可以灌进去,把他深深掩埋。窒息过后,就是麻木。他本来也不缺麻木,只是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东西,大概他的努力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向,缘木求鱼,这就是结局。
  他放弃改变那些无力撼动的事情了。很多大道理他都懂,书本上看来的,老师那里听来的,他把自己削圆了捏软了去俯就去迎合,最后才发现自己放的太低,这样的姿态,和邀请别人来践踏有什么区别。那这是要怪谁呢,怪没有人教,没有人学,没有朋友帮扶?
  他循着这个结果追溯不出原因来,好像是不知不觉,又像是早有预谋,他被生活挤压成了这个样子——被嫌恶或同情,只有这两个极端。
  畸形的,破败的,让他自己都开始迷惑的人生,扭扭曲曲地成就了“悲惨”这个形容。
  流弋在床上想了很久,头疼,身体疼,脑子里一团浆糊,然后莫名其妙地扬起唇微笑和神经质地悲戚。
  他忽然想起流苏来。他记得小的时候每次被人欺负后回家去流苏都很尖刻地嘲笑,那种嘲笑像是冷锋,很容易割伤人。小的时候会理解为不被心疼,会心酸,和委屈。现在想来,他从流苏那里继承了那种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的感觉。
  他们母子,就像是互相纠缠的两株植物,没照到阳光,又不能互相支撑,于是长成了怪异的形式,匍匐在地上苟延残喘,不知道哪天会碾压掉。
  收起不值钱的伤感,流弋下床给自己做饭,一瘸一拐的姿势有点滑稽。
  冰箱里的菜是前几天就买的,他也没介意,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挑了还可以吃的,洗干净,切碎了混乱搭配着,也没心思做出花样来。
  廖冬回来,没在房间里看到人,找了一圈才在厨房里看见人。
  流弋的状态比他想象的好多了,系着围裙,头发有些乱地翘着,在切一块姜。
  “知道肚子饿了?”廖冬站在门外问,声音谈不上有多温柔,乍一听好像还有些调笑。
  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了,经历的多了,心肠自也变得很冷硬,很难被触动和感染。
  但是此刻的流弋给他一种久违的柔软感,他回想起男孩抱着他失声哭泣的情景,心稍稍动了一下。很多感觉好像也很更远的少年时代重叠在了一起,瘦弱的小孩,跟在身后怯懦地张望,让人没办法扔下。
  从什么时候把这个小孩忘掉的呢,生活轨迹就变成了两条路,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陌生的,熟悉的,抽高了的身体,分化得几乎与流苏重叠起来的脸庞。还是短短的头发,但早就变了味道,整个人早就脱了那层孩童气息,换上的是他都不太想正视的另一种气质。
  不自觉的魅惑,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廖冬想起酒吧见到的那些烟视媚行,妖精一样的男孩子。流弋,和这些人看上起很像,还有一样的性向。
  但是在流弋回过头来时他脑子里这些想法烟消云散了。流弋似乎被他这样的出现吓了一跳,病态的脸上怔了一下才笑了笑,“回来了?”很单纯的一个笑,刘海有点潮湿地粘在额上,看上去很乖。
  廖冬没说话地站直了身子,他无法感同身受流弋传递出的那种脆弱,但是心里很不舒服。
  流弋平静下来后和失控时判若两人,让人几乎忘记那个情景。廖冬在吃晚饭后习惯地抽烟,在烟雾里问说,“我让孔文去学校里问过了,人没死,住进医院了。现在能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忘了。”流弋眼神黯了黯,语气淡得像是敷衍,“我能不提他吗?”
  “随你的便。”廖冬不是很在意地吐出一个烟圈,转而问,“感觉很害怕吗?杀人的感觉。”
  流弋背靠着沙发有些走神,想了好久才说出那种感觉,“看到血的时候很怕,但是刀子捅进去时感觉很刺激,好像什么都痛苦都结束了,解脱了。我知道这只是逃避,但不可否认,感觉不是那么坏。廖冬你呢,你杀过人吗?”
  “嗯,反正和你没什么关系。”廖冬避重就轻,答非所问,含在嘴里的烟头很微妙地抖了一下。流弋看不出他什么表情,对他们讨论的话题报以无聊的一笑。他现在是真的不怕了,那种胆战心惊被毁的太彻底,重塑出来的就是更深的无所谓。
  无所谓,也就伤不到。
  孔文听说这件事情时表情比廖冬丰富多了,拽着流弋的领子几乎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他妈的你疯了吧,你还想不想混下去了,想蹲监狱也不至于动刀子啊,都说老实人狠起来更狠,你还真够让人刮目相看的。”他揪着头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惹得菜菜也跟在他屁股后头瞎转。
  流弋被他甩得头晕,“你别激动,我不是好好在这吗。”
  “好个屁,我打听过了,你捅的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有什么后台,学校领导跟孙子似的捧着,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你还想全身而退?你丫知道大牢里什么滋味吗?你当真是救赎丫误入歧途的灵魂呢,少年犯,听着多刺激啊,是不?人家弄不死你!”孔文真的疯了,文采一下子好得不得了,蹦出好几个成语,伶牙俐齿滔滔不绝,让廖冬都蒙住了。
  流弋有点理解孔文的激动。他可能是想在他身上找到干净和温暖的东西,靠近了才发现他们还是一样的人。孔文总是教他去抗争,去破坏,等到变成了现实,才气急败坏不已。
  晚上喝了很多酒,孔文靠着流弋的背还不忘喃喃,“流弋,你完了,你把自己毁啦,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们不一样。现在才发现你比我们还惨哪,走哪都被排挤,你说这日子他妈的怎么这么难呢,一天都别想安生。”
  流弋看着天花板,带着伤的身体被酒精麻痹得很顿。眼前飞过叶阡程的脸,各种各样,像是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放过去,最后定格那个早晨他背对着他打电话的样子。从那个夏日糟糕的夜晚开始,不过半年多时间而已,那些不够深刻的过往回忆起来却很深刻。
  酒醉的感觉有些飘飘然,他口齿不清地安慰孔文,“没什么啊,真的没什么。”
  什么也没有失去,只是少了一份感情去期待而已了。
  廖冬看着两个喝醉了靠在一起的醉鬼,烦躁地按了一下太阳穴。踢了踢孔文,“滚起来,不然把你丢出去。”孔文在梦里也听懂了,老老实实地缩了缩身体,躲避被暴打的可能。流弋顺着他的身体滑了下去,完全躺到了地板上。
  躺在地板上的少年身体纤瘦柔软,如同铺开的锦缎,下颌到锁骨的线条很漂亮。
  廖冬把人打横抱起来,丢进放好水的浴缸才去脱衣服。流弋只是喝醉而已,眼睛还睁着,廖冬伸手帮他脱衣服时意识不清地笑了笑。水雾朦胧的细长眼睛笑起来让空气一下子就变了味。
  廖冬不太确定自己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是什么欲念,眼睛落在少年白皙的脸上,视线在顺着眼睛向下,秀挺的鼻子,然后是光洁的下巴和脖子,横成在凹窝下的锁骨长长地消失在衣领里。
  意识之外,手掌已经跟着抚了上去。
  手底的皮肤感觉很美妙,比女人的还要细致和光滑,被热水熏得炙热不堪,轻轻的触碰都能烫到一般。领口很容易就被挑开。习惯了女人身体的手掌很自然的就去寻找乳|尖。
  廖冬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只是在帮他脱衣服,指尖夹着小巧的突起揉弄,忽然听到流弋一声浅浅的呻吟才蓦然清醒过来,倏地站了起来。
  他自己的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急促了起来,血液奔腾集中的地方清晰地鼓胀着。他皱着眉低头去看浴缸里的人——流弋已经整个人都快滑进了水里。泡在水里衬衣大开着,露出有些发红的白皙胸膛,上面还残留着几块淤青,另类的春|色撩人。
  视线黏腻着到达小腹,廖冬强迫自己调开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流弋毫无戒备地蜷在里面,大概觉得热水泡得很舒服,发出带着鼻音的呻吟声。
  廖冬扶了下额头,一定是因为好久没发泄了,才会起反应。他无所谓男女,但这个人是流弋,他没想过一时冲动会是什么后果。

  离开

  喝酒虽然可以发泄,但是宿醉的感觉很难受,早上醒来脑子里还昏昏沉沉,胃里很空,饿太久的感觉。隐约记得有人帮他洗了澡,抱他上床,莫名其妙的居然以为是叶阡程,在梦里都难受了好一阵。
  他想起小的时候,有段时间流苏酗酒很厉害,白天打麻将,晚上出去喝很醉地带着陌生男人回家,在客厅狭窄的沙发上就纠缠成一团。他不记得自己第一次目睹那样的场面是什么心情了,只是被满屋的酒味和淫|乱气息恶心得吐了。
  那是种肝肠都要吐出来的感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什么食物都不太有食欲。
  喝醉的感觉,原来是这样么?抛弃身心,沉溺到底。
  流苏其实没什么要抛弃的,只有精神稍微正常时她会醉得彻底,醒来后满脸迷茫,会喊他的名字,流弋,倒杯水给我。
  客厅里还是昨晚留下的狼藉,孔文弯在沙发上睡的正好。流弋披着睡衣在房间里饶了一圈,没看到廖冬。洗脸时他几乎不想看自己的脸,似人非人,乱着头发有点像鬼。时间的流逝终于把他刻意掩埋的不在意挖掘了出来。他发现自己还是怕了,害怕冰冷,害怕监牢,害怕牵扯到未来的东西。
  小时候别人都叫他“野种”、“婊|子养的”,哪一天说不定就换成了“杀人犯”。他可以不在意大多数人的眼光,但是承受力有限,他从没想活成一个异数。
  在厨房里做早点,听到客厅里孔文在和谁说话,两人骂骂咧咧,说话的风格很像。流弋出去看到是一个陌生的男孩,二十左右的样子,很高大强壮,长相不太和善,下垂眼,给人的感觉有些凶恶。
  “流弋,这是阿健,你上次应该也见过的,都是哥们儿。”孔文拍着男生的肩做介绍,他还没洗脸,眼睛下面一个黑眼圈,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两人站在一起,有点相得益彰——很像匪类。
  其实也就是混混,在相同的环境里浸淫久了,有种相似的让人想避而远之的气质。
  流弋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因为习惯,显得有些疏离。
  男生只打量了他几眼,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然后才和孔文说,“最近鬼影子都见不到,还以为你死了。晚上乔田他们大概会过来,大家一起去吃饭,你请客。”
  “去你大爷的!”孔文眼睛一眨就踹了出去,他人瘦,身手灵活,偷袭成功后就闪一边去,大模大样地说,“得了嘿,不准打击报复,老子最近霉运连连没兴趣陪你练。”
  阿健没和孔文继续闹,见流弋站在一边安静地看他们才转回正题似的,“你那个事情我听冬哥说过了,你老呆在这里也不不能解决问题,学校那边也该有个交代是吧?”
  “妈的你胡说什么呢,冬哥拿他当弟弟的,这些话也轮不到你来说。”孔文说完又有些紧张地看向流弋,“你别听他的,在这里安心住就是了。”
  阿健有点不屑地撇了撇嘴,“都是提着脑袋混日子的,还指望谁罩着谁呢?别说的跟咱们很伟大似的,你要真能耐,怎么不把他的事撂平了?”
  这算是很委婉的一种提示了,流弋虽然还在头疼也明白自己应该是给廖冬添麻烦了。
  孔文很愤怒,两人吵的有点凶,流弋假装回厨房继续做早点还听见阿健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你也知道冬哥经常呆在一个地方很危险还跟着瞎掺合。那个流弋不是学生嘛,他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操,你当他那事是咱们捅人一刀那么简单啊?”
  后面的没听,他只是脑子乱,还不至于理不清头绪。
  下午打了电话给流苏,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好像只是想听听那个女人的声音。
  流苏的声音有些疲惫,刚开口就问他是不是没钱用了。流弋握着话筒,路边的车很慢的经过,喷出来的烟雾卷起地上的尘埃。
  流弋就在这边笑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想念流苏这种没心没肺的风格。
  “妈……再见。”
  挂了电话,流弋靠着电话亭站了很久,久到双腿都麻木了才离开。期间有好几个人过来打电话,普通话,地方方言,外省话,嬉笑怒骂,缩影了不知道谁的生活。
  学校里意外的平静,好像那件事一点风波都没掀起。
  仅仅只是被退学而已,流弋听到这个结果时没有特别的意外。学校领导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出了这样的事,能不曝光当然最好,既然当事人不追究,学校也不想多说。
  所有人中受震动最大的是他的班主任,男人还是很狂放的姿态,当着校领导就郁闷地抽起了烟。
  收拾了课本出学校时班主任把他送到了门口。流弋也知道这个老师从来不喜欢他,没被痛斥已然觉得幸运,男人却在他上车前拍着他的肩皱眉说了句,“以后好好学习,别把自己毁了。”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这个男人是在道歉。他对流弋的讨厌从一开始是先入为主的外表的嫌恶,然后是怯懦性格的鄙夷,唯一让他满意的成绩好像也不能让男孩增色几分。等到出事了,才觉得自己疏漏得太厉害了。
  流弋对这样的人情冷暖很敏感,察觉出来后就笑了笑,上车时回头对已然皱着眉愧疚的男人说了句,“老师,其实我也挺讨厌你的。”
  人和人的讨厌总是相互的,只有求而不得的喜欢会让人觉得受伤,所以那些各种各样的讨厌其实从来没伤过他。流弋靠在车上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浅淡的眉在光线里舒展成直线。公交车沿着路边驶进一片又一片的阴影里,光线就被切成斑驳的一块块,落在他的脸颊和睫毛上,了无声息的温度。
  叶阡程……再见啦……
  这样的离开,果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新的生活

  离开,甚至是消失的念头一旦生出来就像是生根发芽一般在心里茁壮起来,催生出的逃离想法和起初对叶阡程的迷恋一样无药可救。
  他不过是习惯逆来顺受而已,内心还是无法彻底软弱和优柔寡断。
  廖冬对这件事惯常地保持着他的沉默,他生性有些冷僻,不喜欢多管别人的事。假如把流弋换成别人,或许他都不多用一秒钟去关心。一个男人,应该是和脆弱沾不上边,也不该把情绪过多的表露在脸上,他瞧不起弱者。可是面前的人让他硬不起心肠来,似乎少年时被他依恋的习惯作祟,总会不由自主地去转换心意体谅他。
  流弋在自己房间里坐了半个下午,窗帘遮得严实而厚重,让他的表情显得很暗沉和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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